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飯養你

第11章

可怕。

甄暖盛出兩碗又凝又糊的面條，倚在流理臺旁，垂着頭任由那兩字将思緒全擾亂。

她很可怕？

甄暖沉默擡頭，手指順着額頭往後撩發，露出光潔的額頭，臉上的表情被外壁光亮的櫥櫃捕個正着。

她陰沉着一張臉，眉頭緊鎖，櫻唇緊抿成線。

光看着就鬧心。

可她這副鬼樣子還不是被甄小可給鬧得？她要是能老老實實呆着，她倆何至于鬧成這樣？

甄暖回眸看了眼那兩碗面，轉手倒進了垃圾桶。

管她餓不餓，餓死算了。

****

室內寂靜得很，空調低低的運作聲在這暗夜如同裝修施工的噪音攪得人翻來覆去，睡不着。

甄暖氣惱從床上坐起來，美目死盯了空調幾眼，遙控一按，關了。

大被一攬，甄暖複又倒下，徹底隔絕外面的世界。

沒到一分鐘，甄暖又憤懑坐了起來。

一頭短發搔得淩亂，領口處的紐扣解開兩顆，甄暖赤着腳下床，倒了杯涼水在甄小可房門口徘徊。

今天不把這事解決了她注定睡不着。

猛灌了一大口涼水，甄暖望着緊閉的房門，不自覺笑了聲。

這情節還真像小說。

甄小可就是那受了委屈的女主。

按照故事發展，她是該委屈埋在被子裏大哭一場，還是找好朋友訴說她種種惡劣的行徑？

一口飲盡杯中水，甄暖心中的煩悶稍緩，将水杯放在一旁，回抽屜那兒取鑰匙。

她兩者都不選，她肯定睡得正香。

甄小可就是有這種本事，委屈不滿過後，明明該失眠該狂躁的人是她，可她偏偏能睡得很好。

而被她控訴的人卻要承受這心理壓力，整宿睡不好覺。

擰開房門，僅床上拱起的那一小團就讓甄暖緊繃的神經瞬間斷弦。

罷了，誰叫她是甄小可呢，和她計較什麽。

甄暖掩上門，掀開甄小可的被子躺了進去，手自覺放在她小腹位置暖着，閉上眼醞釀睡意。

她都主動來示好了，小可會原諒她的。

迷迷糊糊之際，身上突地被重物壓住，甄暖驚醒，這才發現甄小可不知何時趴在了她身上，一雙眸子在暗夜裏亮得驚人。

她嘴邊還帶着憨笑：“我終于夢到你了嗎？”

哈？

甄暖眨眨眼，還沒緩過勁，就見那人上手扯她衣服，肩膀露了半個在外，她嗷了一聲，很是興奮的樣子：“我終于也做這種夢了！”

“小可，小可。”甄暖雙手忙撐住她腦袋，不讓她亂動。

“怎麽你在夢裏也這樣，真讨厭。”甄小可嗤了她一聲，掰開她手對準了鎖骨就要咬。

被壓制住的甄暖使不上力，鎖骨被舔的那刻她瞬間清醒，使全力翻身将甄小可壓在了身下。

期間，不忘用手拍了拍甄小可的臉頰：“不是夢。”

借着室內鋪散開的月色，甄小可視線落在甄暖大開的領口內，目不轉睛。

唔。

甄暖發現異樣，手捂着胸口坐了起來，聲音嚴厲：“你裝睡。”

……不對，她本就沒睡，裝做夢？

甄暖被攪迷糊了，只眼神嚴峻看向甄小可，唇緊抿成線。

甄小可躺在床上，将雙手枕在腦後，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戲谑開口：“你先來勾引我的。”

勾引一詞讓甄暖蹙了眉頭，她正經解釋：“晚上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

“哪些話？”甄小可佯裝不解，又笑了笑：“那些話不該說，那該說什麽？你要說你在乎我，你喜歡我嗎？”

“甄小可，我們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她争執了。

“暖暖，這不是浪費時間。”

甄小可坐了起來，難得正經看向她：“我想清楚了。之前是我太猶豫了，我竟然還妄想和你保持着原有的關系，這根本就不現實。”

“你什麽意思？”甄暖隐隐覺得有什麽逐漸失去控制。

“我不要繼續這樣下去了。我喜歡你，我不能再借着姐妹的關系和你模糊不清。我們兩個，要麽在一起，要麽……我走。”

甄小可的眼神太過堅定，震得甄暖心頭都在顫，她拳頭松了握，握了松，不可思議問了一句：“你要離開我？”

“不是離開，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只不過不是之前那種關系了。”

不是姐妹，是愛人。

甄暖自嘲笑了笑，聲音越發低了：“你不認我這個姐姐了？”

甄小可其實心慌得要死，可她只能堅持：“暖暖，我只是讓你看清現實。”

最逃避的人一直是甄暖。

每回談到這話題，她都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躲開，像是完全不知道這回事，聽不見她說的那些話。

可她怎麽能聽不見。

顧志清都要娶她進門了，形勢如此緊迫了，她怎麽能讓甄暖繼續聽不見。

或許，甄暖很聰明，她想維系住這段關系，她利用顧志清來逼退她。

或許，她還很天真，她以為這就能讓她退步，本分回到妹妹該有的位置。然後，她繼續寵着她。

甄小可不想了。

從她喜歡上她那刻，事情就複雜起來，也可以說是簡單了，畢竟也只有兩種結果。

被甄暖養得太好，她不是個願意委屈自己的人，她也只接受兩種結果。

要麽在一起，要麽徹底分開。

以姐妹的關系看着她溺在另一個人懷裏，甄小可做不到。

“我生怕第一次想打你。”甄暖的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說得極為艱難。

甄小可卻欣然送上半邊臉頰：“如果這能讓你好過的話。”

室內再度陷入沉寂，甄暖震顫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怎麽也擡不起來。

她下不去手。

就算甄小可逼她至此，她下不去手。

“我要是不答應你呢。”

甄小可驚詫擡頭，甄暖笑了笑：“既然你喜歡我，那我勉強将你當做我的追求者。你覺得你和他們比，你的優勢在哪。”

甄暖的追求者不少，其中不乏佼佼者，甄小可想在這裏頭取勝，毫無勝算。

“我長得好看。”甄小可難得自誇。

“都是女人，我要這麽好看的做什麽？真要找，我還不如找個乖巧聽話的。”

“我也乖巧聽話。”甄小可當即蹭上來，甄暖将她推遠：“你離我遠點。”

甄小可當即抿嘴，眼巴巴瞅着她，那眼神，活像是被她欺負慘了。

甄暖別開眼，再撐不下去：“甄小可，你真要這樣嗎？”

如此生分，如此不講情面，又如此殘忍。

甄暖方才的好商量仿佛只是一場夢，甄小可也從這幻夢中清醒過來，自嘲勾了嘴角：“暖暖，你要我祝你和顧志清幸福，你不覺得殘忍嗎？”

她不是她妹妹，她是喜歡她啊！

她要怎麽高高興興看她被別的男人攬在懷裏親吻，甚至還要違心叫那人一聲姐夫。

作者有話要說： 就弱弱問一句……真的很虐嗎？

【吐煙圈】我一直以為我寫的是小甜文，甄暖放不下她啊，就算甄小可再怎麽鬧甄暖也放不下。

不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