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
起碼五年修完學業,甚至在進公司基層後,去修讀了碩士學位。
反觀蘇涼,蘇天钊在她大學時就希望她能研讀商業管理,沒想這女兒反叛,偏挑了心理學就讀。讀了半個學期後,就因為出了泠于晨的那事,賭氣飛去了愛爾蘭,在愛爾蘭那邊,修讀的是美術專業。
tang對于商業管理,蘇涼的知識無非就是從舅舅歐陽晗祺和兩個表哥的身上得來的。舅舅歐陽晗祺知道她對商業管理沒有多大的興趣,因此只是培養了她一段時間就放任了,而大表哥歐陽曦是一直堅持不懈地教導,也不管她到底願不願意,就使用灌輸的方式來進行。
而此時,蘇涼不得不感激大哥這種填鴨式的教導,雖然她沒聽進去多少,但最起碼在這種時候終于得到了很好的利用。
蘇天钊的意思,就是讓她進展耀後,與蘇穆弈位居一樣的位置。也就是說,她被安排進公司後,是以副總裁的身份空降。
蘇涼不禁有些擔心,一個非專業的人空降,必定會引起一番***動的。與蘇穆弈不同,他從基層做起,坐到如今的位置是衆望所歸,而她卻是憑借着身份的特殊,不管怎麽樣,她都是處于劣勢。
她跟裴聿提過,這男人反倒是出言安慰她。
“我相信你爸這樣決定,一定有他的考量。”
蘇涼并不知道為什麽蘇天钊會給她這樣的一個位子,她與蘇穆弈同是他的孩子,甚至蘇穆弈是蘇家唯一的男孫,按道理說他理應更偏心蘇穆弈才對,她原是以為,蘇天钊給她的位子,頂多也就一些經理級別的位子。
蘇天钊的心,她是愈發地看不清了。
一個星期後,蘇涼順利進駐展耀。在回公司之前,她還特地去了一趟蘇宅,這一次,簡嘉在家,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而蘇天钊看到她後,便将簡嘉驅趕出房間,與她單獨呆在房間裏頭。
即使過去将近兩個星期,蘇天钊仍是沒有一絲的起色。她到來時,他仍是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蠟黃,身形也消瘦了許多。
他把她招到床前,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蘇涼靜靜地聽着,低聲應了聲,見他精神實在不太好,便也不敢久留,起身道別離開。
出了蘇宅,她便開車前往展耀。
簡單而隆重的歡迎會,算是歡迎她這位空降的副總裁。如今的展耀,有一個總裁兩個副總裁,當然,在這歡迎會上,并沒有看見蘇穆弈的身影。
那個男人,雖然身上流着跟她有一半的血液,但對于這種空降到公司瓜分勢力的事,想來也不會願意。若不是這是蘇天钊的命令,估計蘇穆弈會直接就将她攔在公司門口,不讓她進來。
歡迎會上,她環視了一圈面前一張張陌生的臉孔,第一次心裏堵得慌。
這種感覺,就像是投身在另一個世界裏,而在這個世界,她并不知道有誰是她的友,而有誰又會在她的背後偷偷捅她一刀。
她必須步步為營。
蘇天钊特地讓人在總裁室旁邊空出一間辦公室給她,那辦公室裏還有附設的休息室和洗手間,裏頭,還有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的大片城市。
蘇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蘇天钊平日裏雖與她生疏,但還是明白她的喜好的。這新空出來的辦公室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安排,辦公桌上那小小的仙人球,無一不顯露溫馨。
她站在那看了好一會兒,沒多久,秘書進來告訴她有訪客。
蘇天钊卧病在家,他原本的秘書在聽聞她要進公司後就毫不猶豫給了她。而大哥歐陽曦也深怕她在這邊不習慣,特地将陪伴在自己身邊好幾年的秘書也送了過來,就近照顧她。
不僅如此,她今天早上到蘇宅看望蘇天钊時,蘇天钊在她耳邊告訴她,公司裏以前跟随他的心腹,他都仔細打點過,讓那些人好好地幫她。
☆、他必須是你的爸爸(7000+字加更)
商業管理,并非她想象的那樣簡單。
