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膽小鬼
從那天後很多事都改變了。
金海龍再沒找過蘇船兒,甚至看見蘇船兒就避開。
學校裏有人傳蘇船兒有個校外的男朋友,是喬沖。
桓莫塵每天圍在蘇船兒身邊提醒着蘇船兒她曾經答應過他,要多看他,少看喬沖。
她也努力少看喬沖,可是還是會在吳霏的嘴裏知道喬沖的情況。
這裏的學生似乎對學習不是那麽熱衷。
許多學生都是藝術類考生,大多時間為專業課忙碌着。
桓莫塵是學音樂的,他喜歡唱歌,而且非常棒。
桓莫塵看起來就是那種家庭環境優越從小衆星捧月長大的孩子,他肯定不會為學費苦惱。
而蘇船兒不一樣,她是學美術的,但她家庭條件一般,學費比普通院校要貴很多。
所以她跟爸爸商量,爸爸聽了後直嘆氣說:“一個女孩子,差不多就行了,上不上大學以後還不都得嫁人,學藝術很貴吧?”
“上大學後我就能自己打工了。”
“你能賺多少錢?”
“可是我不上大學,也嫁不到好人家。”
爸爸被她這句話打動了,說:“家裏的錢有數,你選個學費便宜點的考吧。”
蘇船兒也理解爸爸,爸爸賺錢不容易,她自己也不争氣,不是學習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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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考個重點大學沒準還能拿到獎學金什麽的,而她也不是認命的人,她不想高中畢業就去工作,在蘇船兒的心裏還是有一些小小的驕傲。
準備報考藝術院校的學生都比較自由,白天上課,下午就可以去學專業課,蘇船兒每天都得兩邊跑,也忘記一些煩惱。
她在努力的把喬沖放在心底,讓自己見到他也能波瀾不驚,她努力的的讓自己站在平等的角度去看喬沖,她努力的不再去想自己卑微的暗戀,然而......
“蘇船兒,告訴你個驚天秘密。”吳霏一來到學校便拉着蘇船兒說。
“又是喬沖的事?”蘇船兒其實并不想聽。
吳霏揚起嘴角點點頭。
蘇船兒有些疲憊的問:“什麽事啊?”
吳霏湊近她說:“我跟喬沖上床了。”
蘇船兒似乎聽見了心髒被捏碎的聲音,生生的生生的被捏碎,一霎那她渾身癱軟,似乎一股血腥竄到了喉嚨,讓她想去嘔吐。
她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
可吳霏還是依依不饒的講着他和喬沖的各種細節,每聽到一句就好像用刀子在蘇船兒的心口上挖下一塊肉。
聽着聽着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要流淌光了,胸口的位置疼到崩潰,疼到麻痹。
後來她聽到吳霏說:“你說我他媽都跟他上床了,他怎麽還不說讓我做他女朋友,哎哎,蘇船兒,他是不是把握當成那種人了。”
他沒跟她在一起,他不愛她,蘇船兒在絕望中尋找着微弱的希望,是的,他一定不愛她,她想。
蘇船兒心亂如麻,她想見喬沖,馬上就要見,她想馬上告訴他這些年她的心意,她的愛慕。
她甚至想看看喬沖與吳霏上床後,他會有什麽改變,她甚至不知道上床是什麽,只知道那是秦悅說過的“特別的事”。
是情侶之間最親密的接觸。他和吳霏不是情侶,為什麽也會這樣,她想問問清楚。
放學後,蘇船兒決定去找喬沖,只隔了一條路,蘇船兒卻從未去過喬沖的學校,她嘲笑自己的膽小,嘲笑自己的沒用。
今天,她要去找他,不要再縮在一邊,只能看着他去吻別人,他吻的那個人應該是她。
喬沖在學校依然很出名,她随便問問,便知道了喬沖的班級,找到了他的同學。
“喬沖啊,他今天沒來。”
“那你知道怎麽能找到他嗎?”蘇船兒問
“現在不知道,但是晚上他會在迷夜打工。”
“迷夜?”
