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飯養你

第52章

甄暖的眼神太過誠摯, 甄小可幾乎就要被她騙過去。

親, 她當然想要啊。

可經驗教訓告訴她, 這十有八.九是暖暖使的美人計。目的就在于迷惑她, 讓她不追究她和甄芸之間發生過什麽。

甄小可義正言辭，一派正經：“為什麽要親？”

甄暖沒料到她會這樣問, 自然而然中帶着些磕巴：“因，因為你想啊。”她不是特熱衷這事嘛。

“我現在不想。”甄小可眨着大眼睛, 特單純的搖了搖頭。低垂着眉目, 她手緊握着杯壁抿了口酒, 以緩解內心的燥熱。

媽的她剛才懵逼的模樣太可愛了，想親！

甄暖怔愣, 還處在‘甄小可竟然拒絕了自己親親’的沖擊中, 久久回不過神來。

****

春晚在八點準備開幕。

茶幾上累着大堆零食和水果，一左一右擺着兩個杯子，旁邊還有喝剩下的半瓶酒。

兩人席地坐在純白的地毯上, 背靠沙發。

電視裏一片歡聲笑語，甄小可跟着嘻嘻哈哈, 嘴裏不時吃着甄暖剝的堅果, 惬意非常。

甄暖輕松不來。

機械剝開碧根果的外殼, 甄暖瞥了眼甄小可，依舊凝重。

求親被拒的沖擊如浪潮般一波又一波湧來，沮喪有之，但更多的是不安。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事不按照她腦中既定的軌道發展只可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甄小可生氣了。

拒絕甄芸, 等同于拒絕見家長。

甄暖腦中飛快想着對策。

得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試試，親密接觸？

甄暖停下剝殼的手，越過甄小可的身子去摸那側的紅酒，身體的柔軟緊貼着她，馨香撲鼻而來。

甄小可一愣，只覺她整個人軟得不可思議，貼附于她，如一泉溫水将她包裹。

心猿意馬，口幹，舌也燥。

甄小可佯裝專注盯着電視，手随意摸着紅酒瓶，往她這邊遞了遞。

連指尖都沒摸到……甄暖一本正經的倒酒，越發挫敗。

她确定甄小可生氣了。

此路不通，再換一條。

甄暖放松似得往後靠，手随意搭在沙發上，作勢往甄小可那邊伸。

她眼睛盯着電視，手指卻如蝸牛似烏龜往甄小可那邊爬行着，又慢又緩。

……馬上就攬到肩膀了。

春晚正連接分會場的舞臺，畫面一轉，女主持人穿着薄紗禮服裙，在寒風中鎮定主持。

天寒，地凍。

她手都仿佛在抖。

甄小可跟着瑟縮兩下，餘光倏地瞥見一截白皙似玉的手臂從她肩後探出頭。

上頭泛起點點疙瘩。

她只着一件淺灰的針織衫，衣型顯胸掐腰，袖口卻寬大，怕是易進風。

甄小可将頭轉向甄暖：“你冷嗎？”

她那是冷嗎？她那是緊張！

甄暖默不作聲，就見甄小可探長手取來了沙發那邊的細毯，披在她身上，一臉貼心：“你想要什麽直接叫我拿就好。”

“……哦。”甄暖放棄了。

她想，甄小可生氣她今晚是哄不回來了。

一整晚，甄暖能做的全做了。

剝殼，削皮，喝酒，聊天，甚至還要陪笑，理由是甄小可強調只有她一個人笑看起來太傻缺了。

甄暖象征性地抿了兩下唇。

她笑不出來，能怎麽辦。

同樣的，甄暖還見證了甄小可手機從開始到結束響個沒停的狀況。

電話，還有短信，源源不斷。

相比而言，她除了後輩同事下屬以及幾個朋友，沒啥人給她發祝福短信。

于是，那提示音顯得特別燥人……是能讓人抓狂的燥。

甄暖拿起手機回了一兩條，佯裝随意問她：“你怎麽那麽多人找？”

甄小可抱着抱枕，眼神清澈：“都是些新年祝福……”

驀地，她敏銳覺察到她話裏不知不覺的怨氣，話轉個彎，輕哄着她：“你電話號碼要保密嘛，性質不一樣。”

這要是公開了，那她那群粉絲還不得轟炸死這臺手機。

不過，暖暖真是越活越幼稚了，這種事情也要計較的嗎？

甄暖絲毫沒被安撫，依舊蹙着眉：“那些追你的，短信不要回，電話也別接，黑名單不是用來看的。”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市場都有多好。

“不能拉黑。”甄小可猶豫一聲，被甄暖淩冽小眼神一盯，讪讪解釋：“都是同學。”

“真的，大學高中初中都有。”

