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學習小組
吃完最後一口米飯,阮甜甜掏出紙巾擦了擦嘴:“我吃好啦!”
陸執端起她的餐盤,扔進回收處。
“我自己可以放。”阮甜甜拿着陸執給她買的牛奶,跟在他的身後,“還有這個,多少錢呀?”
“不要錢。”陸執走出食堂。
“肯定要錢啊。”阮甜甜在陸執身邊蹦蹦跳跳,“我給你錢。”
陸執目不斜視看着前方:“不用。”
現在還不到一點,校園裏空蕩蕩的,兩人并肩路過籃球場,被人叫住了腳步。
“陸哥。”曹信把籃球扔向陸執,“打一把不?”
阮甜甜從陸執身邊探出個頭來。
“喲,小甜甜。”曹信驚訝道,“你倆談戀愛呢?”
陸執把球扔回球場,眉頭輕蹙:“滾。”
“你瞎說什麽?”和曹信一起打球的男生把他拉了回去,“賀良玉少你吃的了嗎?”
曹信拍着籃球,躍起灌籃:“行行行,你當我在放屁好了。”
賀良玉喜歡阮甜甜,全班都知道。
阮甜甜低頭摸摸自己的耳朵。
回到教室,陸執掏出今天的數學課本,拿出一張草稿紙,開始寫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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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甜甜湊過去,看着紙上整潔的公式步驟。
阮甜甜:“你每天都看書嗎?”
陸執頭也不擡:“偶爾。”
陸執高一上半學期經常曠課缺考,學期還沒結束校方就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不行那就退學。
然而平日裏罵陸執罵得最兇的班主任卻遲遲不肯放棄,最後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終于讓陸執心甘情願踏進了考場。
荒廢了幾個月學習的陸執,在期末考試中勉強擠進前一百,保住了自己在年級一班的一個座位。
後來他就沒有在無故曠課,頂多上課睡覺。
各科老師已經習慣最後一排的這個睡神,一般都采取眼不見為淨的默認形式。
直到今天。
阮甜甜疊着雙臂,下巴擱在自己的手臂上:“你回家的時候也會看書嗎?”
“不看。”陸執算出了一道題目,對了對答案,正确。
阮甜甜歪着腦袋,幹脆枕着手臂:“就只在中午看着一會兒嗎?”
陸執:“嗯。”
陸執的手很大,手指修長勻稱,握着筆的時候指節指骨分明,像被刀削過的上好白玉。
可是美中不足的是,這只手其實并不好看。
手背肌膚顏色不均,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遍布着各種擦傷刀痕。只是這些傷痕年代久遠,已經長出新的肌膚,和原來的膚色混在一起,逐漸不被人發現。
阮甜甜悄咪咪地伸手,食指輕輕點在了陸執的手背上。
陸執手腕一顫,手上的筆不受控地在紙上劃下了一道黑線。
正午的陽光依舊很暖,照在歪着腦袋看陸執的小姑娘的臉上。
阮甜甜枕着胳膊,眸中帶笑:“陸執,我每天都去食堂吃飯好不好呀?”
姑娘家聲音軟糯,帶着甜味兒,飄進陸執的心裏。
“你說不好!你讓我不要跟着你!”阮甜甜捧着手機嗚嗚地哭,“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麽不願意讓我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飯?!”
十年後的陸執斟酌着找出一條理由來:“食堂的飯不好吃。”
阮甜甜無情的戳破:“我今天吃了!好吃!”
陸執否認:“再好吃也沒咱媽做的飯好吃啊!”
阮甜甜頓了一頓,小聲道:“那是我媽媽。”
陸執厚着臉皮:“現在也是我媽媽。”
阮甜甜像只被放了氣的氣球,十年前的陸執惹出來的小脾氣,被十年後的陸執幾句話就給化解了。
“今天曹信問我們是不是在談戀愛,你罵他了。”阮甜甜說,“魏旋還說了賀良玉對他不好嗎?”
