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果說傻子淩星, 對陸應竹的目光, 理解程度為零的話……
那麽最了解自家哥哥的阮桃,對陸應竹的目光, 理解程度可能有個十之八.九。
阮桃驚道:“哥!你想什麽呢!”
“現在知道一聲又一聲地喊我哥了?”陸應竹冷哼,“喊一百次也沒用。”
阮桃迅速扯開話題:“你在這幹嘛呢?高炀呢, 跟你一起沒?”
陸應竹面無表情:“我在這工作。他沒跟我一起,你找他幹嘛?”
阮桃:“沒事兒。”
淩星一臉為難地站在旁邊, 幾乎手足無措地開口問道:“陸先生,事情怎麽樣?還順利嗎?”
“你有病是不是?”陸應竹瞥了淩星一眼,一邊用手指頭戳阮桃的腦袋,一邊說, “在這家夥面前問我工作的事情?萬一她現在投奔了方山槐, 跑我這邊來做間諜, 我跟誰哭呢?”
這話拿到臺面上來說, 顯然是陸應竹相信阮桃的表現,順帶再暗示一下淩星,別在阮桃面前提這件事。
暗示這種事情,可能阮桃都聽出來了, 淩星也不會聽出來的。
他摸了摸後腦勺,正要再開口說些什麽,忽然感覺陸應竹目光冷淡地看着自己。
淩星:“……”
別的暗示他是看不懂,但陸先生的警告他還是能明白的。
這眼神分明是:再說一個字我三天之內撒了你。
阮桃在自家哥哥和淩星倆人之間看了看, 奇怪道:“你倆為啥眉來眼去的, 有什麽能讓我這個小卧底聽一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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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應竹漫不經心地搓了搓阮桃的腦袋:“小卧底吃飯沒?”
這話不問還好, 一問阮桃就開始覺得餓。
也不知道是來這裏以後體質發生了一點變化,還是因為作為倉鼠的時候只要吃一點就能飽……阮桃總覺得她餓的時間很不規律,飯量也變來變去的。
陸應竹看着阮桃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回答了。
“走吧。”他笑了聲,随手一揮,“小卧底,跟哥哥回去吃個飯。”
阮桃:“……”
熟悉的哥哥,回來了。
就是那個——在她面前一驚一乍兇不拉幾,但在大庭廣衆之下,永遠溫柔懂事又很會撩妹的,別人家的孩子。
小卧底對哥哥已經足夠免疫,這會兒還是被他的溫柔語氣弄得有點心不在焉。
陸應竹讨厭動物。
準确的說,是讨厭有毛的動物。
不管是倉鼠的絨毛,還是熾丹身上那種的漂亮羽毛,他都不喜歡。
所以在看見他拿出獸石的時候,阮桃着實震驚了一秒,下意識往後接連退了三步。
陸應竹瞥她一眼:“……別想了,沒有巨大瓢蟲。甲殼蟲也沒有。”
阮桃:“……”
陸應竹雖然不喜歡有毛的動物,但他不讨厭沒毛的蟲子,所以阮桃下意識以為他會整個甲殼蟲或者瓢蟲什麽的出來。
誰知陸應竹摸了摸獸石,竟是召出了一只通體烏黑的……豹子。
黑豹??
這只烏黑的豹子顯然不是普通的生物,他渾身上下覆蓋着的并不是普通的皮毛,反而像是一層漆黑的金屬。
體型也比一般的豹子要大得多,後背擠一擠能坐下四五個人。
黑豹有着金色的豎瞳,倒是跟高炀的眼睛很像。
他乖順地低伏下自己的身子。
陸應竹翻身上去,扭頭對着阮桃伸出手:“走吧,小卧底。”
阮桃:“……哦。”
陸應竹拽着她的手輕輕一拉,讓她側坐在自己的身後。
阮桃坐穩以後,陸應竹拉她的那只手也沒松開,直接把她的手按在腹部,讓她摟住自己的腰。
阮桃:“……”
以前在家都沒機會碰到的,哥哥的腰……
還挺細。
“淩星呢,跟我們一起走嗎?”阮桃問。
陸應竹:“你還挺關心他。”
阮桃:“……收起你大膽的想法。”
陸應竹嗤了聲,扭頭看着淩星,低聲吩咐道:“這邊還有點收尾,你去幫着點高炀。”
淩星點頭:“是。”
阮桃狐疑地看着淩星的背影,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淩星這人根本不會演戲,盡管他已經在努力的面無表情,但還是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
他的狀态實在太低落了。
從剛見面的時候滿臉焦急,到後來看見陸應竹後松了口氣的樣子,再加上幾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阮桃悄悄伸頭,想要打量一下自家哥哥的側臉。
陸應竹:“看什麽看。”
阮桃:“……”
陸應竹的狀态實在是沒什麽不對的地方,阮桃估計自己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了,便安心靠在陸應竹的後背上。
“哥。”阮桃出聲問他,“末世……是什麽時候來的?”
陸應竹沉默片刻,出聲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阮桃:“我是突然穿越過來的,所以到現在還有點懵,不知道世界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實際上她想問,世界真的是“變成”這樣的嗎?
