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很不容易
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車子停在客車站進站口，顧子亦下車幫知愠拿行李。
“爸，媽，你們等我一會兒，我送知愠上車。”
顧長清點頭，“行，去吧。”然後看向知愠，溫和道：“知愠，路上注意安全啊，替我們向你父母問好。”
知愠心想，問好這件事會不會太唐突了，卻還是笑着道：“謝謝叔叔，那，叔叔，徐老師，我先走了，謝謝你們，再見。”
“好，再見。以後一定到家裏來玩。”徐嫣也湊到駕駛座一側來。
“對。”顧長清笑道。
“好。”知愠點頭。
“走吧。”顧子亦推着行李箱，兩人進了客車站。
知愠先去取了車票，因為候車廳在樓下，而且樓梯沒有裝扶梯，只能自己提行李。知愠看了看顧子亦，還沒開口說話，人就已經輕松地拎着24寸的大箱子下了樓梯。知愠自愧不如，趕緊跟上。
下完樓梯，知愠偷偷觀察顧子亦，發現人家臉不紅心不跳的，一點事沒有。要是自己拎箱子下這一層樓梯，怕是還不到一半就要歇上一陣，再慢慢挪下去了。‘果然男生力氣就是大。’
離發車不到半個小時，顧子亦先送知愠上了車，幫她把行李箱妥善放好，又快步回候車廳小商店裏買了一瓶水，一盒加溫的牛奶，一份熱的包子。
“中午在飛機上也沒吃多少，還要三個多小時才到家，路上先吃點東西墊着。本來說你不着急回的話，我們先去好好吃個飯的，現在只能先委屈将就一下了。”
知愠握着熱騰騰的包子和牛奶，心裏是說不出的溫暖和感動。顧子亦這麽細心，對她事無巨細的關心，一直讓她暖心但又愧疚。這份感情，她已經逐漸知道了，可自己卻不敢回應他。
顧子亦還細心地交代到，“路上要是暈車就閉着眼睛靠着，能睡着最好，睡不着也要好點。到家之後給我來個電話，讓我知道你平安到了，好嗎？”
知愠點頭，輕聲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顧子亦笑了，情不自禁揉了揉她的腦袋，知愠又落了一個大紅臉。
顧子亦電話響起，“喂，爸……好，那我從出站口出來……嗯，安排好了……馬上。……好，挂了。”
顧子亦挂了電話，“那我就走了。”
司機在催促送人的下車，很快要發車了，知愠點頭，“好。”
顧子亦再三打量，最終轉身下車，卻還在站臺處站着。
知愠透過玻璃車窗看着他，他挺拔地站立在原處，柔和地沖着她笑。車子慢慢發動，知愠一直看着他所在的位置，直到車子離開車站，看不到他的身影為止。
“小姑娘，你男朋友啊，長得真帥，對你可真好。”并排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看上去六七十歲，但精神矍铄，身體硬朗。
知愠收回注意力，微笑着搖頭，“不是，他是我同學。”
老婆婆爽朗一笑，“我看吶，不是同學那麽簡單吧。這麽周到細心，戀戀不舍的，人家對你有意思啊。”
知愠讪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可要好好珍惜啊，能遇到這麽好的男孩子不容易啊。”
知愠抿唇，看着手裏的食品袋，輕聲道：“的确很不容易。”
顧子亦看着客車走遠，才從出站口出去。顧長清将車子停在出站口的路邊，徐嫣看見兒子走出來，看樣子似乎不是很高興，無奈地搖頭，向他招手，“子亦，快上車。”
顧子亦加快步伐，等上了車，才算是緩過神來。
“怎麽，人姑娘走了就悶悶不樂了？”徐嫣打趣。
顧長清也低聲笑，“當真喜歡人家？”
“嗯。”顧子亦悶聲回答。
徐嫣問：“知愠不就是回個家嘛，至于這麽低落嗎？”
顧子亦搖頭，“不是因為這個。”
“那還能因為啥？”
“人家姑娘對你沒意思？”顧長清猜測。
“我不知道。”
“不知道？”夫婦兩驚疑，這還能不知道？
顧子亦回想起了這段時間和知愠的相處，明明能感覺到她隐隐的情意，可偏偏，她又要處處躲避他。顧子亦陷入沉默，久久沒有說話。