“就是一酒吧。”然後那同學告訴了蘇船兒地址。
蘇船兒按照地址找到那家酒吧。
這個時間像酒吧這種地方都還沒有營業,蘇船兒便在外邊等。
這個叫迷夜的酒吧裝修的很特別,從外邊看起來,就像是一座袖珍的城堡,神秘幽怨。
蘇船兒想起來吳霏說過這裏的老板很厲害,怪不得,這裝修的風格也很獨特。
蘇船兒不知道等了多久,天慢慢黑了下來,這條街也慢慢的熱鬧了起來,酒吧裏也陸續的來了人,蘇船兒看見了喬沖,他還是跟以前沒有區別,依舊冷峻,依舊耀眼。
喬沖見到蘇船兒很驚訝,走過去上下看了看,說:“你怎麽來了?來找我?”
蘇船兒心情很複雜,來之前想好了要怎麽表白,怎麽把這些年的痛苦相思都說出來,可是見到喬沖便什麽勇氣都沒了。
她看見了喬沖眼下面的兩抹青色,知道他肯定是沒睡好。
然後突然想起來吳霏今天對她說點一切,便想,那裏是睡的不好,應該是沒舍得睡,就又悲傷了起來。
喬沖看蘇船兒臉上表情變幻莫測,便問:“到底怎麽了?有人又欺負你了?”
蘇船兒紅着眼圈用力的點點頭。
“誰?”喬沖有些緊張的問。
蘇船兒又搖了搖頭。
喬沖嘆了口氣說:“先跟我來吧。”
酒吧的燈光很昏暗,但蘇船兒看清了這裏面的裝修也很考究,她從沒來過這種地方,便好奇起來。
這裏是複古的歐式裝修,每一盞燈都是那麽精致,每個桌子上都擺着一個杯子,被子裏有蠟燭,蠟燭散發出微弱的光蘊恍恍惚惚。這裏的氣氛與燈光結合在一起有些讓人發暈。
喬沖安排他坐在吧臺前。
“你在這裏調酒?”蘇船兒問
“剛來的時候是做服務員,後來學了調酒。”喬沖開始擺弄酒杯。
“累嗎?”
“做服務員的時候有點累,調酒就好了很多,很有意思。”喬沖笑了笑。
“你喜歡這種地方?”蘇船兒又四處瞅瞅。
“我更喜歡打打殺殺。”喬沖笑起來“我要是生在古代,就是一殺手。”
“你現在也可以是殺手,你是萊昂,我是小女孩。”蘇船兒鼓起勇氣拐着彎的表白。
可喬沖只是看了看他沒有表情。看來他是沒有看過那部電影,蘇船兒垂下肩。
“到底是誰欺負你了?”喬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蘇船兒又想起了這一天發生的事,垂下了頭,她覺得自己好沒用。
這時一個渾厚深沉的聲音從蘇船兒身後響起
“喬沖,帶朋友來的。”
蘇船兒回頭,看見一個男人站在她身後,樣子不像學生,大概二十四五歲,眉峰似劍,氣質不凡,衣着筆挺,走路都帶着一股震懾力。
“安哥來了。”喬沖客氣的說
蘇船兒第一次聽喬沖管別人叫哥,便多看了幾眼眼前的男人,男人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說:“還是學生吧?”
蘇船兒愣了一秒點點頭。
“你是喬沖的朋友?”男人問
蘇船兒又傻傻的點點頭。
男人看了蘇船兒一會,爽朗的笑了幾聲,露出雪白的牙齒。
“這是安哥,是這的老板。”喬沖向蘇船兒介紹。
一聽是老板,蘇船兒心一虛,忙嗫喏的叫了一聲:“安哥。”
然後又怕老板責怪喬沖便說:“安哥,我今天有事找喬沖,他見我在門口等了半天才讓我進來的。”
“沒關系,呆着吧,喝什麽就點,我請你。”安哥沖喬沖比劃了下,示意給蘇船兒倒點酒,便走了。
“吓死我了,你不會被扣工資什麽的吧?”蘇船兒不好意思的問。
“看你的小膽,安哥看起來是挺兇,但是對員工手下還不錯,放心。”
蘇船兒放下心,看了看喬沖遞給她的杯子問:“這是什麽?這麽好看?”
