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年前的交易（求月票）
時間一分一秒過，出租車停在四岔路口，世貿大廈外的電子屏幕上突然閃出記者發布會的直播，秦南君擡頭，只見宋厲晟坐在最中間的位置……路燈閃綠，開過馬路，秦南君叫了停，她下了車，站在大電子屏幕前，心……不安至極。
他要做什麽？他又打算說什麽？
厲晟……
“關于今早由微博傳出的照片，當事人宋先生坐在這裏，接受記者采訪，為這件事情做出解釋。”
宋厲晟擡着頭，一臉淡然無謂，那雙漂亮的丹鳳眸微微揚起，薄唇輕輕抿着……
“宋先生，照片上主人公确實是您和淩氏集團少夫人，對嗎？”
“是。”
“那您是在吻淩夫人嗎？”
“是。”
“那麽請問宋先生，你們這樣的情況，可以稱之為偷qing嗎？”
宋厲晟輕笑，“偷的哪門子情？”
“……淩夫人是有夫之婦，你們當衆接吻，這樣不算偷qing嗎？”
“當衆接吻……”宋厲晟輕笑，“你們看看仔細，是我偷襲了她，并不是兩情相悅的接吻。”
“宋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從頭到尾都是我糾纏着她不放，昨天晚上也是我威脅她，如果她不來，我就會站在街口吹着冷風一直等她。”
“宋先生，您的意思是您依舊很愛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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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愛不愛，只是她曾經是我的戀人，我見不得她過得好，所以想摻一腳。”
“宋先生，您是桓頌集團的大少爺，為什麽後來淩夫人為什麽沒有和您結婚而是選擇嫁淩進家呢？”
“因為……我沒有把握住機會，誰都會犯錯誤，我也犯了個沒有辦法彌補的錯誤，所以她離開了。”
“據說淩夫人嫁進淩家之後，過得也并不好——”
“誰說的？”宋厲晟輕笑。
“難道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淩先生和淩夫人的感情很好，你們可以去查查看，淩夫人以前住的新蘭別墅區，淩先生就是為她買下來的，整個新蘭建設區的藍圖也是淩先生日以繼夜設計出來的。”
不要再說了……
街邊的秦南君看着大屏幕上坦然回答着一個有一個尖酸問題的宋厲晟，心越來越難受……
不要再說了，也不能再說了……
她知道記者是什麽樣的存在，她知道宋厲晟每個回答都可能誘使這些記者往更深處探究！
“之前新蘭建設區的案子，聽說桓頌和淩氏拿出了幾乎一樣的方案，只是在最後的參數報價上有所區別，請問……”
不要說，不要說，不要說……
秦南君的手已經攥成了拳，因站在街邊，冷風吹得她兩個小拳頭通紅通紅。
“那是我買通人從淩氏偷得。”衆人一片嘩然。
秦南君心沉下一分，他是白癡麽？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他怎麽可以這樣簡單的承認……
“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我自己對區域建設方面不太擅長，我又想拿到這個案子，所以偷了淩氏的。”
“可……這算是商業犯罪吧？”
“如果淩氏要追究的話，我不逃。只有一點，這件事情是我宋厲晟以個人名義所做的，和桓頌無關。”
“……”
“宋先生，您想要搶回淩夫人是嗎？”
“當然，她曾是我的女人，如果可以，我絕不想她被別的男人染指，但現在……有點事與願違。”
“宋先生，我這裏還有一組照片，不知道……”
秦南君的眸子在瞬間放大，不知何時站到她身邊的淩爵也眯起了眸子，看着記者手上的一組yan照，她低吼出聲，“那兩個混蛋！”
宋厲晟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一組照片……
然而他眸子只是劃過一瞬的驚訝，随即便又被坦然平靜所取代。
和他的反應形成強烈對比的則是臺下所坐的所有記者……
“您和淩夫人……”
“是我下腰強迫她，只是後來，沒有得逞而已，她寧死不從，跑了。”
胡說，胡說，胡說——！
秦南君的眼睛慢慢變紅，她終于知道他要做什麽了……她知道了……
“宋先生……您知不知道您今天說的這些話可能——”