顧長清和徐嫣是第一次看到兒子有這樣的情緒，從小到大，他都很懂事，也很自信積極，性格雖然不算熱烈但也是陽光溫和的，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他情緒低落。夫妻兩人一時也沒說話，車裏靜谧了好一陣。
“爸，媽，”顧子亦突然開口，“你們喜歡知愠嗎？”
顧長清和徐嫣都看向他，顧長清随即又回頭仔細開車，語重心長道：“子亦，我們不會幹涉你談戀愛，只要對方尊重長輩，和你好好的，我們都支持，不需要過多的要求。知愠，我們當然喜歡了。這姑娘雖然很文靜，可性格很好，有禮貌，氣質也好。我和你媽剛才也聊了一下，如果是知愠，我們絕對支持。她是你媽媽的學生，你媽媽多少也了解，這是好事。”
徐嫣補充道：“你是擔心我們不接受知愠嗎？”
“不是，我知道你們肯定很喜歡她。”
“那，是知愠和你沒可能？”
顧子亦擡頭看着徐嫣認真肅穆的神情，“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我們之間隔了很多東西。她總在回避我的心意，處處和我禮貌甚至疏離。一直都是這樣。”
“一直？”徐嫣訝異，難道不是才見面沒多久嗎？
顧子亦略顯疲憊地靠着椅背，緩緩道：“媽，爸，我喜歡她很久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也許是高中的時候，甚至可能是剛見到她的那個時候。”
徐嫣和顧長清相視片刻，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徐嫣，高中三年，可以說是看着他們過來的，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顧子亦沒管父母的無聲互動，繼續說：“可是她就是那樣，永遠一個人，甚至還可以音信全無。我好不容易再見到她了，想要告訴她我喜歡她，卻偏偏又擔心會吓跑她，怕從此再也找不到她。媽，你說，為什麽呢？”顧子亦說完，覺得心裏一陣苦澀，就連笑容都是凄苦的。
徐嫣已經最快消化這件事了，卻還是覺得震驚，不知道該是笑還是哭。以前總覺得兒子一直不交女朋友是不開竅，甚至可能不喜歡女孩子，可現在才發現是因為心裏一直有一個人，再裝不下別人。可，又明顯感覺到他用情至深，而且還得不到相對的回應，讓他苦惱難受，這卻又偏偏不算是件好事。
顧長清卻和徐嫣想得不一樣，他沉聲道：“為什麽不和她說清楚呢？你不說，別人怎麽知道你的想法？而且，我看知愠這姑娘并不是那麽絕情的人，也許是顧慮到你這方呢？能看出來，她多多少少有些自卑，所以性格太文靜甚至有些怯懦。或許她是覺得你條件太好，所以不敢邁出那一步呢？”
不得不說，顧長清這一番話一針見血。顧子亦猛然擡頭，看向顧長清，突然豁然開朗，笑道：“謝謝老爸，我知道了。”
顧長清笑了笑，“那我和你媽是不是很快就能得到好消息了？”
顧子亦輕松笑道：“還不着急。”
“還不急！”徐嫣高分貝。
顧子亦讨好道：“媽，放心吧，你兒媳婦不會跑的。我要先弄清楚她回避我的原因，源頭解決了，在一起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嗎？”
徐嫣雖然不敢茍同，但孩子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也不好幹涉。“這事還是越快越好。”
“放心吧，肯定在今年就解決了。”
“這可馬上就要過年了啊！”顧長清提醒。
“爸，我說的是2018年。”
“那還不急啊！”徐嫣瞪眼。
顧子亦笑得高深莫測，卻不說接下來的打算。夫妻兩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麽了，只好不再談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