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飯養你

第42章

甄小可知道暖暖生氣了, 從她最後那話就能看出來, 那明顯是氣話。

——你太冷漠。

——才知道嗎？我本來就是這種人。

人都希望給別人展現完美的自己, 盡善盡美。哪有人會像暖暖這樣一板一眼承認自己的缺點, 何況那缺點還不屬于她。

她怎麽會冷漠。

她要是冷漠，那當初被許然抛下的她應該還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喝西北風呢。

暖暖确實不冷漠, 甄小可知道，可她說的是氣話。

暖暖覺得她多管閑事, 她不理解她的行為, 她一氣之下說她冷漠, 她便更不理解她了。

可事關夏琳，甄小可不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

事情已經這樣了, 再不做點什麽, 對夏琳造成的心理傷害，她怕要內疚很久很久。

客廳冷冰冰的氣氛讓甄小可醒了醒神，她起身收拾好餐桌, 将碗端到廚房，洗幹淨後, 坐回沙發上。

還是得談一談。

她倆現在矛盾挺多, 随便一點小事就能吵起來, 時間久了其實挺傷感情。事也多，大概是情緒躁了，像爆竹，一點就能炸。

時針不急不緩指向十二點，甄小可點好外賣才起身, 清醒認識到‘甄暖很生氣’這一事實。

她以前也生過她的氣，可從沒有鬧到不做飯的程度，她比誰都更重視她的一日三餐。

現在竟然連飯都不願意做了。

等外賣的過程，甄小可反省自己對夏琳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那麽難接受。

盡管，她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她還覺得……甄暖會生氣，單純只因為，她更多地接觸到了許然。

可能，許然趁着她喝醉和暖暖說了什麽……好比要搶奪她之類的亂七八糟……然後暖暖就生氣了。

可這終究是猜測。

滿是怨氣的看了眼書房緊閉的門，放在一旁的手機倏地響了。

以為是外賣到了，她一接，來電人是甘柏。

“她談戀愛了？”

冰冷卻帶着急切的詢問讓甄小可感受到一絲絲暖意。

看，這才是對喜歡的人該有的态度，遇事會着急上火，聲音會發顫。哪像暖暖，說起話來都不趕時間的，不緊不慢。

“嗯。準備來說，是要談戀愛了。”

“和誰？”

“她說我不認得，然後就沒說了。”

“……”

盡管甘柏在沉默，甄小可依舊能腦補她低罵的一聲艹。

“……我咋辦。”聽起來很堂皇無措。

“表白啊，別跟我說你沒想過。”

“不是……”表白當然是想過的，可是……

“我就覺得這都心知肚明的事，沒必要說出來。”

“可葉子不知道你喜歡她。”

啥叫心知肚明？

某些話還是有說出來的必要好嗎！平時她就拽拽的一句廢話都不願多說，現在在這最關鍵的時候，竟然連表白都想省了。

甄小可像是瞬間被點燃了引線，很想爆炸。

“我……”甘柏有一瞬間的失語，“我不知道。”

“啥叫不知道？不知道怎麽表白？甘柏，葉子都快被追走了，你現在就算知道也沒啥用了！”

甄小可聲音聽來格外憤慨。

她似乎是将所有對甄暖的‘恨鐵不成鋼’情緒一并發洩在了甘柏身上。

都是這樣，死不承認，啥事都憋心裏不說，她早就不滿了，可她不敢沖暖暖咆哮。

甘柏沉默了一瞬，愣愣問：“你咋了？”

跟個炮仗似得。

“我生氣。”

“我的事，你生啥氣？”大不了她去将人給追回來就好了，甘柏心道，盡管心裏有點沒底。

“和暖暖吵架了，你不懂，唉。”

“這有啥不懂的，肯定是你惹暖暖姐生氣了啊。”

“說啥呢。”

“本來就是啊，暖暖姐哪裏舍得生你的氣，除非你做了什麽事惹她生氣。”每回都是這樣，無一例外。

“……和你說不清，反正這回我沒做錯。”甄小可憤憤道。

又沉默了幾瞬，甘柏試探性的問起：“不然，你過來我這兒住幾天？”

“……去你那兒幹嘛？”

“你不是和暖暖姐吵架了嗎？相看兩生厭，距離才産生美。過幾天暖暖姐就該想你了。”

“有點道理……”

