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見我的朋友
都說青春要流血才可歌可泣,都說初戀要流淚才能刻骨銘心。
如果只有流血流淚才能證明你活過愛過,那剩下的悲傷又有誰來承擔。
一天中午,蘇船兒去送美術作業,路過初三四班,便看見教室裏,周岩坐在課桌上,晃着一只腿,聽着随身聽。
周圍有人問她:“聽什麽呢?”
周岩拿掉一只耳機說:“張信哲的專輯,喬沖借我的。”
蘇船兒心裏咯噔一下,便站在了門口繼續聽。
“什麽專輯啊?”有人問。
周岩把磁帶從随身聽裏面拿出來,看了看說“說謊。”
“是嗎?我怎麽沒聽過這盤專輯的名字,給我看看。”
然後幾個人走過去,你拿一下我拿一下的翻着看。
蘇船兒閉了閉眼睛噓了口氣,回到了教室,看見喬沖他們不知道在聊什麽,嘻嘻哈哈的聲音特別大。
蘇船兒回到座位上坐了一會,又覺得生氣,便走到了喬沖身邊。
“呦,稀客啊。”于浩海故意挑了高音說。
喬沖仰頭看着蘇船兒,壓低聲音說:“你找于公公,還是劉公公,還是朕啊。”
“草。”于浩海和劉柏都推了喬沖一下。
“找朕...呃....找皇上。”蘇船兒思維混亂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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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捧場。”于浩海笑着說。
“我的磁帶呢?”蘇船兒問。
“借人了。”喬沖理直氣壯的說。
蘇船兒竟一時語塞。
“那磁帶是我找了好久才買到的,是張信哲的第一盤專輯,我每次都洗完手才能拿那盤磁帶,連歌詞都壓了膜,是我最珍貴的一盤磁帶,你卻借給周岩那麽不靠譜的人。”蘇船兒一股腦說了許多。
喬沖愣了幾秒,把手環在胸前說“我就借她了,怎麽樣吧?”
“你借誰不好,還偏借給周岩。”蘇船兒小聲嘟囔。
喬沖抿起嘴眼裏有些寒氣的說:“你想怎麽着?不就是盤破磁帶嗎。”
蘇船兒有些傷心,也第一次生了喬沖的氣,第一次覺得喬沖蠻不講理,她咬了咬嘴唇說
“不怎樣,你看着辦吧。”說完走了,其實她說完也有些後悔。
喬沖對于蘇船兒的意義并不只是喜歡那麽簡單,在蘇船兒對所有異性都恐懼的時候,是喬沖讓蘇船兒燃起了一絲希望,是喬沖讓蘇船兒知道了,原來她也可以跟像喬沖那樣英俊的男孩講話。
所以,喬沖就像是一株罂粟,讓蘇船兒忘記痛苦,卻又迷惑其中,戒他不掉。
過後的幾天,蘇船兒和喬沖誰也沒理誰,蘇船兒想主動跟橋沖說話,卻又怕喬沖不理他。
快期末了,馬上就要升到初三,蘇船兒也只好把注意力放到學習上,暫時不去想喬沖。
有一天,直到上課,秦悅也沒來學校,秦悅是從來不遲到的,今天是怎麽了,蘇船兒想,昨天還好好的,不會是生病了吧。結果直到晚上放學秦悅也沒來。
第二天依然沒看見秦悅的身影。
晚上回家,蘇船兒給秦悅家裏打了電話,秦悅的媽媽接的電話,含糊不清的只說秦悅生病了在休息,不方便接電話。
第三天早上,蘇船兒走進教室,抖了抖雨傘上的雨水,外面陰的厲害,讓她整個人都陰郁了起來,總覺得心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感覺糟透了。
蘇船兒坐到座位上回頭看看秦悅的座位想,今天秦悅會不會來上課。
沒多久喬沖來了,蘇船兒擡頭看了看喬沖,見他發梢和臉頰粘上了雨水,想拿些紙巾給她,掙紮了一會,又放棄了。
不一會劉柏來了,跟喬沖打了招呼就坐在了位置上。
蘇船兒心裏七上八下的,看着窗外的陰雨天沒有心情幹任何事。
“沖哥你快過來。”蘇船兒從沒聽過劉柏用這樣驚恐的聲音說過話,不禁回頭向劉柏看去,喬沖也從未見過劉柏這副模樣便走過去,劉柏手裏拿着一個信封和幾張照片,離得太遠,蘇船兒看不見照片上的內容,只是隐約覺得不好。
喬沖看完後便拉着劉柏往教室外面走,一邊走一邊看向蘇船兒,示意她也出去。蘇船兒滿心疑惑的跟着他們下了樓,到了教學樓後面的車棚裏。
因為下雨的原因,車棚裏更加陰冷了,蘇船兒不禁打了個冷顫。
喬沖拿着照片又看了看“草”的罵了一聲。
蘇船兒吓一跳,怔怔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皺緊眉頭的劉柏,然後走到喬沖的旁邊,伸着脖子看了看照片。
