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将二人帶入牢房,臨走前小紅還是不死心的拉住孟汐的衣袖,悲戚戚:“我又沒有殺人,你們憑什麽把我關起來?!”
不用老李頭說,孟汐也知道這倆人都說了慌。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小紅和廚娘互相指認時雖是振振有詞,但倆人之前與他們所說的不在場證明分明眼神閃爍,必定沒有說出實話。
可光靠這一點就把人給關起來……
往外走的同時,孟汐還是沒忍住叫住了老李頭。
老李頭見她目光似有疑惑,不用她問便笑了笑道:“我知你要問什麽,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左右現在查不出個什麽來,且二人又不肯說實話,不如關個兩晚讓大家都慌慌神。”
孟汐挑了挑眉,她懂了。
倘若兇手是小紅或者廚娘,她們被關起來必定會方寸大亂;如若兇手另有其人,那麽當他以為自己逃過之後再面臨替死鬼被放出來,也必定會慌神。
這招心理戰,還不錯。
想到這,老李頭指了指牢獄另一頭,“去随便問兩句意思意思,明早就把人放了吧。”
孟汐着實不解,“人不是您要帶回來的嗎?”
何況,他也确實有嫌疑。
老李頭瞥了眼孟汐,嗤笑了聲:“你小子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
孟汐苦笑,“您就別賣關子了。”
“看你挺聰明的,怎麽一點不上道。”老李頭啧啧了聲:“我就問你,咱城主姓什麽?”
孟汐認真想了想,“好像是姓沈。”
老李頭一拍她肩膀,“沈清雲是沈城主的嫡長子啊。”
這下孟汐知道了。
如若不說沈清雲,而是說沈城主的嫡長子那她便也算是略有耳聞。
也不是她記在心裏去了,只是那會她那些姑娘家的朋友們總是提起他,次數多了也就知道一些三兩事了。
雖然大多都是一些風流韻事。
今日一見,孟汐不得不承認,男人那副長相,風流韻事多點倒是也不足為奇。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沈城主乃當朝公主的救命恩人,皇上直接将這整座栖城交給他管轄,其勢力不必言說。
他的兒子,即便是真的犯了罪,也不是他們這些人想動就動得了的。
孟汐垂下眸子,不禁涼涼一笑。
夜色已深,洛一乖乖的去值夜班,其他的人也都因為喝了些小酒回去歇息。
略顯陰森的牢獄外只剩下她一個人。
看守牢房的人見她去而複返,打起精神問道:“可是還有什麽事?”
孟汐一擺手,拇指在腰間的彎刀上輕輕摩挲着,“頭兒讓我再審審。”
沈清雲身份特殊,所以才将他單獨隔放,起先她還以為頭兒是覺得男女有別,現在倒是可笑,整的好像關小紅她們那邊牢房裏沒有男人一樣。
孟汐過去時,他就坐在裏面的木板上,悠哉悠哉的,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處于怎樣的境地。
不過也是了,他估摸着自己心裏也有數,凡事有爹罩着,頂多被關一晚,又不會真的出事。
他見她過來,一雙眼睛瞬間浸滿了亮意,雙腿一掃而下,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她面前,“公子是來帶我出去的嗎?”
孟汐往後退了退,靠在身後空着的牢房上,滿意的看着這個被她拉開的安全距離。
“你想多了,”她語氣略有些薄涼,“來問你點事情。”
沈清雲垂下了眸子,聲音弱弱的,“你問吧……”
孟汐微點了下頭,“你每天都會去那裏找阿偌姑娘嗎?”
“是。”沈清雲垂着頭像是有些喪氣,除此之外,孟汐竟意外的感覺到一絲心虛。
孟汐繼續問:“今日你去後沒等到阿偌姑娘也沒有半點懷疑疑問?”
沈清雲搖搖頭,“沒有。”
孟汐倒是笑了,“那你究竟是去自己睡覺的,還是去找姑娘睡覺的?”
“……”他終于肯擡起頭,目光軟軟的看着她,不發一語。
孟汐被他看的一陣駭然,一時竟然有種自己逼良為娼的感覺。
她輕咳了下,有些不太自然:“我見你時,你躺在床上衣着不整。”
難道你等不及就先把衣衫褪了,躺平等姑娘嗎?
當然後面的話她沒問。
和她隔着牢房圍杆的沈清雲忽而嘆聲,“因為很痛,得躺着。”
孟汐微愣,“痛?”
他指了指腰後:“這裏受了點傷。”
孟汐挑了挑眉,走過去彎刀向他指的腰處輕輕一戳:“這?”
“嘶——”他配合的彎下腰,像是真的很痛一般。
孟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總覺得接下來會發生點什麽。
果然,這男人順杆兒爬:“你看我都這麽痛了,不如先放我出去吧?”
哼。
她冷笑了聲:“進了這牢的人,只要疼不死你就沒事。”
聞聲,他眨了眨眼,外翹的眼角處微微泛紅:“我覺得快疼死了。”
孟汐也不戳穿他,只倚靠着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唇角處還有抹似有若無的笑。
這樣無聲的注視約莫過了半刻,他終于洩氣似的直起了腰,也不嚷嚷疼了,只默默的看着她。
孟汐滿意的點點頭,算了算時間,她該去值班了。
看了眼他,又覺得好笑:“既然那麽疼,就別站着了趕緊躺下吧,還有祝你好夢。”
孟汐走後,暗沉的牢中回歸一片平靜。
男人目光幽沉的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唇角輕扯着,倏爾一笑。
“我說隔壁的,你那戲終于唱完了。”一道男人的聲音驟然響起,帶着絲絲的沙啞。
沈清雲眉梢一挑,躺回了木板之上,一手枕在腦後,姿态慵懶:“幹嘛偷聽別人說話?”
那人氣笑了:“一牆之隔,何況你聲音還小嗎?隔着牆壁我都感覺到你濃濃的求生欲了。”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也虧你走運。”
沈清雲随口一搭:“怎麽說?”
隔壁那人像是就此打開了話匣:“就前天,你對面那個牢房裏的,聽說也是重犯,但家裏出了錢保了條命,但是得關在牢裏一輩子那種。結果他非要造作,裝作自己得了重病,和獄卒們說要出去看病。這獄卒不就上報捕快大人了嘛,結果一下就被識破了,賞了四十大板,那可都是實打實的往身上打啊,這不,沒熬過去人沒了。”
“今日你要是與他人這般造作,保不齊就要挨打了。碰上稍微好那麽一丢丢的頂多沒頓飯吃,差點的免不了皮肉之苦。”
“剛才那大人是新來的,雖不喜言笑,但看她那樣子卻是個好說話的。”
“你聽我在說嗎?”
“喂?喂!”
沈清雲微閉着眼睛,長睫微動。
他唇角輕勾,好說話嗎?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之中除了時不時的打呼聲再沒有其他動靜。
月光下,一道黑影慢慢的穿過一間間牢房,直到停在男人牢房之外。
“公子。”
男人依舊是那副躺着,姿态随意。
月色投下,男人那雙淺棕色的眸子此刻黑沉無比:“人追到了嗎?”
“追到了,得知公子出事還沒來得及審問。”
“不用審了,”男人聲音溫潤,還帶着絲絲的笑意,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皮扒了給她老人家送過去。”
“是。”黑影道:“公子您還受着傷,屬下這裏有藥。”
沈清雲輕輕一笑,面色漸白卻有股格外的柔弱之美:“不用了,繼續傷着吧,越傷越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太累了,就沒寫了,對不起大嘎
明天有雙更 然後昨天欠下的,我找時間補回來,壓字數什麽的,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