她到現在都還覺得自己是穿進了書裏,畢竟那些看過的情節都正在一一發生。
雖然有小部分不太一樣的地方,但那都是她做了某些事情才改變的。
“不知道你還敢到處亂跑?”陸應竹不答反問。
阮桃:“來都來了,就到處逛逛呗。”
“你當這兒是家旁邊的商場呢,就這麽給你随便逛逛?”陸應竹冷笑,“你也別把你哥當傻子。這麽危險的地方,沒個保命的手段,你能安安全全逛gai逛到現在?”
阮桃:“……”
“算了。”陸應竹嘆息一聲。
随着他的嘆氣聲,黑豹穩穩當當地落在了A3管理區的門口。
坐在上面沒什麽感覺,沒想到黑豹跑起來居然比熾丹用飛的還要快。
陸應竹坐在黑豹的背上沒動,過了兩三秒,才緩緩開口道:“應該是那次車禍吧。”
阮桃怔住。
車禍?陸應竹怎麽知道她是出了車禍穿過來的?
“那還是第一次天災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陸應竹說,“當時整個地球的磁場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切都亂了套。”
“人類所創造的很多東西都失去了控制,包括交通信號燈。”
他說着說着咬起了後槽牙:“你過馬路也不看着路,就知道盯着手機。頭頂上紅綠燈變了四五次都沒看見。”
阮桃:“……”
原、原來那個時候,末世就已經來了嗎??
陸應竹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幹澀地問道:“你不記得了?不記得我就不往下說了。”
他從黑豹背上跳下來,雲淡風輕的語氣顯得非常刻意:“場面太血腥,小孩子不要聽。”
“……我記得呢。”阮桃小聲說,“原來當時你在的呀。”
這麽說來,他是眼睜睜看着自己……
末世到來之後,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人類的數量銳減,生活環境逐漸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這麽多年來,他應該見識過數不清的死亡。
很多只有災難片裏才能看見的震撼場面,都曾在他眼前一一上演過。
可到了如今,提起她遇難的場景。
他仍是會皺着眉頭,努力平靜着說一句“太血腥”。
阮桃好心疼自家哥哥。
她也從黑豹背後跳下來,快步跑到哥哥身邊,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裏。
陸應竹愣了下。
他伸出手,似乎在猶豫應不應該回抱住懷裏這個軟乎乎的傻妹妹。
這種感人淚下的場景實在是不适合他們。
他們倆可是鬧了二十年。
雖然這二十年在陸應竹如今的漫長人生中只是滄海一粟,可他覺得自己真正活着的,也就只有這二十年。
這二十年在陸應竹心中永遠記憶猶新。
所以他總覺得阮桃跟他沒什麽溫馨的親情,兩個人的感情就是打鬧出來的。
要是真的抱在一起說什麽哥哥我愛你妹妹我也愛你……
那未免也太肉麻了點。
陸應竹還沒來得及尴尬,就聽懷裏的阮桃吸了吸鼻子,聲音都捂在他的胸口,于是顯得有點兒悶悶的:“哥……”
陸應竹:“……我在。”
好吧。
她也是難得撒嬌一次。
忍着點。
陸應竹擡手拍拍阮桃的後背。
“……你為什麽要改現在這個名字啊。”阮桃悶悶的聲音沒有停,“是不是覺得阮竹太軟了,所以就給自己改名叫應竹,希望能硬一點兒…………”
陸應竹:“………………”
他是有病才會覺得阮桃是在撒嬌。
他一把握住阮桃的肩膀,把這個家夥從懷裏推開。
“哭個屁,難看死了。”陸應竹從空間裏拿出一包紙。
現在人都沒有用紙擦東西的了,眼淚鼻涕随便掉,手背蹭一蹭就行。實在愛幹淨的才會帶着塊布或者手絹什麽的。
面紙都是奢侈品,這種一包一包的更是古董級別的東西。
就算陸應竹不心疼,阮桃也不舍得浪費。她抽了一張出來擦鼻涕,邊擦邊哭,邊擦邊笑出聲來。
陸應竹:“……”
阮桃又心疼他,又忍不住笑:“怎麽辦,我要不要跟着改一個,叫陸脆桃吧——”
陸還是他們媽媽的姓呢。
陸應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閉嘴。”
這他媽的什麽妹妹,就是來讨債的吧!
陸應竹擡腳就往管理區內走,阮桃也沒落下,一邊跟着他一起往裏走,一邊哥倆好地拿胳膊肘拱他:“是不是呀?我猜對了吧?”
守衛遠遠地就看見他們的區域長回來了。
區域長身後跟着一只通體漆黑,看上去懶洋洋的黑豹。而另一邊則是個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小姑娘,跟在區域長身邊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表情動作都跟區域長最喜歡的黑豹截然相反。
守衛:“……”
看來區域長對人和動物的審美是兩個極端?
走近一點兒,守衛還聽見小姑娘的聲音,聽着又甜又軟,是現在很少見的音色,還怪勾人的。
小姑娘笑吟吟地說:“猜對了嗎?猜對了吧?”
聽見的人都忍不住被勾起了好奇心。
猜什麽了?
……到底猜對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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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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