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敢不接電話?
阮甜甜這一口把陸執給親懵了。
他下意識的往後仰去,腦子發出預警, 手腳卻沒同步。
仿佛是一個失了智的八十歲老爺爺, 走大街上被人輕輕一碰後, 碰瓷兒似的往地上一坐。
而且還起不來了。
阮甜甜倒沒陸執那麽懵,只不過她羞得很。
這一口壓根沒親結實,嘴唇還沒挨着額頭, 她就上下唇打架, 腦子一熱, 自嗨似的“啵”了一聲。
小姑娘打小長的可愛, 不懂事的時候沒少被長輩們要親親。
阮甜甜不怕人, 向來來者不拒。
象征性的把嘴貼上去,誇張地“啵”上一聲, 能把大人們逗得直笑。
現在長大了,已經沒人找她要親親。偶爾會和林書雨親近親近, 順帶親一口自己不茍言笑的爸爸。
這個動作潛移默化成為了習慣, 直到剛才要去親陸執的時候, 她都沒能控制住自己。
“我我我,我走了。”阮甜甜也不管坐地上發懵的陸執, 抱起桌上的砂鍋拔腿就跑。
鐵門發出“哐當”一聲, 陸執三魂七魄像是突然歸了位。
像是碰瓷的老爺爺見了警察, 連滾帶爬從地上起來,追着阮甜甜奔出門去。
“我這,晚,晚上不安全。”陸執雙手大力搓了搓自己的臉, 小跑至阮甜甜身邊。
陸執家距離零夜不遠,周圍除了破舊的拆遷房就是高聳的小高層。
Advertisement
拆遷房即将被拆,小高層還正在建。
藍色的鐵皮隔斷随處可見,上面用白色的漆寫着“拆遷危險,請勿靠近”。
總之所有的建築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沒人住。
阮甜甜剛才悶着頭走路,也沒在意周圍情況,被陸執這麽一說,才微微擡頭掃了眼四周。
連個路燈都沒有。
阮甜甜縮了縮脖子,的确有點吓人。
她步子斜了斜,想往陸執身邊靠靠,手臂不小心戳在了他的腰腹,陸執像被人攔腰打了一悶棍,“唰”地一下往旁邊跨了一大步。
阮甜甜:“……”
不至于這樣躲着她吧?!
憋着一口氣,阮甜甜像是在欺負他似的,也跟着陸執往他那邊跨了一步。
陸執踩上一顆石頭,腳一崴,差點沒一頭栽進綠化帶裏。
阮甜甜吓得去抓陸執胳膊,手剛挨到衣料,卻聽“啪”的一聲脆響,她懷裏的砂鍋在腳邊四分五裂,死不瞑目。
阮甜甜和陸執大眼瞪小眼:“……”
“我的鍋啊!”阮甜甜哀嚎一聲,蹲下拎起塑料袋。
碎了的瓷片在袋子裏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陸執趕緊替阮甜甜接了過來。
阮甜甜看着陸執,一臉生無可戀。
陸執拎着塑料袋回望過去,懵上加懵。
“你賠我。”阮甜甜耍賴。
雖然是為了扶陸執,但是到底是她自己放了手,這會兒一句話反倒是把鍋全扔給了對方。
然而即便如此,陸執依舊閉着眼滿口答應:“賠!”
周瑜打黃蓋,一個敢要,一個願賠。
一個砂鍋而已。
陸執的小姑娘開了口,他的人他的命,他全都願意給。
把阮甜甜送上公交車,陸執拎着碎了的砂鍋在車站目送到汽車沒影,才轉身回去。
沒走幾步,陸執低瞥車站廣告牌下,站着一雙裹得嚴實的腿。
“嘿嘿。”
一聲憨笑從廣告牌的背面傳來,陸康富扶着牌邊,探出半個腦袋。
“兒子,談戀愛啦?”
