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快樂

第1章 第一顆糖

一

我家對面新搬來了一戶人家。

原本那裏是住着一個瘸腿阿婆的，有一天阿婆被兒子接去省城住了，所以屋子空了一個多月。我以為這屋子就要這麽空下去了，結果今天我從校車上下來的時候，正好一輛搬家車停在了我們兩家中間的路上。

我第一次看見搬家車，盯着它看了一會兒後才轉身進了屋。

“小辛，阿音剛來這裏，你是姐姐，以後你要和阿音好好相處。”我扒着碗狼吞虎咽的時候，我媽站在門口突然沖我喊。

我聽見她的話把頭從碗裏擡起來，然後看見了被我媽拉着的江音。

那是我和江音的第一次相遇，我六歲，她四歲。

我在飯桌上吃五花肉吃的油光滿面，邋裏邋遢的跟個乞丐一樣。

江音站在門口，一雙大眼睛裏鑲了寶石，閃閃發光的。身上穿着一條白色蕾絲公主裙，幹淨好看的像個公主一樣。

二

阿音不會講話。

我媽送走了江音之後跟我說，一臉惋惜的嘆着氣。

然後很嚴肅的告訴我，以後你要好好對阿音，阿音剛來這裏沒朋友，你現在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她的姐姐。

我并不想答應她，心裏滿是對這個新朋友的厭惡。

因為她，我爸給我從省城帶回來的巧克力沒了。

我媽說完之後拍拍我，你吃飽了吧，吃飽了去找她玩。

我搖頭，我作業還沒寫完，哪有時間陪這種小屁孩玩。

我媽一巴掌就朝我腦門呼了過來，我捂着頭瞪了她一眼，然後跑了出去。

心裏對江音的厭惡又多了一些。

才來第一天，我媽就成後媽了。

三

江音不是啞巴。

我跑出門的時候，江音正捧着碗坐在她家門口的木板凳上吃飯。

跟我的狼吞虎咽不一樣，她吃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把飯往嘴裏塞。

我跑過去擋在她面前，在她擡頭看我的時候惡狠狠沖她罵了聲，啞巴。

她眼裏的光一下子就暗了，我感覺到心裏有絲變/态的快感。

發洩完心裏的不滿後，我擡腳就要走，一個女人從屋裏走了出來。

是個很好看的女人。

化着淡淡的妝，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披散盤在腦後，皮膚跟雪一樣白，人又瘦又高，我覺得只有電視上才能看見這種好看的人。

做壞事當場被抓，我一下子有些害怕。

女人應該是聽見了我罵江音的話，走過來安撫似的摸了摸江音的頭，然後低下身來，平視着我。臉上帶着溫柔的笑，聲音柔柔的，像春風拂過耳邊一邊，細軟好聽。

你是小辛吧，我是江音的媽媽。我們家阿音會說話的，但是阿音太久沒說話了，所以我都快忘了阿音說話是什麽樣子。

她臉上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了下來，然後很快又換上了笑容，身子往前一伸，拉住我躲在背後的手，把她的手輕輕搭在我手上。

