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天,嗨大了的HOG戰神們下午兩點才紛紛從自己房間出來,每人頂着一張宿醉臉,渾渾噩噩的洗漱後下樓等着吃飯。
照顧他們的阿姨早早洗好了水果,分裝在一個個玻璃大碗裏,一人一碗,放在衆人面前,衆人半睡半醒的拿起水果來吃,一時間一樓餐廳裏只有咔嚓咔嚓的聲音。
祁醉早起了半個小時,比他們幾個清醒一點,他從一堆亂七八糟的外套圍巾背包裏翻出自己的手機來。
祁醉惦記着聯系謝辰,打開手機,卻等到了另一個驚喜。
祁醉表情自然的翻着自己的朋友圈以及來自五湖四海的問候,淡淡道:“昨天有人碰過我的最新款白色手機嗎?”
祁醉昨天是喝了不少,但還不至于斷片,祁醉确定這不是自己分享的。
衆人麻木的繼續咔咔啃水果,沒人說話。
祁醉簡單的回複了自己爸媽幾句,用自己的鍵盤發誓,自己不會吃三無保健藥,也不會去請什麽大仙來給自己右手施法,并無奈答應了,自己這周末會回家。
把手機丢在一邊,祁醉平靜道:“現在承認,我不發火。”
餐廳裏安靜依舊,衆人眼神空洞的吃東西,沒人回答。
只有于炀,像是被人紮了一針似得,突然清醒了。
于炀簌然睜開眼,緩緩的擡起頭,動作輕的不能更輕的,慢慢地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于炀費力的咽下嘴裏的水果,打開微信,看了下自己昨天的動态——
空空如也。
再打開朋友圈,撲面而來的,是祁醉的暴擊刷屏。
于炀閉上眼,恨不得把這手機生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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蔔那那吃夠了,推開水果碗,拿出手機來,眼神迷離的喃喃:“行了,不用秀了,知道炀神給你買手機了,魯迅說過,秀恩愛,死得快……”
老凱搖搖頭,吃着東西糾正道:“這句話是亞裏士多德說的。”
“哦,我記混了,意思對了就行。”蔔那那點頭,習慣性的打開朋友圈,“稍微照顧一下我們這些單身狗的情緒好吧?別整天……我艹?!!!”
蔔那那的朋友圈和祁醉重疊是最多的,他看着那滿屏的點贊和擔憂問候,心碎的看向祁醉:“隊長……你表面裝的那麽雲淡風輕,其實心裏這麽複雜的嗎?”
祁醉漠然的看着蔔那那。
蔔那那頓了下,反應過來了,縮了縮頭,低聲嘀咕:“你們誰做的誰自覺點啊,別連累胖胖的我。”
祁醉把手機丢在一邊,雙手插兜,倒數:“五。”
“四。”
“三。”
“二。”
“隊長……”于炀轉過身,看着祁醉,硬着頭皮,“是我。”
祁醉:“……”
祁醉突然噗嗤笑了出來,他一邊删那幾條造謠文一邊道:“今天俱樂部媒介部門的人過來拍基地日常,不确定會拍多久,都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別等着清潔工整理,忙不過來,還沒洗澡的快點洗……”
于炀惴惴不安,“我……”
“下不為例。”祁醉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吃飯,吃晚飯整理內務。”
顯然是不想追究了。
蔔那那嫉妒的要死,忍不住拱火:“哎,這就完事兒了?”
老凱還沒反應過來,他擦擦手,伸頭看看蔔那那的手機,笑的嗆了,跟着幫腔:“這事兒不能就這麽過去吧?那以後大家都随便玩對方手機了?”
于炀尴尬,低聲道:“對不起……”
祁醉嗤笑:“管你們什麽事?跟你們有關系麽?”
“怎麽沒關系?什麽事都能過去,那以後沒法管理了。”蔔那那把水果吃的一幹二淨,又趁着于炀不注意從他碗裏拿了個香蕉,一邊剝皮一邊道,“得有懲罰。”
老凱點頭,鄭重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整天這麽沒規矩不行,長此以往,國将不國。”
老凱突然拔高了主題,氣氛突然就嚴肅了起來。
“小隊長,雙排賽上,我蔔那那欠你一條命,我還記得,但一碼歸一碼。”蔔那那臉色凝重,一拍桌子,“這樣,都是兄弟,處罰嚴重了不太合适,你……你親祁隊一下吧。”
于炀:“……”
老凱跟着加條件:“坐大腿上親!”
