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冉秋01 佛系小三
外面的天還是黑的,室內的氣溫也意外地寒冷。
秦雨陽放開懷裏進氣多出氣少的MB,滿身汗水地躺在對方身邊沉沉睡去。
昨天晚上是邵非的生日,場面弄得很大。
秦雨陽作為邵非的死黨,幫好兄弟擋酒自然是義不容辭,來者不拒。
喝趴下之前他早就叮囑過各位,等會兒給他弄間房,把他送上去就行。
結果床上躺着一個不熱情也不會來事兒的MB,要是平時,秦雨陽是不可能碰的,他對外面的人沒有什麽興趣。
然而酒意上頭,洪水泛濫的情緒說來就來,他摁着MB整整折騰了三次。
倒不是他孟浪,而是這MB很難搞,動辄就喊停,害他只能小心再小心,跟伺候祖宗似的。
或者可以說是他手生,這是個說來話長的故事。
秦雨陽是權貴家庭出身的高幹子弟,讀初中那會兒有一段時間英語成績不好,父母費盡心思給他請了一位名校畢業的外國籍漂亮女家教,各方面條件非常優秀。
沒多久,這位漂亮的女家教就在講課的時候性騷擾他。
也許在外國,初中的男孩子結束初體驗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想象一下在我國,一名剛剛小學畢業不久的男孩子,求他的心理陰影面積。
後續當然是什麽都沒發生,因為那時候秦雨陽的用紙量還是很少的。
不像兩年後,身體迅速抽高,他們家的用紙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個高峰期。
長開之後就有女孩子追。
秦雨陽的反應:“……”可以說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蹿十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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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慢慢淡定,采取不回避也不接受的冷态度。
可怕的是,跟他接觸過的女生竟然說他暖。
身為他死黨的大非第一次聽到這個評價的時候,抱着肚子足足笑了四十分鐘,笑完之後頓時傻眼,因為女生說的沒毛病,秦雨陽看起來不靠譜,但确實暖。
比如今晚跟他一起瘋的MB,雖然被折騰得筋疲力盡,但是絕不可能受傷。
反而是秦雨陽自己的背和胳膊,被MB抓得慘不忍睹。
而‘MB’在他躺下之後,壓在身上的一座山終于離開,于是大口大口地吸氣:“……”然後呼吸間都是汗水和男性荷爾蒙的味道,混雜在煙草味和酒精味之中,令人崩潰。
這名被秦雨陽誤認為MB的青年叫蘇冉秋,是個大二在校生,今年二十歲,他根本就不是什麽MB。
充其量還有另一層身份就是某西餐廳的服務員,一個月前不幸被獵豔的‘秦雨陽’撞見,對他那張比一般男性要豔麗一點的臉蛋一見鐘情。
喜愛美色的‘秦雨陽’立刻用錢勾搭蘇冉秋,心想對方一個窮學生,有錢還不是分分鐘被帶上床。
事實上蘇冉秋對錢不屑一顧,每次看見‘秦雨陽’他都是橫眉冷對,能躲就躲。
這種有錢有閑的富家公子,是蘇冉秋最害怕的存在。
他們的店長知道這件事的反應,竟然是奉勸他順從,還說出什麽‘玩幾天就膩了的話’把他惡心得難受。
要不是指着餐廳給的工資交學費,蘇冉秋立馬就想辭職不幹。
結果那位人模狗樣的公子哥,才裝斯文了一個月,就用肮髒的手段脅迫他上床。
蘇冉秋清醒之後,想當自己被狗咬了一口。
可是看着身邊呼呼大睡的男人,他心裏的怨恨意難平。
這個狗男人的手機就放在枕頭邊,蘇冉秋糾結了片刻,終于還是沒忍住拿了起來。
是一部去年新出的蘋果手機,也用了好幾個月,屏幕上的解鎖劃痕比較清晰。
蘇冉秋打開對方的手機,看了一會兒之後,他驚訝地發現,這個男人是有伴侶的,而且也是個男性。
蘇冉秋咬着牙想了想,轉過身去背對着身後的男人,幾只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打字:“你是秦雨陽的愛人嗎?”
