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有條大尾巴

第73章 婚禮

熱鬧的日子, b市下起了小雪。

顏瀾在院子裏堆了個狐貍雪人，小紅和小白圍着各自的大圍巾蹲在雪人旁邊，睜着漂亮的眼珠仰頭看雪人的臉, 發出好奇的“嘤嘤嘤”聲。

小紅和小白還小，他們對一切都很感興趣，覺得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美好和有趣的。大狐貍魏逍在不遠處趴着，一聲不吭地偷窺着顏瀾的行為和動作, 慢悠悠地甩着自己漂亮的大尾巴。

尾巴蹭過地面時卷起了幾片還未融化的雪花，狐貍酒紅色的毛發在白到刺眼的雪地裏, 和滿院玫瑰花交相輝映, 格外顯眼。

顏瀾遠遠地看了魏逍一眼，輕輕彎了嘴角, 更加肯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他想要結婚。按照他和魏逍的計劃, 他們該在今天結婚的。雖然有些事情變得不同了，可顏瀾依然想要完成這個美妙的計劃。

下午他提前來了禮堂。決定倉促，但其實也沒什麽需要準備的東西，這是一場沒有賓客的小型婚禮, 只屬于顏瀾和魏逍的秘密婚禮。

天地是最好的公證人, 清風和綿綿不斷的落雪是他們不會說話的賓客。

婚禮的禮堂建得十分漂亮，處處的設計都別具匠心。當初設計禮堂的時候, 顏瀾和魏逍也有積極參與其中。這裏的一切，就連桌上一塊桌布繡着的刺繡, 從絲線到富貴花開的圖案都是夫夫二人一同決定的，他倆都很認真。

“哎, 真好看。”顏瀾感慨道，“沒想到我要結婚了。”

顏瀾走在這裏，由內而外地感到了一種特別的儀式感。這種儀式感源自他的感官，他會不由自主地去想到當時和他同床共枕、共同讨論這些的魏逍溫柔的聲音和笑容……

似乎下雪天世界就會格外安靜，所以就連思念都會格外的痛徹心扉。

顏瀾站在地毯上愣神，他的視線飄向禮堂窗外的雪地，但很快又回神到屋子裏。他開始幻想這裏賓客滿堂的場景，小紅和小白應該抱着捧花跟着他們，這裏、這裏，應該坐滿了人，應該有自己的父母、有魏逍的父母，有楊副總，有熊總，有藏狐兄弟和兔狲姐妹……還應該有露出陽光微笑的叢奕。

建禮堂的時候，顏瀾還想讓叢奕當自己的伴郎。

然而現在有些不一樣了。

甚至連最重要的一位新郎都不在場，物是人非。

顏瀾眨了眨眼睫，心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今天的雪沒有從天上飄下來，那日的雨滴也未曾落到地面，從東方緩緩升起的太陽在未把光芒照耀到大地的時候落回海平面以下，皎潔的月亮依然當空。祠堂裏，一身白的魏逍還緊緊握着他的手，微笑着看他的臉詢問他：“決定了就不能反悔了，你想好了嗎？”

如果真的有如果，那自己會如何決定呢。如果他未曾和魏逍舉行那個共享生命的儀式，那現在他們的生活又會是如何呢？

如果他也沒乖乖聽自己第一任經紀人的話，沒有推開門來到魏逍的花園裏，沒有遇到魏逍的話，他大概只是個普通的人類男孩吧。說不定，現在他依然在某個劇組打醬油，大冬天往頭上澆十幾桶冰水，不斷祈求着上天給予自己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魏逍依然會是上流社會的精英，他會将自己的真實身份隐匿于人世間，是優雅而高貴的電影發燒友魏先生，家裏也會藏着很多電影的碟片，會買很多橘子，會簡簡單單地過着每一天的日子。

也不會淪落為一只野狐，可那樣，魏逍就會感到幸福嗎？

但世界上沒那麽多如果。顏瀾嘆了口氣，心想，果然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也強求不來。

今生能與某個人相遇，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緣分。魏逍教會了他很多，他也給魏逍帶去了很多快樂。原來，每個人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感知和體驗各種美好的感情，或好或壞，那曾經的種種組成的，就是人生。

