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茶說了一路，短短的十多分鐘裏，給程譯州普及了三五個八卦小故事。
最後下車的時候，她提着輪椅，沖他笑，古怪中帶着幾分羞澀：“我也去買輛車吧，你說好不好？”
恰好經過車棚，程譯州看了眼自己昨天留在學校的山地車，聽到她的話，眉心一跳，遲疑半刻，開口問她：“為什麽？”
“我想和你一起上學啊。”林茶很坦蕩，直視他，眼睛濕漉漉的，像小鹿，莫名帶着幾分依戀。
“我喜歡自己一個人。”程譯州不看她，腳步卻又随着她慢吞吞的動作放慢。
“為什麽啊？”林茶問道，“明明我們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嗎？”
“那是你這樣覺得。”他踏上走廊，收了傘，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傘柄，輕輕甩了甩傘面，水滴密集地落到地面上。
“是啊。”林茶承認，但又想盡力說服程譯州，她跟上他腳步，“不過，兩個人作伴，在路上就不會孤單也不會無聊了。”
她想到今天在車上，程譯州聽到她說起最後一個故事的時候，揚起的唇角，弧度很小，微不可察，但眼底的光騙不了人。
“兩個人？”程譯州這時候嘴角也揚起，和之前在車上沒什麽分別，只是眼底一片漆黑，“也不一定就真的不會孤單，這種關系，也不一定能長久。”
“能長久的。”林茶急哄哄道，眼底一片真誠和赤誠愛意，手在側身拽得很緊，“你願意的話，我會陪着你的。”
她不知道程譯州到底經歷了什麽，但是看着他那樣的眼神，心底卻止不住地難受，帶着幾分從沒有過的心痛。
“随便你。”程譯州眼睫微顫，他往前走去，又有幾分無力感，但看着林茶握着拳一臉認真的樣子，又覺得莫名帶了幾分可信。
“那今天放學你帶我去買吧，好不好？”林茶追上他，抓住他衣角，輕輕晃了幾下。
“嗯。”程譯州應了一聲，敲響醫務室的門，沒來得及抽回自己的衣角。
門很快開了，年輕的校醫站在站在門口，看見程譯州之後笑了笑：“怎麽了，來得這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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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譯州讓開位置，林茶緩緩上前，舉了舉手上的輪椅：“來還東西了。”
“這麽快就還了？”校醫接過輪椅，放到了一邊，視線在兩人之間輪轉了一圈，最後對着林茶笑着開口問道，“你用的？”
“嗯。”林茶點點頭，縮了縮脖子，大半個身子都藏在程譯州身後。
“好得挺快哈，不愧是年輕人。”校醫眉頭一挑，笑得狹促。
程譯州點了點頭，道了句謝之後就領着林茶往回走。
醫務室的門被關上，林茶緩緩籲出一口氣，拍了拍心口，顯得很緊張，臉上帶着幾分不自然的紅暈。
“所以你現在覺得不好意思了？”程譯州看她一眼，淡淡開口。
“那當然了。”林茶皺皺眉，秀氣的鼻子也皺了皺，“早知道，就不要借輪椅了，他剛剛肯定看出來我是裝的了。”
程譯州又想到了昨天傍晚，她瘸着腿一歪一扭地走路，動作浮誇得不行，他那個時候為什麽沒想到她是裝的？
“不過。”林茶沒過一會兒又想通了，“還是這樣好……”
要是沒這一出，她能讓程譯州通過她的好友申請，能讓他同意一起去上學嘛，能讓他今天放學後陪着她去挑車？
“還是挺好的。”林茶點點頭，一路往教室走去。
程譯州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樣子，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
然而時間不早，早讀課就要開始，林茶也沒多少時間開懷，急匆匆拉着程譯州就往班裏趕。
即将到達班級，她松開手，看着程譯州慢吞吞地收回手，神神秘秘道：“這樣，你先進去，過兩分鐘之後，我再進來。”
“為什麽？”程譯州開口問道。
“你不是不喜歡別人盯着你嘛。”林茶揮揮手讓他快點走，“我們一起的話，會有人說閑話的，記得我和你說的我們班那個小靈通嘛……”
眼見着她要越說越多，程譯州很快收回視線，擡腳進了班。
林茶在在走廊邊來來回回走了兩圈，随後進了班。
只是她沒想到，她有意避開傳聞，但謠言還是散開了。
起源是，她進了班之後，程譯州很快把先前幫她拿着的早餐遞回給了她。
她也接了，只不過看着王越明對着早餐袋子饑餓的目光，又很快把袋子給他遞了過去。
最後王越明在早讀課開始前的兩分鐘裏，解決了小籠包油條和豆漿。
最後舒服地喟嘆一聲，伸手戳了戳林茶單薄的脊背：“有點涼了。”
“什麽？”林茶擡了擡眼。
“我說有點涼了。”王越明皺眉，“下回能不能來早點啊？”
“今天下雨啊……”林茶解釋道。
“那你也不能讓我等這麽久吧？”王越明瞪了瞪眼睛，“你昨天可不是這麽說的。”
“上課了。”程譯州這時候開口，眉頭微蹙，眼中霧霭沉沉，他看着王越明，“別說話了。”
“沒上課。”王越明翻了個白眼，“鈴兒都沒打呢。”
“就打了。”程譯州語氣沉沉，話音剛落，鈴聲就響起了。
王越明張了張嘴，最後打出一個小籠包味的嗝，想了想自己吃人的嘴短，也就不說話了。
當時不知道是誰看見了這一幕。
總之謠言就這麽傳了出去。
他們說，班長程譯州在追林茶，今天早上在林茶出現的後一秒就殷勤地獻上了早餐，而林茶仿佛眼睛瞎了，看不上帥氣英俊的班長，偏偏喜歡校霸流氓那一挂的，轉頭就當着班長的面把東西給了王越明。
而班長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痛非常，向來淡泊平靜的心再也耐不住了，和王越明在課前争吵了一番。
最後結果是怎麽樣的不知道，但，程譯州輸給了王越明？
班裏一衆女生覺得心都要碎了。
這個傳聞林茶是從向天辰口裏聽來的，聽完之後，她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怎麽可能？”林茶不斷搖頭，“我，王越明？他們怎麽聯系到一起的？”
“別問我怎麽聯系到一起的，你知道知道大家都信了就好。”向天辰笑道。
“沒關系……”林茶安慰自己，“程譯州不信就好了。”
向天辰轉筆的動作頓了頓，他提醒林茶：“你要不要回頭看看他的臉色？”
林茶聞言，真的扭過頭看去程譯州。
只見他望她一眼，就垂下眼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冷冷清清，一如往昔。
沒有皺眉沒有不耐。
但是林茶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