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向北

第58章 人格分裂，初見端倪

孫立劍深感憋屈，礙于形勢，他不得不向那位仁兄妥協，暫時委屈一下自己了。

形勢比人強時，順勢而為乃權宜之計，孫立劍不也這樣說嗎？龜兒子，你等着，哪一天爺要你好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孫立劍心裏把這哥們給記住了，記得刻骨銘心。孫立劍回憶起自己的一幕幕往事，到傷心處，就在心裏暗自罵上天道：老天爺，你真不公平，我做錯了什麽？從小到大，我活的一點都不快樂。為什麽總是要我忍讓別人呢？結果呢？還不是不能和平相處。有誰能為我考慮一下呢？******！

孫立劍曾經發過誓，他說不會讓別人欺負自己，今天這事，那哥們這不明擺着仗着自己比孫立劍長的魁梧欺負他嗎？孫立劍無奈呀，忍吧，只有忍了。面子上極大受損的孫立劍能把這事給忍下來，實屬不易。他表面上若無其事，內心卻是烈烈熊火，比三味真火還燒的灼熱。為什麽我總是受傷？孫立劍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孫立劍覺得自己已經做的夠好了，為什麽結果還是跟他想的不一樣呢。難道自己錯了嗎？孫立劍有反省過，但最終他都沒能說服自己。我要是有錯，全世界的人也都錯了。孫立劍一句話斬釘截鐵的給自己下了定論。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習室裏發生在孫立劍身上的事，通過王思茜傳遍了女生宿舍。這不說孫立劍，大家都漠不關心，這一說孫立劍，這下可不得了了。

大家仿佛對這個孫立劍觀察了很久，談起他的那會，大夥反複有無數的話要說。

孫立劍，大衆蒼生相，略顯清秀，海拔一米七五，身體偏瘦，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一文弱書生。孫立劍啊，有點孤僻，好像和何牽男呆在一起比較多。他啊，脾氣很暴躁，上次野炊的時候為了一點小事差點和郭天打了起來，我不怎麽看好。哎！孫立劍啊，人長的像書生，手段卻那麽暴力，上次野炊還和魏小軍打架了呢。他啊，很自以為是，整天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我看見就像作嘔，惡心死我了。孫立劍啊，我雖然沒怎麽和他交往，但這個人名聲不好，不好說啊。好啦，好啦，是人都有兩面性的，孫立劍人家也是人，他也有優點的啊，比如學習成績好。

女生對孫立劍的評價一個接一個，連綿不斷。

孫立劍極愛面子，他愛面子勝過了愛一切，他以為自習室裏的事不為外人知道，可他千算萬算，偏偏少算了一個王思茜，這不，王思茜成了女生親們的傳話筒，孫立劍的“英雄事跡”就這樣傳開了，可孫立劍卻還懵然不知。

第三天中午，食堂裏。

食堂阿姨站在賣飯窗口內，等待着同學們的到來，準備開始她們一天的工作生涯。

這會來人了，一個接一個，同學們如潮水般都湧進了食堂，進而走向了窗口。

同學們排好了隊，用手指着用嘴說着嘴手并用的讓食堂阿姨給自己打菜。

“蒸肉，土豆絲”，一同學叫了這兩樣菜。

阿姨一勺子下去了，呀，阿姨今天太沖動了，蒸肉多盛了一塊，阿姨一皺眉，頃刻之間，阿姨手一抖，眼看着勺子上的四塊蒸肉只剩三塊了，哎！上勺的蒸肉掉菜盤子裏去了。

下一個同學看着前面的這同學嘆氣轉身離開時不禁笑了起來，他上前叫道：“幹魚，洋蔥炒肉”。

阿姨手握着勺子呈十五度角斜伸入盛“幹魚”的盤子，由于角度過低，被捕捉的“幹魚”數目可觀，阿姨這下手沒抖了，直接将“幹魚”盛到了這位同學的碗中。

這位同學瞅了阿姨一眼，好像在說：“阿姨，您對我真好”。

阿姨沒看他，可心裏卻想對他說：孩子，人生是不公平的，它就像這勺子盛的幹魚數量，不是每次都一樣多，因為我不能保證每一勺子下去都是十五度。

食堂裏的人越來越多了，王思茜和張雲俏走進了食堂，他們有說有笑的走向了一號窗口。一號窗口前有兩只隊伍，王思茜排在前面，張雲俏排在王思茜後面，這會人特別多，王思茜正扭頭和張雲俏說着話，不料，張雲俏發出“哎呀”一聲，一個男生猛的一轉身用胳膊肘從側邊把張雲俏的右臉重重的撞了一下，人多嘈雜，那男生也沒顧得上道歉就徑直走開了。

