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幹活不拿錢
時間緊，任務重，散會後其餘人領了任務各自忙活去了。江城始終八卦找顧子亦的那位美女，直嚷嚷要跟他去辦公室。對于這種癞皮狗似的人，顧子亦和臨江表示無可奈何。
等見到知愠，一番問候調侃自然少不了，但是知愠性子溫和，波瀾不驚的樣子讓江城多多少少興致缺缺，實在不太明白顧子亦為何會對這類姑娘感興趣，動作言語之中還千方百計地維護。既然想不明白，所幸不去想，反正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能想清楚明白的。
知愠是第一次接觸錄音間，小小的一個房間，一架麥克風就聯系了千萬個形形色色的人物角色，從這裏将冷冰冰的文字變成一個個躍動的音符，活化角色，豐富劇情，賦予生命和感情。
知愠有些癡迷，她是第一次有些失态，盡管暗示自己一定要平靜，但心底對聲音的渴望讓她突然欣喜和激動起來。
“我能做好嗎？”同時，也動搖了。
顧子亦笑着，用溫柔的眼神注視着她，微微點頭，以一種輕柔而磁性的聲音鼓勵她，“試一試，你會發現你比你想象的還要更棒。”
臨江笑了笑，好像這裏沒有自己什麽事了，直接去了操作間。
試音的片段節選自宮商之前做的廣播劇，顧子亦本來準備給她講講解故事情節和角色，知愠說：“我聽過這個，也看過介紹。”
“哦？”顧子亦多少有些驚訝，這個廣播劇有些年頭了，還是他上大學時候的作品，因為當時反響很大，內容和角色相對全面，一直是工作室培訓新人的素材之一。
顧子亦沒有細問，知愠也慶幸他沒有繼續問，不然他肯定會笑話自己，當初為了多了解知亦下了不少功夫去聽他的作品，翻看他的微博，甚至翻看與他相關的微博、網頁。
試音的片段中規中矩，沒有明顯的感情戲，不過是男女主角很普通的談話，但是知愠知道故事前後的發展，再加上和知亦搭，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反複試了好幾遍，知愠越發覺得緊張，好像一次不如一次。她情不自禁地發抖，哪怕是雙手很微弱的抖動，帶着她手中的臺詞本也微微顫動着。顧子亦突然停下來，輕輕拖住她的手肘。知愠的聲音也戛然而止，驚慌失措地看着顧子亦，又看向玻璃窗外的臨江和江城，覺得臉紅發熱，她好像真得不行。
“我們歇一會兒，喝口水。”
顧子亦不由分說帶她出了錄音間，外間有沙發，臨江和江城看着兩人出來，江城想要出聲安慰，但被顧子亦擡手制止了，“你們去忙別的事吧，這裏交給我。”
江城拍了拍顧子亦的肩膀，聲若蚊蠅在他耳邊說：“知道你耐心好，可你這次還是讓我刮目相看啊。”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知愠。
等兩人都離開了，顧子亦才坐下來，回放剛才錄得音頻，前面兩三遍已經很不錯了，但因為知愠太過于追求去吻合原來的聲音，所以到後面反而适得其反。
知愠越聽越羞愧，低聲道：“顧子亦，我果然做得很差。”
顧子亦轉過身去，平靜而溫柔地看向她，和聲道：“你做得很好。你要相信你自己。每個人不是一開始就什麽都會的，我第一次錄音的時候還沒有你這麽好呢。那時候，臨江聽完我的配音，直接問我是不是不會說普通話，連句子都讀得不通順。所以，知愠，沒有人一開始就是完美的。”
“我……”知愠知道自己不該這麽顧慮萬分，但是，大概是想做得好，反而适得其反了。
“知愠，配音是什麽？”
“嗯？”知愠迎上他的目光，這個問題，知愠頓了一下，斟酌片刻，“配音，是用自己的聲音去塑造人物角色。”
“那麽，怎麽能把角色塑造的立體呢？”
“什麽樣的才算是立體的角色？”
顧子亦笑了，她只是不自信而已。“有血有肉，有感情有靈魂的角色就是立體的角色。而讓你的角色立體，最好的方式就是，你就是她，她就是你。說得簡單點，就是你扮演這個人，甚至你就是這個人，她的生活是你的，她的經歷是你的，她的感情也是你的，那麽你就知道什麽樣的場景說什麽話，用什麽語氣，帶什麽情感了。”
知愠醍醐灌頂，笑着注視對面那個人，現在的他比高中時候認識的他更優秀，似乎對自己好像更溫和。或許，他對其他人也是這樣溫和吧，就像自己了解的知亦一樣。
“那，我再試試。”知愠深呼一口氣站起身去錄音間。
這次顧子亦沒有進去和她搭戲，戴着耳機通過玻璃窗向她表示鼓勵，看着她戴上耳機了，才說：“這次你自己來，記住，你是她，她是你。”
知愠鄭重點頭，深呼吸片刻緩解了微微緊張的情緒，對着收音麥克輕聲開口。
這次，似乎并沒有那麽難了，短短幾分鐘的劇情，讓她更加了解了這個角色，這段故事。還有，玻璃窗外正認真看着自己，聽自己聲音的顧子亦。
最後一句話說完，顧子亦笑着向她豎起大拇指，知愠能清晰地看見他潔白整齊的牙，唇邊淺淺的梨渦，以及他眼裏深深的笑意。