辛巴臉紅了,興奮又期待:“別吧……炀神今年十八還是十九?他比我還小呢,這樣不好吧?真的好嗎?隊長是不是應該先坐下來?在窗戶口那可以嗎?那光線好……”
“年紀小就能造謠了?”蔔那那一拍桌子,“快快快!舌不舌吻我們不管,先把這個落實了。”
祁醉嘴角一點點勾起,實在憋不住了,低頭笑了起來。
于炀臉色通紅,呼吸明顯比剛才快了許多。
蔔那那催促:“快快快,今天還這麽多事呢。”
祁醉看向于炀,不太放心,怕他犯病,笑罵了蔔那那兩句,打圓場:“行了,我倆手機一樣,又都沒來得及設解鎖,正常,別起哄了,都滾蛋……”
“我……”于炀咳了下,艱難道,“我……”
祁醉轉眸看向于炀。
于炀摸了根煙出來叼着,他竭力遮掩自己臉色不自然的神色,盡力冷靜道,“我先欠着。”
祁醉忍不住,破功了。
蔔那那和老凱嗷嗷狼叫,于炀拿起打火機,借口要抽煙,出了房間。
蔔那那看着倉皇而逃的于炀背影啧啧:“亞裏士多德說的真對,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哎呦!”
祁醉把蔔那那的背包丢在他頭上,冷笑:“好玩你大爺,再占他一個便宜試試。”
蔔那那接過背包,嘿嘿笑:“我們還不是為了你,你倆這都多久了?整天還泾渭分明的,等什麽呢?”
“關你屁事。”
祁醉若有所思的起身上樓了。
剛打過比賽,各戰隊還在休整期,約不到練習賽,賀小旭索性給大家放了假,随便大家做什麽,自己練習也行,直播也行,打聲招呼出門也行。
基地裏懶懶散散,上下三樓,一時間做什麽的都有。
祁醉一直留意着于炀。
于炀被蔔那那老凱他們調戲了一頓以後,避開人,又給祁醉道了歉。
祁醉知道于炀看這些是為什麽,怎麽可能生氣,沒多說什麽,只讓他別白費功夫了。
于炀沒答應也沒不答應,只是低聲道:“哪有那麽絕對的事。”
有時候祁醉是真的想不通,于炀怎麽就有那麽大的韌性,在他眼裏,似乎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
祁醉清楚自己的右手是于炀心裏怎麽也過不去的一個坎,不再多言,随便于炀了。
一下午,祁醉看着于炀去整理了房間。
配合媒介部門錄了一會兒視頻。
去露臺上抽了一支煙。
回來後上了游戲,單排了幾個小時,保持手感。
關了游戲,于炀避開衆人,下樓去了。
幾分鐘後,謝辰給祁醉發了消息。
祁醉放下心了。
于炀一去就是兩個小時。
祁醉在外面看着時間,不明白于炀怎麽能坐得住。
祁醉從未做過心理疏導,不清楚這是怎麽個流程,也想不透,聊什麽能活活聊兩個小時。
就在祁醉擔心于炀已經跟謝辰聊出感情來時,于炀出來了。
臉色差的可怕。
祁醉皺眉,回到自己房間,給謝辰打了電話。
“我的天……”謝辰擦了擦汗,唏噓,“累死我了……”
祁醉:“什麽情況?”
“細節需要保密,不能跟你說,只能告訴你……非常不樂觀。”
“于炀的情況比我想的要複雜。”
“我判斷有誤,他不算是廣泛意義上的焦慮症,怎麽說呢……”
“他因為一些我不能透露給你的事,有了一個思維誤區。”
“這個思維誤區,長年累月的催眠他,讓他沒法接受別人的近距離接觸了。”
“他倒是夠坦誠的,全說了……不過跟我交流的時候,他內心沖突非常大,但又克制的非常好,讓我很意外……”
“他因為小時候的經歷,有個很嚴重的負性情結,是他的思維誤區造成的,我剛才想帶他感受他的心理原因,逐步松動調整一下他的感受,但是沒用。”
“他反而更激動了。”
“你可能聽不懂,簡單說……我需要通過他的經歷,往另一個方向給他引導,讓他理解,讓他接受,一開始還好,但我在試圖……給一個人的行為做解釋,安撫他的時候,他沒法接受了。”
“他不接受我為其他人的行為做出解釋。”
“他不接受我淡化以前的事,不原諒,也不想去理解……我承認,要是我,我比他更抗拒。”
“但這樣對思維引導無益。”
“Youth……沒法釋懷,所以進行不下去了,他不接受我的疏導,甚至開始抗拒抵觸我了。”
“只能暫時中斷了。”
祁醉沉默半晌,“所以說,你現在知道了他以前的事,但是不能告訴我,也沒幫上忙,是麽?”