她的手又嫩又白，跟我媽那種幹了多年家務活的粗糙的手一點也不一樣。

小辛是個好孩子，以後不要叫阿音啞巴好嗎，阿音聽了也會難過的。我們家阿音現在沒有別的朋友了，小辛現在是阿音唯一的朋友，所以小辛以後和阿音好好相處好嗎。

我在那雙溫柔的眼睛的注視下不自覺就點了點頭。

然後她一下子就抱住了我，我的鼻子裏滿是她身上的馨香，我說不出這是什麽味道，但是很好聞，很舒服。

她拍着我的背，不停說我是個好孩子。最後松開了我，轉過身子低下頭輕聲在江音耳朵邊說了幾句話。

江音看了看我，然後點了點頭。

四

第二天我在門口等校車的時候，我媽拉着江音，把她的手放到了我手中，然後叮囑我。

阿音以後就跟你上學了，她在小班，你上學和放學的時候記得要帶上她一起走。

我們學校的校車每天都會來家門口接送，我媽的意思就是以後我要負責照顧起她的幼兒園生活了。

江音站在我身邊，低着頭，我偷偷白了她一眼。

然後不滿的跟我媽控訴，我也才是個孩子，怎麽能照顧好她。

但我媽是聽不見我的抗議了，因為校車來了，她的注意力馬上就轉移到江音身上去了。

阿音，等下去了學校，小辛姐姐會帶你去教室，去了教室以後，會有老師……

神情溫柔的跟江音是從她肚子裏蹦出來的一樣，我哼了一聲，甩掉江音的手，從我媽手裏一把拿過書包，走上了車。

車裏都是我們班的人，我也不知道我媽她們是用了什麽方法，才能讓一個比我們小兩歲的孩子上我們這輛高級的車。

沒一會兒，江音上來了。

她一上來，車門就關上了。

司機叔叔溫柔的叫她，小妹妹，快點找個位置坐下去吧，我們要出發了。

江音輕輕點了點頭，頭往車裏轉了了一圈，看見我後朝我坐的地方一步步走了過來。

我在她要到之前大聲喝住了她，我這裏沒有你位置了，你別過來。

我是很讨厭她的，讨厭的同時心裏還有一絲嫉妒。

嫉妒她媽媽溫柔漂亮，不像我媽只會粗着嗓子讓我幹這幹那。

嫉妒她第一天來就奪走了我媽的關愛，我在家裏的地位又落了一層。

也嫉妒她長的水靈靈跟個公主一樣，很容易就讓人心生好感。

江音聽見我的話停下了腳，有點難過的看着我，我偏過頭不看她，餘光瞥見她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去。

許橙在旁邊問我，林辛，你妹妹長的真好看，你怎麽不把她帶過來和我們一起坐。

我瞪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鄭重的告訴她，江音不是我妹妹。

五

車到學校了。

我從車廂後面走到前面的時候，發現江音已經不在了。

一下子心裏松了口氣，麻煩精自己走了，我也不用麻煩跑一趟小班了。

結果走下車的時候看見江音就站在門口等着我。

手搭在書包背帶上，一臉無措。

看見我下來了，趕緊走了幾步過來，伸手想拉住我的手。

我拍開她，很嫌棄的告訴她，別碰我。

她就不敢伸手了，安安靜靜的跟在我身邊。

許橙從身後跑過來，搭上我的肩，問我，你去哪。

我指了指江音，滿是不耐煩，送她去小班。

許橙明顯對江音有很大的興趣，彎了身笑眯眯叫她，小妹妹，你叫什麽呀，我是林辛的朋友，我叫許橙。

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根糖來，遞給江音。

江音往我身後躲了躲，躲閃着眼睛不敢看她。

許橙嘿嘿一笑，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把糖塞進她書包右邊的背格裏。

你妹妹有點害羞啊。

我沒理她，低頭看了下縮在我身邊個子小小的江音，想着怎麽所有人都喜歡摸江音的頭，然後伸手摸到了她頭上。

感覺還行，軟軟的。

六

江音成了我的跟班。

上學時我得帶着她，然後把她送到門口。

放學了又得去她教室門口等她，小班的老師很啰嗦，放學鈴聲都響了還要講一大堆。

我想跟我媽說我不想再跟江音一起上學了，但我媽肯定不同意，所以我只能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偷偷欺負江音。