同學一場，無緣無故，無恩無怨。

大過年的，人家好心發個祝福，你卻一言不合就拉黑，這算什麽？

甄暖要理解，卻也不理解，憋屈點了頭。

越接近零點，她手機響得越歡，偏偏這人還咧着嘴在回些什麽。

眼不見為淨。

甄暖将細毯丢到一邊，起身，又很不甘，轉頭問她：“去不去睡覺？”

甄小可晃晃手上的手機，有些為難：“可是我答應了小葉子一起守夜。”

“……随你。”甄暖癟癟嘴，進了卧室。

洗澡外加護膚一整套流程下來，甄暖都沒等到甄小可進房間。

獨立一人躺在孤獨的大床上，呵了聲。

新年真快樂。

****

甄小可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一摸身旁的位置，冷的。又模模糊糊想起甄暖今早說她要去拜訪誰的事情，甄小可眯着眼睛爬起了床。

肯定忘帶鑰匙了。

連眼睛都沒拉開門，甄小可拉開門就開始數落：“忘帶鑰匙了吧？”

不是熟悉的幽香，喝酒又熬夜，甄小可意識還混沌着，勉強睜了睜眼，看清來人後吓得立馬轉過身去，捂緊胸口。

“不好意思！”

“沒，沒事。”袁傑楷還處在那沖擊的渦旋裏無法自拔。

大年初一，他是來拜年的，為甄小可。

誰知老天爺在新年第一天就給了他一個驚喜。

秀發淩亂，小臉白淨。

她還穿着藏藍色的睡衣，明顯初醒。領口扣子解開兩顆，開得很大，淺顯的溝壑很誘人。

聲音略嬌，纏綿的埋怨，很動人。

“我是來拜年的。”袁傑楷又出聲。

甄小可這才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忙将人領進屋，措手不及的樣子：“你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出來。”

她和甄暖獨來獨往慣了，以往過年也基本不存在有人上門拜訪的事情，誰知……

甄小可邊窘迫的收拾自己，邊将珍藏的大堆零食都拿了出去。

招待客人的禮數她不太懂，但過年總不能将客人往外趕……反正就是吃吃吃吧。

頭發簡單紮成低馬尾，她在睡衣外套了件開衫，睡衣紐扣扣得一絲不茍。

她抿嘴一笑，端坐在單人沙發上，扶膝。

“剛才真是不好意思了，吓着你了吧？”

“沒事。”袁傑楷微笑着表示體諒，又道：“你別客氣。”

甄小可尴尬又笑了笑，指着桌上一大堆零食，讪讪道：“你先吃東西，随便吃。我去給你泡杯……水果茶如何？”

她和暖暖都不喝茶，家裏連茶葉都沒有。如今一想真是可憐。

“都行。”袁傑楷又很寬容。

甄小可逃也似的離開了。

這人是暖暖律師，應該還挺重要的……得好好招待。

認識到這一點的甄小可臉都快笑僵了，端着兩杯泡好的水果茶，花花綠綠，遞了一杯給他。

“嘗嘗。”

“謝謝。”

漫無邊際的寂靜，氣氛很尴尬，甄小可随手按開了電視，調到春晚，一臉地拘謹。

啊啊啊，暖暖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

“你姐姐她，平時喜歡些什麽？”

話題提及暖暖，甄小可面露戒備，轉頭看向他，佯裝不解：“嗯？”

“甄暖她……喜歡什麽？”

竟然問喜好了……媽呀這人不是喜歡暖暖吧？

操，又是情敵。

甄小可低罵一聲，扯了個還算善意的微笑，一本正經的胡謅：“她什麽都不喜歡的。”

就喜歡她。

“嗯？難道沒點興趣愛好嗎？”袁傑楷詫異。

想送東西讨好她是吧？沒門。

甄小可心裏在冷笑，面上卻天真懵懂：“據我所知，沒有。”

“哦。”

語氣很失落，看來要放棄了。

甄小可竊喜，抿了口水果茶，香香甜甜。

“那她平時都做什麽？我是說除了主持之外？”

竟然窮追不舍！

甄小可換了種迂回的手段，開始編甄暖的瞎話：“她很宅的，也懶。平時一有休息就呆在家裏，飯也不做，地也不掃，都是我來……”

她撅着嘴，抱怨。

袁傑楷卻一喜：“都是你做？”

“是啊！”甄小可厚着臉皮承認了。

媽的這男的傻得吧？聽說暖暖不做家務竟然還開心了？

男人不都喜歡那種家務全包的女人？

就有這麽喜歡？

“沒想到你還挺勤快。”

“沒辦法呀。”甄小可無奈聳聳肩，添了把火：“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啊，要是我不做，就沒人做了。再說了，她也喜歡使喚我。”

