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走後門
28號，B市天氣難得晴朗，比前兩日都暖和很多。
知愠按照生物鐘七點起床，收拾妥當後出門。按照昨晚顧子亦告知的地址，出門坐地鐵去B市會議中心大樓看漫展。
這次漫展辦得很大，參展的大小文化公司、游戲公司、相關團隊及個人多達上百個，甚至還有海外團體參加，歷時三天，和元旦的國風音樂會正好聯系。
宮商配音工作室這次除了三位負責人，還有白居不易和秋商丘兩位趕來助陣。但是，粉絲們都知道，他們還是見不到知亦大神，只能聽得到他的聲音，可那又如何，能現場聽到知亦大神的聲音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知愠出了地鐵站，已經快十點鐘了。來看展的人很多，一路上都是結伴往漫展去的年輕人，興奮地讨論着這次參展的團隊和亮點。
知愠跟着人群往會議中心大樓走去。她今天穿了一件厚實的駝色呢子大衣，還戴了一條米白色的圍巾，還難得用氣墊霜抹了臉，塗了一層薄薄的西瓜紅唇釉。看上去氣色極佳，還亮麗清新了許多。
快到大門口的時候，知愠給顧子亦打電話，很快他從大門旁邊的員工通道出來，黑色褲子褐色大衣，裏面搭的是白色毛衣，深褐的簡單款馬丁短靴。他本就長得很好，身材高挑，利落簡單的發型，再加上那一身穿着，引得看展的年輕人頻頻回頭，甚至還有女孩子低聲尖叫。
顧子亦出門就看到了知愠，只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化了淡妝，驚豔是肯定的，甚至有些癡了，他知道她很好看，但這是第一次覺得驚豔。
“今天，很不一樣。”
知愠有些害羞地攏了攏耳邊頭發，“我不會化妝，就随便打理了一下。”
“很好看。”顧子亦輕聲道，遞給她一張工作牌，“走吧，我們進去。”
知愠接過，點頭跟在他身邊，悄聲說：“我又跟着你走後門了。”
顧子亦低聲笑，微微側臉靠近她也悄聲說：“不走白不走。”
知愠也被他逗笑了。
戴着工作牌，保安直接給兩人放行。進去後，顧子亦帶着她慢慢逛展位。
知愠看他陪在自己身邊，不慌不忙的模樣，于是問：“你不忙嗎？”
顧子亦解釋道：“早上人不算多，大家都在逛展位買周邊，節目安排在下午兩點開始。”
知愠點頭表示知道，也就安心了。
“你平時都看什麽動漫，或者打什麽游戲嗎？”
“我不打游戲，動漫的話，一直在追《秦時明月》系列，還有很多國漫，你配音的……”
最後一句話知愠說得很小聲，顧子亦卻聽見了，唇邊展開一個笑容。這一笑不得了，本來周圍的女生就頻頻看向他，這下更是有人激動地和身邊的好友竊竊私語。
知愠側身看向他，不由得也有些呆了。他淺笑的時候唇邊的梨渦若隐若現，眼睛裏像是裝進了滿天星辰，熠熠閃光，讓他整個人都像是站在聚光燈下，成為焦點。
顧子亦感覺到身旁的視線，将目光注視在知愠微紅的臉上，笑得更開，低沉地開口：“怎麽了？”
知愠只覺得自己傻了，腦子裏突然想到他的粉絲說過一句話：知亦用低沉的聲音說話，就像是黑洞一樣會把人給吸進去。
顧子亦見他身邊的姑娘神游天外了，擡手掩唇，卻還是沒忍住輕輕笑出聲來。
腦子轟的一聲，知愠回過神來低頭看地面，只覺得面紅耳赤，一雙手無處安放。
顧子亦也不再逗她，拉着她的手往前面走。知愠又不好掙開，只能任由他拉着，他的手修長好看，而且很溫暖。
顧子亦帶着她來到一個人影攢動的展位，展位口上方用塑料制版橫了半米寬的一塊，上面印的是時下最火的動漫番劇宣傳海報，裏面設了兩張長桌，擺滿了各種周邊。旁邊還有一張兩人寬的桌子，一個人坐着一個人站着。站着的是個女孩兒，正在招呼觀展買周邊的人，坐着的是個男生，看上去二十來歲，像是大學生，正在給買明信片的人簽名。
顧子亦帶着知愠排隊，輪到他們的時候，顧子亦向女孩要了兩張明信片，然後兩人又走到那個男生面前，把明信片遞過去。
男生也沒擡頭，接過明信片，一張上面簽了一個名，知愠看見了，他寫的是‘白居不易’。
他将明信片遞還回來，顧子亦卻沒接，輕聲開口：“再寫一句話。”
白居不易這才擡頭，看到是顧子亦正準備開口叫他，被他制止了。他立刻明白，看着顧子亦旁邊的女生，笑道：“寫什麽啊？”
知愠笑着和他招手算是打招呼。
“歡迎知愠，新年快樂。”
白居不易一愣，随即明白過來，在一張上面添上這句話，又補了一句：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知愠拿着明信片雲裏霧裏，“這是什麽意思？”
顧子亦笑，“嗯，大概是祝福我們新配的動漫取得好成績。”
“是嗎？”知愠半信半疑，卻也沒有再問。
知愠是個節約又拮據的姑娘，漫展頂多是逛一逛，要說買周邊，除非是遇到真的特別喜歡的東西，否則她真沒打算。不過整個漫展還真是挺大的，人也多，尤其是到中午，顧子亦帶着她大致看了一圈，然後兩人去附近的地下購物中心吃午飯。
