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第一生財工具

第2章 轉型

“這個月銷量怎麽樣？”

“老樣子呗，廣告費增加了三成，毫無起色。”

“鐘家原本是最有資本的貴族，沒想到幾個世紀下來混成這副慘淡模樣……”

“噓，小點聲，馬上到會議時間了，千萬別讓鐘慎那老家夥聽見……”

兩個壓低音量談論的人是鐘家的旁支，不是企業骨幹，作為鐘氏貴族老一輩人，每次的家族會議都能說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鐘家如今的掌權人鐘慎年過半百，鐵血手腕兒、執行力一流，只是重大決策太過謹慎，總也抓不住時機……那都是場面話，說白了就是沒有預判市場的眼界和頭腦，這才讓鐘家在整個藍星域諸多的星艦企業中節節敗退。

會議室的門推開了，一前一後進來兩個人，年長的是掌權人鐘慎，年輕的是掌權人幼子鐘際，就讀于藍星域主星——時星的最高學府，柏森軍校。

“咦，鐘際那小子怎麽又跟來了？”

“莫非是老頭子的覺得自己快不中用了，這才讓兒子急急上位？這小子最近沒少參加這種逾越身份的會議。”

“哈，就算上位那也是鐘羿的事兒，還輪不到他鐘際……”

輕細的談論聲，還是沒能逃過鐘際的S級的耳力，他目光淡淡落在那二人身上，先于自家父親作出了回應，笑容一如既往的單純無害：“二位叔伯在談論什麽振族大計？不妨說與我這個小輩聽聽。”

那二人笑容僵了僵。

鐘氏本家人丁稀薄，可惜沒一個正常人。

掌權人食古不化就是不肯從星艦企業轉型；家族長子從軍校畢業後就只顧滿星際鬼混，對家裏不聞不問沒有絲毫責任心；二兒子上進心是有的，就是說話綿裏藏針，開口是像模像樣的敬重、話末了總能嗆你幾句……

“呵呵，沒什麽要緊的，就是些家常話。”那人幹笑幾聲。

鐘慎只淡淡瞥了一眼那二人并未理會，沒想到鐘際又接了句：“看來是二位叔伯對我們振族計劃早就了然于胸了，才能淡然自若的在會議前談家常，畢竟，我們已經虧損了整整兩年。”

瞧瞧這說的什麽話！

兩個旁支叫苦不疊。

分明是老頭子一直不肯另謀生路，非得在星艦上死磕，如果稍微變通一下，哪怕是發展成為落後星群家庭主婦生産廉價日用品的公司，面子是丢了些，可那的賺頭比飽和到滿溢的星艦市場好得多，鐘家更不會淪落到如今地步。

這下倒好，一進門就拿無辜人開刀。

他們這種拿着零星股權、連操心都是白忙活的人也很心累的好麽？

近幾年來，鐘氏的家族會議由原本的一月一次，到了如今的一周一次，足見鐘氏的危機的迫近和逼仄。

老爺子鐘慎不肯放棄鐘氏發家的星艦行當，雖然有些旁支骨幹也提出過相當可行的轉型意見，但一直沒能過的了老爺子那關。

鐘氏旁系們無奈之餘紛紛有了另謀出路的打算，畢竟誰也不想在岌岌可危、搖搖将傾的鐘氏大廈上死磕到底。

不知什麽時候起，鐘際開始參與鐘氏的家族會議。作為一個軍校在校生，哪怕他已經內定好了畢業後在軍區的職務，也沒立場在這裏頭指手畫腳。

本家唯二能在會議上發言的，除了鐘慎，就數鐘際的大哥、鐘氏第一順位繼承人——鐘羿了。

會議桌前，唯一一個來自鐘氏遠航公司總部的銷售主管溫正和，接收到老爺子的指令後，将下頭銷售公司的情況作了簡明扼要的彙總，不出意外的，這個月的業績依舊讓人搖頭嘆息。

“……綜上，這個月的銷售情況與上個月持平，有微弱的起伏，但比起追加三成的廣告投入，說是情況更糟也不為過。”溫正和結束彙報工作，直言不諱的道出鐘氏的危機。

他是鐘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銷售主管，甚至比手底下直屬的十二星群的銷售分公司的主管都要年輕許多。

幾年前，溫正和被鐘老爺子一手提拔，頂着壓力當了總部銷售主管，卻一直沒做出成績，很多旁支等着看溫正和的笑話。

這些年笑話沒少看，溫正和依舊穩穩當當的坐在銷售主管一把手的位子上，讓旁系們百思不得其解。

鐵血手腕了半輩子的老爺子，為什麽對一個不中用的銷售主管那麽信任，甚至是在鐘氏面臨虧損的情況下，依舊沒有絲毫換人的念頭？

這換在前幾年，他們還能猜測着，什麽“事出反常必有妖”，老頭子怕是在醞釀什麽大招了。

如今溫正和在鐘氏當了好幾年的米蟲，他們早就習慣了。

業績一直上不去，鐘氏在星艦行業中的市場份額也日漸萎縮，照這種勢頭下去，再過個三五年，鐘氏怕是要被踢出貴族圈了。

“小際，你怎麽看？”