第二條:“他出軌。”
後面跟着定位。
這個時候秦雨陽還在呼呼大睡,他根本就不知道整個世界都變了。
淩晨兩點鐘,距離蘇冉秋給渣男的對象發信息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
外面開始有了動靜,像是在弄大門的鎖。
直到動靜越來越明顯的時候,蘇冉秋推推身邊的男人:“你醒一下,外面好像有人叫門。”
“別吵。”秦雨陽翻了個身,裹緊身上的被子繼續睡。
随着撞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蘇冉秋的眼神就像死人一樣平靜。
他不知道進來的會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麽人,更不知道那些人會對自己怎麽樣,可是他不後悔,就算被打死也要拖着秦雨陽下水。
很快,卧室的門就被弄開了。
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壯漢迅速擠進來,把白色的歐式大床團團圍住。
蘇冉秋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披着一件若隐若現的睡衣坐在秦雨陽的旁邊。
季若然走上前,居高臨下睇着蘇冉秋,整整過了十秒鐘左右,他突然擡起手掌,狠狠地一巴掌甩過去,五只鮮紅的手指印頓時出現在蘇冉秋的臉頰上:“賤人。”
蘇冉秋被這一巴掌打翻過去,纖瘦的身體就這麽巧倒在秦雨陽身上。
這畫面把季若然氣得不輕,他拉着蘇冉秋的手臂一把拽起來,揚起手想掄第二下。
蘇冉秋已經閉上眼睛準備挨打了,結果一只強壯的手臂突然從他背後伸出來:“住手……”秦雨陽牢牢抓住季若然的手腕。
季若然沿着那只手臂往上看,不出意外地看到一張睡眼惺忪的俊臉,他立刻咬牙切齒地警告道:“秦雨陽,放手!否則我連你一起揍!”
秦雨陽皺着眉問道:“你打他幹什麽?”
季若然氣道:“我不打他難道打你?”他捏起另外一只沒有被禁锢的拳頭就砸下去:“好啊!你有膽子出軌我就打死你!”
“出軌……”秦雨陽愣愣地說,可是眼看着對方的拳頭已經砸下來了,他趕緊轉過身去,用自己布滿抓痕的背部擋住季若然的拳打腳踢:“……”也是這個時候,一陣記憶湧上腦海,突然讓他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都是狗屁吧,秦雨陽心想,老子一個新世紀好男人,竟然成了一個毫無人品可言的渣男!
不僅欺男霸女,還婚內出軌,現在更是被原配對象抓奸在床。
而被他護在身下的青年就更可憐了,被渣男威脅上床也就算了,還被自己當成出來賣的MB,愣是在雙方都不太清醒的情況下活活折騰了三次。
秦雨陽慶幸的是,自己不是那種喝了酒就發酒瘋的人,否則後果不堪徹想!
現在憤怒的原配在自己身後拳頭腳踢,一副要送自己和‘小三’歸西的樣子,讓人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麽阻止的辦法。
原配的憤怒秦雨陽理解,可是自己又不是那個渣男,沒理由為渣男留下的爛攤子負責任。
他現在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被自己折騰了一晚上的青年。
秦雨陽回頭喊道:“住手,夠了!”說話的時候下巴又挨了一拳:“……”天了嚕!
“你才應該夠了!”季若然二話不說又給了他一腳,只恨這個死男人護着小三,寧願自己挨打也不肯把小三交出來。
越是這樣季若然就越是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踐踏!
“操,打人又不能解決問題!”秦雨陽說:“事已至此,應該談談怎麽解決這件事。”反正對方要繼續打人就是不行,他作為一個男人,即便是要承擔出軌的責任,也不可能是打不還手。
“當然把他交出來,讓我出一口氣。”季若然目光兇狠說道:“至于你,我們回去再慢慢談。”
因為他和秦雨陽是政治婚姻,發生出軌這種事,注定不能跟普通的夫妻一樣處理。
不過既然秦雨陽自己沒有藏好,那就別怪他趁火打劫。
“都這樣了還有必要談?”秦雨陽坐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直視着季若然,首先他們是政治聯姻,沒有任何感情,這三年相處得并不好,再者現在活過來的是他秦雨陽本人,可不是其他阿貓阿狗:“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麽好談的?”出軌加動粗,難道不是離婚的節奏?