即使蘇天钊已為她鋪好了路,但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須由她來完成。展耀裏,多的是不服她的人,蘇天钊交代要好好助她的幾位公司元老雖有心于她,但也并不能每一件事都能幫她解決得完美。
剛開始的一段日子,蘇涼除了要分神料理工作室的事外,還得翻看公司歷年來的相關檔案。偶爾會在公司碰見蘇穆弈,但僅僅只是點頭遠視,其間并無任何的交談。
即使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時間久了,她還是聽見一些關于她的不利傳聞。
她的性子向來都是不服輸的,為了盡快對公司的事上手,她甚至還将工作帶回家裏。幸好,裴聿很諒解她,有時候還會幫她一下。
蘇天钊的病仍是沒有一絲的氣色,每一次蘇涼過去看他,他都是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整天昏睡着。問過醫生,醫生則是回答說蘇天钊年歲漸漸大了,身體自然也就走下坡,一點的小病都可能病上一頭半個月恍。
只是,蘇涼總覺得,蘇天钊的這一場病,來得委實詭異。但一時之間,她又說不出一個究竟來。
大哥和二哥都分別來找過她,詢問了一些關于她在展耀的事情。她為了不讓他們擔心,紛紛找了說詞,笑着解釋自己在公司暫時一切安好。
然而,惟獨她自個兒清楚,那些一直隐藏起來的麻煩,正悄然開始冒出苗頭。
一個月過去,天氣染上了涼意。而她進駐展耀的這一個月,竟是沒參與過任何的工程。
大哥歐陽曦送過來的秘書Tina是一個有十年經驗的女人,這期間都伴随在她的身邊,經過Tina的一番打探,這才知道即使蘇涼位居副總裁一職,卻也只是虛有其表。所有參與的工程全都由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蘇穆弈經手,因此,她在展耀的這一個月,不過是猶如花瓶罷了。
甚至于公司裏的人,但凡大事小事,皆是很自然而然就上報到蘇穆弈那裏,從未有人想過要上報于她。
蘇穆弈比她更有經驗,在展耀的日子久且站得也穩,不管是在哪一方面,都是比她優秀的。而她這個外行人空降之初,本就在公司職員心裏便是形同虛設。這種先入為主的想法,不得不将她徹底地在公司裏孤立起來。
信她的,沒有一人;服她的,更是沒有一人。
對此,蘇涼想了許多法子,她自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進展耀,并不是為了來當一個花瓶。現在這樣子,與她沒進展耀又有什麽分別?她既然進來了,自然是為了能跟蘇穆弈分一杯羹,把屬于她的通通奪回來。
她與Tina以及幾位高層商量了一下,決定插手蘇穆弈的工作。
她并沒有将自己在公司的處境告訴蘇天钊和歐陽曦他們,她并不習慣事事由別人來幫她解決。
插手的過程并不太順利,對于她的要求,蘇穆弈反倒是沒說什麽,很痛快地就把手上的幾個工程都給了她。她接手幾天,才發現蘇穆弈之所以如此爽快,竟是因為這幾個工程通通不過是爛尾的,不然就是無疾而終的,根本就是蘇穆弈賞她玩兒的。
她努力地壓抑住自己的憤怒,并沒有因為手頭上的工程存在種種問題而放棄,轉而認真地處理。
沒想,竟也沒她處理得妥妥當當。原先賣不出去的爛尾樓,經過她的手,每每都是賣了一個好價錢。
蘇穆弈并不知,她為了認真對待這工作,還特地拜托了裴聿,向他那好友顧宸取經,可謂是難得。
蘇涼沒有辦法,她現在只能這樣一步步地往上爬,企圖用自己的實力來證明。她是空降到展耀的,再怎樣都無法抹清這個事實,唯今之計,就只能讓別人看到,從而打心裏信服。
這之後,蘇涼前前後後從蘇穆弈的手裏奪了好些工程。有些大的,有些小的,每一樁工程都經由她的手處理得完美無缺。
漸漸的,公司裏對于她是花瓶擺設的流言開始少了。
不得不說,這段日子以來,裴聿尤為心疼她。