甄小可小可憐心道：求求你快點讨厭甄暖吧！

袁傑楷面色一喜，暗暗喝茶，不答話。

真是太滿意了。

自上次進門他就看中了甄小可，那張臉就足以讓他心神往之，按捺不住問了羅助理。

誰知她竟說：甄暖這關難過。

他這才想着趁過年來讨好甄暖，誰知……甄小可真是太讓他滿意了。

他原本想着取個嬌妻回家寵着也不錯，可這嬌妻竟自帶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功能，真白撿似得……不要白不要。

“而且我跟你說啊，她這個人很怪的，她不喜歡和人身體接觸……”

聲音戛然而止，甄暖推門而入。

看清沙發那邊的場景，眉頭蹙着，就沒松緩過。

什麽情況？

等走近了，眉頭蹙得更緊了。

瑞士的小餅幹，意大利的巧克力，亂七八糟一大堆，可都是甄小可最喜歡的。

甄暖瞥了甄小可一眼，眼神涼薄，沒說話。

睡衣，涼拖，還沒穿襪子。

這是要上天啊？

“說什麽呢。”甄暖随意一坐，阻絕兩人對視。

袁傑楷為讨好甄暖，笑着道：“剛才說起你呢。”

甄小可忙給袁傑楷遞眼神，可被甄暖一阻，人律師啥也看不見，唠唠叨叨全說了。

包括她瞎編排她的那些話。

“……”甄小可想了斷自己。

“……”甄暖想幫她了斷。

在外人面前說自己壞話就算了，還是胡編亂造來的，這哪是要上天，這明明是想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嫌自己委屈她了？找外人訴苦？想脫離苦海？

“進去把衣服換了，看看你像什麽樣子。”甄暖嫌棄瞥了眼。

甄小可看他倆的間距，不滿，“那你坐到我這裏來。”

“幹什麽？不坐。”

“你不過來我不走。”甄小可瞪她。

“行，你快走。”

“……”莫名又不爽了。

就那麽想趕她走二人世界嗎？

甄小可趿着拖鞋回卧室，将地板踏的震天響。

“袁律師怎麽過來了？”甄暖眼神掃過桌上的水果茶，好巧不巧還是她以前買的同款白瓷杯，冷笑。

“過年嘛，出來走走。”袁傑楷恢複成正經，笑道：“那邊有消息了，他們要求私下和解，我順便也來問問你的意思。”

“不和解，法庭見。”

“其實，私下和解得到的賠償會更多，那邊聲稱錢不是問題。”事情太丢人，簡暗那邊寧願花錢，也不想将事情鬧上法庭。

“正好，賠償多少我也無所謂。”甄暖說話不自覺的鋒銳。

知道談不攏了。

又随意談了會兒，袁律師提出告辭，甄暖起身送客。

臨出門，袁傑楷像是想起什麽，呢喃了聲：“小可她挺可愛的。”

“嗯。”甄暖笑。

袁傑楷本想試探甄暖的意願，誰知依舊揣摩不出她這笑裏藏着什麽，只得作罷。

“我先走了。”

“慢走。”

關上門，甄暖平複了好久的心情，這才走進卧室。

甄小可才從浴室洗漱完出來，一見甄暖進來，幾步沖上前将她抵壓在門上，冷着聲音問：“袁律師走了？”

甄暖不太想聽她提他，随意‘嗯’了聲。

“你們都聊了什麽？”

“沒聊什麽。”甄暖話裏話外都不那麽想聊天的意思。

甄小可斂着眉，雙手一左一右堵住她的去路，開口：“你給我離他遠一點！”

命令的語氣。

甄暖這回轉過頭了，詫異。

這話該她對她說吧！

“為什麽？”甄暖懶懶問。

竟然還敢問為什麽！

甄小可氣急，憤憤咬了口她的嘴唇，賭氣道：“還能有為什麽，你都是我的人了，就別出去勾三搭四了。”

等等，她勾三搭四？

她怕不是對勾三搭四這個詞有誤解，明明勾三搭四的人是她自己！

“他喜歡誰？”

“喜歡你啊！”甄小可又慶幸，幸虧暖暖是個感情遲鈍的，又補充了句：“他喜歡你。”

甄暖舔了舔唇，瞥着她因生氣而挑起的眉頭，心情突然就愉悅了。

她誤會了。

還誤會得很徹底。

客廳裏的所有反常似乎都有了解釋。

眉宇間的郁色轉瞬即逝，雲開霧散，又見天晴。

而且她還在吃醋。

甄暖笑了笑，有些腼腆的樣子：“嗯，他是喜歡我。”

甄小可一看她這笑更氣了，牙齒咬得咔咔作響，她憤怒強調：“說這句話的時候，請你不要笑得這麽甜好嗎！”

甄暖逗她，嘴角揚得更高，故意裝得無奈又沮喪：“怎麽辦，我好像做不到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不是太甜了，要不開始走劇情吧，怕你們甜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