顏瀾跪在了禮堂的軟墊上，看着大紅色的喜字，心中突然堅定了不少。他心想即便今天沒有人來，他和魏逍的婚禮是被親朋好友所祝福的，是被魏逍和他一同期待着的……這就足夠了。

“我還在等你，魏先生。”顏瀾小聲說道，“我們還沒有拍結婚照，等你醒過來，我們一起去拍好不好？”

天黑之後，顏瀾點燃了婚禮祠堂裏的紅色香燭，把一臉疑惑的狐貍先生帶到了喜慶而神聖的婚禮禮堂。

顏瀾穿一身紅色喜服，紅色很适合他，襯得他整個人眉清目秀，笑眼彎彎，好看得不像話。

“狐兄，垂着耳朵作何，娶媳婦不高興？”

顏瀾笑呵呵地揉了揉狐貍的耳朵，見對方毫無反應，輕輕捏着狐貍一只耳，小聲地說道：“人生兩大樂，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你要跟我洞房了，你知道嗎？”

狐貍嗚嗚了兩聲，看着顏瀾俊秀的小臉發呆。

似乎有些記憶從他一片空洞的回憶中呼之欲出，魏逍竭力去回憶，卻只能摸到記憶的小尾巴尖兒，這讓他心裏很難受。

他總覺得，雖然顏瀾在此時此刻是笑着的，可顏瀾的眼睛有些悲傷，仿佛下一秒就要流淚似的。

顏瀾為自己和魏逍倒了兩杯酒，他仰頭喝了一杯，又看向了身旁的狐兄。

“狐貍好像不能喝酒吧。”顏瀾拿着筷子沾了一點給狐貍嘗，“你要不然，舔一口試試？就當意思意思。”

那酒水很辣，魏逍舔了一口之後就不想再嘗了，畢竟不合他一只狐的口味。

可顏瀾這人，卻意外地對他胃口。

他看向燭光中顏瀾俊秀精致的臉，顏瀾正在低頭看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那神态如有所思，但眼神十分溫柔。

“這是你送我的禮物，我也有禮物送你。”顏瀾看向身邊的狐貍，伸手從桌上拿出一個精致的小鐵盒給狐貍看。

鐵盒上鑲着玉和寶石。魏逍很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此時很有興趣地看向了鐵盒。

“今年我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在每個地方，我都有很多想和你說的話。你可別嫌我的禮物簡陋。明信片上的每個字都是我的真心話，我對你也是百分百的真心啊。今天，我們要結婚啦。”

狐貍仰頭看向顏瀾，黑色的眼珠目不轉睛地盯着顏瀾的眼睛看。

真心？真心是什麽呢？

魏逍疑惑地豎着耳朵，他不知自己為什麽心中突然一片溫熱，就像是……被包裹在層層地雲朵之中般柔軟。

“你大概是願意和我結婚的，我就代表你的觀點了。”顏瀾笑着說，“魏逍，那……我們開始吧。”

顏瀾規矩地坐好。狐貍蹲在他的身邊，今天很乖。

寂靜的禮堂只有紅色的燭火燃燒跳動的聲音，魏逍依然疑惑地看着顏瀾的臉。

顏瀾深吸了一口氣，眨了眨眼，說道：“一拜天地——”

魏逍看着跪下來叩拜的顏瀾，心中澎湃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是很高興，可是高興什麽呢？

“拜天地萬物之靈氣，望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二拜高堂——”

“拜父母養我身教我心，尊老敬賢不忘恩。”

“夫妻對拜——”顏瀾看向了身邊的狐貍，眼睛彎彎，笑容燦爛而明朗，“恭喜我們喜結良緣，從此相敬如賓，永結同心，不離不棄。”

魏逍看着顏瀾明媚而溫暖的笑容，覺得自己被震撼了。

對方眼底的溫柔似乎都要從眼眶溢出，讓魏逍不禁去想，藏在顏瀾眼底的，究竟是怎樣的一份感情。

自打他有記憶，這個少年就總是溫柔地照顧他，微笑着和他講最近發生的人間趣聞。

可夜深人靜時，少年就會露出這種讓他也會覺得心痛的眼神。

“魏逍，禮成，我是狐貍的新郎了~狐仙，我可以許願嗎？”顏瀾閉了閉眼，拉起了魏逍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虔誠地落下一吻——