我在車上的時候從不讓她坐我身邊，就算有時候我身邊沒人，我也要占着空位不讓她靠近。

我媽塞在她書包裏的補身體的牛奶我總會搶過來，然後在她看向我的時候一把将吸管插入口子快速把它喝光，喝光之後把瓶子扔給她，接着命令她，去扔掉。

我總要叫她啞巴，明着不敢叫，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就會一直叫她。

一開始江音還會因為這個稱呼一下子扁了嘴，我叫久了她就不再有情緒變化了。

人都是犯賤的，江音越是擺出難過的樣子我越開心，一旦她不再理會我的挑釁了，我的惡趣味也消失了。

我以為我和江音玩不了幾天，結果直到我上小學了，江音都沒離開過我身邊。

七

明天是我開學的日子。

我特別興奮，這意味着，我再也不用聽我媽的話，好好照顧江音了。

一想到這個，我激動的一整晚都睡不着。

第二天，我穿着校服走下樓，意外的看見了坐在我家飯桌上，穿着和我同款校服的江音。

我還沒開口問，我媽就主動說了。

阿音暑假去你們學校做了測試，因為成績太好了，校長破格讓她升一年級。你該高興壞了吧，阿音妹妹要和你做同學了。

我在我媽她們面前裝出和江音關系好的樣子，她們都以為我喜歡江音喜歡的要命。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讨厭她讨厭的恨不得她消失了才好。

江音咬了口我媽剝了遞到她嘴邊的雞蛋，沖我展開了笑。

我瞪了她一眼，氣的連早飯都不想吃了。

八

小學了就沒有校車專門來接送了。

出門前我媽往我的小錢包裏放了一堆硬幣，一字一句叮囑我，這錢你拿着和阿音坐公交，多餘的錢先放着。等你們下午放學了，如果餓就去買點東西吃。阿音身體不好，你不要讓她吃門口攤子裏那些東西，去給她買點蛋糕什麽的。中午吃飯的時候記得和阿音一起去食堂吃，不要丢下阿音一個人亂跑……

我媽念叨了一大堆，全是阿音幹嘛阿音幹嘛的。

我聽的煩了，直接背起書包就往門口走。

我媽在後面說了我幾句，說了什麽我沒聽見，肯定不是什麽好話，我只知道江音小跑着跟在了我後面。

我家門口就有公交車經過，不過不像城裏的那種自動投幣式的公交，是有售票員阿姨在那售票的。

我剛走到門口，一輛公交車就遠遠的迎面開了過來。

我把硬幣塞到阿姨手裏，看了一眼車廂，空空的沒幾個人，随便選了個位置坐了下去。

江音也上了車，遠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不聲不響的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我很滿意她的自覺，然後摸出剛才放進書包裏面的雞蛋，敲開殼一口咬了下去。

九

我的新同桌是個瘦瘦弱弱的男生。

我覺得他有點娘。

他在講臺上自我介紹，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

大家好，我叫宋畫。

我後面就沒聽了，因為我覺得他的名字也很娘，所以對他後面的話頓時就沒了興趣。

江音的同桌是個很胖的男生。

就跟好幾十斤豬肉塞在身上一樣，我覺得他的衣服都要被撐破了。

一坐到江音身邊，就和個子小小的江音形成了巨大的對比。

我看見胖子一把手放到桌子上去，江音就被擠到了小小的一個角落。

有點可憐，但不關我事。

我收回了目光。

十

我收回之前的話，其實宋畫是個不錯的人。

他畫畫很好看。

這是我上課無意瞥向他那邊時，看見他在美術本上畫着的兩個小人時得出的結論。

至少比我的火柴人好看。

所以我同他說了第一句話。

你在畫什麽。

估計他沒想到我會突然和他講話，身體立馬就往邊上縮了一下，我眼尖的看見他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紅了。

我在畫王子。

他低低的跟我說。

那另一個呢。

他畫上有兩個人。

是騎士。

我有點奇怪，為什麽要畫王子和騎士，王子應該跟公主在一起。

宋畫搖搖頭，直直的看着我，然後一臉認真的告訴我，我覺得王子就該和騎士在一起。

我覺得宋畫的想法很奇怪，心裏偷偷笑了他一會，沒再問了。

十一

中午的時候宋畫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一個早上的時間，我們已經從陌生人變成了朋友。

我看了下坐在第一排角落裏，還趴在座位上寫作業的江音。

我媽讓我和江音一起吃飯，我偏不。

便答應了宋畫，把書塞進抽屜就跟他出了門。

我和宋畫吃飽了就回了教室，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江音正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樣。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我踏進教室的那一刻江音就擡起了頭，眼睛越過一堆人，直直的跟我對視了。