老爺子鐘慎在會議的末尾總會點兩個人出來說幾句廢話。

鐘家并非沒有能人志士，可點子再好、過不了老爺子那關，也就相當于沒有。

旁系老一輩們都當做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準備随意聽聽，卻瞧見那個還沒出大學校門的毛頭小子頂着燦爛的笑容迎上去：

“父親，緊湊、經濟型的星艦已經不能為鐘氏帶來可觀利潤了，溫總那麽能幹也不能讓鐘氏擺脫虧損的困境。是時候讓鐘氏進軍豪華星艦市場了。”

話一出，不少旁系就笑了。

“二少爺真是初生牛犢，鐘氏現在轉型還來得及，憑着貴族的通行證保準能在特供行業裏混的風生水起。至于進入豪華星艦……那是真的想多了，豪華星艦市場上的巨頭還少麽？鐘氏過去根本就稱不上和人家硬碰硬，充其量是拿着自己為數不多的市場份額玩自殺。”

“哈哈，三哥說的太有道理了。小際你想法未免太簡單了些，前段時間趙家不是也新成立了一個叫Young的豪華星艦部門，錢沒少砸進去，結果還沒開局，人家豪強就把市場入口給摁死了，讓趙家硬生生虧損了200個億，趙家老頭子差點在發布會上哭了……”

“再說那小溫也算得上是人才？進了鐘氏後什麽業績都沒做出來，二少爺就算鬧着玩，也多少了解一下行情吧？”

另外一個中年人也裝出老好人的模樣勸道：“當家的，我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小際的話的确太不切實際了。趙家的前車之鑒還沒過去，我們也該引以為鑒，戒驕戒躁，年輕人麽，沖動有闖勁兒總是好的，但也不能盲目。小溫你也別太在意，大家都是為鐘氏好，情緒一時激動，可能有些話說得重了。”

……

比起前幾次，這周的會議格外熱鬧。

旁系們似乎是揪住了一個笑料，不斷的上來踩兩腳，試圖讓鐘老爺子感受到足夠多的羞辱。畢竟，這些年他們被壓抑了太久，被迫無法轉型的日子也太長了些，久遠到，他們僅憑鐘際一句熱血無腦的話就能興奮起來。

會議桌前的熱鬧讓鐘際瞧着很舒心，尤其是溫正和那饒有深意的笑，讓他心情又愉悅了幾分。

“諸位先冷靜一下，二少爺話還沒說完呢，興許鐘氏真的有希望進軍豪華星艦市場，與豪強巨頭們一較雌雄。”

溫正和清清淡淡的說着，修長的指尖一下下的摩挲着杯壁，會議室安靜了不少，他這才悠哉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是真的為鐘際說話，還是同他們一樣看着笑話。

瞧着溫正和那無所謂的姿态，旁系們內心的笑意更壓抑不住了，嚷嚷聲差點把天花板給掀了。

穩坐在首腦位置的鐘老爺子，自鐘際開口後就沒吐出半個字來，高層們嗤笑連綿，老爺子竟然還有心情閉目養神，不知道是沒注意，還是太過信任自己無知無畏的兒子。

鐘際笑着迎上溫正和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開口也是與之類似的從容淡定：“溫總還真是猜對了，兩年內鐘家會進軍豪華星艦市場，上市三年能成為最暢銷的豪華星艦。我這人吧，沒什麽追求，奮鬥個五年八年的，做個藍星域的首富就行了。”

鐘際這話把高層們都給逗樂了，感情這嬌生慣養、不谙世事的小少爺，以為自己是罕見的雙S級資質就能在商場上心想事成了？

再退一步說，鐘際這毛頭小子，以為自己和三大校之一的辛家走得很近，就等同于有了豪華星艦市場最強硬的後臺保駕護航了？

開什麽吹破星際的天大玩笑？

藍星域的貴族雲集在主星時星上，鐘氏只是其中之一，還是落敗的貴族困哪戶，說什麽臉面、歷史、地位，統統都是面子話，落到實處就能感受到一個落魄大家族的悲哀。

他鐘際竟然以為自己一出手，落魄了幾十年的鐘家就能枯木逢春？

“既然二少爺都明确提出了這個方案，那麽我想問一句，不知……”說話人意有所指的頓了頓，餘光掃到更多人關注過來，這才繼續道出話中重點，“二少爺計劃中，上市的豪華星艦價位如何？”

鐘際坦蕩蕩的迎上那人目光：“暫時沒有定論。”

那人叫鐘業，鐘際叔叔輩的人，四十多歲，自诩是鐘氏旁系中頗有商業頭腦的。

見鐘際的計劃顯而易見的虎頭蛇尾，鐘業毫不掩飾的譏笑一聲：“那我們保守一點，按照低于PB和Starish入門級的價格、也就是28萬星幣來算，誰會來買一款鐘氏生産的，價格超過20萬星幣，沒有任何歷史、沒有任何名氣甚至連外型都還記不清楚的星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