他身為Noya的總裁,在職管理的時間很長,再加上他研讀的本就是商業管理,日子久了,自然也就變得輕而易舉。但蘇涼不同,她當初研讀的并非商業管理,她可以說是完全的外行人,着手管理一些自己完全不懂的事需要經過很大的努力才能基本掌握。她必須步步小心,才能不至于出錯。
更何況,蘇穆弈與她一樣同為展耀的副總裁,不可能不會等着抓她小辮子的。如此一來,她更是戰戰兢兢。
自從蘇涼到展耀上班後,她便開始了夜歸。特別是最初的一個月,她為了了解公司的詳細情況,幾乎是抱着資料睡覺的。後來,她逐漸上手,這種情況才好了一些。
但是,她每晚仍是帶着工作回家,吃過飯後就到書房去工作,直至他去找她睡覺了,她才掙紮着回房。
林姨使盡渾身解數做了一頓頓豐盛的菜肴來給她補身子,可這女人還是明顯瘦了。
蘇涼太在乎自己的工作
tang,太想要證明自己,以至于,忘記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裴聿手間轉着鋼筆,思緒卻已飄得老遠。最後導致宋磊進門來,他竟絲毫沒有察覺。
宋磊倚靠在門前,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最近的裴聿感覺怪怪的,再也找不到從前的那種狠戾,就如同在一瞬間,成了繞指柔。
他故意清咳幾聲,卻發現始終喚不回這個男人的神智,無奈之下,他惟有擡步走到辦公桌前,将手裏的文件袋重重地砸落在上頭。
“嘭”的一聲,男人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看了眼宋磊,随後将目光落在了那密封的文件袋上,眸光有些幽深。
“這是董事長讓我帶給你的東西。”
裴聿自是知道他口中的董事長指的就是他的父親裴同勳,他稍稍蹙起了眉頭,緩慢地拿起文件袋打開。
當他看見文件袋裏的東西,瞳孔不由得猛地一縮。
他拿着文件袋的手慢慢收緊,本是光滑的文件袋随之被勒成了皺巴巴的一團。他仔細地看着,一行又一行,面色的神情是愈發嚴峻。
宋磊沒有離開,依然站在那裏等候着吩咐。
男人用力将文件袋丢回桌面,再擡頭,臉靥滿布冷冽。
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那樣的筆直無一不透露出他此刻洶湧的怒火。之後,他霍地站起身來,拽起西裝外套就往門口的方向邁步而去。
宋磊想喚住他,話臨到嘴邊卻咽了回去。先不說這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即使是旁的事,他一個小小的助理,還是不能随意插手的。
GranCabrio.S快速地駛出地下停車場,向着裴家的方向而去。
駕駛座上,裴聿單手掌握着方向盤,雙眸直直地望着前方。他在努力忍着,心口上一再翻滾的不知名怒火險些就霸占了他全部的控制力,幾乎在那一瞬間,就能讓他為之暴走。
以前他從來都不曾這樣過,他善于掩藏,善于壓抑,即使是再親的人,也無從在他表面上察覺到分毫的情緒。然而這一次,他卻差點就控制不住了。
半個鐘頭後,GranCabrio.S停在了裴宅的門口。
這個時候,羅頤柳與伊可韻都分別在自己的卧室裏午睡,而小奕也在幼兒園裏呆着。他在門關換了鞋,便徑自擡步走上了二樓。
裴同勳也有午睡的時間,但他向來習慣了只午睡一個小時。因此,這時他早就醒了過來,正在自己的書房裏。
他沒有敲門,直接就闖了進去。偌大的書房內,裴同勳正埋首在桌子前,桌上擺着雪白的宣紙,他拿着筆,認認真真地臨摹。
他在桌前站定,擱着桌子,面上有着隐忍的愠怒。
“爸,你讓宋磊送過來的文件,我看到了。”
聞言,裴同勳的動作一頓,随後慢條斯裏地将最後一筆完美勾勒,這才将毛筆放到一旁。
他擡起頭,對上兒子的眼。
“你有意見?”
裴聿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悄然地攥成了拳頭。
“爸,太快了。”
“快?”
他低聲喃着這個字,随後,眉梢一揚。
“怎麽會快?這麽久以來,事情都是按照我們預期的進行。即使不是現在,将來也始終會來。還是說……”
他突地眯起眼,帶着打量。
“還是說,你想要改變些什麽?”
