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愛是永不止息
唐譽州在音樂鈴聲中睡去,還做了一個夢。他夢到譽寧別墅裏黑衣保镖冷酷的面容以及諷刺的語言:“唐先生,這是程少的主意。”
讓他跟喬鳴上、床是程霖的主意。
這個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得他現在依然無法喘息。
唐譽州在噩夢中掙紮,蒼白的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噩夢中還在繼續,畫面一轉,陡然變成了賀昭棠那張美豔卻鋒利的臉。
“嗬——”
他從噩夢中醒來,一腦門的汗。
為什麽會做這個噩夢?
唐譽州皺緊了眉頭,想不通。他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6點了。他瞥了眼窗外,天色已經黑了。賀昭棠估計不會出現了。可想什麽來什麽,他正要把手機放回褲袋,手機響了。
來電是賀昭棠。
要他赴個局。
“盛天娛樂會所202,半個小時後我要見到你。”
賀少言簡意赅,氣勢很足,連回話的機會都沒給。
唐譽州看了下時間,還有二十五分鐘。他起身匆匆出了總裁室,打了車前往盛天娛樂會所。一路上,他都在揣摩賀昭棠的用意。
林焰說對了,如果賀少想刁難自己,念書只是個開始。可那敵意緣何而來?是因為程霖嗎?
程霖是程家大少爺,賀昭棠是賀家大少爺,富二代圈子裏想來熟悉是熟悉,可他從沒聽他提起過。不,也許他提過。只是,他從來沒有上過心。
所以,多想無益。
Advertisement
唐譽州到了盛天娛樂會所,覺得地點有些熟悉。等找到包廂202,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他昨晚來過的地方。
賀昭棠為什麽約在這裏?巧合嗎?
唐譽州沉思着踏進了包廂,裏面烏煙瘴氣,喧鬧聲吵翻天。他在煙霧缭繞的人群間看到了賀昭棠,男人喝得歡實,臉也紅,眼也紅,勾唇一笑,俊美之外,越顯妖豔。
“聽說你就是在這裏拿下了華導,得到了《唐皇》的男配角。”他似醉非醉地趴在桌子上,言笑晏晏,妖氣橫生。
兩個漂亮的男孩子坐在他身邊,小心地扶着他,彼此眼中都有争寵的意思,卻也不敢太過親昵。換做別的少爺公子,他們早争相坐腿上了。
賀昭棠無論在富二代圈子裏還是在gay圈中名聲都很差。他把身邊兩花瓶推開了,拍了拍位子,讓唐譽州坐過來。
“賀少。”唐譽州走近,坐下來,語氣恭恭敬敬。他其實為人傲氣,可也深谙隐忍之術,總能把場面維持得很好看。
不過,賀昭棠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你對他再恭敬,他少爺脾氣一上來,分分鐘讓你沒臉。更何況,他本來就是為了刁難他。
“我在問你話。你這明星路還沒走得6,就開始膨脹了嗎?”賀昭棠把手中的紅酒杯放到桌子上,因為力道大了些,酒液濺出來,染紅了自己半邊臉。
兩個漂亮男孩忙拿手去擦拭,被他一手甩開:“滾遠點!”
“賀少別生氣,這就滾,這就滾。”
他們狼狽忐忑地滾出去了。
滿桌的富二代也都停下交談嬉笑的動作,看着兀自發火的賀少。他們其實跟賀昭棠不熟,不過,賀家的臉沒人敢不給。畢竟,官二代比富二代有分量多了。
一幹富二代不說話,看着賀少找茬。對于被找茬的人,同情有之,幸災樂禍有之。
唐譽州視而不見衆人的好奇與打量,薄唇微動,緩緩念道:“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
這是什麽意思?
對着賀少玩說教?
滿桌人懵逼臉。
賀昭棠卻清醒了些,不知不覺地板正身體聽他念他最喜歡的《聖經》語錄。
《聖經》教導人善,教導人愛,教導人平和,教導人克制。
他真喜歡《聖經》,容納了一切人罪惡,施與一切人愛和善。
唐譽州繼續念:“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賀昭棠覺得自己醉了,在男人柔和平緩的聲音中,他第一次感覺到腦袋裏那一根時不時絞痛的神經停歇了。它像是被催眠了,安靜了,融化了。他在水裏,自由而安全,溫暖而舒适。
“愛是永不止息……”
唐譽州的聲音戛然而止時,賀昭棠倏然睜開了眼。他有些意猶未盡地看向唐譽州,清俊的男子有那人的影子,眉眼溫潤、氣息純淨。
果然是親父子啊!
妒忌嗎?
他得到了他的承認和關懷。
賀昭棠執起酒杯,喝了兩口,忽地站起身,将紅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嗤笑道:“沒人懂我,你是第一個。不管你出于什麽原因猜測我的內心,但你是第一個懂我的人。滾蛋吧。”
紅酒杯殘留的酒液濺了他一臉。
唐譽州伸手抹去臉上的酒液,滾得有些摸不着頭腦。那段話是他之前念過的,覺得挺有意思,一時興起,就随口說說,順便拿來安撫自己情緒的。誰想,瞎貓碰到死耗子,賀昭棠自己入戲了。不過,也好,一個明顯缺愛的中二絕症患者高擡貴手了。
他諷刺地想着,邁開腳往包廂門口走。可還沒走兩步,有人風塵仆仆而來,看他一眼,臉色乍然緊繃,抓住他的手急聲問:“他欺負你了?還潑你酒了?”
程霖像是踩痛腳的貓,拉着他往裏走。
他來不及說話,人就被拽到了賀昭棠面前。
程霖攬着他的肩膀,聲音冷酷無情:“賀昭棠,怎麽回事?”
一副替他出頭的蠢樣。
唐譽州看得想笑,可見他滿心滿眼關懷自己,又有點小感動。許是受了委屈,許是太累,許是那個夢,許是那段《聖經》語錄,他忽然覺得恨他是件挺沒意思的事。
真是奇了怪了。
他就是那樣容易感動的人嗎?
亦或者他也跟賀昭棠一樣是個內心缺愛的人?
缺愛的賀昭棠面對來者的憤怒與質問,微微一笑,醉眼迷離:“陸哥,我喝醉了。剛剛跟唐哥開了個玩笑。”
玩笑?
程霖開不起玩笑。他眸光冷冽,一手抓住他的襯衫,一手拿起桌子上的紅酒瓶,整瓶倒在了他頭上。
鮮豔的紅酒順着頭發往下流,滑過俊美的側臉,流進瑩白細膩的脖頸……
程霖說:“既然醉了,那就醉個徹底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攻很寵妻噠,摸摸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