第25章 :青春是用來懷念的(七)
去三江那天晴空萬裏,航班起飛前藍時接了一個電話。他的反應有點大,甚至帶着惱怒:“走了還回來做什麽?”
秦谂挺好奇那邊的主人身份,能激得他情緒失控,在他心中的地位肯定非比一般。
她對自己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挂了電話的藍時,深沉莫測。秦谂不敢招惹,裝着看雜志,一個字也看不下,總忍不住去猜想電話那端的主人身份。也知道好奇害死貓,還是忍不住啊。
到了三江,他說:“我有事要處理,你自己去酒店。”
秦谂不敢違抗。
藍時又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
人與人之間有一千種一萬種相遇的可能性,她沒想自己和裴紹元會在這遙遠的三江再一次遇上。她想,玩笑也不是這樣看的。
裴紹元看到她也很吃驚。
兩人立在酒店廊道兩端,橘色的燈光彼此的表情蒙了一層紗。
裴紹元身邊的人問:“認識?”
“朋友。”
同事也看出他的異樣,忍不住多看了秦谂幾眼,看起來還好小啊,裴醫生喜歡這類型的?
詭異的氣場被他同事打破,他笑着打招呼。
秦谂微笑着說你好,道再見。
刷卡,進去。
留下那一雙帶着怒意的眼。
同事用手拐拐他:“喜歡的人?”
“談不上。”裴紹元冷硬地回話。
“別裝了,你對她沒一點想法會這樣?裴醫生啊,雖說感情控制不了,但我們得用道德和責任約束不是?”
裴紹元沒解釋,他總不能對每一個都解釋,秦谂是她前女友,她現在自甘堕落,他不知這裏面有沒有他的原因。
同事又說:“你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院長的千金不是誰敢要得起的。”
裴紹元更不會解釋了,他總不能逢人就說他和秦如是各取所需吧。
機場分開後,她沒再見過藍時。第二天有專車來送她去看闫妮和小弟。小弟看到她興奮異常,抱着她又親又撒嬌。
秦谂好不容易哄得他安分了,闫妮小心翼翼地問她現在的情況。
因為有預謀的欺騙,唐文錦也被她牽扯進來,闫妮沒懷疑,她只以為秦谂在外企工作,待遇不錯,就是時間緊促。
看着闫妮和小弟過得不錯,鄰居們都很照顧,她也就放下心來。
她在這住了三天,第三天夜幕,藍時電話來了,讓她回三江。
秦谂只得對闫妮撒謊說過兩天出差,她得回去準備。闫妮沒懷疑,給她塞了很多她不認識的特産。
臨走前,秦谂又把錢夾的現金都貢獻出去。
闫妮不答應:“錢你自己留着,這家小店能養活我和你小弟。”
秦谂不依,把錢放門口的鞋櫃上,不敢回頭。
回到三江已經淩晨,一踏進房間就被他摟住,粗暴地親着她。
漸漸地,秦谂也嘗試着回應,引來藍時更粗暴的對待。
這場歡愛持續了很久,導致第二天渾身酸痛。
奇怪,他居然還沒起床。
秦谂忍着不适起來,套上裙子去沖洗。
出來,看到他已經醒來,懶懶地沒起來。
她一邊擦着頭發邊問:“什麽時候回去?”
“今天。”
“都處理好了?”
“嗯。”
秦谂不再問,去給自己上妝,忙完後見他沒有起來的意思,以為他不舒服:“不舒服?”
他看了她一眼,沒接話。
兩人去餐廳吃早點,又一次遇到裴紹元。他看到她還有藍時,表情像吃了蒼蠅。
藍時選好食物去就餐區,秦谂慢慢挑選,裴紹元過來:“你就這麽耐不住寂寞?”
時間真是好東西,曾經那些歇斯底裏,數次相逢後,已經淡去。她語氣輕松,甚至還帶着玩味兒:“你沒聽說三十如狼嗎。”
裴紹元被她的話嗆得噎住,忍不住拿話刺她,似乎這樣才會好過一點。他說:“他都不介意?”
“你女朋友介意嗎。”
裴紹元一時愣住。
“裴醫生,我們都成熟點好嗎,別那麽幼稚,嗯?”
裴紹元面前的秦谂和藍時面對的秦谂氣場截然不同,在藍時強大氣場下,秦谂無辜得堪比白兔。面對裴紹元,她知道怎麽僞裝自己然後出擊中傷對方。當然這也需要雙方力的對碰。
端着盤子坐在藍時對面,他輕輕一笑:“朋友?”
秦谂不明白他這笑蘊藏的含義,言語間小心翼翼:“嗯。”
藍時又笑了一聲,聽在秦谂耳朵裏毛骨悚然。她更小心了,忐忑不安地揣測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藍時确實知道了,她前任男友,兩人分手三年,秦谂沒有新戀情。他也為自己的三八別扭,于是他把這些別扭行為歸結為秦谂跟了他,身家清白行為檢點是首要條件。
早餐過後,藍時有事出去,她在酒店看電視。
唐文錦打電話過來說要請她去吃飯,秦谂說她在三江。
唐文錦大吃一驚:“你去三江做什麽?”
