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只感覺有一只手在她頭上給她施加重力,還沒從水裏冒上岸邊多久,又被陸啓新摁了下去。
她猛地咳嗽,掐着陸啓新的手臂,整個人要死要活。
“有病啊你,你幹什麽,你謀殺……”
咕嚕咕嚕。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你腦子進水……”
咕嚕咕嚕。
不管江绾煙冒上來說什麽,還沒說完之時,下一秒便會被陸啓新用力摁在水中。
直到她拼命撲騰,一股從心底冒出的寒意和懼意讓她吶喊着:“我不會游泳!我怕水的!你別弄了,我很冷!”
陸啓新依舊不罷休,大聲呵斥道:“讓你好好清醒清醒!”
說罷,又把她摁下去,江绾煙嘴上從一些辱罵變成了求饒,他才把她從水中撈出來。
“咳咳咳……”江绾煙嗆了水,渾身濕漉漉,對于陸啓新升起一股奇怪的看法,她只怕他發瘋真的把她淹死。
四月的海水在晚邊還是涼的,特別是這樣有一下沒一下的浸在裏頭,簡直是折磨。
是淩遲!
她發現陸啓新臉上恢複了她第一次見他的那種不好接近的暴戾,她抓着他的手臂,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別玩弄我了行嗎?我清醒了,我徹底清醒了,先帶我去岸邊。”
江绾煙冷的瑟瑟發抖,她牙齒之間打着顫,眼眸裏全是哀求之意。
陸啓新冷眼看着她,似乎在質疑她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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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绾煙繼續道:“我承認,我承認是我不好,不應該敗壞你的興致,你帶我出來散心,我還這樣一頹不振,我……”
江绾煙一邊發抖一邊說話,一陣海風吹過,她整個人便打了一個寒顫。
陸啓新眼眸中劃過一絲不忍,出口打斷她:“行了,知錯了就好,跟我上來!”
他拽住她的手臂,像把她拖進水中同樣的辦法,又把她拖了上來。
海邊還有些人,走過的都順帶瞟了一眼陸啓新和江绾煙,像是覺着他們有些奇怪。
不過也沒有多想,多半是覺得是一對在鬧別扭的小情侶罷了。
江绾煙直到整個人完全脫離了水中,踩在了沙灘上,才松了一口氣。
陸啓新見她環抱着自己,衣服頭發全部濕透,且還滴着水,有一絲動容,撇了撇嘴,将自己外套解下,給她披上。
可是還沒有給她披上,江绾煙便舉起手甩了他一個巴掌。
清脆的一聲響。
“啪!”
再望去,江绾煙方才那懼怕和哀求的模樣全然消失。
取之而代的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陸啓新眼眸通紅,捂着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還未等他說話,江绾煙先說:“謝謝你讓我清醒,但是我打你是因為你用了不正确的方法,陸啓新,你這目中無人一切按着自己想法來做事的性格能不能改改?如果剛才出了人命你負責嗎?”
陸啓新同樣的瞪着她,只差沒把她瞪出個洞來!
氣氛僵硬無比,江绾煙說完,再次打了個寒顫,她拼命穩定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道:“不說了,再跟你在這裏耗下去我可能真的會被氣死,回酒店睡一覺我就走,我明天就回濱城。”
陸啓新看着她的背影,倒是沒有前去在扯着她糾纏不清。
只是碰了碰自己被打的臉。
這力道,實在是疼……
……
酒店。
江绾煙洗了個澡後,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還是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真是悲慘,從沒有一個生日過的這麽狼狽的。
陸家的男人果真都是瘋子,沒一個正常!怎麽不齊齊下十八層地獄,還要在這裏禍害別人!
她這麽想着,詛咒着,不久後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本想照常起來,卻覺得自己渾身發冷,無力。
掀開被子,還沒走幾步,便打了個噴嚏。
她內心想,糟了,不會是發燒了吧。
心裏隐隐的不安,一摸額頭,好像是有那麽點燙。
一到鏡子處照了照自己。
臉色通紅。
完了。
江绾煙心裏焦躁,從小到大,她最恨發燒了,前前後後要拖一個星期不說,還整個身子無力,哪都不能去,注意忌口,搞不好嚴重一點要在醫院打吊瓶,一坐三四個小時。
她錘了錘腦袋,心想:江绾煙,你怎麽這麽倒黴啊。
穿戴好一切,将冷毛巾在頭上敷了四五分鐘後,開了門。
陸啓新依舊像昨天那樣,站在門邊。
但江绾煙已經沒空跟他繼續開玩笑。
冷眼看着他,伫立在門邊,手緊緊扶着門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不料陸啓新好像完全忘了昨天發生過的事,他揚了揚手中的票,滿臉嬉皮笑臉道:“我買了游兩張艇的票,走吧,坐完游艇我們去亞龍灣玩。”
江绾煙抽過陸啓新手中的票,慢悠悠的撕成了碎片。
陸啓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有氣無力的開口:“回濱城。”
陸啓新甚至沒有注意到她有些不尋常的臉色,只覺得她又犯病了:“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昨天不都讓你清醒了嗎,你怎麽還執迷不悟啊,小爺我花錢買的兩張票就被你這樣摧毀了?”