裴聿的心驀地一沉,表面上卻不漏痕跡。
“我沒有。”
“既然沒有,那你來找我做什麽?”
見他不語,裴同勳将桌上自己剛剛寫好的字拿了起來,放在了背光的地方。随後,用着欣賞的口吻點了點頭。
“阿聿,你說我這個‘贏’字寫得如何?”
他順勢望了過去,那大大的“贏”字由于背着光,在光晖的照耀下,顯得刺眼。
卻也,清楚地提醒着他。
身側緊緊攥住的手慢慢地松開,似乎有什麽,随之墜落了下來,在到底的瞬間,化成了一地的烏有。
裴同勳欣賞了一會兒,便将字帖重新放了下來,擡眸看着自己的兒子。
“阿聿,這棋局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下,甚至也是由你說要開始的。你布好了局,其間有什麽考量,爸相信你自個兒心裏有數。但爸爸希望你明白,這進攻的棋局中,有過眼雲煙,也有海市蜃樓,是否會被這些暫時蒙蔽了雙眼導致忘記初衷,這取決于你自己。”
裴聿沉默了一會兒,啞着聲音開口。
“爸,我明白。”
裴同勳輕聲地“恩”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麽。
“對了,韻兒那邊的事,你記得也要注意一些。”
裴聿就公事上又跟他說了幾句,随後才退出了書房。
準備離開的時候,碰巧在樓梯間
遇到剛剛醒來準備下樓去的伊可韻。
伊可韻見到他回來,明顯很是高興。她小跑到他的面前,微微昂着頭看他。
“你是回來找叔叔的嗎?今晚,你會留下來吃晚飯嗎?”
見他搖頭,伊可韻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随後,她似是記起一些事,勉強扯着笑臉。
“是因為蘇小姐嗎?她……不喜歡你回來是不是?她還在記着那件事麽?我之前有去工作室找她,可她助理說她不在,好幾次都這樣,我又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實在聯系不上她……”
“你無須這樣委屈自己。”
裴聿的話,讓她不由得打住,茫然地望着他。
男人對上她的眼,那深如濃墨的黑眸裏蘊藏着不一樣的光采。
“婚禮上的那件事,我知道肯定又是我媽的意思。你向來習慣聽從她的話去做,也不管是不是會委屈了自己。其實,你根本就不需要這樣,我媽雖是撫養你長大的人,可也不需要你如此來一一回報。你該有自己的想法,你該學會反抗與拒絕。”
她的面靥上染上了幾分消沉。
“我又怎麽可以反抗拒絕?如果當初沒有阿姨,恐怕我早就活不下去了。我沒有別的能夠回報,就只有這樣了。”
“即使她讓你去死?”
面對這樣帶着嘲諷的話語,她的眼神黯了黯,到底還是颌首。
“如果她讓我這麽做,我會去做。”
男人的眼地不期然閃過一抹惱火。這麽久了,她的性子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仍是如同舊時一樣。
他不想再跟她說些什麽,擡起腳就想走。卻不料,她伸手拉住了他。
“阿聿,小奕快放學了,你……你能跟我一起去接他嗎?”
深怕他不答應,她還連忙補上了一句。
“小奕已經很久沒見到你了,他很想你。”
邁開的腳步最後還是收了回來,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帶着幾分不耐煩。
“要走就快走!”
