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們是朋友，是姐妹，永遠
我們是朋友，是姐妹，永遠
我從來沒有發現過，淩家住宅的燈火會像今晚這樣亮堂。
雪沫姐将晚飯盛好，擺放在每個人的位置上。最後就坐時，自然的拉過淩洛離的碗，舀了一碗冒着熱氣的雞湯，放在他的面前。動作娴熟自然，好似是經常這樣做。淩洛離微笑着朝她點點頭，她也朝着他報以一笑，像是相識相戀許多年的戀人一樣，只一個眼神，便傳達了那麽多的信息。
“離，最近工作很累吧。你要多休息休息，公司的事如果不是很重要的話就交給弈棋吧。”
“嗯。”
他們相視微笑，氣氛那麽的溫馨。
“藍藍，怎麽了，飯菜不合口味嗎？”
“沒，沒有！很好吃！”
我恍然醒悟，收回游走的思緒，低下頭很快的吃着碗中的飯菜。雪沫姐溫軟的嗓音突然轉向我時，淩洛離也擡首朝着我的方向看來，微笑着道：
“藍藍應該是不習慣吧，往常都是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吃飯的。”淩洛離忽然伸出手将我唇邊沾上的飯粒抹掉，笑容溫柔寵溺，“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吃飯。”
我愣愣地看着他，在意識到他的動作是多麽的親密的時候，我的臉早已紅了一大片。雪沫姐體貼的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我的碗裏，避免了我的尴尬。在這期間，沐星辰倒是異常的安靜。本以為他的安靜會一直持續到晚餐結束，誰知晚餐才進行一半時，他倒是開了口。
“姐姐和姐夫交往應該也有四年了吧。”他放下碗筷，擡起眼看向安靜用餐的兩個人，“如今姐姐從美國回來了，為什麽還遲遲不訂婚呢？”
“哐”！
“藍藍？”淩洛離放下湯勺，擔憂地望向臉色有些蒼白的我。
“抱歉！剛剛手打滑。”俯身将湯勺拾起，又把倒掉的湯碗放正，拉開椅子對着在場的幾人歉意道，“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說完不待他們回答，轉過身很快的走出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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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間的浴室裏沖了個涼水澡，将髒掉的衣服換下，眼淚就這樣落下。原來，他沒有結婚，是因為他有一個遠在美國的女朋友呢！我當初的慶幸在如今看來是那麽的自作多情。我抱緊自己，任涼水澆灌着我略顯嬌弱的身子。眼淚混合着水珠，不停的滑落，沿着我雪白的肌膚一直滴到地板上，那些難過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在我的胸腔間穿梭，疼得讓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我坐在床上，遲遲沒有動作。
“藍藍……”門外的聲音頓了頓，又繼續道：“我想和你談談。”
“我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靜默了很久，門外也沒有聲音傳來，我微愣，随即很快的爬下床，将房門打開。淩洛離依舊站在門外，在我打開門之前，他好似在沉思着什麽。但是在看到門後的我時，他揚起嘴角，笑容溫柔。
放下門把手，我走到床邊坐下。房間裏很安靜，很安靜，淩洛離走進房間，坐在我的旁邊，卻遲遲沒有說話，這份安穩寧靜，我們誰都沒有打破。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月已上中稍，淩洛離才慢慢的開口。
“你不喜歡雪沫嗎？”
我驚訝，擡起頭看着他，他的眼神無波無瀾，但看着我時，總像是隐藏了很多很多的東西。我不明白他問我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責怪我，還是其他，我不懂。其實很多時候，我真的弄不懂他。他的身上，好像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
他微微笑着，擡手掬起我濕答答的頭發：“怎麽不吹頭發。”他自發從我的床頭櫃上拿來吹風機，插上插頭，掬起我的頭發仔細的吹着。
“淩洛離，我，喜歡你。”