陸啓新整個人暴跳如雷。
江绾煙冷淡的看他一眼,還是道:“回家。”
陸啓新完全不理解她這一舉動,跟在她身後絮絮叨叨:“我們才來了兩天诶!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無趣啊,我承認昨天是我沖動了,可我你不也抽過我了嗎,怎麽還不解氣啊?”
江绾煙走到後面已經聽不清這個男人嘴裏說的什麽,只覺得腦袋很混亂,很昏沉。
一個勁走着。
“我不管,好不容易來一趟海邊,我不要這麽快回去!你得陪我玩盡興了再走!”
陸啓新算是不依不饒了,直接擋在她面前。
可是卻發現她雙眼就快要閉上,整個人搖搖欲墜。
這才發覺不對,伸出手去觸碰她,卻發現驚人的燙。
“江绾煙,你沒事吧?”陸啓新搖晃着她,眼裏有些擔心。
江绾煙覺得自己眼前重影了,反正看不清是誰,只是混亂的念了一句:“回家……”
陸啓新看她這個樣子,以為她又在施苦肉計。
實在被她整怕了,只好順着她道:“好好好,回家,回家行了吧,姑奶奶!別裝了,昨天的酒今天還沒醒過來啊?”
江绾煙頭腦越來越昏沉,到最後什麽也看不清,推開眼前的陸啓新,邁了兩步,最後直直的倒在樓梯口。
陸啓新還覺得她是裝的,用腳挨了矮她:“行了,差不多得了,不去亞龍灣就不去呗,何必來這一套,吓我啊?”
但是地上那個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醫院。
“只是低血糖加上普通發燒,打三天吊針就行,飲食注意清淡。”
護士一邊幫江绾煙換着藥,一邊對旁邊的陸啓新說到。
陸啓新看了眼還在床上沒醒過來的江绾煙,對護士點點頭道:“知道了,謝謝。”
護士走後,陸啓新在床邊坐了下來,翻開自己的手機,發現手機電話已經被打爆。
他點開自己父親給他發的幾條暴跳如雷的信息。
【你人在哪裏?電話也打不通,只能給你發信息了,今晚六點之前給我到家,明天早上八點準時到公司會議室,我給你把負責人請來了,已經給他遞了一份完整的企劃書,上面署的是你的名,你只需提前做好準備工作,跟他正常交談就行。】
看到這條信息,陸啓新有些煩悶,卻也不能置之不理。
看了床上的江绾煙一眼,便走到窗臺邊,打開了窗戶對着陸忠的電話打了過去。
陸忠那邊秒接了他的電話。
“肯接電話了?”陸忠語氣非常嚴肅,不同于他往常的那般親切。
陸啓新沉默了一會兒,道:“爸,我現在在外邊有正事呢,幾個M國的朋友突然來我們這邊找我了,我沒辦法只能去機場接待他們,給他們安排住處,還要帶他們玩幾天。”
陸忠在電話那頭道:“不管怎麽樣,今晚必須到家,最遲不過零點!”
陸啓新敷衍的答道:“知道了爸,我盡量吧。”
“什麽盡量!這次是大事,你可別遲到了,明天的會議尤其重要,你要是今晚到不了家也行,明天八點我要在公司見到你的人!”
陸忠說完,率先挂了電話。
陸啓新罵了句髒話,收起了手機。
再轉頭,看到江绾煙睜開了眼睛看着他。
他沒好氣道:“終于醒啦?”
江绾煙看了眼自己身處的環境,想都沒想,拔掉了自己手上的針,翻身下床。
陸啓新一個健步去止住她:“你燒暈了你知道嗎?你還在作什麽,給我好好躺在床上養病行嗎,又要去幹嘛?”
