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次啓程
孔小小拿了個牛皮信封出來,我在手裏掂量了一下,這信封輕得不行,就跟什麽也沒裝似的。
我用孔小小削了水果還沒洗的刀把信封口劃開,從裏面取了張薄紙出來,展開紙便見上面畫着的已經排好的盤。
那字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抿唇看着,定下心來解盤,然而我并不知道他是以何起盤的,故而盤面唯一,而釋義卻有千面。
先民以自己為中心,故而八卦幹支的方位畫在紙上時,與現今的上北下南左西右東是相反的,看這紙上排出的盤,自然要按上南下北左東右西來看,否則行事便會南轅北轍。
我看了許久,在孔小小把碗筷都收拾好之後,我才知道,這排盤所示意的便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也是闫小燕所在之處。
孔小小把頭湊回來,用手背揉着眼問道:“看出什麽沒?”
我點頭,把信紙折起來塞回了信封裏,說道:“不告訴你。”
“那你讓我看看。”孔小小伸手來拿我手裏的信封。
我把手放到身後,嫌棄地看向她,道:“你又看不懂,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孔小小只好作罷,垂頭喪氣地回卧室去了。
孔小小回房之後,我又想了想,然後用手機把信紙上排好的盤拍了下來,發給了褚慈。
手機顯示發送成功,我仰首靠在椅背上嘆了一聲:“在黑竹溝啊。”然後看着頭頂的吊燈就走了神。走時應該讓褚慈給我畫幾道符的,符可以留在家裏護着孔小小,不然這一趟也不知道又要走多久。
峨邊黑竹溝那地方我是去過的,但只是在景點裏,再往深處就沒有進去過了。那地方有過一些駭人的傳聞,當地人稱那是個有靈性的地方。
我還不知道與我們作對的人要找的是什麽,那面銅鏡又是起着怎樣的作用?我連忙把銅鏡翻出來裝進了箱子裏,看來南下還是得帶上它。
大半夜的時候,我感覺人昏昏沉沉的,明明困得不得了,卻根本睡不着。我坐起來心煩意亂地想了一會,門忽然響了。
我晚上有鎖房門的習慣,于是那門把手咔咔響着,卻怎麽也打不開。
Advertisement
我本還有些迷糊,一下子便被驚醒了。
門沒打開,外邊那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便拍起門來。拍得很急,嘭嘭嘭的像拍在我心口上一樣。
難道真把些什麽髒東西帶回來了?我剛想拉開抽屜拿符箓的時候,聽到外面孔小小喊:“聶息,快開門啊!”喊得撕心裂肺的。
我從床邊抽屜裏随手拿了張符箓出來,我随手畫的,估計也沒什麽用。門外孔小小還在拍門,邊拍邊喊着。我打開門之後,一擡手就把符箓按在了她腦門上。
孔小小帶着哭腔說:“你幹什麽啊。”她抱着被子擠進門,踢掉鞋後就躺我床上去了。
我有些無奈,同時也松了一口氣:“你這是怎麽了?”
孔小小沒說話,她把自己裹在被子裏,把頭捂得嚴嚴實實的,我以為她已經睡着的時候,她忽然說了一句:“聶息,我看見你爸爸了。”聲音都在發顫。
我愣了,雙眼盯着映在窗簾上的陰影,不知為何竟有些慌了,卻又因為從孔小小口中得到驗證了更加明晰。
孔小小悶聲說:“在那個洞裏,我……”
“我知道了,不用說了。”我知道孔小小怕,便适時阻止她繼續回憶。
一時間房間裏靜得可怕,我和孔小小相繼無言,我也不敢跟孔小小說太多,擔心她會連覺也不敢睡了,還擾亂了日常工作。
孔小小在被子裏輕微地動了動,把頭探了出來,一雙眼瞪得極大,看着我目不轉睛地說道:“你說叔叔他會覺得不會還……”
我沉默了好一會:“我也不知道。”沒有見到他之前,我不敢斷言。
第二日我是被孔小小給叫醒的,孔小小在床上蹦噠得歡,那床搖得我渾身疼,我眼睛還沒睜開就忍不住喊了一句:“孔小小,你能別鬧騰麽。”
孔小小馬上就停了下來,扯了扯被子說:“我疊被子呢。”
“你疊被子怎麽跟蹦極一樣。”我擡手遮住了眼睛,陽光晃眼得很。
孔小小又扯了扯被子,從床上坐了下來,說道:“說真的,你去看看我那房間吧,我總覺得不對勁,特別是昨晚。”
“昨晚怎麽了?”我問道。
孔小小說:“就樓上啊,總感覺有人走來走去,吵得我睡不着,你不在的時候,晚上還有東西搶我被子!”她說完還猛地推了我一下,道:“唉你有在聽我說嗎。”
“在聽。”我抹了抹眼睛坐起來,繼續說:“走。”
“走去哪?”孔小小茫然得看着我。
我說:“看看你房間。”
孔小小房間裏果然有東西,天花板上一個個漆黑的印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留下的。我看了好一會,總覺得這房間陰冷得很,不由得扯緊了衣服。
孔小小瞪大了眼看向天花板,說道:“昨晚就是這樣,一聲聲地,感覺有女人在我頭頂上踩高跟鞋一樣,你說她會不會是倒着走的啊……”
我恍然大悟,那些黑印,是旗鞋留下的。那個紅玉骨灰盅裏出來的東西,果然跟着我過來了。接着我就想象了一下那踩着旗鞋的女鬼倒着在天花板上走動的模樣,渾身哆嗦了一下。
天花板上的黑印是鬼氣凝成,短時間內是抹不掉了,只能等它慢慢消散。孔小小定然是不敢再在這房裏睡了,我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想得頭疼。
大概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入冬了,屋外陽光看着熾熱,卻一點兒也不暖和,連帶屋裏也冷得很。
孔小小縮了縮脖子,說道:“你在想什麽?”
我回過神來打了個哈欠,這一個哈欠出來,擠了半點眼淚在眼角。我擡手揉揉眼睛,說道:“要不這樣吧,你今天收拾一下東西到三鵲那裏去住,我晚上就走,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來,你不敢一個人住這房子吧?”
駱三鵲開了個小商店,表面上賣零食什麽的,暗地裏卻是在轉手明器,年紀輕輕已經混得不錯,品性還不錯,偶爾會泡吧。
孔小小猶豫了好一會,抓了抓頭發說:“那好吧,你早點回來啊。”
我點點頭,道:“剩飯不好吃,下次回來給我煮點新鮮的。”
這次回來的時間特別短,我擠着時間請駱三鵲吃飯,拜托她替我看着孔小小,孔小小現在這狀況實在讓人不放心,實在不行我就只能把孔小小勸回家了,只不過若是這樣,我一個人租房子還挺貴的,所幸駱三鵲最後還是答應了。
完了我就趕緊去把該帶的東西都整理起來了,什麽羅盤、指南針、黑狗血、桃木和糯米之類的,全都裝在了一起。之前去廣西沒有帶上這些東子,真的是吃足了虧。
收拾完東西之後我正打算補個眠,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屏幕上赫然出現褚慈的名字。
我接通電話,聽到褚慈說:“我還沒拿到那塊古佛牌,你先過去,我晚兩天。”信號不大好,她的聲音斷斷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