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秘密
玉娘的聲音是顯得有些急迫的,只聽她說:“大爺,你就放過元辰吧,當衆這麽駁他的臉面,始終都不好。”
到底是母子連心,玉娘始終還是向着自個兒的親兒子羅元辰的,許悠心裏暗忖。
羅元昊的聲音響起,語氣中自有些不服氣:“我又沒有說錯什麽,他就該看清自己的位置,凡事都想和我争,他憑什麽!”
也難怪羅元昊有這麽強的優越感,身為嫡長子,從小在家受盡父母親的寵愛,自是眼光高于一切,不把庶弟放在眼裏,倒也是正常的事。這個時候,許悠倒有些感謝姐姐鄭玲。鄭玲本是許家嫡女,卻一直對她這個庶妹視如一胞所生的親妹妹,對她非常好。
“他真的沒有要和你争,你不要事事這麽針對他。”玉娘嘆道。
“他就是羅家的一個庶子,可爹呢,都躺在床上不能動了,還這麽信任他多過信我,連賬房這麽重要的事都交給他沒交給我,是不是打算以後要将整個家都讓給他?玉姨娘,你想想,我為什麽要針對他,我若不争,等着他哪一天爬到我的頭上嗎?”羅元昊恨恨地道。
“他的性子我知道,不會與你争什麽的,你就放過他吧。”玉娘有些傷感,“這些年他受的苦也夠多了,你們好歹也是兄弟……”
“我是嫡長子,他是庶子,我們是哪門子兄弟。”羅元昊越說越激動。
“昊兒,你別這樣……”玉娘有些哀求的口氣。
“你別叫我叫得這麽親熱。”羅元昊似乎有些厭煩。
玉娘似乎有些傷感,顫着聲音,說:“你……你始終也是從我肚子裏生出來的親骨肉,我……”
“不要再說這種話,你是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嘛?”羅元昊怒氣沖沖的語氣,把許悠也吓了一跳。
只不過,除了羅元昊大聲吼叫的聲音以外,許悠更在意剛才的那句話。
剛才玉姨娘說什麽來着了?羅元昊是她親生的兒子,這怎麽可能?許悠感覺心髒漏拍了一節似的,整個人傻在那兒,以至于後面兩人說的什麽話一句也沒能聽進去。
這怎麽回事?羅元昊若是玉姨娘的親生子,為何羅老夫人會如此珍視他?這怎麽也是不合邏輯的事,難道羅老夫人沒有生過兒子,把玉姨娘的孩子記為自己名下了?不對,一早就聽說過,羅老夫人生過一個兒子,就是現在的羅元昊,當年伴在她邊上生産的丫鬟都還在羅府呢,這個作不了假。羅老夫人如此珍視這個兒子,自是因為她認為他是她的親生孩兒,那麽難道是羅老夫人不知道這個事實?但是,這也很難解釋通透,到底這是怎麽回事?
許悠想不通,也猜不透,但也不适合在這裏久待,趁着他們還在繼續說話的當口,輕手輕腳地溜了出來,加快腳步往其他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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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聽到了人家的秘密,許悠心裏始終都是無法平靜,甚至是心頭狂跳,直到走出了很遠,還無法平靜下心神。其實一直以來,她對羅元昊的印象都還好,也知道他将來是自己的夫君,如今聽到他的秘密,心下也不自覺地為他擔心起來,所以很快便下了決心,要替他好好保守這個秘密,就當自己沒有聽到過。
許悠心神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找的路,竟是一路行至了廚房。
“許小姐。”一聲宏亮的呼喚聲終于把她的神思拉了回來。
“張管家,你怎麽在這兒?”許悠恢複了精神,壓下了心中的大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答道。
張管家已到了不惑之年,體形微微有些發福,不過精神一直奕奕的,看着挺容易讓人親近的一個人。
張管家笑呵呵地走近她,道:“老爺想喝些雞湯,這會兒我就來廚房安排,所以會在這兒呢。對了,許姑娘,上回真的謝謝你,你那些銀子真的幫了小勝不少忙,這會兒他還托我見到你的時候感謝你呢。”
許悠想了想,這才想起前陣子小勝的事,忙道:“小勝的母親現在可好了?”
