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詩雅面色蒼白靠回圈椅裏,她以為只要能證明這個雲萊不是從前的那個小丫頭,那麽陸府肯定會将她逐出去,卻沒想過敏之說的。
她說的對。不管她是誰,陪着隸銘念書的是她,隸銘喜歡的是她。現在懷着孩子的也是她……
哪怕陸夫人将她逐出府,他陸隸銘也有本事将她找回來好好養着。臺役豆弟。
回想剛才還是自己故弄玄虛,将敏之引來這裏,又聽自己廢了那麽許久的話,想起來就覺得臉上燒得慌。
“你倒是看得明白。”
喘了許久的氣,總算給了敏之一句話。還好。否則敏之還當她給氣暈了呢。
“于小姐對陸大少倒是用情至深,否則也不會看不明白。”
伸手倒了一盞茶給詩雅,沒想到卻讓她吃了一驚。
“你說起他時都稱呼的陸大少,難道你自己沒有發現?”
敏之愕然,是嗎?旋即展顏一笑:“現如今不過擔着個名分,情誼麽,想是半分也無了。”
詩雅慘然一笑:“倒是白費了密斯金這半日,聽我在這裏唠叨。”
“無妨,同窗之誼,聽聽唠叨也是正常。”
敏之忽然對上了詩雅的眸子:“于小姐若是對他還有念想……”
詩雅震驚地看着她,半晌。
“不用了。既然他從來對我無意,那就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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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之被方才自己心裏的那個念頭吓了一跳,要将于詩雅接回去做妾?自己絕不是看她可憐,只是想着有人來分了雲萊的神也好。
自己也有這麽惡毒的時候?
幸虧她拒絕了。
“家嫂還在等着,我就不陪了。”
“好。”
敏之出去,帶上門。想必于小姐還要緩上一陣子。就先将茶錢付了。
“去了這麽久,在裏頭打起來了?”
一下樓梯就看見攸寧在一樓散座那裏坐着,先前丢開的侍書與澄碧也已經找了來站在她身邊。
“沒有,怎麽就至于打起來了。”
看她面前的茶壺似乎快要空了,便上前挽了她的胳膊。
“走吧。”
兩人走到外頭,半下午的冬日日頭,暖洋洋地曬在身上正好。
“再逛一陣子就回去吧。也差不多該到晚膳的點了。”
剛說完這話沒多久,跟前就罩了一個黑影子。
“克烈阿晖?!”
大年初一不宜出門的嗎?走來走去都是冤家。等等,剛才攸寧叫他什麽?這是攸寧的哥哥?不是姓袁麽!
敏之閉上眼睛搖搖頭,大年初一注定是個精彩紛呈的好日子。
“二位有空?在下請你們吃飯。”
攸寧望了一眼天邊紅日:“要請只能請晚飯了,可是今天這大年初一的,估計不會有酒樓開門,還是改日吧。”
哪有大年初一請吃飯的,敏之搖搖頭,這位仁兄真夠荒唐。
“三奶奶說的是,那就改日,明日如何?”
敏之驚訝地看一眼攸寧,怎麽這人是必定要請這餐飯似的?
“好。”沒想到攸寧只是淡淡應了一句。
嫁出去的人原本不能在大年初一這一日在娘家用晚飯的,但是敏之現在住在外頭私宅裏,沒人管得着她,只跟父親說是得了公公婆婆的允許的了。金岳溪也只是感慨自己這女兒在公婆跟前這麽得臉,好得很。
用過晚膳,又坐着磕了一會兒瓜子喝了一回茶,金岳溪才想起敏之該回去了。一路送到門口,送她過來的馬車已經在外頭候着了。
“和姑爺好好的,別鬧脾氣。”金岳溪吩咐一聲,敏之笑着應了。
墨玉先上了車,等着在上頭拉她一把,車簾子打開的一瞬間面上忽然閃過一絲詫異。敏之瞧見了自然要問一問,卻只是閉着嘴不願意回答,徑直和陸有一塊兒坐在前頭了。
敏之打起車簾子進去,立時明白了墨玉方才的臉色是怎麽回事了。
車廂裏頭坐着個人,正是陸大少。
敏之愣了愣,回身和府中諸人再道了別,不動聲色進了車廂。
車行一段,想必在這裏吵架都驚動不了金府的人了,就聽見外頭陸有“啊----”一聲慘叫。
“姑奶奶,饒命啊!”墨玉是不怕他怎麽,陸有卻不敢大聲。
“叫你引了那人來,以為我家小姐好欺負麽!”
陸有又慘叫一聲。
倒是敏之聽不過去:“墨玉夠了,也不關他的事。”
當然不關他陸有的事,沒有少爺的吩咐,一個做奴才的才不會這麽多事。
外頭墨玉又嘀咕幾聲,倒是安靜了。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怎麽想的,這個時辰出現在這裏又是怎麽回事,為的什麽,一樣都想不明白。下午開解詩雅的話,卻也是開解自己,人家那是青梅竹馬的情誼,争也争不過,若是不想和離,那就這麽過着吧!
想了想,敏之出聲吩咐外頭:“陸有,先将我與墨玉送去和平裏,你們再回去吧。”
這樣說的話,他應該能明白吧?
“是,少夫人。”
馬車到了巷子口,就不好再往前了。
“就停這裏吧,墨玉來扶我。”
卻不想身邊這人先下去了,站在地上伸出一只手,墨玉給他擠在一邊。
當着兩個下人的面,敏之不能太矯情了,手搭上去,說一聲“多謝”,也就這麽下去了。
門房留着門,見家主都進了門了,自然趕緊地要去落鎖,沒想到外頭還站着兩個。
這裏的門房是陸夫人從外頭找的,且自打敏之住進這裏,隸銘從未來看過,所以門房并不認得他。現在忽然看見站了兩個面生的後生,門房大爺還當是哪裏來的登徒子,跟着兩位女眷到這裏來,想要圖謀什麽不軌之事呢!
大爺雖是有些年紀的人了,年輕時卻大約算得上是練家子,看見兩個登徒子,還有什麽好說的,本來要拿去落鎖的門栓即刻就成了武器,劈頭朝那當先的一人招呼過去。
“少爺,小心!”幸虧陸有機敏,一把将隸銘拉開了,那門栓沒砸到腦袋,卻也不能就停住,砸在了隸銘左肩并左胳膊上。
已經進去的人聽見動靜,又急急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