伊可韻剎時笑開了花,忙不疊上樓去拿皮包,蹭蹭蹭又跑了下來,尾随他身後出了門。
坐上那臺GranCabrio.S,伊可韻的眼底不自覺地氤氲起霧光。
“我已經很久沒坐你的車子了,自從……”
她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沒再說下去。
男人沒再看她一眼,啓動車子滑了出去。
伊可韻不敢去打攪他,開始用懷念的目光打量着車廂內的一景一物。當她的視線掃到後座玻璃上的娃娃,身子不由得一頓。
“這些是……”
裴聿透過後照鏡望了眼,難得開口解釋。
“這是蘇涼硬塞到車上來的,她說我這車子太過冷色了,需要一些別的東西來中和中和。所以,她就擺上了這些,說是看了以後顯得溫馨多了。”
說起蘇涼,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勾勒起一道往上揚起的弧度,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那個女人,自從嫁給他以後,就開始占據他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幾乎是每次轉身,他都能看見屬于她留下的痕跡,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她的柔和和他的硬朗融合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反倒是他覺得,蘇涼某些方面的柔軟,很是适合他。
他不自覺放柔的目光,讓她的心敲響了警鐘。她斂去嘴角的僵硬,努力掩飾自己的狼狽。
“是……是嗎……”
她沉默了下來,總覺得這到幼兒園的短短時間,于她而言如坐針氈。
不多時,GranCabrio.S到達幼兒園門口。
裴聿率先下車,伊可韻開車門的動作有些緩慢,随後,她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打開皮包的拉鏈,拿出一根用過的口紅丢在了座位的最角落。
兩人等了一會兒,小奕終于在一大堆小朋友中跑了出來,本是奔向母親的腳步,在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後,毫不意外地換了個方向。
“爸爸!”
小奕緊緊地抱着裴聿的脖子,笑得是一個燦爛。就像是伊可韻所說的,他已經很久沒見到裴聿了,實在是挂念得很。
裴聿笑了笑,由着他抱住自己的脖子,伸出手掐了一把他胖嘟嘟的小臉。
旁邊,伊可韻站在那,含笑着望着他們。
小奕說什麽都不肯撒手,抱着他的脖子就一味地撒嬌。
“爸爸,你怎麽就不來看看小奕呢?小奕很想你!”
随後,他又歪着頭追問。
“爸爸,幼兒園別的小朋友他們的爸爸媽媽都是住在一起的,為什麽你和媽媽沒有住在一起啊?”
小奕在問出這一個問題時并沒有覺得有什麽,反而是旁邊的伊可韻在聽見他的話後臉色一僵,盡量掩飾自己臉上的失落。
“小奕,快下來,我們要回家了。”
她故意回避這個問題,也深怕裴聿會追究下去,沒有多想就走過去牽起小奕的手。
小奕有些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裴聿。
男人又捏了一把他的小胖臉,笑意并沒有到達眼底。
“小奕,那是因為我不是你的爸爸,所以當然不能跟你媽媽住在一起。”
這樣的話,讓伊可韻的臉刷地一白。
小奕是越聽越糊塗。
“為什麽啊?為什麽爸爸不是爸爸?那小奕的爸爸在哪裏?可是,奶奶和媽媽都說了,你就是我的爸爸啊!”
裴聿的眼底略過一抹銳利,他将小奕抱了起來,直接就走向了自己的車子,打開後座的門讓他坐進去。
“好了,別再問了,我們回家吧!”
伊可韻仍然站在那裏,一股寒意從腳底冒升。
她擋住了他的去路,神情激動地看着他。
“你為什麽要跟小奕說這些?你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
裴聿淡淡地瞅着她,有意無意遮住車廂內小奕好奇的目光。
“這些都是事實,就算他現在不知道,以後終有一天還是會知道的。”
“那也是以後的事!”她急着道,“一直以來,我都在努力地隐瞞着他,也在隐瞞着自己,讓自己不再去想。可是你從來都是這樣輕而易舉就将我的努力擊潰,你怎麽可以這樣?你要讓我怎麽活?為什麽要否定?你都當他爸爸這麽久了,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拆穿他的夢?”
“既然是夢,就必須醒過來。”
他冷冷地撂下這番話,絲毫沒想要拖延些什麽。
“可韻,我們都必須面對現實不是麽?我這一次的坦白,不會對小奕有任何的影響,你們母子依然像以往一樣地過着。我只是不想再讓小奕把我當成他的爸爸,畢竟,我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伊可韻渾身發抖,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只有一個。
“是因為蘇涼的關系嗎?你不願意當小奕的爸爸,是因為她嗎?”
裴聿并沒有否認。
“我和蘇涼已經結婚了,遲早有一天會有屬于我們自己的孩子。到時候,你要讓蘇涼和蘇涼的孩子置之何地?”
“那我呢?你又将我置之何地?”
