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第一生財工具

第56章 羞辱

鐘際瞥了他一眼：“剛剛不是一直在加班麽？”他又看了看時間，晃晃手腕上的通訊器，“都快十點了，這還不叫加班？”

辛沉：“……”他原以為，照着今天設計師們的興致，至少得熬一個通宵。

小際步伐不緊不慢，看不出是真的不需要加班，還是因為同他置氣。

眼見着那人要拉開門走出去，辛沉想起自己還訂了甜品和夜宵。

“……小際！”

辛沉的語氣有些慌亂。

鐘際幽幽的頓住腳步，裝模作樣的轉過頭，眉頭微蹙：“怎了麽？”

辛沉氣勢有些弱：“我訂了夜宵……”怕鐘際沒興致，他又添上，“還有甜品。”

“甜品？”鐘際思索了幾秒鐘，又回到辦公椅上，攤開文件，“好吧，那我再看一會兒。”

辛沉松了口氣，殷切的等着甜品送達，又理所應當的為小際泡一杯奶咖拖延時間。

小際蹙着眉喝完了，辛沉驀地想起，這種不需要加班的夜晚，怎麽能給小際泡咖啡呢？

不得已，小際也只能繼續熬着，不然回去了也是睜着眼望半宿天花板。

鐘際不緊不慢的處理手頭上的事務，有點多，這一夜不熬還真不成。

他手中的鋼筆落在尾頁，簽了自己的名字，心情愉悅的翻開下一本文件……

。

“您好，我是鐘氏遠航的鐘際，冒昧的打擾您幾分鐘時間。我們家設計師想要在星艦中加一點豪華的元素，可惜閱歷尚淺不明白怎樣才能算得上名副其實是豪華，不知吳先生是否願将宅子租給我們……”

自從在佛爾特的宅子裏取材後，鐘際又帶着設計師陸續參觀了三幢，每一次都不需要他講完這段套話，宅子主人便會欣然接受。

雖然少不了一群宅子主人親朋好友的陪同，但也一片表面祥和。

直到今天，鐘際的套話都說完一輪了，通訊器那頭的宅子主人還是未置一詞。

“您好？”鐘際不得不再次詢問，“請問……”

“不願意。”那人拒絕的很幹脆，卻一直沒挂斷電話。

鐘際的通訊器一直是免提狀态，他望了一眼對面的辛沉，眼神示意了一番。

看來，“硬骨頭”終于出場了。

“啊，是嗎，抱歉打擾您了，再見。”鐘際也不留情的挂斷了電話。

幾位內飾設計師也在附近，他們大氣不敢出的對視一眼，沒鬧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鐘先生，為什麽是您挂斷的電話？”

“如果宅子主人真的不願意，應該不會耐心的聽您說完整套話吧？”

“剛剛的情況，不是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

鐘際準備賞給他們一人一個白眼，想了想，忍住了。

他不能如此傲慢無禮的對待自家重要的內飾設計師，更不能鄙視他們的邏輯、洞察力和智商。

鐘際擡擡手，謝普又擔任了自己直屬上下兩級之間的“翻譯”重任，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表示出自己對下屬覺悟水平的不滿，這才開始解釋。

“你們應該注意到，對方并沒有挂電話的意思，且一直耐心傾聽，你們以為，他的目的是什麽？”

設計師們面面相觑。

謝普又道：“當然是想要羞辱鐘氏了。鐘氏的取材，在他們看來是可笑又低級的，之前還好一些，現在消息都傳開了，指不定某些人就會動歪心思，想着，如果鐘氏的少爺姿态放低哀求他，會是怎樣一種感覺……”

謝普不動聲色瞥了一眼鐘際，适時地剎住腳。

鐘際無所謂的笑笑：“沒關系，繼續。”

謝普這才道：“那人原本就居心叵測，鐘先生最佳的處理辦法就是，在開口服軟之前結束對話。說不定，對方的通訊器正在錄音，甚至，将自己的錄音直播給某些人。”

那某些人的範圍，實在太廣了。

可能是看不慣鐘氏的新舊貴族，可能是鐘氏敵對的星艦家族，也可能是自以為更勝鐘氏一籌卻僅僅被稱作富豪的豪門子弟……

一旁的設計師們一陣恍惚，之前杞人憂天、擔心鐘氏財務危機的那位，又開始同情起了鐘際。

他們家少爺，真的是很辛苦很辛苦很辛苦啊，不僅要面對內部的各種問題，還要處理外頭不知道是誰的挑釁，虧得他們家少爺還能笑得那麽沒心沒肺。換做是他，別說吃飯了，可能連嗑體力藥丸都惡心抑郁的想吐。

鐘際是真的習慣了。

這種情況辛沉早就預料到了不說，就論他和辛沉的關系，也讓他在柏森軍校這幾年裏，遭遇了這輩子最多的羨慕嫉妒恨。

“好了，下一家。”