季若然挑着眉:“什麽意思?”他內心升起一個并不可能的猜想。
“離婚吧。”秦雨陽瞥了一眼被自己誤認為是MB的蘇冉秋,替他解釋道:“他不是我的情人,是被我強迫的,現在既然已經被你發現了,那不如直接做個了斷。”
潛在的意思就是,他要和蘇冉秋在一起?
在場的其餘兩位當事人內心翻江倒海,畢竟誰都很清楚,昨晚發生的一切其實就是圖個新鮮,誰都沒有當真。
季若然非常确定秦雨陽此人野心勃勃,江山和美人絕對是更愛江山;蘇冉秋則是明确自己只是個玩物,秦雨陽怎麽也不可能為了自己而放棄家庭。
“秦雨陽,我看你是腦子有病。”季若然臉色發黑地罵道,就算對方是在開玩笑,也絲毫不好笑。
“我繼續跟你在一起才是腦子有病。”秦雨陽diss道:“你不把自己的婚姻當回事,但不代表我會将就。”
而且就算要将就,也得找個自己不反感的人。
反正絕不可能選擇季若然這種利益至上的商人。
“夠了。”季若然低聲警告道:“現在馬上穿上你的衣服滾出去,我就當你沒說過離婚的屁話。”
而秦雨陽一臉不理解地說道:“我都婚內出軌了,你竟然還不想跟我離婚?”就算是為了利益,也不帶這麽能忍的吧?他還是不是人?
季若然臉色發青:“……”這他媽的一夜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秦雨陽的腦袋被豬踢了?
“你想離婚也不是不行。”他沉默了片刻,面帶諷刺地說:“那就淨身出戶吧,你的財産全部歸我,否則這婚我不會離。”
就連蘇冉秋都聽了出來,季若然是故意為難秦雨陽。
而且除了故意為難之外,其中還有一點點賭氣的成分。
“出軌的渣男淨身出戶是國際慣例。”秦雨陽說:“就算你不提,我也不好意思跟你争。”
反正渣男那些財産也不是自己所有,秦雨陽沒有一絲留戀。
“你說什麽?”季若然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眼,這個傻逼,居然真的為了一個小玩意放棄自己的所有財産?他就不信:“你有沒有聽清楚,是你的全部財産,而不是婚後財産。”
秦雨陽卻是說:“行,你現在就去拟離婚協議書,随便你怎麽寫,拟好了給我簽字。”
季若然臉色鐵青:“……”他頭一次知道占便宜會令人窒息。
事已至此,蘇冉秋一直古井無波的雙眼,也起了一絲漣漪。不過,他可不覺得秦雨陽跟季若然離婚是為了自己。
可如果不是的話,秦雨陽他為什麽要離婚?
“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你不是希望現在就跟我談協議吧?”秦雨陽打個哈欠道:“如果不是的話,那就帶着你的人離開吧,我困得要命。”
站在屋中央的男人,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話:“秦雨陽,你好自為之。”然後對自己的人說:“我們走!”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過來,待了半個小時又浩浩蕩蕩地離開,讓這套用來金屋藏嬌的二居室恢複冷清。
床上剩下的兩個人則是大眼瞪小眼:秦雨陽再看對方臉上的巴掌印,心想,好慘,怪可憐的。
蘇冉秋在看秦雨陽臉上和身上的淤青,心想,好慘,真是活該。
“對不起。”秦雨陽很坦蕩蕩的一個人,直接說:“昨天晚上是我混蛋,一時腦袋犯渾。”什麽都沒想就任由精蟲上腦,把人給上了。
蘇冉秋抿了抿嘴,沒說話。
反正在他心裏,秦雨陽就是個強奸犯。
“我跟他是政治婚姻,結婚三年沒有親熱過。”秦雨陽說:“所以離婚對誰都好。”如果自己早點過來的話,這婚早就離了。
但是轉念想想,他們離不離關自己屁事。
今天只是因為涉及自己,才不得不處理這些破事。
“你用不着跟我說這些。”蘇冉秋說:“我跟你之間沒有任何關系。”他說話的時候心裏暗暗決定,明天就去辭職,然後再把這件事忘了。
