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瑟合鳴

第2章

“師兄，你在哪！”稚嫩的童聲在樹林裏響起，随後從草叢裏鑽出一個兩三歲的孩童，手裏拿着一朵小野花，頭發沾上了幾片草葉子，看起來有些狼狽，小小的孩子走路搖搖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似的，小孩兒卻搖搖晃晃向前跑，直到撲到前邊停下來等着她的師兄身上，興奮地舉起手裏的野花

“師兄，花花送給你。”

“兆華，你又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師父看到了又要說我沒照顧好你了。”接過葉兆華遞過來的野花，蹲下身揉揉她的腦袋，葉清離像個小大人似的做出了無奈的表情。

“清離，兆華，你們回來了。”淡淡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葉清離立即轉身站好，微抿着薄唇恭敬地喊道：“師父。”

葉兆華興奮地撲到葉泠懷裏撒嬌：“師父師父～”

葉泠微笑着揉了揉葉兆華的小腦袋，彎腰把她抱起來

“走吧，該吃晚飯了。”

回到他們的院落裏，葉清離敏銳地發現今天的氣氛同往日有些不同，明顯的多了些壓抑，侍女都低着頭做自己手裏的事，卻明顯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走到大廳才發現葉衍掌門和空山的五位長老竟然全部都在，葉泠帶着葉清離和葉兆華落座，侍女們将菜擺上餐桌，葉衍揮了揮手，大家都開始用膳，一向活潑好動的葉兆華也不敢亂動，只敢偷偷地看了看自己的師父和師兄一眼，乖乖地低頭自己吃飯。

一頓氣氛沉重的晚飯結束後，葉衍掌門起身走到大廳上方的主位坐下，五位長老依次落座，葉清離站在葉泠左手邊，葉兆華站在右邊，師徒三人站在大廳中間等待着即将發生的事。

“泠兒，你今年已經二十有六了，昨日我與你的四位師叔已經商議過，明日我與二長老葉子文、三長老葉旭将進行閉關，大長老葉瞳為我三人護法，由你暫代掌門之位，四長老葉亦梵、五長老葉伊人從旁協助，”

葉衍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葉泠左邊的葉清離

“另，清離也已經六歲，是時候送入空塔專心修行了。”

葉泠低下頭看了看葉清離，感覺到有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她安撫地拍了拍那只小手，向坐在首位的葉衍行禮

“是，父親。”

待掌門與五位長老都離開後，葉泠拿出布包開始為葉清離收拾一些幹糧和換洗的衣物，師徒三人都沉默着，只有桌上蠟燭的燈光一閃一閃地跳躍着。

整理好葉清離的行禮，葉兆華抓住葉泠的手小聲地問道：“師父，他們要把師兄送到哪裏去啊…”

葉泠把她抱起來，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擡手揉了揉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葉清離的額頭

“明日，你跟着掌門和長老一同進入空塔，入塔之後将不會有任何人能幫你，什麽都要依靠你自己的努力，只有通過塔靈的考驗你才能出來，明白了嗎？”

葉清離點了點頭，雖然心中有一點不舍，卻也明白師父是為自己好。

葉泠在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在這兩個孩子面前終究帶了些慈愛，葉兆華在她的懷裏沉沉的睡去，畢竟只是個兩歲的孩子，而葉清離……葉泠的眼底忍不住浮出了一絲憐憫，說話的聲音也更輕柔了些

“清離，你要記住，你已修成元丹的事，萬不可告訴任何人。”

“師父，我記住了。” 葉清離點了點頭，小臉上的神情嚴肅認真，完全不像個只有六歲大的孩子。

葉泠輕聲嘆了一口氣，如果可以，她何嘗不想讓這個孩子能夠像普通的孩子那般成長……

次日

空山派彌漫峰頂，背着小包裹的葉清離與即将閉關的葉衍，葉子文，葉旭一同站在最頂峰一座聳立雲霄的古塔之前，此塔雖名為空塔，實際上則是空山派的鎮派之寶，也是空山弟子修煉的地方，歷年來空山派的弟子被送入空塔中進行修行，塔靈會根據每個人的修煉天賦以及潛力将每一個人都送入不同的封閉空間進行不同的修行，越是天賦異禀的弟子，就越是能夠早日走出空塔，在空山，最短時間走出空塔的，是葉清離的師父——葉泠，用了九年的時間。

鐘聲響徹山林之間，空塔沉重的大門緩緩地打開，葉清離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葉泠抱着葉兆華靜靜地站在那裏，他對着快要哭出來的葉兆華就像平日裏的那樣，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邁着堅定的步伐走入空塔，大門再次緩緩關閉，将他們隔絕在了兩個不同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