陸執面色冷冷,盯着笑出一臉褶子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語。
“小姑娘挺漂亮。”陸康富搓着手,“我兒子就是有出息啊!”
他看到阮甜甜了。
陸執喉結上下一滾,拎着塑料袋的手緊了幾分:“不想死就別動她。”
陸康富連連擺手:“不敢不敢,那是我以後兒媳婦,我疼還來不及呢。”
陸執心裏有些亂,陸康富什麽時候摸到他家地址,什麽時候跟在後面,他全都沒注意到。
阮甜甜那一口威力太大,他迷糊到現在,才稍微有點回過神來。
“看這要下雨了。”陸康富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咱回家吧?”
“沒錢了?”陸執擡眼看他。
“還有點,還有點。”陸康富笑眯眯道。
廣告牌的燈光映在陸康富的臉上,陸執發現他的眼尾帶了些許淤青。
“被哪家逮着了?”陸執把手上的塑料袋換了個手,“誰給你的地址?”
“哪家都一樣。”陸康富繼續道,“外面有些冷,咱們回家說?”
陸執低頭,從外套內袋裏掏出一疊百元大鈔。
那是前幾天運貨賺來的錢。
陸執随手掐了一段,數都沒數,往陸康富的懷裏就是一拍:“滾。”
陸康富分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把錢折了幾折收進口袋裏,頭也不回的滾遠了。
阮甜甜回到家裏,林書雨在廚房翻箱倒櫃。
“甜甜,咱家那個煮粥的砂鍋哪去了?”
正在換鞋的阮甜甜動作一僵,踢了鞋子就往自己房間跑。
“碎了。”
林書雨直起腰來:“什麽?”
阮甜甜扶着自己房門把手,把腦袋夾在門縫中間:“摔碎了。”
趁着林書雨沒反應過來,她趕緊把房門一關,整個人撲到床上激動地打了好幾個滾。
被親了額頭的陸執一臉懵逼的模樣,至今還印在阮甜甜的腦海裏。
那個像是傻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陸執,哪裏還有曾經她害怕的模樣。
“我竟然會被你吓哭過。”阮甜甜趴在床上自言自語,“我怎麽這麽傻啊?”
歡天喜地掏出手機,撥下十年後陸執號碼的同時興奮的踢了自己的褲子。
“陸執!”
阮甜甜大笑着在床上來了個鯉魚打挺,只可惜褲子絆腳,沒挺起來。
“你猜我今天幹什麽了?”
電話那頭的陸執壓着聲音:“寶貝兒,今天我把你惹生氣了,咱們就不聊了啊。”
阮甜甜興奮的大腦一時半會兒沒轉過彎:“我沒生氣啊。”
“我老婆,十年後的你生氣了。”陸執解釋道,“哄不好了,現在把我關門外面呢。”
阮甜甜跪坐在床上,稍稍冷靜一些:“你幹什麽了?”
陸執嘆了口氣:“生意應酬,回來晚了。”
“你和我說呀!”阮甜甜天真道,“我不會怪你的。”
不會怪個鬼,不會怪他能不讓他進門嗎?
陸執無奈:“可是你……”
厚重的防盜門突然被打開,十年後的阮甜甜昂首挺胸兇神惡煞:“你跟誰打電話呢!!!”
電話突然中斷,阮甜甜喂了好幾聲後盯着手機發懵。
說好的從不先挂她電話呢?
呵,男人。
她還沒有分享今天發生的事呢!
不死心,再打回去。
嘀了半晌也沒人接聽。
“臭陸執。”阮甜甜小聲罵道,“不接我電話,星期一打死你。”
與此同時,拎着砂鍋碎片回到自己家裏的陸執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他揉揉鼻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
可不能感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電話鈴響,阮甜甜側臉躲開陸執,喘着息讓他接電話。
“不接。”陸執在白嫩的頸上允出一顆草莓,“懷裏的老婆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