張管家點點頭,道:“好多了,那藥管用。要是沒有許姑娘的幫忙,小勝要買這些藥還真有些力不從心。”
許悠笑了笑:“若是那些銀子能幫上他的忙,我就開心了。”
“許姑娘真是個善心人哪。”張管家笑呵呵地道。
“那可不是,那些銀子派上用處了,我就覺得我沒白給,當然開心了。嗯,至于說我善心,還真有那麽點兒,嘿嘿……”許悠這一點不謙虛的說法,卻令張管家開懷,對她更産生了些好感。
“對了,聽說今兒個你受了冤枉了”張管家收了笑容,一臉擔憂的表情。
許悠瞬時有些洩氣,表情怏怏的,道:“真的是……挺冤枉的事兒……”
張管家連忙安慰:“哎,別往心裏去,這事兒,大家都看着,不關您的事兒。許姑娘向來對人好,怎麽可能有心幹這事兒,我們信你呢。”
邊上正巧走過幾個廚房裏幹活的下人,似乎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也湊了上來,說:“是啊,張管家說得是,咱們哪才不信許姑娘會做那些事兒,定是受了冤了,我們相信您呢。”
這會兒,許悠倒是有些腼腆了起來,看着大夥對她如此信任,先前的不快倒也消去了不少,自然是笑着表達了感謝大家信任的意思。
和張管家他們聊了一會兒,便打算回去,偏在這時,從廚房裏走出了一個人,倒是令她吃了一驚,居然是羅元辰。
“二爺,怎麽也……在廚房?”許悠倒有些結巴了,今兒什麽日子,自己是無意闖到這兒來的,怎生還能遇上這許多意外的人。
“姨娘的身子有些不适,我親自過來給她煎些藥。”羅元辰走近她,身後跟着齊斌,手上正端着一壺剛煎好的藥。
“二爺對玉姨娘真是孝順。”許悠想起剛才偷看的時候,确實覺得玉姨娘臉色有些蒼白,原來身子不适的關系,難得她還為了羅元辰去和羅元昊交涉。想起剛才偷聽到的一席話,許悠心裏不免有些堵。
羅元辰淡淡一笑,示意齊斌将藥送去玉姨娘那兒,自個兒便陪着許悠一起閑步。
“我送你回蘭苑吧。”羅元辰道。
“我現在不會迷路了。”許悠調皮地笑了笑,道,“不如,你請我喝酒吧?去那個……以…..前你帶我去過的溪谷那兒?”
“好”羅元辰有些意外,但沒有任何疑議。
羅元昊說到做到,買了壺酒,帶着她來到了上次來過的溪谷處,溪水還是這樣的清澈,令人神清氣爽。許悠坐在溪邊的石塊上,伸開雙臂深深呼吸,情緒真的有些放松。
“心情不好嗎?”羅元辰走到她的身邊,依着她在她身邊的石塊上坐下。
“因為我被冤枉了。”許悠撇撇嘴,心裏卻還有另一句話沒能說出來,那便是玉姨娘與羅元昊的事,只是在他面前,她不便說出口。
“現在已經沒事了。”羅元辰道。
“唔,可是,心裏還是不舒服。”她蜷起雙腿,用雙臂抱住自己的雙腿,将下巴埋在膝蓋處,喃喃地道,順手拿起剛買的酒喝了一口下去,卻因為酒性太辣,讓她吐了舌頭。
羅元辰側臉凝視着她,楚楚的模樣,讓人瞧着心疼。
“原來你不會喝酒。”半是嘲笑,半是憐惜的語氣。
許悠放下酒壺,嘟囔說:“确實不會喝,可是為什麽這酒這麽難喝,還說解千愁呢。”
羅元辰從她手裏接過酒壺,說:“以為你的心挺大的,原來這點小小的事兒就能把你擊垮。”
“我心裏不痛快,才不是因為他們冤枉我呢。”許悠擡眼看着對面的溪水,道,“只是覺得心裏壓了塊石頭般,這氣兒不順,擔心我姐姐在這府裏的日子。”
“我小時候,心氣很高,總覺得自己也不差,憑什麽處處要被壓在大哥的下面,所以我一度也很沖動,自然免不了被父親責罵,被母親責罰。後來,我慢慢懂了,有時候不必計較這麽多,人家挑你是眼中盯,你要是去争,自個兒也活得累。其實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委屈也好,冤枉也罷,想通了就不覺得有什麽了。”羅元辰拿起酒壺飲了一口。
許悠有些驚訝地看了看他,一直以來這位二爺在人前話并不多,有一種冰山的感覺,卻沒有想到今兒個在這裏會吐露這些心聲給她聽。
既然聊上了,許悠的話閘也被打開了,回答說:“其實以前在家的時候,一家人相處和樂,沒有那些小心思,更沒有鬥來鬥去的事,我覺得那才叫一家子。”
許悠說的,自然是原城姨媽家。姨父是個私塾先生,娶了姨媽一個妻子,并無納妾,他們生了一對兒女,雖然家境并不怎麽樣,但是卻是溫馨。至于回到北淩城的許家後,她待的時間不長,與自己姨娘的感情也不深,也很少過問家裏的事,所以許家後宅有些什麽事,她并不是知道得太清楚。想到這裏,她又開始有些懷念在姨媽家的日子了。
羅元辰垂眸,若有所思地望着地上的碎石,未語。興許,在他的心裏,他也向往這樣的生活,自是對她的話有些感同深受。
“悠兒,你真的沒有去過平州嗎?”羅元辰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許悠有些愕然,自也有了一層茫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