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肮髒的世界
自從大二開始,蘇船兒就發現餘招弟發生了變化,以前的她,淳樸節儉,平時除了去吃食堂,很少去學校外面吃飯。有時候還會自己買了面條在寝室裏偷偷打開電磁爐煮。
蘇船兒見她太節省,有時會在食堂多打點菜,分給她。
以前的餘招弟從不打扮,衣服就那麽兩件,擦的護膚品也只是幾塊錢一瓶的杏仁蜜。
平時早早就回寝室看書,熄了燈就睡覺,生活的非常規律,大家都很佩服她,從來不逃課,從來不挂科,從來不戀愛。
不過她不太與人打交道,蘇船兒知道,她是因為自卑,所以才沉默。
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蘇船兒突然注意到她總是夜不歸宿,總是逃課,寝室電話找她的也多了起來,她開始有了新衣服,擦得也不再是杏仁蜜,她的精力慢慢的也不在學習上。
學校裏早就有傳聞,很多女學生因為攀比虛榮,為了錢,有的去酒吧當坐臺女,當小姐,有的傍大款。
蘇船兒覺得餘招弟并不是那樣的人。
有一天她接到隔壁班王娜的電話,她很奇怪,她與王娜并不是很熟,只是見面點頭的關系,為什麽會給她打電話。
電話裏王娜想約蘇船兒出來喝個茶,蘇船兒問原因,王娜說她有幾個朋友在,想找幾個女同學來陪陪。蘇船兒奇怪便問道:“什麽朋友,我認識嗎,是我們同學?”
王娜說:“不是不是,都是有錢的老板什麽的,想介紹給你認識認識,對你以後也有好處啊。”
蘇船兒心中駭然,明白了怎麽回事,連忙拒絕。
挂了電話還心有餘悸,吓得她後背直冒冷汗。
過後她自己又覺得好笑,她現在不就是一個老板包養的玩意兒嗎,想着想着都笑出了聲。
有一次路易安帶着蘇船兒去吃飯,就因為蘇船兒随口問了路易安一句“河豚是什麽?”
路易安便帶她去了一家日式料理,讓她看看什麽是河豚。
Advertisement
在飯店門口,蘇船兒遇到了餘招弟,餘招弟的身邊還有還有王娜和兩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
沒等蘇船兒反應過來,路易安先上前去打了招呼,似乎和其中的一個男人熟識。
蘇船兒并沒有熱情的上前打招呼,只是向餘招弟和王娜點頭微笑算是打過招呼。
這一幕讓蘇船兒很不舒服,她此時有一種沖動,想把餘招弟拉走,告訴她,王娜和這兩個男人沒安好心。
可最終她還是什麽都沒有做。
到了包房,蘇船兒想從路易安的嘴裏打聽下剛才那男人的情況。
可還沒等她開口,路易安便先問道:“那個高個子的女孩不是你同學嗎?”
蘇船兒擡頭看向路易安回答道:“是。”
路易安冷笑,搖頭道:“那個丁總可不是什麽好人,他那口飯可不是那麽好吃的。”
蘇船兒緊張起來問:“什麽意思?”
路易安笑笑,摸了摸蘇船兒的頭發說:“你那麽緊張幹什麽,別管別人閑事,好好吃飯。”
蘇船兒吃了口飯,可此時的她覺得毫無胃口,心有不甘的問:“你說的那個丁總不是好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路易安一邊吃着飯一邊說:“別打聽那麽多。”
蘇船兒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路易安看她滿懷心事的樣子,便緩和了口氣說:“那個丁總喜歡玩花樣。”路易安哼笑一聲接着說:“很多有錢人心裏都很壓抑,他們會變着法的釋放壓力。”
然後嘴裏又輕輕的說了兩個字:“變态。”
那兩個字蘇船兒真真切切的聽清了。
她瞪着眼睛看着路易安,她明白路易安的意思,心裏升上一鐘難以抑制的恐懼感。
路易安看着她輕笑道:“放心,我不會。”
蘇船兒低下頭,是啊,她竟忘了路易安也屬于他口中說的有錢人的一員。
蘇船兒艱難的張嘴問道:“那,那我同學,不會有事吧?我要不要提醒她?”
路易安看他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輕輕的說:“蘇船兒,別管閑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有人去強迫她,你去提醒?也許別人認為你是搶生意都說不定。”
也許這最後一句話,從普通的情侶嘴裏說出來,女生會假裝生氣的揍男生幾下,男生咧咧嘴一笑,這個玩笑就這樣過去了。
但是這句話卻是深深的刺痛着蘇船兒的心,讓她的心瞬間都出現了一條深深的傷痕,傷痕處慢慢的滲出血,那羞恥的血蔓延到她整個世界。
蘇船兒緊緊的閉着嘴唇,雙手握緊,拼命控制着不讓眼淚流出來,她緊咬住嘴唇,咬的嘴唇都泛了白。
路易安也突然覺得自己說話有些不妥,他擡頭看到蘇船兒已經濕潤的雙眼,心裏五味雜全,一方面有些自責,另一方面他明白了,在蘇船兒的心裏,他自己就猶如一個嫖客。
“蘇船兒,在你心裏我是什麽?”路易安問。
蘇船兒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她有些慌亂的看着路易安,在心裏尋找着答案,但是她怎麽都找不出一個恰當的詞。
別說蘇船兒,就連此時的路易安也在尋找着答案。
最後,路易安靠近她說:“記住,我是喜歡你的。”
這是路易安第一次對蘇船兒說喜歡,但此時的蘇船兒身上卻打了個寒顫,她竟覺得,還如聽到那句“我們只是交易”來的安心。
後來蘇船兒想,是啊,就像路易安說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個世界遠比你想像的要肮髒,要龌龊,自己的選擇,要自己去抗。
所以她再沒有想過去找餘招弟。
又過了一段時間,她發現餘招弟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沉默,甚至比原來更沉默,顯得有些反常。她開始不上課,很少出門,飯也不按時吃。
甚至她半夜還能聽到餘招弟說夢話。白天的時候也會自己坐在床上兩眼空洞的望向沒有交點的某一處,就像失去了靈魂的一具軀殼。
蘇船兒有時會好心的去關心一下她,可是發現餘招弟總是自說自話,所答非所問。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有一天蘇船兒上完課回到寝室樓,正往寝室的方向走,就聽到自己寝室裏傳出了混亂的聲音,有尖叫聲,哭聲,罵聲,混成一團。
蘇船兒跑了幾步到門口,看到寝室裏的狀況,讓她摸不到頭腦。
幾個女生混亂的抱做一團拉扯着。她看了好一會才明白,中間被包圍的是餘招弟。
她瘋了。
後來120來了,餘招弟被帶走了,聽說她媽媽和姐姐從農村過來,看到餘招弟的樣子哭成了淚人。
學校也調查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這樣,可憐的老人,和淳樸的姐姐,把瘋了的餘招弟帶回了農村。
蘇船兒想,瘋了的餘招弟回到農村,她接下來的命運會是什麽樣子。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是跟王娜,和那些老板有關。
可那又怎麽樣,路是自己走的,有時候邁錯了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