“我一直有個問題，白居不易還是學生嗎？我記得他好像做配音很多年了。”
顧子亦笑着搖頭，“他呀，看上去小而已。”
“嗯？”知愠回想起白居不易的樣子，“看上去的确很小啊，難道是因為有點娃娃臉的緣故？”
顧子亦點頭，一別給她夾菜一邊說：“他比我還大一年，只是比我加入宮商晚。我和他認識這麽多年，他的确沒什麽變化。”
“那他怎麽跑到展位上簽名去了？”
顧子亦輕笑，有些幸災樂禍，“自己和粉絲打的賭，流着淚也要兌現。”
知愠沒有關注他們，平時了解也不多，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聽顧子亦這麽說，大概是白居不易打賭輸了，現在不得不去兌現賭注了。
“感覺，大家都很有趣。”知愠笑道。
“嗯，他們很好相處。”
知愠笑了笑，安靜下來吃東西。
顧子亦問她：“下午和我一起去廣播間吧。”
“廣播間？你下午的節目在那兒？”
“對，這次這個現場配音大家為了照顧我，都在廣播間完成，不會出現在展會舞臺上。”
知愠知道他不想被大家打擾到自己的個人生活，其實當她知道知亦就是他之後，也多少有些明白他為何要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那麽清楚了。說實話，自己已經非常不花癡了，但是對他的顏都沒有抵抗，如果要是被粉絲知道了他的長相，恐怕不得了了，這個年頭，從來不缺瘋狂到失去理智的粉絲。
“可我去幹什麽啊？”
“不想看我現場工作的樣子？”
知愠怎麽覺得他在撩她？又聽到他說：“而且，以後你也會參加這樣的活動，也算是提前了解活動流程，積累經驗啊。”
知愠突然想去了，不僅是積累經驗，還想去看他工作的樣子，不同于在辦公室和錄音間的樣子。
“好啊。”知愠笑着答應了。
兩人吃完飯，還不到一點，離下午節目安排還有一個多小時，兩人沿着人行道慢慢散着步往回走。
中午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天空萬裏無雲，一碧如洗。會議中心離城中心有一段距離，旁邊又毗鄰森林公園，視野開闊，環境優美。道路兩側是寬敞的綠化帶，冬天的草坪幹枯金黃，不少人在裏面坐着聊天。知愠心情寧靜，好久沒有看到過這麽美的B市了。
而她旁邊的顧子亦，則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看着她安靜地走在自己身邊，覺得好像回到了高中歲月。她走路的時候都很安靜，別人都是手挽手，而她總是獨自一個人，或者走在前面，或者在最後面，不和人結伴，但是也不會感覺到她是孤單的。就好像，她生來就是應該一個人，屬于遺世獨立的。
偏偏手機鈴聲打斷了顧子亦的思緒。
“怎麽了？”
江城在那頭着急地快火燒眉毛了，“語風姐嗓子突然啞了，下午的配音怎麽辦？”
“怎麽回事？”
江城道：“她昨天就感冒了，早上嗓子雖然不舒服，但還是有聲兒的，誰想到這會兒突然就講不出聲音來了。”
“沒聯系其他人嗎？”
“怎麽沒聯系，最近的趕過來也得兩個小時，這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要不然，把節目調整到後面吧？”
顧子亦沉吟片刻，看着身邊跟着他停下來的知愠，突然笑道：“不用，我帶人過來。”說完，過了電話，然後和知愠說：“和我配合的語風姐嗓子啞了，需要找人代替她。”
知愠一聽，訝異地指着自己，“你想讓我去？”
“嗯，”顧子亦點頭，還不等她反駁，繼續道：“節目馬上要開始了，通知其他配音趕過來來不及；再者節目是提前就安排好的時間，牽一發而動全身，短時間調整肯定會雞飛狗跳的，到時候現場恐怕難以控制。”
“但是，我沒有經驗啊。”
顧子亦安慰她，“沒事，有我呢。而且，你有這個能力可以做好。臺詞你不是已經陪我熟悉很久了嗎？另外，這次也算是給一個讓粉絲認識你的機會。”
知愠眉毛快打結了，咬了咬唇，“我怕我臨場就吓死了，到時候搞砸了，會連累你和工作室的。”
顧子亦看着她一臉糾結的模樣，反而覺得很可愛，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笑道：“傻丫頭，只是在廣播間就把你吓死了，那以後要是被安排到臺上去，你怎麽辦？我說了，有我在呢，我相信你，所以，你也相信我，好不好？”
知愠腦子已經空了，她能說不好嗎？于是，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被他牽着手往會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