鐘際又撥通了一個號碼，依舊是從辛大校軍區直接轉接到對方的通訊器。

他套話竟然再次說完了一輪。

對方表現出極為關心的樣子，問道：“據我所知，許多星艦公司設計豪華的內飾，都依靠資歷深、高質量的內飾設計師來完成。鐘氏的內飾設計師都那麽青澀未開化麽？還需要鐘家少爺親自帶着取材？”

那人話音末尾，還極為開心的笑了許久。

這回，幾個旁觀的設計師都聽出了其中輕視鄙夷的意味。

他們以為，自家少爺會和剛剛一樣，毫不猶豫的挂斷電話。

結果……

他們家少爺露出一抹清淡的微笑，就如同某些設計師、工程師問了愚蠢的問題後，一般。

“很高興您能有這種疑問，在參觀之前，我也想問一句，您家的宅子是自己親自設計的嗎？”

鐘際特意強調的“親自”，果然，對方倨傲的回應：“怎麽會是我設計的？我可是請了專門的設計團隊，依照我們家的地形設計出的……”

“不同于享受者，設計者所需要表現出來的不止是表面的豪華，更多的是藏在表面之下的內涵。為了讓我們家設計師感受到貴族的奢華感、設計出真正豪華而非他們臆想出來的豪華，多以才需要取材，這樣，您還覺得有疑問嗎？”

對面嗤笑一聲：“你鐘少爺還能沒住過豪宅、不懂什麽叫豪華？他們根本不需要臆想。你們鐘氏也太財大氣粗、有錢沒處使了……”

鐘際學着宅子主人，回以嗤笑：“那還真是抱歉了，您住了那麽久的豪宅，還不是依賴于家裝公司的設計團隊，相較于您的平庸，我已經非常優秀了。”

內飾設計師們驚訝的聽着自家少爺毫不臉紅的自誇，甚至以一套乍看完美、細品禁不住推敲的邏輯，擊潰了對面豪宅主人的理性。

那人謾罵了幾句後，挂斷了電話。

鐘際又撥了第三個號碼，依舊是陰陽怪氣、意有所指，他在那人開口說出第二十個字時，挂斷了電話。

“今天就到這裏吧。”他靠在辦公椅上，看見辛沉端過來的咖啡，眼睛一亮。端過來喝了一口，整個人都清爽了。

內飾設計師們用眼神請示了自家組長後，這才開口：“那個，鐘先生，我們的材料已經很充足了，也不需要繼續參觀豪宅了。”

“不需要了？”鐘際挑眉，“你們确定？”

“嗯……”

鐘際輕笑：“你們确定，就這幾個人，能代表時星取材組所有的設計師？”

那幾人猶豫片刻，想起自家少爺為了他們參觀豪宅而受的“委屈”，目光異常堅定：“請給我們一些時間，其他人也會明白的。”

鐘際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多謝幾位的體諒了。”

參觀宅子這種事，浪費時間、又浪費錢，設計師們覺得适可而止了，鐘際更不會再多那個嘴。

矩陣小組的會議每天都在開，前幾天會議時間很短，大家似乎都把對方的缺點一一指了個遍，到後頭反而沒話說。

這天稍微有點不同，畢竟，內飾組已經完成了時星取材工作，在他們尚未完成的設計稿中，有許多能夠插腳的地方。

溫正和作為挑事兒的資深愛好者，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謝普，而後掃過謝普帶來參加矩陣小組會議的幾個設計師。

“謝組長，對于時星的內飾風格，你們應該有了大致的設計方向了吧？”溫正和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日期，“已經月底了，再不定稿就過年了吧？”

謝普餘光瞥到，自己的下屬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仿佛溫正和再多說一句話，他們就要揭竿起義……暴揍溫正和一頓，順便連着動力組的大仇一起給報了。

相比之下，謝組長從容得多，“不勞溫組長關心了，您有時間操心我們的事，不如妥善安排Alexia的營銷，據我所知，時星上許多貴族富豪對鐘氏虎視眈眈，Alexia的名聲戰很不好打。”

溫正和的笑容有些皲裂，破天荒被謝普一語中的，只得悻悻的閉上嘴。

這使得內飾設計師們內心十分痛快，卻不夠解恨。

鐘際翻了翻內飾組遞上來的工作進度表和方案書，看向謝普：“謝組長覺得，需要多長時間？”

謝普脫口而出：“三周。”

沒有遲疑的回複，顯然是預先計算好了。

鐘際點點頭：“二月底，我們要見到兩套時星內飾設計。”

“我明白了，鐘先生。”謝普颔首，在會議記錄上标下草稿繪制時段以及修正校驗時段。

鐘際又把設計方向和內容仔細看了幾遍，轉臉問辛沉：“你覺得哪種比較好？”

辛沉微微側頭，極為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如果說，第一款星艦的目的是為了在豪華市場掀起巨浪，那麽，我不建議使用傳統古典的風格。”

鐘際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眼謝普微變的神色，笑着問：“你所指的古典風格是……所有的古典？”包括之前某位年輕設計師細數出來的七種古典風。

這樣的話，他們之前時星取材中超過三分之二的設計都是不能采用的。

也難怪謝普會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