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複古的校草
一場籃球賽吸引了無數觀衆,精致的B高男孩看得心裏癢癢,只覺得打籃球和殺馬特的适配度一定超高的,畢竟都是那麽潮酷。
一股運動風潮就這樣悄然掀起。那些常在教室裏面,用一支筆和一段火星文書寫自己的青春疼痛的高中生們,紛紛走進了籃球場,三三兩兩的打起球來了。投了幾次籃不知道,倒是個個變成了花貓臉。
有人感慨,即使越言的審美水平下降了,要帶動B高的風潮還是沒有難度啊!
帶動風潮的越言卻毫不知情,他和李亦森約好了第二天一起去逛街買衣服,就回到了宿舍。
高樂已經先回宿舍了,還在可憐巴巴地控訴他,怪他不該抛下他,害他坐在那裏還被蚊子咬,只能先回宿舍。等他後來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高光時刻,更是哭花了他左眼下面神秘的小星星。
第二天一早,越言早早起來,換了一身衣服出門。
剛一打開門,就見門口站着一個人,個子比他高一些,正是李亦森。
越言有些不好意思:“哈哈,久等了。”明明是他拜托李亦森帶他去買衣服,結果還讓人等,這也太過分了。
李亦森還是一幅冷冷淡淡的模樣:“你沒有遲到。走吧。”
越言跟上他的腳步,心裏還在想着,既然他沒有遲到,李亦森為什麽要早到呢?
兩人搭乘公交去了市中心,越言終于見到了李亦森口中的離殇路。只見路牌上黑底紅字“敥央x殤簬_/~↘”,越言看了半天才看明白。
這可真不怪他,這大街上的路牌這麽潮,放他一個人出來,他肯定找不着北。
離歌街是離殇路的中心商業街,一眼望去,只看見一片花花綠綠,人們穿着得像鮮豔的食品包裝袋,在各個商鋪間穿梭。
越言突然有些懷疑。
他在這裏,真的能買到風格正常的衣服?
正想着,只聽見一個聲音劣質的喇叭滋啦滋啦的喊着大降價,兩個購物狂拎包撞人,直往店裏沖,險些把越言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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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森拉了他一把。他看起來很冷淡,手卻火熱,抓在越言的手腕上,就沒有再放開:“牽着走吧,不容易走散。”
越言點了點頭,跟着他一路往裏走。
穿過喧嚣的人群,一直走到街道的盡頭,在一排寫着非主流文字的門牌的最末尾,藏着一家小小的店鋪,店鋪的招牌意外的簡潔,只有幹幹淨淨的兩個簡體字“穿衣”。
穿衣吃飯,本來就是這麽簡簡單單。
李亦森先一步走進店裏,只見店老板正踩着縫紉機,擡頭向他看來,熟絡道:“亦森,來買衣服?”老板是位中年女性,一張鵝蛋臉意外的素淨,穿了一身藍色的布衣,很有古典的味道。
看到李亦森身後的越言,老板好奇道:“這位是?”
李亦森說:“我同學。”他的介紹到此打住,只道:“今天是他要買衣服。”
老板走到了越言面前,熱情的帶他看衣服,嘴裏說着:“真想不到你們年輕人裏,還有人喜歡這樣的複古風。我以為亦森已經是個例外了,還好,他在學校也是有同好的。”
複古風?