“什麽嘛，道歉都不說就走了”，張雲俏一邊揉着小臉蛋一邊抱怨。

“雲俏，你沒事吧，真是的，人不可冒相，長的那麽清秀，看上去那麽斯文，卻那麽沒素質”。

王思茜怒氣的看着那個男生的背影，她在為張雲俏的不幸感到氣憤。

“跟孫立劍一個德行”，王思茜還不解恨，緊接着說道。

“說孫立劍幹嘛，咱自認倒黴，不跟這種人計較”，張雲俏揉了揉臉蛋，自我安慰道。

張雲俏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可就不得了。

孫立劍剛竄到她們後面，正打算往窗口瞅瞅，看今天有什麽好菜，可不料，卻聽到張雲俏的如此這般的評價：說孫立劍幹嘛，咱自認倒黴，不跟這種人計較！孫立劍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聽到這話，一肚子火上來了。

孫立劍的臉色立即風雲變色，他顧不了那麽多了。

“喂！我怎麽了，什麽叫不跟我這種人計較”。

孫立劍把臉蹭了過來，想問張雲俏一個究竟。

“啊！我。。。我沒有說什麽，你搞錯了吧”，張雲俏變的驚慌失措。

“我聽見了的，你剛才明明在說我”，孫立劍不肯就此罷休。

“我真的沒說什麽，你真的搞錯了”。

在人群中，張雲俏被孫立劍這樣追問，她感到很不好意思，她只有一口一個“你搞錯了吧”，她只想孫立劍快快走開。

“你們這些女生啊，整天叽叽喳喳，到處非議別人，無知！”。

孫立劍惡狠狠對張雲俏甩出了這樣一句。

王思茜也在一旁，她不可能聽不見，當初她也感到不好意思，怪誰呢？自認倒黴吧，誰讓孫立劍像和鬼似的，不該來的時候卻來了，忍吧，可孫立劍太得寸進尺，根本沒有一點兒風度，竟然在公衆場合這樣打擊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王思茜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王思茜把張雲俏從人群中拉了出來，站在孫立劍的面前，大聲的對孫立劍說：是！我們剛才是在說你，怎麽了，這年頭言論自由，犯法嗎？你神氣個什麽！

“呵呵，你們在背後說我！你們還有理了？可笑”，孫立劍冷笑着反駁。

“怎麽了，就是說你了，你以為你是誰啊，說不得你啊，我就愛說”。

王思茜不想解釋，句句威逼着孫立劍，硬是跟他幹上了。

“你嚣張個什麽？一個女生，我看你無知的很”，孫立劍冷嘲熱諷道。

“大家來看看，一個大男人，跟女生計較，丢不丢男人的臉啊”，王思茜不甘示弱。

此時，孫立劍不想再跟王思茜争辯了，他想朝王思茜的臉一巴掌拍過去。可這是公共場合，孫立劍忍住了，他沒有這樣做，孫立劍極其輕蔑的看了一眼王思茜後，就走開了。

臉紅脖子粗的王思茜和低着頭不敢正視人群一眼的張雲俏在衆目睽睽下打了飯菜後，就走向了餐桌。王思茜好不痛快，真想把孫立劍狠狠的臭罵一頓，“我呸，他叫什麽男生嘛，竟然在這樣的場合挑起争端，一點風度都沒有，一聽到他那句“無知”我就來火”。

張雲俏低着頭不好意思的說：思茜，回宿舍再說，好多人都在看我們呢。

同樣是一頓飯，王思茜是在憤憤不平中度過，張雲俏則是在惶惶不安中度過。

孫立劍的飯菜是在三號窗口打的，他打完飯菜，就在偌大的餐廳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這還得了，這王思茜也太嚣張了，沒有熟人看見我吧，剛才我的行為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可是，我情不自禁啊。孫立劍有些懊惱，也有些自責，內心十分矛盾。遭了！孫立劍仔細一想，難道昨晚自習室裏的事王思茜她告訴了別人？孫立劍再仔細一想，肯定就是了，難怪她會提起自己。王思茜，你牛！你跟我等着。