“我只想知道你們的問題問完了沒？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宋先生，傳聞淩夫人性格善變，甚至有很多負面新聞，請問……”
“如果她是那樣的人，你們覺得淩家會讓這樣的人進門嗎？”
“……”
“傳聞有很多，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虛假的，尤其是你們做記者的，一定要分辨清楚。秦南君，她是個善良可愛，認真努力的女人，偶爾有點狠心，但很容易滿足。”
“今天我說這麽多，不過是想還原一個真相給大家。yu論對女人的殺傷力比男人更大。和她無關的，她就不該承受。”
“可宋先生，您是不是覺得您是桓頌集團的公子，就可以無所顧忌？”
“難道不是嗎？”
秦南君的眼淚滑了下來，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是林素的來電……
“秦南君！你在哪兒？！你還要讓他胡說到什麽時候？！你知不知道他會完蛋的！他會因為他今天說的這些完蛋的！”
“……”林素的聲音在她耳朵裏乍響，她怎麽會不知道？即便他是桓頌的大少爺，即便他……
“南君！你去阻止他！你快點去阻止他啊！”林素的聲音很喘，聽得出她在拼命跑……
“素素……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她依舊失神的看着大屏幕，淡淡問道。
“南君，別再問這些有的沒的問題了，趕緊阻止他才是最重要的！”
“來不及了……”秦南君的手機慢慢從耳邊滑下，她看着大屏幕裏多出來的幾個男人，領頭的那個神情肅穆，眉宇間和宋厲晟有幾分相像……
嚴峻的男人走到宋厲晟身邊，一把拿過宋厲晟面前的話筒，他冷聲道，“桓頌會停止宋厲晟目前所有的職務，對于他所做的事情，我作為父親，深覺慚愧。”
“在此，也對淩家所有人深深鞠躬抱歉。”
嚴峻男人的話說完，便看了宋厲晟一眼，宋厲晟淡然起身，走出招待會大廳。
“南君？南君！南君！……”
秦南君閉了閉眼，眼裏全是濕潤，她再無其他猶豫，走到路邊，就要攔出租車，淩爵拽住她的手，“你還要去哪兒？”
“我要告訴全世界的人！不是這樣的！”
“……你瘋了麽？”
“對，我瘋了！我就是瘋了！我為什麽要離開他？我為什麽要離開那個男人？就算天塌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應該離開那個男人！”
“秦南君！你已經是我的女人！這是不争的事實！”
淩爵心口從未有過的煩躁！
“我愛他！這也是不争的事實！”秦南君指着大屏幕，“你看到了嗎？他就是那樣的男人，他就是我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他就是我怎麽也忘不掉的男人！淩爵，我後悔了，我後悔了！”
淩爵一把将她拽進懷裏，“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
“放開我！放開我——！”秦南君張口就猛地咬上淩爵的手，狠狠咬下，血腥味瞬間便充滿了她整個口腔，淩爵吃痛皺眉，看着咬完拔腿就往前跑的女人，他站在那，心頭鈍痛傳來……
秦南君只想快點走到宋厲晟面前，她想告訴他，她什麽都不要了！什麽都不管了！忘恩負義就忘恩負義好了，不要臉就不要臉好了，有什麽關系？
和宋厲晟比起來，那些什麽都不是……
“啊——”就連路上的石子都在嘲笑她麽？
秦南君腳一崴便摔倒在地上，地板将她的手掌磨出了血，早就凍僵的手連疼都感覺不到，她從地上爬起來……她現在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她想見到他。
淩爵閉了閉眼，看着摔倒了爬起來一瘸一拐往前跑的秦南君……
左心房，疼。
終究幾個大步上前，拽過她的手，看着她滿面淚痕的小臉，凍得紅彤彤的鼻子，那雙總閃着精光的杏眸此刻全是痛苦……
“放開我！”
淩爵一把将她抱起來，“我帶你去見他。”
“……”
秦南君皺起眉，淚眼朦胧的一雙眼看着他……
“我帶你去見宋厲晟。”淩爵眸子沉下，他邁着大步走到車前，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上，淩爵坐進駕駛座給她系上安全帶，沉默的開着車子……
秦南君拿着手機拼命的給宋厲晟打電話，一遍兩遍三遍……
