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二 正邪2
那廂,楚修霖迎上的是耶羅,從最開始的震驚恢複過來後,楚修霖終于一改受制的局面,慢慢占住上風,刀劍幾番交戰下來,耶羅的身上早已多了不少血痕。
楚修霖皺眉,“你,當真是耶羅?”
耶羅冷笑,吐出一口血,提劍上前,繼續快速猛攻。
楚修霖一一格擋,道:“……不對,十幾年過去,你為何還是這般模樣,絲毫沒有變化。”
而且,對招間,對方雖有意遮掩,可那些招招式式……
未待楚修霖多想,耶羅雙眼突然漲得通紅,口吐一口黑血,拿起劍沖向前,招式狠戾,打得楚修霖隐有不敵之勢。
嬰澤看着那方情況,趕緊閃身進來,與耶羅一起迎戰楚修霖。
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畫面,讓嬰澤招式稍滞,不慎被刺傷了腹部。
耶羅大駭,趕緊将他擋在身後。
“……原來當年——”
耶羅身型一震,突然用力将他推開,咬着牙對他道了一句:“走!”
事到如今,他哪裏還能走?
嬰澤苦笑着,提劍又迎了上去。
二人合力,配合的無比默契,無論是功法,還是招式,都渾然天成,恍若一致。
楚修霖心神一蕩,突然想到了什麽,驚駭地望着耶羅,張了張嘴,不知要說什麽。
耶羅隐有些走火的跡象,早已管不了他的神情變化,見他招式突然緩和下來,便立即提足真氣幾個狠戾的招式揮去,楚修霖突而一愣,明明擋得住的招式,卻突然抵擋不住,任憑自己的劍被打飛,而耶羅的劍,則已經直戳自己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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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羅一愣,充血的眼,神色複雜地望着楚修霖,“為什麽……”
“你的仇……終于報了……”楚修霖深深地看着他,顫着手擡起來,摸到他頭上揉着,動作輕的不能再輕。
“你娘……你們……終于可以安息了……”
……
“爺爺!”遠處的楚蕭驚呼,朝他們奔來。
戰亂中,大家因為楚修霖的戰敗,紛紛亂了陣腳,被紅櫻教的人一概押下。
混戰,漸漸停歇,一些人心如死灰,也不再戀戰你,紛紛扔了手中的兵器投降。
楚蕭與易飛揚沖到楚修霖身邊,耶羅抽回劍,楚修霖順勢倒在了楚蕭懷裏。
楚蕭噙着淚,喚他:“爺爺……”
楚修霖最後看一眼耶羅,又看向楚蕭,拍了拍他的臉,擺出平時教訓他的語氣,氣若游絲地訓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也該長大了。”
楚蕭胡亂擦着淚,狠狠點頭,顫着聲音一直喚“爺爺”,仿若這樣,他的爺爺便能恢複如初,變回那個黑着臉追着他訓斥的爺爺一般。
“……”
楚修霖強撐着拍了拍他的頭,吐出最後一口氣,手,無力垂落,打在風沙裏,濺着幾顆沙塵到眼裏,楚蕭閉上了眼,忍着眼中的刺痛,将楚修霖緊緊抱在懷裏,嗚咽出聲。
嬰澤張了張嘴,最終沒有上前。
……
須臾,楚蕭突然拿起藤鞭,朝耶羅攻去,招招拼命,絲毫不給自己留活路,耶羅微愣,沉着臉應對,只是一味防守,将他的招式一一化解,卻沒有進攻之意。
走火的後遺症已然出現,耶羅與他過了幾招過後,身型便開始不穩,嬰澤輕嘆,無奈地幫他挑開楚蕭的攻勢。
楚蕭惡狠狠地瞪着嬰澤,“你滾開!”
嬰澤搖頭。
楚蕭咬着牙攻上去,與他打在了一起。
另一邊,易飛揚看着耶羅,沉默了許久,突然提劍上前,直逼傷重的耶羅。
耶羅沒想他會攻來,錯了躲避的好時機,被他連傷了好幾劍之後,才忍着丹田翻湧的熱血,與他攪鬥在一起。
眼見易飛揚游刃有餘地快要将耶羅逼至絕境,嬰澤內心一陣陣驚駭,想回身前去幫忙,楚蕭卻絆着自己抽不開身。
嬰澤心下一狠,無法,不再心軟,使出一套狠戾的劍法朝楚蕭直攻,才有了空隙朝耶羅那邊飛去。
只是易飛揚攻擊的速度太快,眼見下一劍便要刺中耶羅的要害。
……
來不及了!嬰澤提氣,一把拉住耶羅的手,一個回旋,将他護在身前。
利劍,穿堂而過。
嬰澤吐出一口鮮血,咬牙護着耶羅退開好幾步,雙腿一軟,跪在了沙地裏。
“嬰澤!”耶羅扶着他,赤紅着雙眼,走火之勢又重了幾分。
楚蕭上前道:“嬰澤!你為何要護他,他殺了我爺爺!”
若是表哥也在,他也要這般護着耶羅而與他們為敵嗎!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麽,楚蕭緊緊抿着嘴,憤恨地看着嬰澤。
易飛揚上前,面無表情地拿劍在耶羅的下颚處輕輕一挑,面具散落,露出裏面那一張同樣蒼白的臉。
“表哥——”楚蕭驚駭。
……
“少門主——”
“楚大俠——”
……
怎麽會!