“這酒叫‘精靈’,是我自創的,度數很低,你可以嘗嘗。”喬沖說。
“精靈。”蘇船兒重複了一邊。
喬沖低頭笑了下說:“名字幼稚嗎?”
蘇船兒搖頭說:“不不,不過還真不像是你起的。”
“那我該起出什麽樣的名字?”
蘇船兒想了想說:“血光之災,血色漫天,魔鬼之血什麽的。”
喬沖推了下她的頭說:“真惡心。”
蘇船兒笑着喝了一大口精靈,覺得甜甜的,很好喝。
“對了,你還沒說誰欺負你呢,那個什麽桓莫塵?”喬沖問。
蘇船兒搖搖頭“不是他。”蘇船兒手指在杯子上摩擦:“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心情不好。”
“呦,你也會心情不好了。”喬沖笑了笑“誰讓你心情不好了?”
蘇船兒看了一眼喬沖沒說話。
“談戀愛了?”喬沖問。
蘇船兒忙搖頭說:“沒,沒有。”
“無病呻吟,沒事的話你一會就回家吧,太晚了不安全,我要到很晚下班。”喬沖說。
“我等你。”
“別開玩笑了,我真的要很晚。”
“那我也等。”蘇船兒堅定的說。
喬沖無奈的搖了搖頭。
酒吧裏的聲音很嘈雜,樂隊還在演出,可蘇船兒覺得昏昏欲睡。
“不是度數很低嗎?怎麽這麽暈?”蘇船兒問喬沖。
“你喝了好幾杯了。”喬沖說“不能再喝了啊。”
“我想上廁所。”蘇船兒迷迷糊糊的說。
喬沖給她指了方向,問她一個人行不行,蘇船兒點點頭走了。
上完廁所回來的時候,蘇船兒覺得腳下很飄忽,然後撞上個人,一擡頭是安哥。
“還沒走呢?”安哥扶了扶蘇船兒。
蘇船兒呆滞的點點頭。
安哥把蘇船兒扶到了喬沖面前說:“喝什麽了,怎麽還醉了。”
“沒想到她酒量這麽差。”喬沖無奈的笑。
“你把他家地址給我,我現在要走了順便送她。”安哥看了看昏昏欲睡的蘇船兒。
喬沖猶豫了下:“還是我送吧。”
“不放心?”
喬沖也覺得自己多心了,便告訴了安哥蘇船兒家大概的位置,但是具體那一棟樓,到時候她醒一醒再問吧。
安哥扶着蘇船兒上了他的越野車,然後自己坐上了駕駛位置。
蘇船兒只覺的身體飄的要飛上天了,感覺眼前模模糊糊的,稍微偏下頭看見一個男人的側臉。
“醒了?”男人問
蘇船兒眨眨眼讓自己清醒一下,發現自己在車裏,旁邊的人是安哥,蘇船兒直了直身,向窗外看,是她家樓下,外邊漆黑一片,一個人影都沒有。
蘇船兒覺得喉嚨發緊,幹着嗓子說:“幾點了?”
“一點。”男人說。
蘇船兒突然醒了一大半“啊?這麽晚了?”
“你還知道晚,你家裏人不管你?”
“呃~我爸今天夜班。”蘇船兒低下頭“謝謝你安哥,送我回家,麻煩你了。”
安哥在圈裏是公認的獵豔高手,閱女人無數,這些女人中有成熟的,性感的,清純的,但到手了卻覺得味道大同小異,最後也都是看中他的身家。
有這樣好身家的男人卻又有副較好的皮囊,更讓很多女人愛不釋手,無奈安哥就是那種,跟你好的時候百般照顧,一旦玩膩了就心狠手辣的冷酷男人。
他不在乎這些女人對他的另有所圖,因為他也只是玩玩。
今天他看着坐在副駕駛上的女孩,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他也曾單純的喜歡過別人,沒有欲望的,不計後果的。
他今年也不過25歲,但想起什麽情啊愛啊卻好像歷盡滄桑,他突然想起一個詞“愛無力”只能做不能愛。
安哥看着身邊這張不經世事的出塵面孔,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遞給蘇船兒一張名片說:“以後有什麽事找我。”
蘇船兒接過名片,上面寫着“路易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