吹風機忽忽作響的噪音中，我的話音倒顯得斷斷續續。我以為他沒有聽到，接着我感覺到他的動作一滞，僅一會，又繼續了先前的動作。直到頭發被吹的柔滑幹爽的時候，他關掉吹風機，放到床頭櫃上，坐到我的身邊，擡手覆上我的頭頂，輕輕揉亂了我的頭發。
“傻丫頭，我也喜歡你啊！”
我的身體猛地一僵，擡眼深深的望進他的眼睛裏，那裏面蕩漾着的依舊是如昔的溫柔，眸光坦蕩親切的直視着我的，裏面的感情除了對妹妹的疼愛之外，再沒其他多餘的感情。他的喜歡也只是親情之間的喜歡而已，沒有其他。失落地垂下頭，我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不喜歡我和雪沫在一起嗎？”
“為什麽這麽問？”再次愕然的擡起頭。
他停頓了很久，嘴角的笑容依舊溫柔：“只要是藍藍不喜歡的事情，我都不會做，哪怕是愛情，只要藍藍不喜歡我的伴侶，那麽我也會立刻結束掉這段感情。”
他的這番話那麽得讓我震驚，我驚愕的說不出一句話，仔細的凝視着他的雙眸，我看到他的眼神那麽認真，那麽的溫暖，讓人無法不相信他所說出的每一句話。
他伸出手輕輕地将我擁進懷裏，嗓音緩慢微顫，像是壓抑着一種極大的痛苦。他擁着我，臂膀一點一點的收緊。埋在他的胸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怎樣的，我只感到一滴滴溫熱的液體滴落，濡濕了我幹透的發。
“只要藍藍還在我的身邊，就算，讓我放棄全世界，我也無所謂！”——只要藍藍還在我的身邊，就算，讓我放棄全世界，我也無所謂！——那一夜的他，那麽的陌生，我能感覺到，他在哭，一滴又一滴，濡濕了我的發，那眼淚那麽的沉重，我的心也随着那一滴滴淚掉落的瞬間，痛成一片。
盛熒高中。
早晨，陽光晴好。
我抱着早晨要上課的書，行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頭頂的陽光被樹蔭剪輯成一塊一塊的光斑，在地上，身上，縫隙間不停地來回移動着。
我低着腦袋，研究起地上的光斑來。不期然，有黑影而來，将地上的光斑都給盡數遮掩住了。我慢慢擡起頭，穿着白色夾克衫的梓辛哥就這樣站在我的面前。
“梓辛哥——”
“藍藍，有時間嗎？”他微微笑着，唇邊仿佛有陽光逗留。
我輕輕“嗯”了聲，随着他坐在了林蔭道旁的座椅上。
“你都知道了。”
梓辛哥并沒有拐什麽彎子，他直截了當的将要說的事情攤了開來。雖然是一句很突然的話，可是，我們都心知肚明。
“嗯。”
“我了解小歆，不是她告訴你的吧。”
“嗯。”
我低首整理着手上的書，沒有說太多的話。
又是一陣沉默，我知道他在思考下面的話該怎麽說出來才好，所以也沒有打破這份安寧，而是用手将書角卷曲的地方慢慢抹平。這樣，倒也不顯得尴尬。
“我愛她。”我的手停頓了一下，接着又繼續對付着那個卷曲的地方，“曾經是我不懂，也沒有珍惜過她，如今我只是想好好的用我的餘生來疼她、愛她。”
“……”
“你不贊成。”不是疑問。
将書本“啪”的一聲合上，我轉過臉來看着梓辛哥。
“對，我不贊成！”我看着他的眼神，帶着一種咄咄逼人的味道，“你們是兄妹！”
“……”他輕輕一笑，沒有說話。但是從那笑聲中我聽出了嘲諷的味道。
我抱起書本站起身，深秋的風吹過，我微微有些發抖。
“你認為小歆愛你嗎？”他挑眉，沒有說話，我又繼續道，“難道你認為小歆對你的不是一種長期以來的依賴嗎？也許你們之間只是親情，不是愛情！因為太在乎對方，所以你們把親情和愛情弄混了！難道你認為不是這樣嗎？！”
“就算我們真心相愛，你也不會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是嗎？”他頓了一下又道，“我來找你，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小歆很在乎你，我怕她不開心。”
“我不知道。”我轉過頭，不再看他。
這樣的問題真的讓我措手不及，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回答他的問題。
“我明白，這個問題真的很難抉擇。”他也站起了身，背對着我向前走去，沒走幾步，他停下腳步，嗓音低沉，“謝謝你。”
看着他漸漸走遠的背影，我突然痛恨起自己來。曾經的我一直都認為，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了，不管什麽身份，不管什麽地位，我都希望他們可以在一起。可是，如今，我膽怯了……現實畢竟不是夢幻，我們要承受的真的太多，不是你一句不在乎，你一句無所謂，就會獲得你想要的，反而，你越是這樣，越會失去的更多。