她捂着臉,開始抽泣起來。
“你現在只想着蘇涼,你就沒有想過我的處境嗎?小奕現在漸漸大了,他會向我要爸爸,你跟他說你不是他的爸爸,他就會追問我他的爸爸在哪裏。到時候,你要我怎麽回答?阿聿,你怎麽可以變得這麽殘忍?蘇涼是你心頭寶,那我呢?我已經不再是你的心頭寶了嗎?你忘記我們的以前了嗎?以前的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她不停地哭,眼淚透過指縫滲了出來,他的面容也沉了下來,可以看得出在忍耐着什麽。
“以前?你有什麽資格跟我提以前?是誰不要的,我想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
伊可韻的身子驀地一僵。
裴聿煩躁地解開了襯衣最上頭的兩顆紐扣,繞過她直接就走到駕駛座的位置。
“我不想在這裏跟你吵,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她不敢再鬧,乖乖地上了車,随後,GranCabrio.S像箭似的沖了出去。
十來分鐘後,車子重新停在了裴宅門口,伊可韻仍然紅腫着眼,她打開後座的門,将小奕領了出來。
小奕下了車,站在車旁等着裴聿下來,沒想,這男人根本就不打算下車,按下車窗面無表情地道了聲別,就頭也不回地駕着車子離開了。
小奕有些難過,躲在母親的懷裏一臉不舍地看着車子消失在視線內。
伊可韻單手扶着他,眼底複雜翻滾。
他的話,一再地在腦子裏回蕩,每一字每一句,對她來說都是尤為殘忍的。
“媽媽,媽媽。”小奕扯了扯她的衣袖,昂着小小的腦袋看她。
“為什麽爸爸說他不是我的爸爸啊?小奕的爸爸在哪裏?”
孩子自是糾纏着這個問題不放的,似乎不得到暗淡就誓不罷休一樣。
伊可韻蹲了下來,視線與兒子平視。
“小奕別多想,他就是你的爸爸。”
“可是,”他疑惑地皺起小眉毛,“爸爸說他不是呀!”
“他是你爸爸,他就是你爸爸!”
她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篤定。
伊可韻撫摩着兒子的小臉,眼底染上了幾分狠色。
“就算他不是,媽媽也會讓他成為你的爸爸。因為,能當小奕爸爸的,只能是他。”
☆、搬過來住(5000+)
GranCabrio.S從裴宅駛離後,便向着展耀而去。
不多時,車子停在了公司的樓下,門口最顯眼的地方。
裴聿坐在駕駛座上,拿出一根煙點燃,他狠抽了一口,吐出了煙圈一瞬間模糊了他眼前的視線。
指間,煙灰不斷地跌落,他将手伸出了窗外,思緒開始放空。
蘇涼剛走出大廳,遠遠就瞧見那臺眼熟的車子了。
她有些疑惑,裴聿會過來這邊并沒有事先告訴她,若不是她今天早上并沒有開車回公司,估計這會會像平常那樣直接搭着電梯到地下停車場的,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走出大廈準備打車回去恍。
她邁開腳步,向着那臺GranCabrio.S走了過去。
在幾步之遙的地方,男人似是有所感覺般回過了頭,視線在對上她時先是恍惚了一下,随後焦距一緊。
“下班了?”
他的語氣與平常無異,徑自打開車門下門,倚在門邊看她。
她走到他的面前,微微昂起頭看他。
“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下班。”
他牽着她繞過車子,将她送進副駕駛座,随後才坐回車廂內。
她撇過臉看他,總覺得今天的他有什麽不一樣。
“你過來為什麽不事先告訴我?”
“想給你一個驚喜。”他淡淡地道,“今晚我們出去吃吧,總在家裏吃,會膩。”
蘇涼本想拒絕,可想了想,最近這段日子她老是呆在家裏忙碌,與他相處的時間是漸漸少了。感情這東西,始終還是需要維持的,她不能因為工作而忽略了他。如此一想,她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裴聿帶她去了一間蘇涼從未去過的餐廳用餐,飯後,他并沒有立即将她帶回家,而是駕着車子兜風,逛了一圈才駛向家的方向。
回到家,蘇涼到主卧去洗了澡,便到書房繼續處理在公司未處理完的工作。正忙着,門板被人敲響了。
她擡起頭,男人半開着門,身上穿着悠閑的家居裝,黑色的碎發微濕,看得出是剛洗過澡。
“工作還順利嗎?”
