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錢文正蹙起眉頭,直了嗎?聽她這樣說,他不太高興,轉回來瞪着她:“叽叽喳喳的,話怎麽那麽多。”
舞女用一雙閱人無數的眼睛掂量他,漸漸的,露出一副垂涎的樣子:“我說你,”她湊到他耳邊,故意往他耳朵裏吹氣兒,“是童子雞吧?”
錢文正的臉騰地紅了,往陳醉那邊瞥一眼:“童子雞怎麽了,”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發,倒不掩飾,“遲早的事兒……”
他就随口說,也沒想挑逗誰,可那舞女讓他這兩句話弄得興致勃勃的,摟着他的胳膊使勁兒蹭:“找個屋,我給你開葷哪?”
錢文正吓了一跳,确實臊得慌,盯着腳尖搖頭:“不行,我不會。”
“我教你呀,”舞女踮着腳,兩手戴着七七八八的假珠寶,攀着他的膀子,“我跟你說,我可有絕活兒……”
怎麽教,是什麽樣的絕活兒,錢文正還沒聽清,背後有人叫了他一聲:“阿福!”
是陳醉,隔着幾個人,手裏夾着一支香煙,就着吸煙的姿勢朝他偏了偏頭,讓他跟上,錢文正立刻随着他,踩着步點兒上樓梯。
盡管穿着小禮服,梳着人模狗樣的油頭,一跟到陳醉身後,他就乖乖地成了哈巴狗,稍一擡眼,前頭是他主人的圓屁股,包在緊繃的西裝褲裏,一扭一扭的,從小禮服開叉的下擺間露出來。
陳醉扶着樓梯的手上戴着一枚紅寶石戒指,頭頂吊燈的光照上去,閃人的眼睛,錢文正盯着那光,忽然想铤而走險:“先生,下頭的女人……”這很大膽,但他豁出去了,“我能碰嗎?”
陳醉停住,驀地回過頭,從肩膀上冷冷地看着他,大吊燈白亮亮的,在視線邊緣膨脹。
錢文正眼巴巴望上去,很窩囊似的,小聲說:“她說我是童子雞。”
一瞬間,陳醉的神情難以形容,像是出乎意料,又像是正中下懷,他沒說什麽,回頭往上走,用一種纏綿的手勢捋着樓梯扶手,把錢文正領到二樓天井的欄杆邊,吐着煙霧,俯看一樓的舞池。
“會抽煙嗎?”他問。
錢文正不會,但不說不會,而是盯着陳醉叼煙的嘴,作出一副向往的樣子,陳醉渾身的骨頭都酥了,顫着手,把濕漉漉的煙嘴兒遞給他,他接過去抽一口,剛抽就咳,咳得滿臉通紅,狼狽地看着陳醉。
這樣漂亮幹淨的年輕人,沒人不喜歡,陳醉淺淺地咽唾沫,把煙從他手裏捏回來,慢慢的,放進自己嘴裏,狠狠地吸:“沒有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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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文正仍不說沒有,局促地舔了舔嘴唇:“那個,”他兩手不大規矩地在欄杆上摸,有股害羞的勁兒,“偷看過……”
樓下的嬉鬧聲越來越大,留聲機的音樂模糊不清,陳醉向他靠近:“看過……什麽?”
錢文正什麽都沒看過,但他需要一點刺激,去誘惑陳醉:“那兒,”他拿手在胸前比了一下,然後特別腼腆的,朝陳醉抿嘴唇,“沒太看清。”
煙吐出來,蓬蓬的一團,陳醉蟄了眼,緩緩地眯起一條縫:“嘴,親過嗎?”
錢文正笑嘻嘻的,搖頭,搖過,又看向陳醉,裝作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在他嘴上:“親嘴兒啊……”他扭捏着,沒說出什麽來,低下頭又笑了,“我連……連女人的手指頭都沒碰過。”
他們倆離得很近,近得胳膊貼在一起,錢文正貌似無知地洩漏着他的“天真”,陳醉則目不轉睛地欣賞,這時樓下大門開了,一位遲來的客人,摘下軍帽折起來,揣進大衣口袋遞給吳媽,一擡頭,看見二樓的陳醉和錢文正,笑了笑,揮舞了一下手臂。
是藥師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