剎那間無數記憶湧上了魏逍的腦海，潮水般的感情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由衷地覺得顏瀾的笑容就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美好的畫面，他發過誓，要守護顏瀾的笑容，許過諾，要和顏瀾一起走向遙遠的永恒。

他想起過去的無數個日子，他曾經孤身一人走過了無數山川與河流，好些年都在漫無目的地生活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的春夏秋冬都是單調無色的，生活中沒有任何驚喜，他也找不到自己生活的動力，但尾巴越來越多。

寒冷徹骨的孤獨，曾讓他走過了千年卻依然畏懼生命。

但後來的一天，顏瀾與他不期而遇了。

在那個尋常而平靜的夜晚，顏瀾推開了幽靜的花園那道鐵閘門，用明朗的聲音在客廳裏問道：“打擾了，有人在嗎？”

見到對方的第一眼，魏逍就覺得自己變得不一樣了。就像是心弦被少年撥動之後，他用生命彈奏出的樂曲變得格外動聽。就連最普通的吃飯睡覺和工作都變得有意思了起來——是因為有顏瀾的陪伴他。

他從不後悔自己對顏瀾的付出，也欣然接受顏瀾對他無微不至的溫柔照顧，他心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現在，自己該赴約了——

赴他們約定好的婚禮之約。

陽光般溫暖的光芒逐漸籠罩了紅色狐貍的身體，顏瀾脖子上戴着的那塊晶瑩剔透的玉，此時也和狐貍的身體一起散發着溫和而明朗的光芒。顏瀾愣住了，他像是感知到了什麽，笑容在一瞬間變得更加明媚而燦爛。

狐仙聽到了他的新年願望，他說，狐仙大人要一生如意，攜手摯愛。

接着他的新年禮物出現了——魏逍回來了。

光暈散去後，魏逍用強健的手臂緩緩圈住了顏瀾顫抖着的身體，沉聲說道：“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顏瀾笑了起來，但沒過多久就笑出了幾滴眼淚。

“你回來的還挺是時候的。”顏瀾握住了魏逍的大手，說道，“魏先生，我們成親了。”

魏逍擦掉了顏瀾臉上的眼淚，說道：“嗯，幸好還不晚。我的瀾瀾……今天真好看。”

燭光搖曳，璧人成雙。

魏逍虔誠地親吻了顏瀾的嘴唇，這是一個不含任何情-色意味的吻，他其實不善言辭，但脾氣很好，又是個死心眼的狐貍。他用這種最基本的方式去表達他對顏瀾的愛意，顏瀾感受到了，閉着眼去回吻魏逍。

憋了幾個月的淚水在瞬間迸發而出，直到兩人分開還在不停地流。

“別哭了。”魏逍嘆了口氣，“我從未見你這麽哭過，你這樣，我會心疼。”

顏瀾擦了把臉，說道：“我以為我沒在哭了。”

男兒有淚才不輕彈呢，顏瀾心想，或許是因為是太過思念狐貍先生，見到這位狐貍先生之後，他珍貴的眼淚才會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這是高興的淚水。

他開始仔細打量着魏逍的變化，但魏逍沒什麽變化，還是那麽英俊帥氣。

片刻後顏瀾的眼神突然開始躲閃，他用微妙的眼神瞅了一眼魏逍，緩緩開口說道：“……要不然，你先穿上衣服再說？”

光暈散去，魏逍從狐貍形态恢複人形，是裸着的。

魏逍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心想的确不雅，這大喜的日子連個衣服都沒，還和當紅流量小生結婚。

“還好我帶來了你的喜服，正好，不過哈哈哈哈你真空穿吧情趣狐。”顏瀾把衣服遞給了魏逍，背過身子等着對方穿好，期間還偷看了一眼。

“好了。”

衣服的布料是好看的黑色，穿在魏逍身上很顯貴氣。

顏瀾回眸一瞧，好一位儀表堂堂、豐神俊朗的狐貍新郎官啊！

新郎官等待了千年，終于牽起了顏瀾的手，和他一同邁進了婚姻的殿堂。

他們的确和普通的人類有所不同，但這一刻兩人都明白，無論是什麽性別、什麽身份，相愛的人都有邁進婚禮殿堂的權利啊。

顏瀾說：“你好帥。”

魏逍再次擁住了自己的寶貝，這回抱住，就生生世世再不撒手。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推薦的閱讀配樂是cornfield ch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