“那當然，我跟你說，暖暖姐就是将你看得太死了。你看她啥事都管着你，你稍微叛逆一下都不行。”

“有事說事，別挑撥離間。”甄小可知道她去甘柏那兒住對她肯定有益，才會如此不擇手段游說她。

“我倆不是搬出來住了嗎？她最近經常被導師找，不常回來，我見不到人。”

這人都見不到，更別說是表白了。甘柏想着甄小可過來住了，吳歆葉回來的次數總會多些。

“……你倆住一起了？不是就你一個人搬出去了嗎？”甘柏因為工作原因不住宿舍這事倒和她提過。

“歆葉她公司在這附近，順便就住一起了。”

“卧槽。”這都同居了感情還能砸？甄小可表示佩服。

可一細想，她和甄暖都住一起十年了，這還不是……尴尬尴尬。

“過來吧，反正這兒啥都有。”

“你确定不嫌我瓦數過亮？”這倆要是在一起，她可就是電燈泡。

“不嫌。”

“你等我想想。”

“還想啥？暖暖姐都嫌你了，你現在就該離她遠遠的……”

“你等等，我來個外賣電話。”

甄小可叫停甘柏，接了電話取了外賣又聽甘柏絮叨：“點外賣了？你看她現在連飯都不願給你做。”

“……”紮心。

甄小可将外賣放桌上，轉身笑了笑：“甘柏，我發現你現在話倒是挺多。”

“……你就說過不過來吧。”

“行吧，準備好撲克，我要鬥地主。”

“好。”

挂了電話，甄小可看了眼桌上的外賣，轉身回卧室收拾行李。

興許，距離真的産生美。

離跨年晚會的日子越來越近，甄暖在書房整理串詞一整個上午，漸漸忘記了她回書房的初衷。

整理完材料，甄暖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暗嘆了一聲糟，拉開門就往廚房走。

半道上腳步頓住，她餘光不經意間瞥過卧室，甄小可背對着她，在收拾行李。

她猛然記起兩人吵架的事實，一下冷了臉，這是要鬧離家出走了？

她倚在镂空木架子邊，也沒出聲，一直等到甄小可收拾好行李。

她背着包從卧室出來，四目相對那刻，她明顯愣了愣。

“去哪？”甄暖心平氣和反問。

“去甘柏家住幾天。”

果然。甄暖暗道，轉過身去，不再說一句話。

她不就是語氣重了些？她竟然就要鬧了。

再者說了，她說什麽了，她只不過叫她在管別人之前先管好自己，一口一個冷漠的可是她。

甄暖的轉身對甄小可而言是逃避的信號，她驚異擡頭看了她幾眼，就見她一只手正按壓着太陽穴，很傷神的模樣。

她不耐煩了。

……因為她？

原本還想留下來吃午飯的甄小可撅了撅嘴，直接往門口走。

盯着電腦看了一上午，甄暖按了按太陽穴這才清醒過來，看清桌上擺着的外賣，叫住玄關處換鞋的甄小可。

“你點的外賣，不吃掉？”飯都不吃，有那麽着急？

這話裏包含的意思太多，甄小可只覺得甄暖在指責她永遠就知道點外賣！

甄小可氣鼓鼓的，一腳蹬進鞋裏，憤然道：“煩請你扔掉了！”

門嘭的關上，甄暖吓得一激靈，轉身看向門口，卻只看到室內一片的凄清寂寥。

她話說得有那麽難聽？

****

在甘柏這兒住的幾天，甄暖一個電話都沒給她打過。倒是許然，來了好幾個電話，變着法兒的約她出去，全被甄小可拒絕了。

笑話。她這個時候跟許然出去？那她這輩子都別想和暖暖解釋清了。

之所以會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那完全是因為要跳黃河那人本身就髒的。某些事情既然知道會引起誤會，那就不該去做。

這點自覺，甄小可還是有的。

吳歆葉一反常态沒回來住，以至于她住這幾天，眼睜睜看着甘柏着急上火。

白吃她的，白住她的，自然不能光吃不幹活，甄小可趁着跨年夜要鬥地主這一理由給吳歆葉下了最後通牒。

話說得相當不客氣：再不回來，就別想回來了。

吳歆葉這才答應回來陪她倆玩。

正欲和甘柏分享成功的喜悅，許然又找上門來了。

這次的方式委婉了些，是夏琳打的電話。

接是問題，不接也是問題。

甄小可沒忘記自己的初衷，糾結了一陣，還是接了。

不能讓夏琳牽扯進來。

“小可，今天跨年耶，出來玩嗎？”

