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化險為夷結因果,心悅君兮君知否
黎初霁神色凝重,二十四顆定海珠浮現,圍繞在他身邊護身。他看着來者不善的接引和準提,道:“二位道友意欲何為?背後偷襲可不是聖人門徒的做風。爾等就不怕鴻鈞聖人懲處嗎?”
接引和準提異口同聲地說:“我們只是為了結一番因果而來。”
“哦?不知二位想如何了結因果。”黎初霁看着他們,心裏氣的不行,了解因果說的好聽,還不是柿子只挑軟的捏,怎麽不見兩人去找帝俊的麻煩?
“你與我等做過一場,因果自然了結。”準提說道。
黎初霁譏諷:“以二敵一,果真是不要臉!”話音未落,周身的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打出,每一顆珠子都擁有四海之力,并綻放出五色毫光,眩敵靈識五感。準提和接引在觸不及防之下皆被打得踉跄狼狽,冠帽都被打落了。
準提運用七寶妙樹架起一層朦胧白光防禦,然後揮動七寶妙樹把那些打向他定海神珠刷落。接引則現出了他的丈六金身,赤手空拳把定海神珠一一轟落。
黎初霁重新将定海神珠聚攏,看着他們那披頭散發的狼狽模樣,心裏總算是舒坦一些了。但這一舉動也徹底激怒了二人。
“好膽!今天我就要叫你命喪于此!”準提怒目而視,變幻出了法身,有二十四首,十八只手,執定了璎珞、傘蓋、花貫、魚腸、金弓、銀戟、加持神杵、寶锉、金瓶等,向黎初霁沖來,接引緊随其後。
黎初霁不敢怠慢,全力以赴,并未與二人近身搏鬥,而是憑借着自己略高一籌速度與他們保持距離,不緊不慢地用歸墟之術将他們的術法吞噬湮滅,再伺機反擊。
雖說現在戰況你追我趕,看上去黎初霁從容不迫,并未落入下風,可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黎初霁心裏開始有幾分焦急,他之前被這二人偷襲受傷,速度無法發揮到極致,根本擺脫不了他們的追擊,現在看似騰閃挪移十分飄逸,可是他向北冥的距離并未減少多少,也就是說其實他躲閃的空間已經被限定在一個範圍了。
久守必失!黎初霁如果真是要跟接引準提他們打持久拉鋸戰,肯定最後落敗的是他,但是現在又有什麽辦法逃走呢?他一邊應付着二人的攻勢,一邊思索着。
也就是這時候,準提再次出手,六根清淨竹被他抛出,發出清脆的響聲,這美妙聲響的背後卻隐藏着莫大的殺機。黎初霁一時不慎中招,被封住了六識,倉促之際他只來得及放出玄元控水旗,玄元控水旗自發護主,湧出大量玄冥真水,散發着瘆人的寒氣阻擋準提那握住加持神杵的手。
準提全身金光大盛,寒氣蔓延的冰晶瞬間消融,大手去勢不減。玄元控水旗又聚攏起天一真水,形成一個護罩,堪堪減緩了加持神杵的速度。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加持神杵突破玄元控水旗的防禦的時候,黎初霁終于掙脫了六根清淨竹的控制,扭身避開了要害,卻也被打中右胸,坍塌下去了一塊,汩汩的血從口中湧出。
太一遠遠地看到這一幕,心痛欲裂,恨不得以身代受,周身燃起熊熊火焰,飛遁去黎初霁的身邊,擡手用東皇鐘擋下了接引的法術,然後用三味真火逼退二人。
“接引、準提,你們意欲何為?”太一眼中殺機外露,煞氣沖天而起,攙扶住了黎初霁。要不是他心血來潮準備前往北冥,指不定他就要永遠失去黎初霁了,現在想來,滿是慶幸與後怕。
“了結因果!”準提冷冰冰地說。
太一嗤笑:“很好,這下你們結下更大的因果了!”說完背上黎初霁,就要離開。
準提想要阻擋,卻被接引攔下,準提十分不解,看着擋在他身前的接引問道:“師兄?幹嘛放他們走。”
接引道:“混沌鐘防禦第一,并可操控時空、颠倒陰陽,而那鲲鵬雖說重傷,但仍有一戰之力,我們阻擊也不過白費力氣而已。”
準提還是有點憤憤不平,接引搖了搖頭,道:“師弟的心性仍需要磨練啊!不要忘了我們是欽定聖人,成聖是遲早的事情,屆時……”
“聖人之下,皆為蝼蟻。”準提也平靜下來了,接道。
黎初霁看着為自己撐開一道屏障之後速度全開一路狂奔的太一,有幾分無奈,道:“太一,先停下!”
太一趕緊停下,問道:“怎麽了?有哪裏不适嗎?”