畢竟，我們要顧慮的東西真的很多很多……“藍藍，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正在發呆中，手臂卻被人連捅了很多下。我回過神，扭頭看向小歆。道：“幹嘛？”
“藍藍，你怎麽了？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我沒有說話，看着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擔憂地看着我，心髒輕輕一跳，有些慌亂。這樣的眼神，純淨透徹的讓我不敢直視。我心虛的移開眼，低下頭，喃喃道：
“我沒事！”
正在這時，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心下暗暗松了口氣，借着找這節課要上的書的空當，我低下頭，避開了她探尋的目光。
磨磨蹭蹭的找着書，努力将身旁的目光忽視。這節課是數學課，教我們數學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婦女，一直沒有孩子，而且剛和她老公離婚沒多久，所以脾氣很差，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發雷霆”。而且偏偏今天的我特別倒黴——數學書，竟然沒有帶……
我慌了，趕快加緊手上的動作，可是桌肚裏的書被我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我的數學書，卻是找到了數學作業本。我慶幸的将作業本拿出來，因為昨天數學老師說過，今天只訂正作業，不會上新課。可是，等我打開作業本時，我瞪大了眼睛，我忘了做作業……
昨晚發生的事太過于突然，我的腦袋被昨晚的事情填的滿滿的，其他的事，卻是全都抛諸腦後了，導致這樣的悲劇也是在所難免的。
擡眼望向教室門口，老師還沒來。我聽天由命的耷拉下腦袋。垂下眼的瞬間，一本幹淨漂亮的本子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小歆……”擡首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趁着老師還沒來，快把作業抄上去吧！”她支撐着下巴看着我，眼眸晶亮。
“嗯！”
拿出筆匆匆的抄寫起來。這是我第一次抄作業，心慌慌的，越是着急抄錯的也就越多，小歆在旁邊及時的遞上透明膠帶。沒有擡頭的時間，匆匆的道了謝，繼續奮筆疾書。
可是我的筆終究是沒有老師的腳步快，她板着臉，很快的走進教室，将書甩到講臺上，沒有讓我們起身問好，直接開口放出了話。
“你們應該知道上節課我在哪班上的課吧！”
她的眼睛掃視着全班的學生，我被迫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看着她。全班鴉雀無聲，也許都是知道一場暴風雨即将來臨了吧。
“五班的學生可真都是好學生啊！”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說出這番話時是多麽的咬牙切齒，“全班竟然過半的人沒有做作業，還理直氣壯的說忘了！”她頓了一下，突然死死地盯住我，“季藍藍，你在幹什麽！在趕作業嗎！？”
我清楚的聽到有人低低地笑出了聲。我的臉騰得一下全紅了。
“現在，在我沒檢查之前，沒做作業的都給我站起來！”
我咬住下唇，腦袋垂的很低很低。我正要站起身，卻被人拉住了衣袖。我扭過頭看向小歆，不明白她要幹什麽。她沒有看我，只是漲紅着一張臉，死死地瞪着數學老師，好似她壓根就不是老師，而是一個惡心讨厭的鼻涕蟲。
“季藍藍不是在趕作業，她的作業本丢在家裏了，你怎麽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就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誣陷別人呢！”
“她既然不是在趕作業，那麽她在幹什麽？！”
“除了寫作業之外，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東西是動筆的嗎？！”
“小歆——”我拉了拉她的衣袖，驚訝她的舉動。
“老師，難道動了筆就是在寫作業嗎？”
數學教師瞪大眼睛看着下面無理的女孩，氣得胸口上下不停地起伏着。
“好好！付梓歆你給我出去！”
她輕哼一聲，重重地合上書本，潇灑的就要離開座位。我連忙拉住她。站起身來，對着講臺上的老師道：
