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癡漢甜上線
孫叔的電話打了幾個才接通,那邊似乎在喝酒, 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大着舌頭。
“小陸啊, 哎呀, 那什麽,我們過年活多才缺人,現在不缺啊!”
陸執剛到家, 聽罷嘆了口氣:“謝謝孫叔, 以後有什麽要忙的可以找我。”
孫叔答應地幹脆, 又問了幾句學習上的事情, 兩個才挂了電話。
西瓜沒撿着, 芝麻還丢了。
陸執扔了身上挂着孜然味的短袖,先沖了個澡。
浴室沒有熱水器, 他也懶得燒開水,少年身體好火力旺, 又不愛惜, 擰開水龍頭就把腦袋伸了過去, 冰冰涼沖了不到十分鐘,就算洗好了。
陸執擠了牙膏, 光着身子站在鏡子面前刷牙。
邊緣碎裂的鏡子挂在牆上, 仿佛随時都有可能結束它脆弱的“鏡生”。
鏡子裏的少年寬肩窄腰, 眉目英俊。
陸執單手按着鏡子,湊上去細細觀察自己的臉。
頭發前陣子才剪過,現在就算濕了水也不顯長。
眉毛很濃,眼型偏長, 鼻梁較挺,嘴唇…
陸執看着自己滿是泡沫的嘴,三下兩下給簌幹淨了。
這嘴今天被阮甜甜親過。
小姑娘親完還不算,竟然硬着頭皮問他自己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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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麽?他壓根沒吃到嘴啊。
人賣橘子的試吃還給你一瓣讓你咽下肚呢,阮甜甜這貼一下就拿開,自己壓根沒反應過來。
賴皮,不算。
是個小混蛋。
陸執笑起來。
他的拇指按在自己的唇上,開始對着鏡子細細看起自己的長相來。
額角有塊凸起,是小時候縫的針;眼尾有些泛白,是破了的疤痕好後的後遺症。
臉型有些偏瘦,下颚骨摸着硌手;胡渣昨天才從剃,今天隐約又泛起青皮。
最醒目的是左臉一刀切的長疤,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醬油吃多了,原本泛粉的疤痕顏色越來越深,看這架勢已經快要深過周圍皮膚,往土匪山大王的方向一去不複返。
好醜。
陸執低頭洗了把臉。
也不知道阮甜甜到底喜歡他什麽。
晚上臨睡前,陸執躺床上接到了江陣的電話。
“臭小子長能耐了,敢給你江哥甩臉子?”
陸執從床上坐起來:“不是,江哥,我聽不得別人說她。”
“她少根頭發還是掉塊指甲啊?”江陣罵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第一天出來混呢,葷話聽少了?!”
陸執靠在床頭,沉默不語。
他就聽不得有人說阮甜甜,他不認錯,但也不和江陣犟。
“運輸跑不跑了?!”江陣又道,“咱倆跑j市,胖子跑a市,聚不到一起。”
“那曹信呢?”陸執問。
江陣:“你還真以為他能跟着跑?那鬼小子早被他媽召喚回家了。”
陸執:“……好,什麽時候走?”
“過個兩三天吧。”江陣道,“到時候我給你電話。”
陸執挂了電話,把薄毯蓋過頭。
好還是江哥好,知道他沒錢還照顧他的臭脾氣。
陸執想着自己兜裏的積蓄,在半夢半醒中盤算着:運輸一個月也跑不了多少錢,以後幹脆聽老晏的話去參加些什麽考試比賽賺獎金吧。
六月底,阮甜甜買了一堆烘焙用具,開始在廚房折騰着怎麽做蛋糕。
壁挂式烤箱發出暖橙色的光,阮甜甜鼻尖粘了些許面粉,正用陶瓷刀切着深紅色的蔓越莓果幹。
不太愛吃甜食的阮和景已經被這股濃重的奶香味熏去了辦公室,只剩林書雨偶爾來廚房尋找阮甜甜用剩的邊角料,拿回房間裏一邊備課一邊吃。
“叮——”
烤箱發出分清脆的聲響,阮甜甜穿着粉色的圍裙,帶上防燙傷的手套,快步走過去把烤好的蛋糕端出來。
炸裂的戚風蛋糕,像火山噴發一般在模具裏顯出一種争先恐後往外奔逃的詭異感。
阮甜甜端着六寸的蛋糕,心情複雜。
林書雨從阮甜甜背後冒出來,揪起烤焦了的蛋糕頂,放進嘴裏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阮甜甜趕緊把蛋糕護住:“哎呀你別揪啊,它冷了會回縮的!”