幾秒種後,蘇船兒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住了,身體不由得顫抖了起來,眼前突然恍惚了起來,腳下不穩向後栽了過去,喬沖一把扶住蘇船兒:“我草,你可別昏過去,我背不動你。”
蘇船兒鎮定了一會,突然覺得剛才是自己看錯了,便去拿喬沖手裏的照片,這一次蘇船兒看清了每一張照片的內容,她覺得自己的手抖得厲害,覺得脖子上熱熱的,她顫抖着手擦了一下,原來不知不覺她已經滿臉是淚。
照片上的人是秦悅,有一張是秦悅被扇了個耳光,頭偏向一邊,因為速度太快那照片上的手是一道模糊的弧線。
有一張秦悅亂着頭發,滿臉淚痕,驚恐着看着某一處。
有一張是秦悅被一只手抓着頭發,她的臉微微揚起,倔強的看着鏡頭。
有一張秦悅的衣服被斯開了,留出一節肩帶,她低着頭雙手抱着自己的肩膀...........
蘇船兒不禁嗚咽出聲,她似乎看見了秦悅無助的望着她,她似乎感受到了秦悅當時的羞辱恐懼無助,她似乎聽見了秦悅在喊她的名字,喊劉柏的名字,她當時到底有多麽絕望,誰都不知道。
“這事怎麽辦?”劉柏先說了話。
“這是給你看呢啊,操,真雞x8不地道。”喬沖罵道
蘇船兒擦了擦臉,看向喬沖,喬沖看他的臉都哭花了,便嘆了口氣說:“放心,我會收拾他們,不管他媽是男是女。”
“這幫犢子,真他媽惡心。”劉柏氣急敗壞的罵道。
“光教訓他們有用嗎?”蘇船兒看着他們渾身發抖的說。
“你想怎麽辦?”喬沖問她。
“我,要,報,警。”蘇船兒長這麽大從來沒沒這麽恨過。
說完蘇船兒拿着照片跑到了雨裏,沖向大門口的IC電話。
喬沖和劉柏起初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同時吼了聲“我x草。”便追了出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追到蘇船兒的時候,她已經報完警了,劉柏和喬沖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蘇船兒,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在他們的世界裏,只有拳頭能解決問題。
教導主任在門口看見這仨人在雨裏你看我我看你的站着,便沖他們喊“喬沖,你們幾個幹什麽呢,快給我回去上課。”
喬沖想對蘇船兒說點什麽,卻看見她頭也不回的沖教導主任跑過去,把手裏的照片給了他。
後來,警察來了,找他們記了筆錄,後來林老師來找他們談了話,蘇船兒又哭的一塌糊塗,林老師安慰她,但是她卻聽不到一個字。
後來這件事全校都知道了,但始終她都沒見到秦悅。
再後來周岩被學校開除了,據說那個眼影女也被技校開除了,并賠了錢。還有什麽蘇船兒也不知道了,整個過程,這些日子蘇船兒似乎都在夢中度過。
每天學校同學談論最多的就是這件事,甚至傳到了別的學校,而且還有好多個版本。很多同學都想在蘇船兒那裏聽到點什麽,但蘇船兒一見有人向她打聽這件事便轉身就走。
很多天她都沒見過秦悅,她總覺得過一陣等事情淡了,她便又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對她說:“蘇船兒,我回來啦。”
但是她錯了,她等來的是有一天,林老師站在講臺上對大家說“我們班的秦悅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轉學了........”
蘇船兒用手輕輕的捂住眼睛,她不讓讓別人看見她哭了,可是後面的同學都看見了她輕輕抖動的肩膀。
蘇船兒沒有給秦悅打電話,但她每天都在等秦悅的電話,她知道一直驕傲自信的秦悅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看見她狼狽的樣子,她說過“死要也轟轟烈烈的死。”這樣一個人,不會允許任何人用可憐的眼光看向她,連蘇船兒也不行。
蘇船兒再沒見過秦悅,她就這樣從蘇船兒的世界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