“賀良玉!這小子!”陸執突然激動,“我怎麽把他給忘了。”
阮甜甜眨巴眨巴眼:“他怎麽了呀?”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陸執道,“前一項沒有,後一項差點。”
阮甜甜哼哼:“我才不會嫁給他。”
“當初差點你就嫁了!”陸執咬牙切齒,“臭丫頭。”
賀良玉和阮甜甜的爺爺輩說好朋友,兩個人打小就認識。
只是賀良玉這人性格霸道,咋咋呼呼愛玩愛鬧,阮甜甜一直跟他都合不來。
兩個人平日裏沒有什麽交集,更別談私下聯系。直到高中分到了一個班裏,才意外的打了個招呼。
本來一直平淡的關系,不知道在哪天就起了波瀾,賀良玉和阮甜甜青梅竹馬的關系逐漸被人知曉,一時間鬧騰出了不少粉紅八卦。
只是流言無據,不久後就不攻自破。
然而從那以後,賀良玉喜歡阮甜甜這件事就莫名其妙成了大家都默認的事情。
“你在介意嗎?”阮甜甜問。
“介意,特別介意。”陸執道,“如果可以,讓那孫子高中就死了心。”
阮甜甜憋笑:“好壞。”
陸執咬牙:“不壞媳婦都沒了。”
阮甜甜咯咯地笑着。
“哎,老婆。”陸執的聲音陡然提高,“好,我這就來。”
阮甜甜好奇:“我在叫你嗎?”
跨越了十年的電話,除了阮甜甜和陸執彼此的聲音之外,什麽都聽不到。
阮甜甜打電話都會找沒有人打擾的時候,而陸執就經常被十年後的阮甜甜打斷。
陸執似乎是站起了身子:“你洗澡沒拿衣服,讓我給你送去。”
阮甜甜驚訝地縮了縮脖子。
“說了也快有三十分鐘的電話了。”陸執道,“今天回撥時間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我給你打電話,看看還能不通。”
阮甜甜乖乖巧巧:“嗯。”
“今天不一定打通了。”陸執輕笑,“早點睡覺,晚安。”
阮甜甜揪着被子:“晚安。”
“你挂吧。”陸執說,“你不讓我先挂你電話。”
阮甜甜像被灌了一心口的蜂蜜:“好。”
電話被她挂斷。
三十分鐘過去了,電話沒有像之前一樣響起來。
原來半小時就是極限啊。
阮甜甜想。
今天距離她接到第一通電話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
她和陸執每天挂斷第一桶電話之後,都會按着規定好的時間再撥回去,五分鐘能打通,十分鐘也能打通,二十分鐘也能打通。
再次打通後的通話時長與之前的通話時長累積,滿半小時就會自動挂斷。
而今天定了三十分鐘,陸執的電話沒有打過來。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一天內連續兩個電話間隔的最長時間是半個小時。
如果在挂斷電話後的半個小時內,陸執沒有再打第二通電話,那他打的電話就會被連接到十年後阮甜甜的手機上。
他再想打回十年前,就要等到24小時之後,新的一天開始。
與此同時,半個小時的通話時長重新計算。
阮甜甜撥給陸執同樣也是這樣。
阮甜甜想了想,這樣算的話,他們可以掐着點,每隔半小時打一個電話,不到半分鐘挂斷,這樣就可以維持一整天的聯系。
但是轉念一想,又何必這樣辛苦。
那邊的陸執身邊有阮甜甜,這邊阮甜甜的身邊也有陸執。
她翻了身,抱緊了自己的玩偶大熊。
十年後的自己洗澡竟然會不帶衣服,還要喊陸執給她送。
阮甜甜把發燙的臉貼在柔軟的絨毛上。
陸執剛才給自己打電話沒打通,現在會不會也睡覺了呢?
會不會,和洗完澡的自己一起睡覺了呢?
那個給她買牛奶,認真算題目的陸執。
“啊啊啊啊啊!”阮甜甜揪着大熊的耳朵,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睡覺睡覺!不許再想了!”
隔天,阮甜甜頂着個黑眼圈出現在了教室裏。
同桌胡喬還沒等她坐穩,笑眯眯的遞給她一個表格。
阮甜甜接過來:“這是什麽?”
胡喬:“友好互助表!”
阮甜甜把書包塞進桌洞,細細地看了起來。
“老晏馬上就要下發的新政策。”胡喬說,“一對一組隊幫助咱們班後十名,效果明顯的小組有獎勵。”
阮甜甜問:“什麽獎勵呀?”
“不知道,老晏今天才會正式通知。”胡喬把嘴巴湊過來,“有陸執哦~”
“嗯?!”阮甜甜立刻警惕。
“陸執上次考了我們班倒數第九,全年級八十二~”胡喬對阮甜甜耳朵裏吹了口氣,“我都幫你查過了,對你好不好?”
阮甜甜把胡喬推開,紅着臉嘴硬:“你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