“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啊白癡！”
“……”淩爵一路上只是沉默着，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已經被她哭的沒了方向。
車子停在桓頌集團門口，秦南君開車門便跑了過去……因膝蓋摔破，她踉跄了一下，險些再次摔倒，而淩爵的心就被她這一個“險些”提着……
他在想，他和她之間的婚姻，是不是到此結束了？
秦、南、君……
三個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讓他覺得，比所有人的名字都要來的好聽？
……
跑進桓頌大廈，她忙到大堂問，“方才的記者招待會是在哪裏召開的？’
“二樓會議室，小姐你是——喂！小姐！沒有記者證不能進！”
秦南君直接爬了樓梯上了二樓……
宋厲晟，你這個笨蛋，你這個混蛋！你故意的對不對？！你是故意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麽狡詐？
氣喘籲籲的站在二樓走廊上，她看着前後差不多的會議室，一時間有些茫然，然——一連串腳步聲越來越近，秦南君順着聲音看過去，宋厲晟一身筆挺黑色西裝，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淡然的往前走……
看到秦南君時，顯然一愣。
秦南君有些無措，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的表情一定特別難看。
“少爺……”
“你們去車上等我。”
“……”宋厲晟身邊的助理沒有怎麽說話。
“事已至此，我不會跑。”
宋厲晟這樣說完後，身邊的幾個助理才離開，離開的時候還不忘看兩眼秦南君。
“臉怎麽凍的這麽紅？”宋厲晟淡淡問道。
秦南君咧了咧嘴，抓了抓頭發，“外面有點冷……”
宋厲晟輕笑，“有事？”
秦南君看着他一臉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她胸口都快堵死了……
“厲晟，你是白癡？”
“……”
秦南君幾步上前，宋厲晟眉頭一皺，“你腿怎麽——”
話還沒有說完，秦南君已經緊緊抱住了他。
“你到底在想什麽？厲晟，你的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宋厲晟勾了勾唇角，雙手小心翼翼的環住她，她身上全是外面寒風的味道，只有這頭發……還是原來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名聲會就此一片狼藉，你知不知道明天報紙的各大頭條都會是你的負面新聞？！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宋厲晟的眸子沉下，“我沒有說錯，是我偷襲的你，為了那個吻，我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
“我這樣的女人……哪裏值得你對我這麽好？哪裏？”秦南君不懂，真的不懂……
她這個無論心靈，還是身體都殘敗的女人，究竟有什麽好？
“是，你哪都不好。”宋厲晟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閉上眼，“但我喜歡。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第一天踏進高中的大門，幹淨的馬尾，整齊的校服，一雙精明璀璨的杏眸，笑起來嘴角彎起，甜的我就想一口吞了你。”
秦南君攥着他的西裝，手指節都泛白……
“我其實不該回來的，如果我不回來，宋厲晟在秦南君心裏，應該會一直是最美好的存在吧？”
“……”秦南君緊緊咬着牙，不要說這種話，求你不要說這種話。
“那天對你下腰，差點強迫你，你該把我恨死了吧？”
秦南君搖頭，“沒有，沒有沒有……”
“那天我偷了你和淩爵做的設計方案，還陷害你，你也失望了吧？”
“厲晟，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是我不好……嗚嗚……”
“哭什麽？我和你在一起那麽久也沒見你哭過，倒是現在，總是哭哭啼啼的。一點也不像你，南君。”
