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安華公主下嫁蘇小将軍那日,整個都城大大的熱鬧了一番;蘇小将軍一身紅衣意氣風發的騎在白馬上,進宮迎娶了公主,一馬一轎配着綿延三裏的鑼鼓隊,繞着都城的主要街道走了一圈,也讓都城的平民百姓們一起沾沾喜慶。
道路兩旁擠滿的人群,揚着頭看着新郎官也好奇的望着那頂華麗的大花轎,試着從一點點的門縫看到一點公主的身影,即使花轎關得緊見不到公主的模樣,可陪嫁的喜娘們不斷地丢着喜糖,也讓老百姓們開心的接着糖,配着不絕炮竹聲,到處充斥着喜慶的味道。
「我将來娶明月的時候也要騎着馬,威風!」素蘭兒望着穿過自家戲樓的迎親隊伍,一邊撥着花生丢進嘴裏。
「你就慢慢等李大夫願意把獨女嫁你吧。」
「明月說她非我不嫁,李大夫疼明月自然扛不贏自家閨女。」素蘭兒笑了兩聲。
「瞧你這小樣兒!」梅明春朝着素蘭兒丢了一把花生殼。
素蘭兒笑着躲開,見到扒着門看着遠去的迎親隊伍的素新兒,他的眼中的光芒暗了一下;他朝着梅明春使了個眼色,梅明春又甩了眼神過去,最後只好由素蘭兒走到素新兒面前。
「新兒,要一起出去熱鬧熱鬧嗎?」
素新兒愣了一下,回頭有些心虛的看着自家師哥,
「外面的日頭毒,我還是待在屋子裏好。」
素蘭兒搖搖頭,伸手摸摸素新兒的頭,
「傻小子,你這一點心思太明顯了。」
「師哥。」素新兒悠悠的看了素蘭兒一眼,這一眼千言萬語,又含着道不清訴不完的愁,直叫素蘭兒看了心裏直發顫,
「我是甚麽人?我哪可能攀得上将軍這枝?就讓我看看、想想,擺在心底就好,你又何苦把他道破?」
素蘭兒被素新兒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看着他輕輕跺着腳走進屋子裏。
「看不出來這孩子還真是情根深種,他現在這模樣,唱起戲來大概比你還多幾分情愁。」梅明春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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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老板,您有點危機感了嗎?」
「我幾百年前就跟你說這孩子好了,只是看這好孩子長歪了,我也心疼。」素蘭兒坐回梅明春對面繼續剝着花生,
「說到這個,你對新兒那師父,咱們師叔了解多少?」
「不比你多。」梅明春喝了一口茶,要不是擔心傷嗓子,他還真想喝上一壺配着這花生,豈不惬意美哉?
「若讓我看到他,我一定好好招呼他一頓,一個好好的漢子,養成這樣。」素蘭兒用力咬着花生,就像要把那從未見過面的師叔咬碎一般。
「只怕你反被招呼。」梅明春冷笑了一下。
素蘭兒想起師父曾說過的一些傳聞,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安華公主被迎進了将軍府,都城這幾日茶餘飯後的談資全是蘇家那日的風光,姑娘們豔羨公主能嫁給如此高大英偉的小将軍,男人們則羨慕蘇靳晨可以迎娶如此金枝玉葉,當然也免不了一些當不上臺面的猥瑣思想。
素新兒坐在茶棚下,聽着周遭的閑言閑語,素蘭兒以散心的名義将自己拐了出來,卻把自己留在這茶棚,他自個兒跑去了李大夫的醫館,就算李大夫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看,但為了能在心上人的父親面前多露臉,就算他不懂半點醫術,他還是過去幫忙跑跑腿、遞遞東西的,素新兒覺得自家師哥也算是有心了。
素新兒百無聊賴的聽着巷弄街坊間的聊天八卦,眼角突然一撇,那個大家正在談論的某人,正穿着一般的粗布衣裳拐進某個小巷內,那人裝扮的低調,但素新兒對那人可是心心念念的,豈有認不出來的道理?他愣了一下,将茶水錢丢在桌上,急急忙忙跟着那人走進巷內。
素新兒悄悄的跟在那人的後頭,可沒想到只跟了兩個巷子人就不知道去了哪,素新兒正對着空蕩蕩的巷子發着愣,就突然被一個力量用力推到了一旁的牆上,素新兒的腦袋撞得眼都花了,等回過神來卻見到那個自己一直放在心上的那個人,橫着一只胳臂壓着自己的脖子,距離近得讓素新兒幾乎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忍不住就這樣紅了臉。
「你是誰?跟着我幹嘛?」蘇靳晨瞪着眼前的人,早在拐進巷子時就知道這人一直跟着自己。
素新兒被蘇靳晨的一句話問得發懵,他剛只是看到蘇靳晨的人影,腦袋一熱就跟了上來,他根本就沒有去思考要幹甚麽。
素新兒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
「小将軍。」
蘇靳晨聽着素新兒的聲音,愣了一下,趕忙松開手,退了一步,
「素老板?」
素新兒搖着頭,
「老夫人捧的素老板是我師哥。」素新兒多想就這樣承了下來,但是他知道這樣不行。
「那你是誰?怎會認得我?」蘇靳晨聽這聲音,怎麽聽怎麽耳熟,可他又說他不是自己所認為的那個人。
「師哥與老夫人說話時,我總陪在身旁,自是見過小将軍幾面。」
蘇靳晨想起了那個總是襯着杜麗娘的那個角,看着眼前這卸了妝,就像個白面書生的男子,他忍不住想那個在臺上千嬌百媚的杜麗娘,卸了妝又是怎麽個模樣?
素新兒的心底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期待眼前的人可以從聲音聽出自己才是那個與他說話談天的素老板,卻又不安他發現自己冒着師哥的名接近他;但他沒想到蘇靳晨再次說話時問的卻是另外一句話。
「你師哥呢?」
素新兒傻了一下,苦澀的味道從心底漫到了嘴邊,
「天氣太熱,師哥躲在屋子裏沒出來。」
素新兒看着蘇靳晨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心底覺得更苦了。
「那麽你也回去吧。」蘇靳晨随口對素新兒說了句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巷子盡頭。
日頭還大着,素新兒卻覺得自己的心底有一種刻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