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落花有情

第7章 歐陽府插曲

朱七七驚呆了，僵硬的将頭轉過去再看那錦衣少年一眼，就發現那少年含笑看着她。當李小樂說出‘王森記’三字時朱七七只覺心頭像被鞭子抽了一下子，熱血上沖，腦子一下子變了空白。

“你……你……棺材鋪……”指着那錦衣少年，朱七七聲音都發了顫，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王憐花微微一笑自然是死不承認：“朱姑娘說的是什麽？”

“啊！”聽了王憐花的聲音，朱七七的面色霎時變了慘白，顫抖着站起身，“砰”的一聲，連帶着她坐着的椅子都翻倒在地。在歐陽喜的疑惑眼神下，踉跄後退幾步，再也顧不得什麽白飛飛什麽李小樂，吓得突然就轉過身子，飛奔而出。外面不知何時已是大雨傾盆，可朱七七此時什麽都忘記了，一個勁的只想往外狂奔，只想着離王憐花這個惡魔越遠越好。

李小樂真沒想到朱七七聽了王憐花的名字竟然會有這麽大反應，朱七七狂奔出去的時候，腳下躊躇一時拿不定主意是要跟着朱七七還是留在這裏跟着王憐花了。于是李小樂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王憐花一眼，狐疑的心想，他到底對朱七七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情了。

卻見王憐花微微低着腦袋嘟着嘴一副十分受打擊的模樣，李小樂突然很想笑：活該啊活該，王憐花，就算你長得再妖孽，裝的再清純，你心愛的女子見了你還不是卻是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李小樂偷着樂這期間，還聽到賈大相公等幾個人一直在呼喊朱姑娘留步的話，其中還夾雜着白飛飛凄惋的‘帶她一起走’的呼聲。思量幾秒鐘，見門外大雨傾盆，雖然知道朱七七身為女一號定然不會有事，但是李小樂還是忍不住擔憂朱七七的安危來，順手拿了兩把歐陽喜早讓人放在牆角擺成一排的油紙傘，李小樂剛想擡腳追出去，卻先一步被人擋住了去路。

朱七七走了，那她這筆賬自然而然的就算到了和她一起來的李小樂身上，賈大相公貪財，剛才是一個沒注意，現在又怎肯輕易放人離去。聽了賈大相公的話，李小樂皺眉：“贖白姑娘的人又不是我，幹嘛攔我去路。”

“你與朱姑娘一道而來，況朱姑娘對你多有照料，關系定然不一般，既然朱姑娘說過幾日拿錢給在下，無憑無據的難保不會言而無信，倒不如……”姓賈的目光閃爍，說話間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小樂，讓人很是厭惡。

“讓我留下？我可值不了兩萬兩銀子。”在這方面，李小樂還是很有自知之名的，她和朱七七在一塊，外人看起來她頂多算是朱七七的一個小丫鬟而已，別說兩萬兩，二百兩有人要也行啊。李小樂突然想起來，前些天王憐花給她那一大摞銀票，讓自己跟着他的事了，話說那摞銀票會不會有一萬兩啊。

“看姑娘這話說得，我賈某又怎能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來。”顯然是沒想到李小樂會這麽直爽的說出來，眼看在座之人對自己這樣欺負一個小女子都面露不滿神色，賈大相公尴尬的笑笑也不敢再做出什麽強人所難的事情。

只不過他還是不想這麽輕易的放李小樂走，硬是要她幫着朱七七立個字據，李小樂懶得理他，卻又一時被堵在門口輕功也施展不開，根本走不了。

“這位姑娘是在下的人，奉勸賈兄還是不要自找麻煩。”正當李小樂想着怎麽脫身之際，王憐花很适時的冷着臉出來解圍。雖然王憐花很清楚李小樂剛剛一定是在心裏笑話他，但是眼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被欺負，王憐花心裏自然是不能忍的。

賈大相公一聽王憐花的話臉色微變，李小樂也是一怔，知道自己恐怕是走不了了，心中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但鑒于此時狀況也只得很識時務的站到了王憐花身邊，乖乖的叫了一句‘少爺’。

王憐花對李小樂這識時務的模樣感到很是欣慰，一時也沒去計較李小樂之前的心思。有了王憐花的保護，賈大相公自然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又将白飛飛領了回去。不是李小樂沒有同情心，她有心無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憑着她記得白飛飛的陣勢身份，也不敢與其有過多的交流，再她記憶力白飛飛比王憐花還要讓人害怕啊。