“物理降溫就行了,讓醫院給我開點藥,現在買機票,回濱城。”
“不行!”陸啓新一口氣回絕,十分堅定。
江绾煙氣弱道:“我說行就行。”
她偏要出去,直接用手粗暴的推開陸啓新。
陸啓新頭疼得很,就沒見過這麽頑固不講道理的女人,根本沒法治。
他這會兒算是理解了陸啓林的難處了。
這女人交交朋友談談心都這麽累了,要回去做老婆,真不知道誰受得了。
正想随着她去,護士卻在此時走了進來,看到了這些狀況。
“你做什麽呢?”護士驚叫了一聲,将視線轉移到她的手上,哎呀了一聲:“你的手沒止血!快快快,快坐好,我幫你重新紮一遍針。”
“我要回去,我不紮針!”江绾煙态度十分堅決,臉上都蒼白的像鬼了,嘴上卻還不服輸。
護士接觸的這種病人十分多,一般都是先言語寬慰,但是這一招對江绾煙也沒用,整個人反而變得越老越狂躁。
最後只能混了點鎮定劑進去,給江绾煙打下。
她才安靜了下來。
陸啓新總算松了口氣,整張臉寫滿了無奈。
江绾煙被打鎮定劑後,整個人也安分了許多,人也不鬧了。
後面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慢慢想通了,醫院的飯菜也照舊吃了進去,沒有挑食,躺在床上,也沒有再說出要馬上回濱城的話。
只是沒有再與陸啓新說話。
他有時候跟她搭話,她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陸啓新歸根結底也是個高傲的,養尊處優的少爺,到最後也懶得再理江绾煙。
眼不見心不煩,為了避免兩人再杠起來,陸啓新一整天離開了醫院,倒是在晚邊送了束花進來。
護士幫江绾煙打理着花,邊與她換藥聊天:“小姐,你都悶悶不樂一天了,你看看你男朋友給你送的這花,多漂亮啊,再怎麽鬧矛盾也該和好了。”
江绾煙看着那束奶黃色的花朵,冷言道:“我有老公了。”
護士一下子沒有聽出什麽來,順着她的話說:“原來是你丈夫啊,不過你們看着都很年輕,這麽早結婚确實容易生出矛盾,互相多包容包容就好了。”
江绾煙漫不經心道:“你說剛剛那個啊?他是我老公的弟弟。”
這一句話讓護士嘴邊的笑一下子僵了,她有些尴尬:“哦,原來是這樣啊,不好意思,其實看着也不太像夫妻。”
江绾煙說:“沒關系。”
看着護士走了,江绾煙嘆了口氣,總算進入了睡眠。
她也不知道自己聊天怎麽就變得這麽尖酸刻薄,反正就是想耳根子清淨,一個人待着。
在醫院躺了三天,生日也算這麽稀裏糊塗的過了。
陸啓新最後一天接她出院時,帶她去做了一次那天所說的游艇。
是她要求的。
畢竟向他說的,好不容易來一趟這裏,總要留下什麽好的回憶,不過也确實很好玩,她玩的很盡興。
陸啓新是個不記仇的,整個人一到外邊就開朗的不得了,不停在她耳邊叽叽喳喳,給她講冷笑話。
不像陸啓林,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沉穩着,江绾煙想
話說回來,人家都不記仇了,自己也沒必要再計較下去,便也敞開了玩了一次。
纜車,游艇,輪渡,挨個坐了個遍。
陸啓新感染力挺強的,玩到後面是真的忘乎所以了,也沒有任何矯情,還在晚上買了幾串貝殼手鏈準備帶回濱城。
陸啓新看着那買好的貝殼手鏈,啧了一聲說:“買的什麽意思,這玩意我自己都會串。”
江绾煙嘲笑他:“就你?”
陸啓新挑眉:“看着啊。”
他說完,在海邊拾了許多小貝殼,然後去買了許多各式各類的線,花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竟然真的做好了兩條手鏈。
他把其中的一條遞給江绾煙,說:“給你,另一條我留着。”
江绾煙笑了笑,碰了碰他的手臂:“謝謝啊。”
随後看着那串貝殼手鏈,雖然粗糙了一點,不過總體來說真的不錯,想不到這個小子看着粗糙,卻也有一顆玲珑之心。
這趟荒唐的短暫且荒誕,不過還好最後收場還好。
他們倆回到濱城,已是五天以後。
這趟旅游江绾煙跟陸啓新說好了,誰都不許告訴,陸啓新也爽快的答應了她的請求。
江绾煙回到陸宅之前,終于又打開了手機,可是裏邊關于陸啓林的電話還是一個都沒有。
她心裏五味雜陳,只得把手機猛地往包裏一塞來洩憤。
先回了陸宅,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剛一推門進去,就有一股馊味傳到她鼻腔口。
她皺眉,捂住了唇鼻,正想着是什麽東西,剛一走進,看到了布滿白色蠟燭的桌子上的一塊很大的已經馊掉的蛋糕。
還有桌上的已經馊掉的飯菜。
還有,飯菜旁邊的一個小盒子。
江绾煙打開那個精致的小盒子,發現裏邊裝着一對看上去價值不菲的耳飾。
言笑淺淺 說:
下更五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