此時，孫立劍對王思茜痛恨不已，他對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一點都不感到慚愧，反而感到理所應該，孫立劍很想對王思茜說：活該！

這麽大的事，給王思茜給碰上了，她能不洩憤嗎？說呗。女生親們中又欣起了一陣軒然大波，毫無疑問，孫立劍被罵的狗血淋頭。班裏這麽大的事，班長能不知道嗎？班裏的男生能不知道嗎？知道，一個接一個都知道了。

孫立劍被置于衆矢之的了，可他卻渾然不知。周宏濤絞盡腦汁想法子該如何和孫立劍談談，談談他和同學如何相處的問題。周宏濤借同孫立劍搞好關系找孫立劍喝了點小酒，跟孫立劍說了很多貌似掏心窩子的話，孫立劍聽的雲裏霧裏，孫立劍嘴上也答應了周宏濤的請求，心裏卻還是處在觀望狀态。

“江大食堂與女生對峙，孫立劍一人單挑兩美女”，孫立劍笑話鬧大了，背後議論孫立劍的多了去了。

。。。

“渣”

“渣子”

“人渣啊，江大正是有這樣的人渣，所以江大才不能與清華北大并齊”。

同學背後取笑孫立劍說。

孫立劍出了這檔子事，讓平時與他友好的何牽男哭笑不得，何牽男左右為難，唯有保持沉默的好。班裏的同學沒有誰敢當面取笑孫立劍的，因為那是往槍口上撞，沒有誰那麽傻帽。大夥與孫立劍的距離本來就不親近，一下子又變的疏遠了許多，可憐的孫立劍，就這樣，漸漸的被大夥孤立了。

對孫立劍，大夥最好的态度就是說說客套話，做做表面文章，敷衍一下他，僅此而已。

大夥對孫立劍的态度孫立劍心裏非常明白的，正所謂“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紙是包不住火的，日子一久，孫立劍明顯的感覺到大多數人都在躲着他，感覺到他和這個集體格格不入。舍友們開始對他比以前客氣了，孰不知，這客氣下隐藏着一種令人窒息的不安，這股不安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的刺痛着孫立劍，讓孫立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孫立劍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女生這樣，他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大家怕他，遠離他，只是想更好的保護自己，沒有別的，只為這，人生在世，安全第一嘛。

孫立劍生氣嗎？當然生氣了。反抗嗎？當然反抗了。怎樣反抗呢？私下說些氣憤的話，還能怎樣呢？他總不能無理取鬧吧，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一個人過就一個人過呗，孫立劍對自己說：我不稀罕你們同情，我一個人照樣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一個星期後的一個晚上，烏雲蓋頂，漆黑一片，着實讓人感到沉悶。

孫立劍的心情就像這烏雲一樣，非常壓抑，八點半，孫立劍就離開了自習室。

走在校園裏，孫立劍正在為今晚做的英語四級題目傷神，“怎麽就錯這麽多呢？我最近有點分心了，煩啊！”。

孫立劍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個拐角處，他突然改變了方向，他走向了路中央，恰好，此時一輛飛速行駛的自行車開了過來。

一個英俊的男生用自行車馱着自己的女朋友，很不幸，自行車的車輪頭撞了一下孫立劍，慌亂之中，車輪頭就轉向了，男生敏捷的用腳撐着地，女孩才幸免摔倒在地上。

“你怎麽走路的？看着點啊”，男孩有些生氣。

說完，男孩就馱着女孩騎車離開了。

孫立劍還沒來得及還口，那男生就不見了蹤影。

孫立劍有些抓狂，有些懊惱，他換了條路線，他打算延校園外面的那條道路走走，正當他延這條路走了幾步時，他眼前一亮，他對面走來了一個女生，女生手提着兩個方便袋正朝着自己走過來。

嘿！這女生不是那個誰嗎？我記得了，就是那晚那個不好好反省還對我說“我就嚣張，咋的了”的那個男生的女朋友，孫立劍心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女孩和孫立劍擦肩而過，女孩沒有注意孫立劍，漸漸的，女孩離孫立劍遠去了，孫立劍止住了腳步，停留在原地不動了。

