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發糖日常
十二月初,臨城一中迎來了高二上半學期的第三次月考。
陸執以數學滿分的成績直接邁進年級前十。
阮甜甜站在教學口的公告欄, 順着陸執的名字往下數了十九個名次, 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阮甜甜:“……”
有什麽比被自己幫助的同學反超十來個名次更丢人的事呢。
垂在肩上的麻花辮被人輕輕一扯, 阮甜甜回頭,差點撞上陸執的胸口。
“考得怎麽樣?”陸執探頭去看密密麻麻的成績單。
“考得那真是…”阮甜甜嘴角一抽,“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這話說的酸水直冒, 可奈何陸執還沒聞出味兒來。
“你嗎?”他跟上阮甜甜的腳步, 微微低頭在小姑娘身旁問道, “進步了幾名?”
“進步個鬼。”阮甜甜白眼一翻, 走得更快了。
陸執捏住阮甜甜的肩膀衣料, 往上提了提又放下:“考得不好?鬧情緒了?”
阮甜甜前後晃了晃肩膀:“才沒鬧情緒。”
小嘴都快撅上天了,還嘴硬說沒氣。
“別氣了。”陸執話裏帶着笑, “今天給你買果汁喝?”
“不喝不喝不喝。”阮甜甜哼哼幾聲,撒腿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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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執看着兔子一樣跑遠的阮甜甜, 臉上笑意更濃:“你慢點跑!”
這次考試, 班主任給的進步獎勵是上次沒有送出去的鋼筆套裝。
阮甜甜名次不進反退, 即使陸執力挽狂瀾,但由于名次靠前, 基數較小, 兩人的小組并不是進步最快的。
然而班主任驚訝于陸執光速般的進步, 額外又買了一套給他。
陸執剛拿到手,一節課的功夫還沒來得及把它捂熱,轉手就交到阮甜甜手裏。
“給我幹什麽呀?”阮甜甜扭頭不去接,“這是老晏給你的, 我不要。”
胡喬“喲喲”了兩聲:“怎麽了,禮物不對胃口?筆不要要人嗎?”
後桌看熱鬧不嫌事大,把桌子拍的啪啪直響:“給人!給人!給人!”
班裏總有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男生,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造勢給你掀上房頂。
像阮甜甜和陸執這種全班都懂的默認“班對”,那就是掀房頂的最好素材。
阮甜甜小臉通紅,胡亂拍着胡喬的胳膊:“不許瞎說!”
然而她顧得了前顧不了後,已經有不少吃瓜群衆也一起瞎嚷嚷:“快啊陸執別慫快上!”
“上你妹!”
平底炸起一聲響,衆人紛紛回頭,看見賀良玉一腳踩在了凳子上。
“瞎逼逼什麽呢?”賀良玉指着帶頭的後桌,怒目而視,“瞎帶什麽節奏啊?”
“關你什麽事啊?”胡喬小聲逼逼。
“我他媽?!”賀良玉把書一摔,“打擾我學習了行不行?什麽風氣啊?這是學校,這是班裏!成年了嗎你們?老子要舉報你們早戀!”
阮甜甜唰得一下站起來:“我要舉報你泡吧。”
“你有證據嗎你?”賀良玉道。
阮甜甜自己都是瞎猜的,能有什麽證據:“那你有證據嗎?”
“怎麽沒證據了?”賀良玉上下打量着陸執,“你看看你看看,一男的天天往人小女孩那裏跑,擺明了心術不正。”
陸執抱着雙臂,往阮甜甜的桌邊一靠:“我和她一小組,我謝謝她幫我提高成績,有問題?”
陸執幾乎是坐了火箭的成績讓全校師生都驚掉了下巴,廣播站和升旗儀式沒少被拎出來當正面教材。
阮甜甜為了幫助他,連自己的名次都下降了,他把班主任獎勵給他的鋼筆送給阮甜甜怎麽了?
合情合理,情理之中。
同學間的深厚情誼感天動地,令人唏噓。
年級排名八十開外的賀良玉“嘿”了一聲:“你牛逼啊。”
陸執友好一笑:“勞您過譽。”
兩個男生湊到一起,瞪不完的眼,罵不完的話。
胡喬拍拍阮甜甜肩頭,湊在她耳邊悄悄說道:“他吃醋了…”
阮甜甜驚訝回頭:“誰?”
“陸執啊!”胡喬道,“你沒發現,陸執平時最愛搭理賀良玉嗎?”
阮甜甜黑人問號:“誰?!”
胡喬氣惱地捶了她一下:“以前陸執不愛說話,找他事兒的估計都被教閉嘴了。但是賀良玉在他面前神神叨叨卻一直都沒被教育,你知道為什麽嗎?”
阮甜甜認真取經:“為什麽?”
胡喬單手握拳,說得煞有其事:“因為他知道賀良玉喜歡你,所以要用男人的方式讓他閉嘴。”
阮甜甜依舊發懵:“男人的方式是什麽呀?”
額頭被狠狠彈上一記,胡喬氣急敗壞:“就是追到你啊!”
阮甜甜雙手捂着額頭,恍然大悟。
然而在阮甜甜心裏被奉為心理戀愛大師的胡喬,有些事上并不靠譜。
比如陸執不真和賀良玉計較,是另有一些原因的。
“他對甜甜好。”陸執轉着花刀,背着單詞。
“哈?!”曹信笑了一聲,“這就甜甜的叫上了?”
陸執瞥他一眼,拿起一個橙子砸了過去。
賀良玉是真的喜歡阮甜甜,陸執能看出來。
他現在與賀良玉之間有些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關系,而使這段關系持續下去的樞紐,就是阮甜甜。
陸執不想傷害任何一個對阮甜甜好的人
就算賀良玉對阮甜甜,是那種和他一樣的好。
“當當!火龍果!”