謝辰尴尬:“可以這麽說吧……不然,你還是勸他去找個專業的醫生?我只是咨詢師,不是大夫啊。”
祁醉冷笑。
“別激動,我也有成果。”謝辰忙道,“我至少清楚他的情況了,怎麽說呢……我給你兩個建議吧。”
“第一,找個比我強一百倍的醫生,再帶Youth去治療,但是……Youth這個情況,你要做好準備。還有,提前告訴大夫,慎重的去嘗試轉化他的誤區認知,這個對他來說基本沒用。”
“第二……試試脫敏治療吧。”
祁醉皺眉:“脫敏?”
“慢慢來,從牽手開始,然後逐步增強牽手的時間……過程應該很長,但粗暴有效。”
祁醉嗤笑:“戰隊花這麽多錢養着你,你治不了病,讓他自己脫敏?”
“祁隊長,你根本不了解情況好吧?”謝辰叫苦不疊,“他情況太特殊了啊!我就沒見過他這麽慘的……呃,不是,沒事。”
祁醉心煩意亂:“他小時候到底出過什麽事?!”
謝辰無奈:“對不起,這個……我愛莫能助,不能告訴你。”
祁醉罵了句髒話。
“不過你放心。”謝辰委婉道,“至少不是最壞的那種情況,就……我之前設想的,那種最壞的情況。”
祁醉淡淡道:“我沒什麽不放心的。”
謝辰幹笑:“我還以為你是擔心、擔心他被那什麽過……我以為你在意。”
“我只擔心他能不能好。”祁醉冷冷道,“以前的事,我為什麽要在意?”
謝辰讪笑:“那就好,總之……你可以考慮下第二種方法。”
“我考慮有用?”祁醉不耐煩,“他要是不願意……”
“他願意。”謝辰幹脆道,“我确定。”
祁醉已經不太放心謝辰了:“你确定?”
謝辰猶豫了下,“這個應該能說吧……呃……于炀剛才問過我一件事。”
“什麽?”
“他這次出門,不知道從哪兒買了瓶Rush。”謝辰尴尬道,“他真把我當大夫了,以為我懂藥理,問我……這個影不影響尿檢。”
“rush……”祁醉啞然,“什麽東西?”
“一種肌肉松弛劑和助興藥……”謝辰局促一笑,“你确定還要聽我細說嗎?”
“……”祁醉無名火起,“他都是從哪兒知道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謝辰忙表忠心:“我說了!他最好別用任何藥,雖然這東西不影響尿檢,但總歸對身體不好。”
祁醉挂了電話。
于炀在自己房間裏,坐在窗口上默默出神。
咚咚幾聲,有人敲他房門。
于炀深呼吸了下,跳下窗臺,開了門。
祁醉臉色差到了極點,盡力克制着火氣,沉聲道:“拿出來。”
于炀茫然:“什麽?”
祁醉:“Rush。”
于炀臉色瞬間白了。
祁醉把謝辰賣了個徹底,“你放心,他只告訴了我這個……拿來。”
于炀稍稍安下心,他猶豫片刻,打開行李箱,取了一個藥瓶出來。
祁醉接過來看了兩眼,擡眸:“就這一瓶?”
于炀窘迫到極點,頭都不敢擡,點頭嗯了一聲。
祁醉細細看了下藥瓶上的說明,被氣笑了:“小看你了……小小年紀,懂得還挺多。”
于炀咬牙。
“Youth……”祁醉勾唇,吹了聲流氓哨,“玩的挺野啊,還想用藥?”
于炀嗫嚅:“我就是……”
“我不管你為了什麽,不好意思。”祁醉左手一用力,把藥瓶生生擰斷了,“我不配合。”
于炀臉紅過耳。
祁醉在于炀桌上扯了一張廢紙,把藥瓶密密實實的包了起來,出門丢進垃圾桶,“下不為例。”
于炀羞慚低頭。
祁醉到底不忍心,無奈嘆氣:“別總玩這麽極限的……等将來你就知道了,你用不着這個。”
于炀擡眸。
祁醉懶懶道:“神之右手就是最好的松弛劑。”
于炀下意識看向祁醉還纏着繃帶的右手,臉頰爆紅,徹底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