今天真是走運了，孫立劍腦子裏立即閃過一個念頭，該怎樣教訓她幾句呢。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教訓她？人家是一女孩子呢。這樣對待人家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也太不像男人了。孫立劍內心的一個聲音又碰了出來，什麽呀！女生是人，男生就不是人了？上次她的男朋友不是很嚣張嗎？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這次不教訓她下，還對的起我自己嗎？

孫立劍在和自己的良心對話。

“人家上次和解了那次沖突，她男朋友才肯罷休的。”

“呵呵，她是看她男朋友做的太過分了才那樣做的，她那樣做是為了使自己的心理上得到安慰。如果她是真心的，她男朋友出教室的那會，她就應該向我道歉，她就應該把她男朋友拉開，事實上呢，并不是這樣吧。”

“你忍心欺負人家嗎？”

“這次不教訓她幾句？下次要等到何年何月？”

“這樣做人很不厚道啊。”

“厚道，現在這年代誰TM還厚道，都TM要求別人厚道，自己呢，比誰都不厚道。我總算把這世道看清楚了。剛才那個騎車的，撞車了我和他都有責任，我的胳膊被撞疼了他有問過我嗎？還一句我怎麽走路的。我都想揍他了。”

“算了吧，不跟他們計較。”

“不跟他們計較，我也想啊，可他們要跟我計較，為什麽要我承擔痛苦呢？別人是人，我就不是人啦。再說了，上次那事，王思茜在女生中到處講，最後搞的全班都知道了。要不是我在食堂恰好聽到，我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呢，真想打人了。”

“想開點吧”

“一想到這事發生後同學們對我的态度，比以前更冷清了，我想着就來火，都他媽不能理解我的苦衷”

“算了吧”

“我越想越氣，說什麽都不能算”

“哎呀，算了吧”

“放屁！為什麽總是要我受罪，為什麽總是要我包容別人，為什麽總是要我承受痛苦。老子不管了。跑上去，把她推倒在地，給她一個教訓！”

“不要這樣”

“快，再不行動就沒機會了”

“這樣太不厚道了”

“混賬，猶猶豫豫，活該你被欺負，沒魄力的懦夫”，孫立劍內心一個邪惡的聲音突然碰了出來。

“沒魄力的懦夫？我不是懦夫”，孫立劍心慌慌的道。

“是，你就是懦夫，懦夫，可憐的懦夫，人人都可以欺負你的懦夫，懦夫懦夫懦夫”，孫立劍內心那個邪惡的聲音道。

“我不是懦夫”，孫立劍變的怒不可遏。

“有本事你就上去把她狠狠的湊一頓，沒出息的懦夫”，孫立劍內心那個邪惡的聲音兇神惡煞的說。

“啊”，孫立劍的大腦中好像閃過了一縷電波，他在心裏大聲驚叫道。

此時，孫立劍像一個被惡魔附體的人，他********的想狠狠的教訓女孩一頓，此時的孫立劍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遲疑。孫立劍懷着滿腔憤怒，朝女孩一路狂奔過去。夜很黑，女孩提着兩方便袋走在路上，路旁沒有一個行人，只有來來往往的車輛。

孫立劍像脫了缰的野馬，像沖出籠子的老虎，一步一步的在靠近女孩。

三步，二步，一步。

孫立劍靠近了女孩，孫立劍用右手使力的推了女孩的後背一把，瞬間，女孩毫無防備的就趴到在了地上，孫立劍見自己已得逞，然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黑夜中了。等女孩爬起來，往後望去的時候，孫立劍早已不見了人影。女孩在想：今天真倒黴，遇到瘋子了，還是遇到傻子呢？女孩怎麽知道，這個所謂的瘋子或者是傻子，正是當初在自習室碰到的那個文弱書生呀？女孩做夢都不會想到。

惡魔附身，孫立劍這事也整的太玄乎了吧？究竟是怎麽回事？孫立劍也被蒙在鼓裏。

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裏。

此時，孫立劍的內心又開始争論起來。

“你太過份了”，孫立劍道。

“這是她的報應”，孫立劍內心那個邪惡的聲音道。

“還好沒人看見，謝天謝地”，孫立劍道。

“看見了又怎麽樣，她活該”，孫立劍內心那個邪惡的聲音道。

“給點錢”，一個披頭散發一身邋遢的乞丐悄悄的從孫立劍背後走來，小聲的向他問道。

“啊”，孫立劍打了一個冷顫。

看了乞丐一眼，孫立劍就朝宿舍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