這樣的問題,他幾乎每天都會問上一遍,她早就習慣了,也沒覺得厭煩,反正她心裏明白他這是在關心她。
“還好,算是在公司裏站穩了腳。昨天剛跟蘇穆弈搶了一樁大案子,蘇穆弈雖然表面上恭喜我,但估摸着心裏暗暗罵了我好幾回了。”
聞言,他走了過去,嘴角噙着笑看她。
“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問我,或者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你也可以找我。”
她颌首,她進展耀這個決定太過倉促,根本就對商業管理這方面不是很了解。若不是有裴聿一直在旁幫襯着,大概她到現在還沒上手吧?
“我有幾個不是很懂的地方……”
她說了這話,他便走到她的身旁,拿起她剛才在看的文件仔細研讀起來。
随後,他慢慢地将文件放下,眼底的異光一閃而過。
“這是一樁價值一億的大案子。”
蘇涼輕聲地“恩”了一句。
“為了得到這案子,我跟蘇穆弈可以說是搶到脖子都紅了。說起來,這案子若是落到他手,憑借他豐富的經驗他肯定得料理得很好,但是,這是對我來說很好的一次機會。若是我做成了這案子,我就能證明自己的實力。以後,在公司裏別人就再也不能将我黨成花瓶一樣了,而且,爸爸看到我的成績,對我來說有益無害。”
對于裴聿,她向來都是毫無隐瞞的。歐陽曦跟她說的那些話,她也全都跟裴聿說了,這男人畢竟是她的丈夫,她既然選擇了他,自然也就對他毫無理由地信任。
“我爸的病到現在還沒好,我必須考慮得全面。就像大哥說的,展耀是我爸媽的心血,我不能讓它落入別人的手中。”
這個“別人”,指的當然就是蘇穆弈。
裴聿自然是明白的,手撫到她的後腦固定住,随後,輕柔地吻了下去。
她仰着頭,順從地閉上了眼。
好半晌後,四片唇才分開。
她氣喘籲籲的模樣落在他的眼裏,他笑了笑,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她的頭發。
“我明白你的急迫,但是涼涼,你要定下來,不能露出絲毫的異樣。你爸病後,估計蘇穆弈也在計劃着搶奪公司的事,所以,你得顧着自己的身體,身體就是相争的本錢,知道麽?”
兩人又就蘇穆弈的事聊了幾句,男人才低下頭來仔細解說案子裏她不懂的地方。
直到接近淩晨,他強迫性地将她從書房壓到主卧。
早上起來,蘇涼下樓走到飯廳用餐,裴聿正一邊喝咖啡一邊翻閱報紙,見她下來,先是擡眸看了她一眼,眉頭便蹙了起來。
蘇涼并沒有察覺,坐下後就吃起培根。
tang吃到半途,對面的男人突然放下了報紙。
“涼涼,今天出了一件大事,被刊登了各大報紙頭條。”
幾乎每天都有驚爆眼球的頭條,對于這種事情,蘇涼是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對于他的話,她并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
“又是哪個明星被包/養了?”
她問出了這句話,結果等了好久都沒得到回應。她不得不擡起頭,卻見到對面的男人面色尤為嚴峻。
她這才察覺出不對勁。
“是我們認識的人?”
裴聿不說話,直接就将報紙遞給了她。
她放下叉子,擦了擦嘴以後接過。
當她的目光停駐在那頭條新聞上時,雙眸不由得倏然瞪大,眼底充斥着滿滿的不敢置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深越怎麽可能會出現經濟危機?”
深越是歐陽家的企業,由外公白手起家而成,舅舅歐陽晗祺接過後,一直都是X市的龍頭企業之一,舅舅退下來大哥繼承不久,更是在歐陽曦的手下上了市,成了屈指可數的大公司。
這樣的公司,又怎麽可能出現經濟危機?
而且,她事先并沒有接到任何的風聲。
她緊緊地攥住報紙,皺成一團的報紙發出輕微的響聲,她抿着唇,眼裏的震驚太過明顯。
蘇涼仔細看了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