我被她看的有些心虛，馬上轉過了頭，不再看她。

班裏沒人知道江音是我鄰居。

大家都以為我們沒有關系。

老師早上的時候跟大家說了江音不說話的事情，并叮囑大家不能因此欺負江音，要好好對她，好好照顧她。

下午放學的時候，宋畫問我要不要一起出校門。

他在班裏目前就我一個朋友。

我搖搖頭，指了下江音，跟他解釋，我得和她一起走。

宋畫順着我的手看向江音，然後有些好奇，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我扔下一句，只是鄰居。

然後慢慢走向了江音。

江音在收拾書包，聽見聲音轉過了身子，看見是我，又馬上轉了回去，手上的動作開始加快。

我領着江音出了校門，路邊有一輛輛的小攤車。

各種香味從車上傳來，夾雜着往我鼻子裏沖。

我馬上跑了過去，然後從包裏翻出了小錢包，指着蒸籠對大叔說，請給我一個肉包。

大叔站在包子車後面，低頭看了我一眼，掀了蓋子給我拿包子，然後問了我一聲，旁邊這個小姑娘不要嗎？

我看了已經跟到我身邊的江音一眼，搖搖頭，她不能吃。

拿了硬幣放入大叔手裏後，我馬上就從他手裏接過冒着熱氣的包子。大張一口就咬了一大半下去，包子餡很足，皮也軟，很好吃。

然後轉了身看站在一旁的江音，她的眼裏露出深深的渴望。

我把包子往她鼻子前一晃而過，告訴她，你不能吃。

然後在她失望之前問她，想吃蛋糕嗎？

她馬上又擡起了頭，一臉的期盼，用力點點頭。

你不說話就是不想吃了。

我知道她不會說話，所以故意逗她。

江音果然一下子變的焦急，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張張嘴沒發出聲音。然後指了指我的包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想吃。

我不理會她的動作，再次重複了一遍。

江音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估計她也知道我是在逗她玩了。

我心裏滑過一絲快感，腳底下仿佛生了風，大步走了出去。

開口叫站在原地的江音。

走吧，回家了。

十二

江音不肯再和我親近了。

雖然我媽面前她還是老樣子，但到了學校，她就離我遠遠的。

一下車就管自己走，中午自己去食堂吃飯，下午要回家了，就會一個人先走到學校門口，看見我來了才跟在我身後上車。

我覺得她有這種自覺很好，這樣我就不用多費時間在我讨厭的人身上。

情況開始轉變是有一天。

我正上完了廁所要去上課，一邊甩着手一邊往教室走。

突然聽到走廊左邊的陽臺裏傳出一個男生的低罵聲。

我本來不用管這種事的，但這聲音太耳熟了，我一聽就知道是我們班胖子的聲音。

老師剛讓我當了班長，身為班長，我覺得我得糾正一下這種不良的班風。

所以把手往屁股上一抹，換了腳步往左邊走。

走廊左邊走過去一點就是個小陽臺，聲音就是小陽臺裏發出來的。

我還沒靠近，就聽到胖子粗壯難聽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啞巴，不會說話的啞巴。

沒人跟你玩，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啞巴。

胖子身體太胖，把他對面罵的人給擋的嚴嚴實實。

我有點好奇，他罵誰啞巴呢。

我便又走過去了一些，看見了胖子對面那個被罵的人。

是江音。

縮着身子，蹲在地上，一臉害怕。

我該高興，然後裝作什麽也沒看到的樣子就走開。

但我身體不受控制，一下子拉開了陽臺門，把彎着身要湊過去揪她辮子的胖子狠狠的踹到了一邊的地上。

江音看見我，眼底的害怕一下子轉變成了另一種東西，我沒仔細看，因為我已經站到了他們中間，背對着江音，瞪着從地上爬起來的胖子。

胖子看見我，肥嘟嘟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然後态度不再像剛才那麽傲慢，有些不安的問我，班長你怎麽會在這。