“厲晟……我……我……”她想說她後悔了，她想問他，早已經不再純潔的她……他還要不要？她想問他，秦南君還能不能要的起宋厲晟？
“這樣應該就是你所希望的，從今以後，我退出你的生活，你，好好過。”宋厲晟松開她。
不要……
宋厲晟擡頭，對上站在樓梯口的淩爵，他扯了扯嘴角，現在，他是信了的，什麽叫……情深緣淺。
“你丈夫來了。”
秦南君手一僵，攥着宋厲晟衣服的手怎麽都松不開……
淩爵靜默的看着她緊緊抱着另一個男人，這一刻他才知道，她并不能理智的控制她的感情；這一刻他才知道，她的感情原來是這樣的熾烈，這樣的……不顧一切。
宋厲晟拉開秦南君，低頭看着她，“你再哭下去，我可能會覺得你後悔了……”
秦南君看着他，她想點頭，她想說，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不要用這樣的神情看我，南君……我會想就這樣把你帶走，不顧一切的……”
宋厲晟擡手抹掉她的眼淚，“你不适合哭，好醜。”
帶她走吧，左右就帶她走吧……
宋厲晟輕笑，“放心，宋家只有我一個兒子，就算老頭子現在生氣，過段時間就好了，我可能會一直留在美國。”
“……”
“你說過，素素喜歡我，但南君，比起我，素素更喜歡你。找個機會和她和好，所有不能和我說的事情都告訴她。你已經失去太多了，剩下的不要再失去，不然即便離你幾千裏遠，我也心痛。”
“厲晟……厲晟……厲晟……”
宋厲晟微微仰起頭，擡手揉了揉她的柔軟的頭發，慢慢從她身邊走開……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輕……
秦南君張嘴咬着自己的手掌，身體慢慢蹲下，将自己縮成一團……
宋厲晟走到淩爵身邊，“淩少爺，好好待她。以後你會知道，你爺爺讓你撿了個多大的便宜。走了。”
“……”
淩爵拳頭微微攥緊，看着蹲在那抽泣着的秦南君，一時間喉嚨像被東西堵住一樣，心口越來越疼……
————
這之後過去了一個禮拜。
宋厲晟和秦南君的風波總算慢慢平息下來，然而她和淩爵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溝壑橫在那，冷漠的像兩個陌生人。
尤其是秦南君，她和淩爵相處的每一分鐘似乎都只變成了機械化的工作。
淩爵很清楚，是什麽造成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到底什麽時候……你們才能恢複到以前？”奶奶嘆了口氣，向來純真可愛的奶奶這幾天像是老了十幾歲，眼袋都深了許多。
淩爵坐在客廳沙發上，對她這平均每天都要問上好幾遍的問題充耳不聞。
“南君到底怎麽了？是不是你和黎陽的事情，沒有給她解釋清楚？”
淩爵眸子沉下，解釋什麽？那天回來之後，她就沒再開口和她說話。
只是……唯一讓淩爵感到錯愕的是，她喊着後悔，喊着要回到宋厲晟身邊，為什麽最後抱着宋厲晟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爺爺。”
“恩？”
“告訴我吧。”淩爵擡眼看向淩嘯天，“當初秦南君到底和你做了什麽交易。”
到底是什麽讓她放棄那樣深愛的人……
“……”
“還是不肯說嗎？”淩爵扯了扯嘴角，“您最讓人讨厭的就是這點，所有的一切都在你掌握中，別人就像你手中的木偶一樣！”
“爵兒……她和我做了什麽交易并不重要——”
“對我來說重要。”淩爵看向奶奶，“想必奶奶也應該是知情者吧？也不願意說？”
“爵兒，這個事情……”
“呵呵，我話放在這了，你們能不能盡快抱上曾孫就取決于你們對我的坦承程度。”
“……”
“爵兒，你威脅奶奶，你這也太卑鄙了點！”奶奶不滿的嘟起了嘴，眉頭也皺了起來。
淩爵聳了聳肩，一副說不說随你們的樣子。
即便到了今天，他常常一閉眼就是秦南君蹲在那哭的樣子……提起宋厲晟，她的眼淚就止不住。
愛到這種地步，究竟是什麽讓他們分開……
“滴滴——”這時，玄關的門開了，衆人不由投目望過去，在看到進來的人的剎那，都一臉驚訝，奶奶更是激動的說不出話！忙站了起來，直接跑到男人面前一把抱住他，“新宇！你終于來了！媽咪想死你了！”
“媽，爵兒看着呢。”淩新宇松開奶奶，一臉儒雅溫婉的長相，無論是誰都會在第一眼産生好感。
秦南君剛從樓上下來，便看到這樣一個穿着灰色風衣，和淩爵差不多大的男人……
淩新宇擡眼看到秦南君，不由笑了笑，“嗨，好久不見，南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