這不可能!
無相門少門主,正派赫赫有名地新一代領軍人物,竟是惡名昭彰的魔教教主!
驚濤駭浪的表情變化,在衆人身上一覽無餘。
包括魔教裏的那些人。
嬰澤倒是鎮定,蒼白着臉,靠着楚峥懷裏。
楚峥狠狠地盯着易飛揚,道:“你到底是誰?”
縮骨易容術之所以是玉面公子的絕學,就是因為他足以以假亂真,旁人根本看不出絲毫易容的痕跡。
易飛揚又從未見過他與嬰澤扮作過別人,怎會發現他的易容術?
楚峥周身冒着寒氣,死死地盯着他。
易飛揚看一眼嬰澤,面無表情地道:“他若再不救治,便藥石難救了。”
楚峥一震,低頭看去,果真見嬰澤已經咳出了許多血,自己的胸前已被染得鮮紅。
心止不住一陣陣下垂。
顧不得那麽多,楚峥抱着嬰澤便往回跑。
易飛揚瞬時緊追,卻不快不慢地恰巧離他們兩臂距離,直到消失在漫天的風沙當中。
寧天很快反應回來,命衆人壓着一衆正派人士回去,自己則帶着一小隊人馬往總教趕。
趕回去後,發現大家一切正常,并未看見易飛揚的身影。
急急忙忙趕至藥師桓的屋子,發現他已經開始在為嬰澤把脈了。
楚峥陪在床前,緊握着嬰澤的雙手,眼睛還是沖着血,看着床上緊閉着雙眼的人,眼裏再無任何殺意,唯有滿腔柔情。
寧天上前,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
“教……主?”
教主……到底是教主,還是楚峥?
楚峥不答,藥師桓瞪了他一眼,喝令他出去。
寧天這才閉了嘴,乖乖在一旁等着。
正邪西陲一戰,正派幾乎全軍覆滅。
此戰中生還的,皆是些近年來初入江湖的小輩,拖着傷重的身體灰溜溜地回中原。
半月後,西陲。
“阿——”
嬰澤的傷剛見好轉,便又開始做起了妖,纏着楚峥給他喂藥。
楚峥不喂,他就不吃。而且必須還是某種特定的喂法。
“阿——”
楚峥看着眼前大張着的嘴,輕嘆一聲,喝一口藥,輕捏着嬰澤下巴,低頭覆了上去。
和着藥湯纏綿了一會兒,須臾,楚峥抵在他額頭沉默微喘,問他:“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
嬰澤舔着嘴,笑道:“這重要嗎?”
楚峥澀澀道:“……你若早知道,為何一直不戳破。”
嬰澤搖頭,柔聲道:“其實也不早。在海島的時候懷疑過,回到魔教後,才确定的。”
楚峥默。
嬰澤歪着頭斜靠在他腿上,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緩緩說道:“冰蟾,玄火草都是治療內傷的聖藥,我在想,藥師桓當年離開紅櫻教,就是為你給你找這兩味關鍵的藥引吧?”
冰蟾在蒼兮派,他一人之力無法得到,便退而求其次先出海找玄火草,誰知竟被海盜掠了去,一關便是幾年。
那些年,藥師桓借着沈秋的手,應該找齊了不少珍貴的草藥,還有冰蟾……
嬰澤想起了什麽,擡頭望他:“阿峥,蒼兮派與無相門結親,你們想必要了不少嫁妝吧?”
楚峥點頭,摸着他柔順的頭發,道:“那幅畫與冰蟾,便是蒼兮派答應的嫁妝之一。”
可迎親隊伍都出了江中,他們才飛鴿傳書,反悔了。
嬰澤問:“那幅畫到底是什麽?給我看看。”
楚峥皺眉,道:“怕是不行。”
“小氣。”
楚峥笑了笑,又沉下了臉,道:“畫不見了。”
“被偷了?”可是誰又能任意出入紅櫻教,偷東西于無形?
再說,偷畫做什麽?
楚峥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須臾,楚峥握着嬰澤的手,疊在他胸前輕撫,問:“你不問我,為何受的內傷?”
嬰澤享受地半眯着眼,道:“不重要了。”
“……你不怪我?”
嬰澤睜開眼,起身輕啄了一下他,道:“只有不再有下次。”
“不會了。”楚峥重重道。
借着嬰澤走火發狂特地引來玉面公子,合二人之力将殺其報仇,又将他逼到西陲不得不加入魔教,助自己一臂之力。
……夠了。
楚峥垂眸看他,突然翻身将他壓在床上,磨着他清涼的唇瓣,一陣窒息地纏綿。
半晌,他擡頭,突然道:“你覺得,易飛揚會是誰?”
嬰澤被吻地迷糊,應道:“什麽?”
楚峥張了張嘴又想說什麽。
嬰澤雙手環上他的脖頸,勾着他的頭又吻上了自己。
“……”
楚峥輕笑,瞬時奪回主動權,雙手不自覺探進他松松垮垮的衣服裏……
……
算了,由它去吧。楚峥想。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個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