“是沒關系,只是想讓你清楚,我覺得很抱歉而已。”秦雨陽說道,然後爬起來,穿着一條褲衩走出卧室;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包用保鮮袋裹着的碎冰塊,外面還加了一層毛巾。
他回來之後,輕車熟路地給蘇冉秋敷上,可見是平時沒少處理小傷小痛。
“嘶……”蘇冉秋被突然而至的涼意驚到,擡頭用驚恐的眼神瞪了一眼秦雨陽。
“這麽疼嗎?”秦雨陽拿開冰塊,仔細看了一眼對方臉上的巴掌印,嘴裏頓時道:“打得真狠。” 人家左臉頰的皮膚紫裏帶青,幾乎破皮。
再次敷冰的時候,他下手就輕了很多。
“不用你假惺惺。”蘇冉秋心情複雜地道,如果秦雨陽還是跟以前一樣輕浮油滑,他肯定想也不想地甩對方巴掌。
可是心思敏感的他察覺到,自從秦雨陽一把抓住季若然想扇巴掌的手腕,然後的言行舉止,就變得很不一樣了。
每一句話都說得擲地有聲,擋在他面前,不帶一絲猶豫。
蘇冉秋罵自己賤,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可是實事求是,确實有這樣的感覺,而不是錯覺。
“好了,睡吧。”秦雨陽耐着性子幫他敷了十分鐘左右:“現在還有火辣辣的感覺嗎?”
蘇冉秋搖搖頭,實際上臉上腫痛,身體很累,心裏更是難受。
“別想太多,明天我給你買藥。”秦雨陽說着,把手裏融成一灘水的冰塊往旁邊一扔,然後躺了下去。
一會兒,他聽見隔壁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溫暖的身體鑽進了被子裏。
秦雨陽有心整理一下來龍去脈,奈何他犯困,躺下之後沒多久,他就和周公順利會師。
而蘇冉秋以為自己會睡不着,畢竟他冒險通知秦雨陽的對象,就是為了擺脫秦雨陽的糾纏。結果對方不按牌理出牌,直接和配偶提出離婚,還要淨身出戶……
這下蘇冉秋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他心裏一片茫然。
早上不到八點鐘左右,秦雨陽被一陣電話的聲音吵醒。
他找到手機,接起來說:“喂?”
“九點鐘來嘉悅律師事務所簽協議書。”季若然冰冷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好,我知道了。”秦雨陽挂了電話。
他扭頭看了一眼旁邊,蘇冉秋睡得臉蛋紅撲撲,然而另外一邊臉卻觸目驚心,可吓人。
秦雨陽睡回籠覺的心思頓時沒了,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穿上衣服出了卧室。
他離開了二十來分鐘,回來的時候蘇冉秋人在浴室,水聲嘩啦啦的,似乎是在洗澡。
秦雨陽沒管他,自己抱着透明的早餐盒,先吃了個飽。
“小秋。”等蘇冉秋一身水汽地走出來,他朝人招招手說:“過來吃早餐,然後把藥上了。”他從渣男秦雨陽的記憶裏,得知了一部分蘇冉秋的資料,但是很少,可見渣男對蘇冉秋壓根就沒有放太多心思。
要是平時遇到這種事,蘇冉秋肯定會說聲謝謝,可是對着秦雨陽,他肯吃秦雨陽買的早餐就不錯了。
“你家在哪裏?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家。”秦雨陽說。
“不用了。”蘇冉秋一口拒絕。
“別客氣,樓下那輛車很快就不是我的了。”秦雨陽說道,他剛才已經通過車鑰匙找到了渣男秦雨陽的座駕。
蘇冉秋默默地吃早飯不理他。
“來,上藥。”秦雨陽知道他還在怨恨自己,這會兒也沒什麽不耐煩,反而越發和氣,說道:“你恨我是應該的,但是別跟自己過不去,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毫不客氣,把自己付出的東西要回來。”
“……”蘇冉秋聽到這裏,垂着的眼睑無聲地動了動,因為秦雨陽越是這樣,他報複的念頭就越是沒有辦法理直氣壯。
最後還是決定,選擇忘記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