曹信把果盤小票疊成了紙飛機,拿着在空中飛了幾圈,最後扔在陸執桌前。
“沈黎姐來了。”
陸執放下聲手上的化學書:“她怎麽沒把你剝了?”
曹信咽了口唾沫,把紙飛機展開履平,後退着出了房間。
上次見到沈黎的時候,還是一個多星期前和阮老爺子一起見的。
當時曹信誤以為陸執遭殃,于是火急火燎地去搬救兵,結果差點鬧了一出笑話。
之後沈黎沒來酒吧,陸執也沒能聯系。
說來還得謝一謝她。
精致的果盤被放置在映着五顏六色彩燈的玻璃茶幾上。
沈黎端着酒杯,冷冷瞥了一眼一旁的陸執:“我說你嘴怎麽這麽硬,原來有高枝兒爬了。”
急急忙忙跑來救人,結果發現第三方是自己的競争對手。
更氣的是自己還争不過她。
自打陸執被齊叔賞識後就一并入了沈黎法眼,說起來兩人認識也有些年頭。
“沒有高枝。”陸執坐在沙發上,用竹簽插起一塊水果遞給沈黎,“我跟着齊叔,哪都不去。”
美人賞了他一記白眼,劈手奪過陸執手上的竹簽:“哄人家小姑娘開心了,哪兒不能去?”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阮家的小姑娘和零夜的小陸哥,背地裏人口相傳,也不知道謠言進展到了何種地步。
陸執低頭,看着自己的拇指,輕笑一聲:“和她沒關系。”
這燈紅酒綠的集團紛争,和他心上的姑娘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靠山找的好,軟飯吃到老。”沈黎輕蹙着眉,擺了擺手站起身,“搶不過搶不過,神仙打架,我這小鬼不玩了。”
陸執也跟着站起來,客氣着聲音對她道:“沈黎姐,謝謝你。以後有什麽用得着我的地方,您盡管說。”
沈黎擦着他的肩膀,食指又點上了少年下巴。
陸執微微擡頭,巧妙避開。
“嘴上這麽客氣,其實連個下巴都不給摸。”沈黎輕哼一聲,快步走開。
陸執目送沈黎遠去,将桌上未動的果盤塞給柱子後面看戲的曹信,自己哼着曲兒回了後廚。
步入寒冬,氣溫逐步降至零下。
臨城六點半的早上天還沒亮,加上清晨又起了大霧。公交車在公路上慢如龜爬,五米開外雲霧缭繞。
阮甜甜圍巾帽子全副武裝,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土黃色的雪地靴小心翼翼踩上路邊冰層,還沒來得及站結實,就不知被誰從身後推了一下。
她腳下一滑,雙臂撲棱着就往後仰去。
“哎喲!”把自己包成團子的阮甜甜坐了個屁墩。
不遠處的罪魁禍首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賀良玉——”阮甜甜手腳并用從低爬起來,揮着拳頭就去揍人。
賀良玉手長腿長,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阮甜甜穿的厚,這一跤摔的并不疼。
但是新換的衣服在地上蹭了一圈,難免粘上泥灰。
她掏出紙巾,擦了擦衣服邊角。又努力地擰着身子,去擦身後的衣料。
路邊的冰被她踩破了一片,碎成蛛網,阮甜甜又悄咪咪地過去,用腳撥了撥碎掉的冰渣。
一夜沒合眼的陸執下了公交,照例去買每天早上都會吃的雜糧煎餅。
跟着一車的人流沒走幾步,掃眼就看見了路邊的阮甜甜。
她的腳步淩亂,身子微傾,似乎是要摔倒。
于是陸執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托住她的手臂。
劈頭蓋臉一巴掌,蓋在陸執的唇上。
阮甜甜個子矮,耳光高度不匹配。
像只受驚了的兔子,阮甜甜驚叫一聲,蹦着跳開幾米遠。
還在迷糊着的陸執被這一巴掌給打清醒了。
“對不起對不起。”阮甜甜又湊上來,一張面露關心的小臉往陸執面前怼,“我以為是賀良玉。”
陸執微微仰臉,按着阮甜甜的肩膀保持距離:“他欺負你了?”
阮甜甜搖搖頭,又點點頭,随後嘴角一耷:“他推我!”
惡狠狠地告狀!
“摔着了嗎?”陸執問。
“我穿的厚。”阮甜甜轉過身,“你看我衣服髒了嗎?”
陸執後退半步,看了看小姑娘毛茸茸的棉衣,發現淺藍色牛仔褲的小腿部位地方似乎粘了些許泥點。
“褲子髒了。”陸執一邊說着,一邊蹲下了身。
他從兜裏拿出紙巾,擦上了阮甜甜小腿後面的膝窩。
阮甜甜擰着身子往後看,條件反射地微微屈膝:“我,我自己擦吧。”
“擦好了。”陸執起身,把紙巾扔進一邊的垃圾桶內。
阮甜甜紅着臉摸了摸自己的膝窩,剛才被賀良玉推倒後的憤怒被遇見陸執的欣喜取代。
她蹦噠着走到陸執身邊:“陸執你吃早飯了嗎?”
陸執搖頭:“還沒有買。”
“我請你喝豆漿呀!”阮甜甜笑着撞了撞身旁少年的肩膀,與他一同隐進霧中。
“他家的紅豆豆漿超級好喝!”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自己寫文寫不長…可能是本人性格有關,劇情一糾結我就想讓主角快刀斬亂麻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