秦谂解釋了,唐文錦松了口氣:“媽呀吓死我了,還以為你和裴紹元私奔了。”
秦谂奇怪,她來三江怎麽扯上裴紹元了。
唐文錦說:“昨天我去産檢,聽說他們去三江什麽會的。你一說人在三江我還真以為你們舊情複燃,真把我吓死了。”
“我也遇到了他。”
“什麽?那誰沒察覺吧?天啊,太混亂了,要讓那誰知道了還得了啊。
秦谂也挺擔心的,藍時那性子讓他知道了還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麽。
唐文錦也有同樣的認知,驕傲的男人都不許權威被挑釁。她問:“裴紹元到底怎麽想?”
“我怎麽知道。”
“他找我問你的情況,就沒下文了?”唐文錦八卦。
秦谂想了想,哂笑:“管好你的肚子,我的事你少管,有沒有下文我不知道,他女朋友很不錯。”
孩子是唐文錦的軟肋,她也不再拿秦谂開玩笑,叮囑秦谂自己注意就挂了電話。
下午,藍時說行程臨時有變。他對她講這句話時略含抱歉,他還說她可以多陪陪家人。
秦谂鼻子微酸,低着頭說沒關系。
待他處理好緊急事務,他帶她出去吃飯。
天下着小雨,滴滴噠噠的,街上格外冷清。雨打在車頂上,也一聲聲打進心底。
車子走走停停,她和藍時就沒什麽話好講的。所以當他問起她家人的情況,秦谂受寵若驚。當他說有困難就跟他提時,她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家裏都挺好。”
藍時投過來一眼,也不知是電話打斷了繼續深談還是他只點到為止。
他戴起耳機,眉輕擰着,那邊也不知講了什麽,他不耐:“完不成明天給我卷被子走人。”
秦谂忍不住看向他,燈光的關系,他的臉部輪廓冷硬。
挂了電話,臉色還是很不好。
秦谂小聲地問:“工作很煩心嗎。”
他意外挑眉,輕輕笑了下:“吓着你了?”
“沒有。”她才不會承認,每次和他單獨一起的時候,她是害怕的。而且她也不敢說你吓着我了,他們的關系不是她能夠撒嬌的。
藍時低笑,沒說有也沒說沒有。也許在他眼裏,她的否認蒼白無力。
她期期艾艾地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問完這話,她懊惱拍額頭,偷偷瞟向他,他不會誤會吧。她對天發誓,這句‘我們’沒任何特指。
他反應平平,也許她自己多慮了。
“很着急?”
秦谂找借口:“課程落了很多。”
藍時說:“我表姐的女兒清秋和寧夏口語很不錯,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
秦谂怔住。她明知自己不能想太多,不該想太多。他的話還是讓她忍不住去想。
他們去了一家私房菜館,藍時解釋說菜色不錯,帶她過來嘗個鮮。
如果他們不是那種關系,他的舉動誰又敢說不體貼。
她感到喉嚨微澀,強扯笑容。
吃飯的時候,他也沒閑過,脾氣也不好。秦谂挺為那邊的人膽顫,攤上難伺候的老板。她慢慢挑着鍋裏的菜,不太敢去看他。
忽然,伸來一雙筷子,挑起她刷好的菜往嘴邊送。
望着他的舉動,秦谂目瞪口呆。
他吃了一口,也不知那邊講了什麽,他皺眉:“今天沒給我處理好,就別再給我電話。”
看着他心煩,秦谂默默低下頭。
他問:“好吃?”
秦谂嘀咕:“你自己吃不就知道了。”
“脾氣見長啊。”口氣很冷肅,臉上卻挂着淡淡的笑。
秦谂擡頭,微微一怔。
接下來,他們驗證了食不言。沒說話,秦谂反而能松口氣。因為不用去揣測他話裏的意思,更不用擔心哪句話不當惹得他不痛快。
主人不痛快,她還能痛快?
他吃得不多,放下碗筷才說:“味道不如從前了。”
他的話勾起她的好奇心:“你常來?”
“來過一兩次,好幾年前了。”他毫不回避。
她不敢再問,微垂着眼,拿起果汁喝起來。
藍時打量着她:“想問什麽?”
“沒。”她口是心非。
他也不點破,看着她十分享受。他挺納悶,平凡的她,沉默得沉悶,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誰不是解花語。唯有她,話少又害怕他,連看他也是偷偷摸摸的。就這樣一個不解風情的,呆在一起反而輕松。
藍時又問了她學習情況,她如實回他。
他問:“強化班?”
“嗯。”
“将來……”
開了頭,沒繼續。秦谂擡頭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好好的氣氛怎麽直轉急下。
他看了她一眼:“回去。”說完起身就走,連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也沒拿。秦谂提着包,抱着他的外套跟出去。
結賬時,他摸了下沒錢夾。秦谂把外套遞給她,他又翻了翻,皺起眉頭:“帶錢包了沒?”
秦谂趕緊把錢包遞過去,他抽出幾張然後說:“算我借你的。”
她不說話,原因她不知能說什麽,沒關系?他會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