越言看着店裏簡單大方的衛衣、T恤,原來這些衣服對于殺馬特們而言,叫做複古。
還好,他們沒有複古到中世紀去,給他留了一條活路。
不過,聽到老板說起“同好”這個字眼,越言卻是心中一動。确實很值得慶幸。在這個世界上,他遇到了李亦森,他不再是特立獨行的那一個。
在老板的推薦下,越言換了一件帶字母的白T加一條藍色磨邊的牛仔褲,清清爽爽的一身,顯得他頭重腳輕。
老板給越言抻抻衣領,正想誇他幾句,就見李亦森的臉出現在了鏡子裏,他認真專注地看着正在照鏡子的越言,評價道:“好看。”
越言也沒想到李亦森會對他的穿着感興趣,但很高興,又轉過身去給他看。李亦森走近了一點,突然傾身,替他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
還是簡簡單單的評價:“很适合你。”
越言又換了幾身,主動給李亦森看。每一套到了李亦森的嘴裏,都只有“好看”、“适合”這樣的評價,偏偏又說得十分真誠。
越言覺得很有意思,看着一臉認真嚴肅的李亦森偷偷笑了一下,把自己最喜歡的幾套買了下來。他決心要換掉衣櫃裏的“潮流服飾”,自然得錢包大出血一回,還好他點算了“越言”的生活費,他還算比較闊綽。
買到喜歡的衣服,越言幹脆就穿上了。他心情很好,提着購物袋走出店子,說要邀請李亦森去吃午飯。
李亦森也不和他客氣,兩人找了一家渝市小面坐了下來。
越言覺得真的挺巧的,他雙眼放光,高興道:“想不到你也喜歡吃這種又麻又辣的東西!”
李亦森給他掰了一雙一次性筷子,搓掉上面的木屑,遞給他說:“我喜歡吃辣,但不太能吃辣。難得出來一趟,就想吃點酸香的。”
越言看着李亦森的動作,只覺得這位學霸真的格外細心,完全不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麽冷淡。
為了答謝李亦森,也為了緩沖渝市小吃帶給舌頭的麻痛,越言又去加了兩杯果汁,把其中一杯遞給了李亦森。
就着一碗酸香撲鼻的酸辣粉,喝一口清甜的果汁,越言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一張衛生紙遞到了他的面前,他有些不明所以,只見李亦森指指他的衣服道:“果汁,擦擦吧。”
這就很難過了。
避開了亂濺的酸辣粉湯汁,卻被唇環扯了後腿,哪怕已經穿過來這麽多天了,他還是不習慣呆着唇環吃東西。
只聽李亦森冷不丁說道:“現在不流行戴唇環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聽得越言一愣:“哦,好像是。”其實他根本不在乎B高的流行風向,只是看不出李亦森還會關注這些啊。
李亦森又道:“戴那個還挺麻煩的。”
越言心想,這可真是,就因為這個唇環,他吃飯都不香了。但是他自己又不會摘,想讓高樂幫忙,那家夥只會敷衍——他覺得他已經夠土了,還把唇環摘掉,那就真的失去殺馬特的靈魂了。
“所以,我幫你摘掉它吧。”
這可真是求之不得!
越言重重點頭。
李亦森去洗手間裏洗了個手,回來時站到了越言的身邊。越言配合的仰起頭,嘴巴微微長開,被辣麻了的舌頭接觸到冷空氣,不自在地動了動。
像在索吻。
李亦森的眼眸暗了暗。他伸出一只手,柔軟的指腹按在越言的唇瓣上,還帶着水汽和涼意。
越言用眼神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只見李亦森向他靠近,近到兩人只有一臂的距離。他低着頭,表情冷淡,神态認真,好像在做一道數學題,帶着某種嚴謹的态度。
越言與他交換呼吸,只覺得這樣的近距離下,李亦森要搶走他的空氣,他的睫毛不禁狂顫了起來。
好像過去了很長的時間,實際只是短短的十幾秒鐘,李亦森把唇環取了下來。輕松得好像只是打開了一只簽字筆的筆帽。
“可以了。”
李亦森說着,撤身離開。
小小的唇環帶着李亦森的體溫,被放在了越言的手心裏。越言看着手心裏的銀環,不知道怎麽心裏一空。
只剩下這一頭煙花燙了。
其他的衣着打扮,都已經是他越言的樣子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越言”去了哪裏,但他絕對不會扮演他。
他就是他自己,獨一無二的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