“我剛剛确實是在趕作業，付梓歆她不知道，我騙她說我在寫日記。她也是怕老師誤會我，才出聲替我申辯的，她不是有意要頂撞老師您的——”
“我就是有意的！”她輕慢的看向已經快要氣得昏厥的老師，又道，“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将自己的私人感情發洩在別人身上的人！而老師你，恰恰就是那種人！”
全班人在聽了她的話之後，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就連我也吓得怔在原地，動彈不得。看着小歆毫不在乎的走出教室的樣子，我吓得久久說不出話。在反應過來時，我也趕緊追着她跑出了教室。臨走之前，我低着頭，不敢看老師一眼，她恐怕已經氣得想拿刀砍了我們吧！
“小歆！小歆，小歆？……”我努力追上往校門口走去的付大小姐，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住往前走的腳步，“小歆，你怎麽了？為什麽要向老師撒謊呢？我沒有做作業，這件事确實是我的錯——”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她低垂着腦袋，喃喃的開口，“我以為你把我當朋友，當成最好最好的朋友……”
“小歆……”心髒狠狠地跳了一下，怔怔的放開手，有些錯愕的看着她。
“……可是，你什麽都不告訴我。你把什麽都悶在心裏，高興的不高興的，你什麽也不說……”
我瞪大雙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那麽悲傷，那悲傷被光線一道一道的割破，而後，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眼前，漸次碎裂……
“我有那麽多那麽多的事情想要和你說，可是，你總是那麽的沉郁悲傷，你披上了尖尖的刺，拒絕着別人去探尋你的心事。我不知道你是想要保護自己，還是你不需要朋友的慰籍，亦或是，你從來都不需要我這個朋友。如果，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轉過身，眼底有淚溢出，她突然緊閉雙眼，朝着我大聲吼道，“——如果是這樣，季藍藍你就不要把我當朋友！把什麽都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我不要這樣不明不白！”
我踉跄着後退了好幾步，張大着嘴巴，想要說什麽，可是出口的只是一陣嗚咽，眼淚也不知不覺的“撲簌撲簌”的往下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這樣讓她誤會，我以為我不說出口，她會知道，她會了解，可是，她那麽難過，是因為我而難過的啊！我說過不想看到我最好的朋友流淚，難過。可是，最終還是我讓我的朋友難過、流淚了嗎？不可以，不可以的——我突然沖向前，緊緊地抱住她，我們的身體都在瑟縮着，是因為太冷，還是因為彼此的悲傷都太過濃重？
“不是的，不是小歆想的那樣！我喜歡小歆，我很喜歡很喜歡小歆，又怎麽會不想讓小歆當我的朋友呢？小歆，小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什麽都告訴你，什麽都告訴你！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最好的姐妹！”
“嗯！”
窄小的羊腸小道上，有枯黃的樹葉從樹枝上飄落下來，落在小道上緊緊相擁的兩個女孩身上，那麽的美好。小道的另一頭一個留着細碎長發的男生靜靜地伫立在那裏，看着相擁而泣的兩個女孩，嘴角緩緩的流淌出溫暖的笑容。一片葉落，将他眼底無可奈何的悲哀盡數遮掩……中午的陽光依舊還是很好，我、小歆還有梓辛哥三個人一起坐在廣場的長椅上。廣場上有大人牽着孩子的手，放着風筝，風筝被他們手上的線軸牽引着，盡情的飛舞在藍天中，而不怕迷失了方向。
我和小歆牽着手，看着廣場上的人來人往，溫暖美好。像是失散了多年的姐妹再度重逢後的愉悅。我們互訴了各自隐藏在內心的秘密，那些沉重的心事就這樣的攤在了陽光下，原來将自己的心事說給自己最好的朋友聽，是這麽的容易，我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輕松過。
其實，很多東西，我們一直埋在心底不說，別人又怎麽會知道呢？我們一直在說，他會懂，他會理解你，可是他畢竟不是神，這樣只會讓他們感到不安，不确定，從而只會使兩個人的隔閡越來越大，越來越深。愛情是這樣，友情亦是這樣！