“你那都烤焦了,還能回的?!”林書雨不信。
阮甜甜也不信,但是仍然心存僥幸。
“放棄蛋糕吧。”林書雨安慰道,“你小餅幹烤的挺好吃的吃,幹脆給他烤一盒小餅幹算了。”
“生日誰吃餅幹啊…”阮甜甜小聲嘀咕,“還有兩天就到陸執生日了,我現在連蛋糕坯子都還沒學會…”
小姑娘撇撇嘴,把模具倒扣在網格架上放涼:“我還不信了。”
阮甜甜在烹饪方面,雖沒人天賦,但有興趣。
當初學做皮蛋瘦肉粥時,把阮和景喝到聞到皮蛋味道就想吐的程度。
好在天道酬勤,把自己爹喝吐了不要緊,只要陸執喝得挺開心,打了她的鍋都沒關系。
阮甜甜這回做蛋糕,繼續發揮了這種小強精神,家裏的甜膩味24小時沒斷過,終于在六月二十五號那天,成功脫模了一個還算能看得過去的戚風蛋糕。
阮甜甜喜極而泣,一口氣全給吃了。
第二天是陸執生日,阮甜甜天不亮就起床,在廚房忙得叮咚作響。
早上八點,林書雨睡眼朦胧地走出卧室,看到阮甜甜正從烤箱裏取出蛋糕。
“這回怎麽樣?”林書雨問道。
阮甜甜回頭,熱淚盈眶:“超級成功。”
打發淡奶油,切好水果,把蛋糕按照設計裝飾好後,阮甜甜小心翼翼地把紙盒給蓋上。
忙好一切換上衣服,已經快十一點了。
“你一個人去嗎?”林書雨不放心。
“有個男同學送我去。”阮甜甜拎起蛋糕,在穿衣鏡前整理了自己的衣領,“不用擔心啦,我會注意的。”
林書雨把人送出門:“晚上早點回來哦!”
阮甜甜按下電梯按鈕,沖她揮了揮手:“知道啦!”
阮甜甜在幾天前就和曹信聯系好了,她想給陸執一個驚喜,所以就沒有提前告訴他。
一個人去怕遇到陸康富,賀良玉是不能指望,也就剩個曹信了。
“你來這麽早呀?”阮甜甜下了車,蹦噠到曹信面前。
小姑娘的長發被辮成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簡單短袖,衣擺紮進淺黃色短裙裏,腳上踩着一雙帆布鞋,把十七八歲少女的青春活潑顯露無疑。
衣服是新買的,曹信沒見阮甜甜穿過。他撓撓頭,感嘆陸哥真是好福氣。
“也不早,剛到沒一會兒。”
“陸執他在家嗎?”阮甜甜問。
“陸哥說是半夜十二點到中午十二點,現在估計快回來了。”
曹信走在阮甜甜前面,偷偷瞄着她手上拎着的蛋糕。
“陸哥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你買這麽大的蛋糕,能吃掉嗎?”
阮甜甜跟在曹信身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陸執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嗎?”
可是她給陸執吃什麽陸執都挺喜歡啊。
曹信“嗯”了一聲:“他連甜酒都不喝。”
阮甜甜擡眼,眉頭微皺:“他還喝酒呢?”
曹信趕緊閉上了嘴。
到了房間門口,阮甜甜伸着胳膊,在鐵門裏面掏啊掏,掏出了個鑰匙來。
曹信目瞪口呆:“陸哥這事兒都跟你說?”
阮甜甜抿了抿唇,歪着頭問他:“不行嗎?”
曹信吃癟:“行,當然行。”
他想着自己以後要不要換個稱呼,直接喊阮甜甜嫂子得了。
極度卑微小弟,地位一降再降。
“我走了,你別出門啊。”曹信走到門口把門打開,“陸哥一會兒就回來,你可不要亂跑,萬一你出什麽事了,我就完了。”
“哎呀我肯定不亂跑。”阮甜甜從書包裏掏出一盒包裝精致的蔓越莓餅幹來,笑眯眯地遞給曹信,“這是我自己做的,給你吃。”
曹信接過貼着可愛貼紙的包裝盒:“你還會做餅幹呢?!”
阮甜甜得意地吐了吐舌頭:“蛋糕也是我做的!”
詞彙貧乏的曹信連說了幾個牛逼,抱着餅幹盒屁颠颠走了。
曹信走後,阮甜甜在屋子裏轉了轉。
黃綠色的竹席上,深藍色的枕頭和毛巾被疊得整齊。
棗紅色的破舊衣櫃半開着,裏面只放了幾件比較厚的衛衣。
阮甜甜把櫃門關上,走到桌子前把蛋糕盒上系着的絲帶給解開。
桌上玻璃杯倒扣着,冷水壺裏也是空的。
她往熱水壺了接了點水,插上插座按下按鈕,發現屋子裏并沒有電。
阮甜甜找了一圈,發現是房門邊的總電閘被拉了。
好好的為什麽要拉電閘?
阮甜甜奇怪地把電閘推上去。
她記得陸執出門并沒有拉電閘的習慣啊。
電水壺嗡嗡作響,阮甜甜走到底衣櫃邊,想打開看看。
剛才她沒有在意,現在有點好奇,陸執夏天的衣服放在哪了?
手觸到衣櫃,複而又被收回。
阮甜甜深吸了一口氣,坐在了陸執的床邊。
本來沒打招呼進門就很不好了,如果再亂翻陸執的東西就更不對了。
阮甜甜的手按在的涼席上,把陸執的毛巾被拿過來蓋在自己的腿邊。
她先等一會兒,陸執如果沒回來,她就給曹信打電話讓曹信再送自己回去。
反正曹信也說了今天随叫随到。
阮甜甜摸着毛巾被,想起就在這個地方,陸執窩在她肩上睡着了的樣子。
她覺得不好,但是又忍不住,手不聽使喚地摸上了枕頭,悄咪咪地屈起上半身,把腦袋枕在上面。
是陸執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陸執:家裏有個癡漢聞我枕頭!我真是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