最近，知愠除了周二和周五下午的兼職，基本的時間都在宮商，除了和顧子亦學習配音的相關知識和技能，還有要觀摩來往的配音演員錄音，以便自己搜集資料完成畢業論文。
好在宮商資源好，又有知亦、臨江、江城這三位配音圈的大咖在，只要是知愠遇到的問題，都能得到适時地解答，就算是沒有解決，但也給她提供了思路和方向。
至于宮商要準備的新動漫《有狐現》，江城落實了音樂部分的工作，而配音工作部分，又加了一位聲優，五音古社的王牌聲音——五音不全君。至于女主角的聲音，臨江一直不滿意，慢慢把目光放在了知愠身上。
知愠正在替顧子亦整理資料，俨然像他的小助手了。最近他在準備B市漫展的出席工作，沒幾天就要出發了，要準備的東西還比較多，又加上他從來不出現在熒幕前，漫展幕後配音工作就要謹慎很多。
“知愠，覺得我們這裏這麽樣？”
知愠迷茫地看向臨江，怎麽會突然問她這樣的問題呢？還是由衷回答說：“這裏很好啊。”
這段時間的相處，臨江已經知道這位小姑娘是遇到什麽事都會說好的人，“怎麽個好法？”
知愠說的不是搪塞人的話，當然能說得出來哪裏好了，“工作環境好，氛圍也很融洽，還有這麽多優秀的配音演員。”
“嗯，你看條件這麽好，你雖然是知亦的高中同學，但也沒有道理白幹活不拿錢的呀！”
顧子亦從劇本裏擡起頭來，看向一臉不懷好意的臨江，再看看突然愣住的知愠，唇邊彎起一抹弧度，柔聲道：“他是想邀請你加入工作室。”
“我？”知愠雖然想過，但是，這可是宮商，配音圈裏聲名顯赫的配音工作室，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社團，“可我……”
“我聽了你的配音，也看到了你這段時間的進步。我這實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聲音來駕馭狐玖這個角色了，覺得選來選去，只有你合适。”
“可是，我沒有經驗，如果是一些小角色，哪怕是打醬油的，我可能還敢。狐玖可是《有狐現》的女主角！”知愠說不震驚是假的，哪怕她的性格再怎麽雲淡風輕。
顧子亦一直沒有插話，臨江勸人比他在行多了。
臨江挑眉，“對呀，不是應該對女主角更渴望嗎？”
“我這水壺裏裝多少水自己還是知道的。”
“可你別忘了，這兒可是一直有人在給你添水哦！”
臨江意有所指，知愠自然也聽的出來，這段時間，顧子亦真的可以說是傾囊相授，無微不至，否則自己的論文不會進展這麽快，對配音的了解和掌握也不會進步飛速。
臨江看她猶豫，繼續緊逼，“而且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這次的配音；另外，和知亦搭戲，你有更多更好的機會。聽說，你可是有配音夢的，難道真要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知愠心動了，和知亦搭戲，離配音更進一步，每一個都是無比大的誘惑，“但是，我要是配不好，可怎麽辦？”
“有知亦在，會嗎？”臨江将她的路算是堵死了，“知亦是誰，配音圈神一樣的存在，每一個配的番劇都大火，每一部動漫都收獲一大批粉絲，每一次廣播劇的收聽量都驚人。和他合作的，無論是什麽樣的新人，都會成為配音圈新興的聲音臺柱子。”
顧子亦看他說的那麽駭人聽聞，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知愠，別聽他吹，但是，我相信你。”
知愠無意識地拽手指，這是她掙紮思考時候最常見的動作，顧子亦知道她會同意的，他并不着急。十年都可以等，又何況是現在她已經在自己身邊了。
像是經歷了偌大的掙紮，知愠終于點了頭。“我，試試。”
臨江欣喜，一拍即合，起身邊說邊出門，“哈哈，我可是看好你哦！其他的事就交給知亦了，他和你商談後面的合同工作，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顧子亦雙手交疊放在桌上，擋住自己下半張臉，只用深邃的眼睛看着知愠，看到知愠覺得視線太過灼熱，下意識地避開他，挪步到沙發邊坐下，她自然沒看見他唇邊藏不住的笑意。
顧子亦突然道：“後天要出發去B市了，明天就不來工作室了，收拾一下東西。不過，這次得和我一起回來了。”
知愠聽完，點頭，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顧子亦關了電腦，将文件劇本收好放回該放的位置，起身去拿衣帽架上兩人的外衣，“那現在，先去吃飯？然後我送你回學校？”
知愠看着他一絲不茍、有條不紊的樣子，唇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以前怎麽就沒發現顧子亦是一個這麽細致的人呢？甚至還有點小小的強迫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