“可是我這邊有約了。”

“啊？誰啊？”

“那兩個朋友，上回帶你見過了。”

“啊……”她尾音婉轉，似乎在詢問身邊人的意見，甄小可假裝懵懂無知。

“你找我有事嗎？”

“嗯，想叫你出來玩。”

甄小可思索了陣，開口：“不然你過來吧，反正她倆你都認識，我們四個人還能湊一桌麻将呢。”

夏琳過來，她也方便問清她和許然之間的淵源。

“……好。”

“那我等你。”

這種聚會，許然就算想來也不會過來，她還有她的驕傲和自尊，她厚不下臉皮來做這種事。

像麻煩別人這種事，本該覺得欠了人情，可她會特別自在。

她甚至能想象她和夏琳談話的場景。

“今天跨年吧？這些年一個人在國外，好久沒感受過熱鬧的氣氛了，真好。”

“好久沒見小可了，我還真有點想她。”

“是嗎？我以為她很忙。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我叫了她好幾次了，她都說不想出來。其實我能猜到，她可能還是怨我。”

明明是在求人做事，卻能死死抓住人心理的弱點，心甘情願幫她。

****

吳歆葉先到家，不一會兒，夏琳也到了。

四個女孩子，年紀又相仿，稍一謀算，跨年夜的晚上就準備吃火鍋，熱鬧熱鬧。

甘柏那邊需要空間，甄小可便讓她和吳歆葉出門買菜，制造機會。她同夏琳做準備，等菜買回來，她們負責洗菜切菜，分工合作。

廚房裏只有她和夏琳，甘柏不知在客廳和吳歆葉說些什麽，甄小可無暇顧及。

她心裏叫嚣着一個念頭：問清楚。

佯裝随意，甄小可開口：“夏琳，你和我……姐姐很熟嗎？”

“你說許姐姐？”

“嗯。”

“還好，我們以前就認識。後來她出國，就斷了聯系，那次和你一起碰見她，也是第一次。”

“以前？怎麽認識的。”甄小可很感興趣的樣子。

夏琳勾唇笑了笑，說道：“她以前是我家教老師。”

“那你以前就喜歡她嗎？”

“算是吧，不過她和我哥在一起了。”

不知她是不是有刻意雲淡風輕的提起這件事，甄小可覺得這話題本該是沉重的。

喜歡的人，喜歡上了自己的哥哥。原來傷害一早就造成了，只是她不知道。

“那你……”

“沒什麽啊，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甄小可抽空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問：“你現在對她什麽想法？”

“沒什麽想……”她話到一半止了，露出個自欺欺人的笑來，擡頭看向甄小可：“說實話，你煩我了吧？”

“你怎麽會這麽問。”

“每次我找你，都只因為她，你很煩吧？”

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

她多少次産生了這樣的想法，可還是厚着臉皮，用極其為難的事來消耗這段感情。

總有一天會耗光的，她想。

“你……”夏琳全知道？甄小可快要被自己的猜測給吓死。

“我知道她這次接近我是因為你，就像她當初對我好，只是想接近我哥哥……我知道的。小可，還是很謝謝你。”

夏琳沖她笑了笑，甩了甩生菜上殘存的水珠，放進一旁的盤子裏，一片又一片，整齊碼好。

甄小可卻整個驚到說不出話。

原來夏琳知道她一直在被許然利用，可她竟然心甘情願被利用。甚至，裝作若無其事，應付兩邊的情況。

到底有多喜歡，才能這樣。

突然彷徨無措起來，她覺得她做對了，可好像，又做錯了。

甄小可很想給甄暖打個電話，問問她，自己現在到底該怎麽做。

她卻繼續絮叨：“可能說清楚了，你就不想和我做朋友了……沒事，我理解你。我這些天憋得有些難受，看着你對我那麽好，我很難受。”夏琳的聲音帶着某種決心。

“小可，你真的很善良。我沒你想的那麽好……我第一次接近你，也只是因為你長得像她。”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雖然過得不咋地，但請跟我一起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的，我的鍵盤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說，我今天思考了下她倆以後的性福生活……我發現我竟然很難想象甄暖欲求不滿的樣子【跪地】

小聲bb一句，這篇文我原本定的風格是色氣滿滿……【哐哐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