“先把我放下,我還有行動能力……”黎初霁說道,可太一愣是不聽,說:“你身受重傷,還是我背着你吧。”
黎初霁好說歹說都沒打消太一的念頭,只能妥協,然後繼續道:“太一,你現在是去湯谷?把我送去北冥吧。那裏的環境有助于我恢複傷勢。”
“好!”太一點了點頭,然後轉了轉方向,向北冥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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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的海面無風無浪,平靜的如一面鏡子一樣,漆黑如墨,不見有光線透過。
太一站在北冥之上,黎初霁在他後背輕輕向下一點,原本毫無波瀾的海面掀起陣陣漣漪,最後化成一個巨大的通入海底的漩渦,黎初霁在太一耳邊輕輕說道:“我們下去吧。”
太一感受着黎初霁呼吸傳來的陣陣熱氣,由于北冥所處地帶的寒冷,熱氣格外明顯無法忽視,脖子到耳根都微微泛紅了。只可惜黎初霁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
太一緩緩飄落漩渦海道,看到海底處有一座冰晶宮殿,不用黎初霁多說就知道這便是他的道場了,太一降落在宮殿前的平地上,黎初霁從太一的背上下來,被他攙扶着。太一一邊攙扶着黎初霁一邊想,如果剛才是抱着他過來的,又會是什麽樣的感受呢……
黎初霁略帶歉意地說道:“你救了我一命,以後定會傾盡所有報答于你,這裏不比湯谷,實在簡陋,倒是招待不便了。”
太一倒是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以你我之間的關系,無需講報答這些話,如今療傷要緊招待不招待的,也就客套了。若是有何處我能幫上忙,就不要客氣了。”
黎初霁嘴上不說,卻把這情誼記在了心裏,沉吟了片刻,如今洪荒局勢瞬息萬變,各種機緣都将浮現,時間緊迫,也用不得他矯情了,便說道:“我等會兒需要引動底下的歸墟之力,屆時你在旁幫忙控制,以防逸散的能量把這北冥攪得天翻地覆。”
黎初霁把太一迎進宮殿,然後開啓了陣法,以這宮殿為中樞牽引地脈,勾動歸墟之力。把一切準備事項完成後,黎初霁長舒一口氣,坐在地上,吸收着不斷湧來的歸墟之力,治療并強化自己的身軀,對太一說:“我這次療傷,不知何時才能出關,你先回湯谷,待我過去找你。”
太一卻拒絕了,堅定地說:“我來為你護法!”看黎初霁還有諸多說法,太一只能編了個合适的理由:“這歸墟之力十分特別,或許對我的道路也能有所借鑒,我在這裏研究,也順便為你護法。”
“……”黎初霁無語,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要說太一的心思他真的一點都不懂嗎?以他這種不加掩飾的做法,如果還看不懂他都不配成為準聖了。然而他拿捏不準未來,畢竟在神話當中,妖師鲲鵬落魄不已,東皇太一直接隕落,這個結局始終是他解不掉的心結。所以對于太一的心意,他采取了冷處理的方法。
要說太一還真不愧為太陽星出身的三足金烏,熱情絲毫不減,一如既往地追随着黎初霁。但是太一那愛意卻也無法宣之于口,因為他也怕逼的黎初霁直接拒絕,日後再難好好相處。
黎初霁端坐于冰脈髓床上,宮殿四周懸挂的夜光珠散發着幽幽冷光,在海水的波紋折射中更顯得迷離幻夢。
太一靜靜地走到黎初霁旁邊,看着他那在重傷情況下更顯白皙的臉色,看着他那緊抿的緋色薄唇,看着他那如瀑布般散落身後的青絲。
太一眼神中湧現着柔情與憐愛,還有困惑與掙紮。他不知他為何每每接觸到這個人的時候,渾身的熱血會出奇的澎湃起來,他的心髒會更為強有力而快速的跳動,他想要靠近這個人,想要得到他。可是這份能夠吞噬靈魂的占有欲在他來到這個人身邊的時候,卻格外的沉寂。仿佛,他已經滿足了一般。
太一選了個角度最好觀察黎初霁的位置,盤坐地上,運功吐納,修道之餘時不時一瞥驚鴻,如此歲月,現世安穩。
緣分這東西,玄而又玄,太一看着盤坐閉眼凝神療傷中的鲲鵬,也不得不感嘆其中的奇妙,只是初見的一眼,便緣定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白雲蒼狗,只是彈指一揮間,百年過後,黎初霁完成了身體的一次蛻變,肉身不但恢複正常,而且更加強大。就在黎初霁蘇醒的同時,太一也從修煉的入定中緩緩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之間,太一開口了:“鲲鵬,我心悅你。”
作者有話要說: 講實在的我并不擅長寫感情戲,而且這篇文的主旋律也不會是兩人在通篇撒狗糧,我真正想寫的是我心中的神話故事,所以故事其實很長,我也不可能說爆發更多幾章什麽的,畢竟我還是希望能寫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有什麽地方如果寫的不好,請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