不管怎樣，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出來，這樣，真好！
“藍藍，我們放風筝好不好？”
“嗯！”我轉過頭看向梓辛哥，笑道，“梓辛哥你想放風筝嗎？”
“哥哥才不會去放風筝呢——”
“好啊。”
“咦？”小歆擡眼疑惑的看向梓辛哥，撅着嘴道，“哥哥轉性了？以前讓哥哥陪我去放風筝，哥哥總說幼稚，每次都是在旁邊看着我放，這次是為什麽？”
“傻丫頭！”梓辛哥伸出手輕擰了一下她的俏鼻，笑得寵溺，“哥哥想要跟你放一只風筝，可是你每次都要買兩只，害得我都沒辦法和小歆親近了呢！”
“哥哥，你說什麽呢？！”她嗔道，一張臉羞得通紅。
……
我微微笑着看着他們。印象中這是第一次看到梓辛哥這麽沒正經呢！呵呵，真好呢！我們之間再也沒有秘密了呢！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多好？
兄妹又怎樣，相愛，就好……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幫着夢馨姐把店裏的桌椅擺好，向着店外看了看。
他，并沒有來。
以前每到這個時候，淩洛離總會來接我的，店門一開一關，風鈴也會叮叮當當地響成一片，每當這時，我就會看見他眼角眉梢帶着的溫暖笑意，向着我慢慢的走來。
昨晚的話，明知不能當真，可是，心中還是那麽的感動。這樣是不是就說明了在他的心裏，我是重要的呢？不是愛情，而是親情的重要嗎？可是，今晚的他并沒有來，是去了雪沫姐那裏嗎？是啊，像雪沫姐那麽蕙質蘭心的女子，淩洛離又怎麽會輕易割舍呢？
“藍藍，你哥哥今晚沒有來接你嗎？”夢馨姐換好衣服，走到我的面前。
“嗯，哥……哥哥他有事。”果然，還是不能順利的将‘哥哥’兩個字喊出口。
“你一個人回去可以嗎？”夢馨姐有些擔心的看着我。
“沒關系的，夢馨姐！”我朝着她揚起笑容，邁起輕松的腳步向着門口走去，回頭朝着她擺擺手，“我走了，夢馨姐再見——啊——”
我的話音還沒落下，從門外走進一個人，抓住我的手腕就朝着門外拉去，順便還朝着屋內緊張的夢馨姐丢下一句：“我送藍藍回家！”
朝着夢馨姐做出一個安心的手勢，被迫的跟着他走出了甜品店。
“喂，沐星辰，你幹什麽？！”我妄圖想要掙脫着他的鉗制，可是他的力氣那麽大，無論我再怎麽努力也是徒然無功。
好在沒多久，在一棵很大的梧桐樹下，他放開了我的手，我揉了揉恐怕已經一片青紫的手腕，擡起頭看着背對着我一直沉默不語的沐星辰。
“沐星辰？”他怎麽了？
“你去哪了？不在學校上課，你跑到哪裏去了？”他突然轉過身，狠狠地瞪着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都快瘋掉了嗎——”
突然住了口，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怎樣的。
“你，一直在找我？”看着被黑暗湮沒的他，我不知道心裏是怎樣的感覺。
“咳咳……”他輕咳了兩聲，聲音有些不自然，“只是稍微找了你一下而已。”
“哦。”我輕輕應了聲，擡眼看向他，“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找你非得有什麽事嗎？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懊惱。我輕輕地笑了，看着他，突然道：
“沐星辰，我很高興！”
“什麽？”
“我很高興你會找我！”暗沉的天空下，我不知道我嘴角挂滿的笑容有沒有被他看見，“謝謝你，沐星辰。”
真的謝謝你，沐星辰。被人記着，真好。
“你，今天去哪了？咳……”他再次咳嗽了一聲，腦袋不自然的歪向了一側，“我只是好奇，沒有其他的意思。”
“嗯！和小歆還有梓辛哥在一起，我們去放了風筝。”
“放風筝？”
“嗯！”
“那你喜歡放風筝嗎？”
“嗯！”
“那，我，我們……”
他支吾了半天卻一直沒有下文，我望着他，突然笑出了聲。這樣的沐星辰既好相處，又很可愛呢！
“不準笑！”他的語氣惡狠狠的。
我抿緊嘴巴，真的就不笑了。可是他真的好好笑，最終還是沒忍住，大聲的笑了出來。笑的肩膀一顫一顫的，最終我受不了的抱住肚子，蹲在了地上。
過了很長時間，等我笑得累了，頭頂有他的聲音傳來，低低的，和着夜風，那麽的輕柔好聽：
“下次，我們一起去放風筝吧！”
我擡頭望着他，有風輕柔的吹過，過了很久我才輕輕應道：“嗯！”
如果沐星辰一直能這樣，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