這場小風波過後，歐陽喜笑笑打破僵局，又讓賈大相公和冷二開始談起了另一單生意。賈大相公打聽到有人在開封府裏要出五萬兩銀子買米，結果賈大相公為了低價購買高價賣出的賺個差價拼死了都想買下冷二帶來的這五百包‘碧梗稻米’。

原本一萬兩就可以買下了，結果王憐花一直在使壞淡定的往上加價，人家一千兩一千兩的加，王憐花就一萬兩一萬兩的加，最後逼不得已的賈大相公花了三萬一千兩才将這米買下來，等數了錢之後才得知原來賈大相公聽人說的有人在開封城說要出五萬兩銀子買米的事情是冷二專門找人放的風，王憐花和冷二一起設了個局，把賈大相公好一個坑。

看着幾乎面如死灰的賈大相公，李小樂一直在心中搖頭，都說奸商奸商，這話一點兒都不假，他們一個個的騙起人來都豪不留情面。雖說賈大相公這次吃了虧是活該，但是李小樂此時一點都不想繼續留在這兒了，大廳裏的生意還在繼續，但是李小樂此時的心早就不在這兒了，看着門外嘩嘩的雨勢，李小樂背在身後的手中的紙傘握着緊了又緊，她其實一直都在擔心朱七七的安危的。

“怎麽，你很擔心？”王憐花悠哉的坐在座位上挑眉，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問道。等了一會兒沒人回答，王憐花沉臉又問了一遍，結果還沒人回答，王憐花這才咬着牙轉過頭來看她，發現李小樂雖然站在他身邊，但是眼睛望着窗外，魂兒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李小樂！”王憐花很生氣，冷聲吐出幾個字。

李小樂轉過頭來懶懶回答：“幹嘛？”

見了李小樂的反應王憐花更氣了，有多少姑娘想站在他身邊都沒這個榮幸，這家夥站在身邊還能走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是挺殷勤的嗎，看那目光都恨不得抱他大腿一口一個‘王大俠’的多惹人痛愛！這第二次見面怎麽這殷勤程度就降低了這麽多！

大廳之內盈盈燭光閃爍，照在李小樂有幾分單薄的身影之上，王憐花見她今日只穿了一身很平常打扮的布衣短裙，是青灰的顏色，實在是一丁點都不起眼。發髻也很簡潔的挽在頭頂，只在斜肩上垂下一縷青絲，原本有些圓潤的臉蛋幾日不見變得好像有些消瘦了，原本臉頰之上那輪淺淺的梨渦也看不出痕跡了。還有那雙好看的杏眼，縱使眼睛裏含了笑意，似乎也難以掩住她眉宇之間那絲淡淡的離愁。王憐花突然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越發覺得李小樂這身打扮真的很礙眼，他堂堂憐花公子的人穿着這麽磕碜真是有礙身份。

王憐花臭着張臉随手就甩給李小樂幾張銀票，貌似很嫌棄的樣子，讓她自己去買幾件上檔次點的衣服穿。李小樂真的很不想承王憐花的情，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之後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所以只好接受了。然後李小樂就對王憐花說了聲謝謝，本來李小樂說以後有機會會還他的，又想了想自己好像沒那麽大本事賺這麽多錢，于是心裏還是決定就幫王憐花做幾件事情當還他的債務了。

當然李小樂有自己的原則，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去做的。出乎李小樂的意料，王憐花知道李小樂擔心朱七七的安危，竟然好心的讓她帶傘去找朱七七。甚至連朱七七出了歐陽府會穿過一片小樹林往西五裏地的一處破廟裏躲雨都算到了。

李小樂知道王憐花是想讓她跟蹤朱七七，且将朱七七的一切行蹤随時報告給他，李小樂知道，王憐花看重的恐怕不止是朱七七的美貌，還有朱七七身上的財富。雖然李小樂起初跟着朱七七看上的也是朱七七身後的勢力，但這和王憐花的目的可不一樣，李小樂想，自己待在朱七七身邊也好過讓王憐花派別人去監視，再者在李小樂現在的認知裏，離王憐花遠一點比什麽都強。

就這樣兩人很愉快的達成了協議，李小樂拿着傘就去追朱七七了，最後走的時候，還不忘好心提醒讓他離那個叫做白飛飛的女子遠一點。因為李小樂實在是很難想象，這姐弟倆要是待在一起，縱使天下武林不會大亂，也絕對不會太平到哪兒去。王憐花以為李小樂是因為擔心他買下白飛飛而吃醋，心裏暗爽的厲害，心想就算李小樂面上對他不殷勤了，心裏其實還是相當在意的。

看着李小樂離去的背影，王憐花笑笑心情很不錯，他從來都不會懷疑自己的個人魅力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