我不知道江音是什麽時候站了起來，然後輕輕的把手拉住了我的衣角。我沒去扒開她的手，而是沉着聲告訴胖子，以後要是再看見你欺負江音，我就不是把你踹地上這麽簡單。

我是班裏的頭。

很多人都聽我話，有些不乖的，像胖子這樣的，我和他們打過架，一頓就把他們收拾服帖了。

所以我競選班長時全票通過，大部分都是受了我的威脅。

我在這裏感謝一下我的老爸，沒有他的教導，我不會有這麽厲害的拳腳。

胖子沒敢拒絕，不斷點頭，并答應不會再欺負江音。

我不信他，但也不怕他，只要他再敢動一次，我就能把他打趴下。

十三

我領着江音回了班，路上拍開了她還抓着我衣服的手。

然後警告她，以後不準讓除我之外的人欺負你。

江音沒說話，她也說不出話，我讓她點頭，她擡頭看了看我，然後乖乖點了點頭。

回到班裏之後，宋畫問我怎麽會和江音一起回來。

我沒告訴他具體發生了什麽，而是指了指左手腕上的手表告訴他，要上課了，準備好。

宋畫坐了回去，乖乖從抽屜裏翻出了書。

我覺得胖子面上答應的很好，說不定暗裏地會對江音做些什麽。

所以在班主任老師講課講到一半讓我們伸手提出問題時，我直接站了起來。

然後在老師一臉鼓勵的眼神下，我開口說了出來。

老師，江音同學要換同桌。

江音順利換了同桌，從第一排胖子邊上換到了我前面，她身邊是數學課代表，也是和我關系不錯的一個男生。

至于被換到胖子旁邊的那個女生，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我相信胖子不會再像欺負江音那樣欺負她。因為胖子已經一臉委屈的把手往自己那邊挪了挪，新換過去的女生毫不客氣的把書移到了兩人中間，鄭重的告訴他，以後這條三八線從這過，你要是超線了，我就一巴掌拍過去。

胖子不敢反駁，拼命點頭。

數學課代表，也就是呂烨，對新同桌表示了歡迎。

從抽屜裏摸出一根糖，放到了江音桌上，在她轉頭看過來時解釋，這是表示歡迎的物品。

江音愣了一下，然後把手伸進口袋裏掏了一下，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了呂烨。

呂烨傻呆呆的接過，像是沒料到自己還會收到回禮一樣。

我在後面看完了全過程，氣的要命。

這巧克力是我媽今天早上給江音的，說她有些低血糖，需要一些糖補補。

江音自己沒吃，也不給剛才幫她打了胖子的我，居然把它給了認識十分鐘不到的呂烨。

放學回家的時候，我特地買了個包子加一根香腸在她面前晃，就是為了報複她不把巧克力給我的行為。

十四

江音又重新黏上了我。

雖然她不說話，但幾乎每一刻都要待在我身邊。

我有點後悔那天的行為，早知道就不替她出頭了。

現在身邊多了個拖油瓶，還是怎麽趕都趕不走的那種。

我媽卻以為我和江音的關系又進了一步，臉上笑的跟朵菊花似的，不斷說我真乖，會照顧妹妹。

然後給了我一張毛爺爺，告訴我這筆錢我可以随便花，當做給我的獎勵。

我馬上就不後悔那天的舉動了，拿了錢的當天下午，揣着錢打算去學校對面的玩具店。

那是個很大的玩具店，我之前去看過，裏面有個芭比娃娃我想要很久了，但是我生日還沒到，所以沒法讓我媽給我買。

現在我有錢了，可以去把錢拍到桌子上大聲跟老板說，請把那個穿着花裙子的最好看的芭比娃娃給我拿過來。

我讓江音在校門口等我，我去買了玩具就過來。

結果剛走出兩步江音就跟了上來，一點也沒把我說的話放在心裏。

我瞪她一眼，再次讓她乖乖站在這。

她沒點頭也沒搖頭，在我走了一步後又跟了上來。

我沒辦法，知道江音不會放我走了。

但過馬路是件危險的事，為了不出現意外，我還是去抓住了江音的手，然後扯着她一步步往馬路對面走去。

江音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用力的抓緊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