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會乖乖聽話 (1)
當然了,他知道她身上有錢,至少回家的車費是有的。
萬裏剛走,便有兩個高大的男人走到萬裏身旁,一左一右架着萬裏的身體,飛快地走向了另一個車子。
車門一開一合,三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過程估計連一分鐘都不到,等萬裏發現自己将一個女孩子丢在原地很失禮而回來接萬裏時,原地已經失去了萬裏的身影。
他心裏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趕緊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卻發現,她的手袋也在他的手裏——所以,他現在是失去了她的消息。
萬裏站在街頭,低低咒罵了一聲,“該死!”
開個玩笑都能把人開沒了,這個社會也太充滿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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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裏一路颠簸,還被蒙上了眼睛,但她沒有反抗,即使是以一個獵物的身份待在車裏,她也太過悠閑了一點,她甚至很鄙夷地側頭問了一下坐在她左手位置的人抽什麽牌子的煙,然後嫌棄他的品味太低,強烈要求換一個品味高級的人坐在她身邊。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龜毛又無恥的人質……偏偏還打不得罵不得……
颠簸了二十七下啊,這些家夥防備之心也真重,連個窗戶都不開,不開窗戶她怎麽聞氣味怎麽聽外面的聲音判斷自己所處的位置?不過即使她知道了,身上也沒有可以進行通訊的工具。
退一萬步說,即便她的手機帶在身上,只怕一上車也被人搜走了。
敵衆在暗,我孤在明,形勢不太樂觀啊。
但從剛才她說的話做的無理要求來看,他們對她似乎有所求,喔,或者說,派他們來的人有求于她。
只要有所求,籌碼就握在她的手上,只要抓住時機,主動權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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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了一想,來人雖然防備心很重,但沒有給她手上套手铐,也沒有用粗糙的繩子綁着她,一個是因為他們有自信,還有一個也可以反應出他們此刻的心理:他們不想傷害她,只是想帶她走。
所有行為都是為了目的服務。
這樣一想,萬裏越發鎮定了。這段時間被那群人攪合得連覺都睡不好,她快要累死了,車開得很穩,沒一會兒,某人就在車裏睡着了……
綁·匪們:“……”
綁·匪甲:“……我們的威脅力這麽低嗎?”
綁·匪乙:“……或許是她神經比較粗?”
綁·匪丙:“……遺傳病吧,你知道kingdom的社長夫人,腦子也有點不好使……”
即便如此,綁·匪們還是很不快樂。
“惠真,好久不見。”
萬裏伸了個懶腰,從手肘處傳來的痛讓她很快恢複了意識,呀嘞呀嘞,差點忘記了,她現在被人綁·架了。
啪嗒一聲,燈開了,刺眼的光線讓習慣了黑暗的萬裏有些微的不适應,微微眯起眼睛,阻擋那些光線洶湧而入。
萬裏側頭看向門口,一個老人半佝偻着腰,杵着拐杖在人高馬大的保镖扶持下慢慢走進來,慈祥地看着她——如果不是他請人的方式太強硬,或者她真的會以為他是個慈祥的老人。
顯然,偶爾眼睛看到的并不是事實。
“樸爺爺,好久不見,您身體還是和以前一樣硬朗。”萬裏從椅子上坐起來,朝紅木幫的前任大佬樸之信走去,從保镖手中接過樸之信,将他扶到書房的椅子上坐好。
樸之信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肘處,淡淡地說:“這個,是紅月做的?”
萬裏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手肘處的布換過了,這個包紮手法,是樸之信身邊禦用的醫生吧,那可是位妙手的奇人,曾經萬裏想過挖角,不過最後放棄了——她可不想和樸之信作對。
“這個嘛,不小心受的傷,紅夫人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才對,您難道不信您的孫媳婦?”
紅木幫的現任大佬是樸之信的孫子樸敏鎬,紅月便是樸敏鎬的妻子,至于萬裏和紅月的糾葛,那就要追溯到樸敏鎬還是少主時的久遠過去了……
因為歷史太長,萬裏記性也不好,所以就不說了。
“你是個好孩子,”樸之信嘆了口氣,看着萬裏不無遺憾地問:“惠真,如果敏鎬……”
“樸爺爺,沒有如果,您知道的,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如果。但凡有,我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如果有如果,她就不會離開紅木幫,不理放棄和白七真九那麽多年相處的感情。如果有這個可笑的玩意兒,她甚至早在更早之前,會避開那場災難,那樣,她的一生就不必和紅木幫的人有半點交集。
可惜,沒有如果,所以一切都發生了,也都走到了如今這個誰也無法挽回的局面。
她是不會回去紅木幫的,紅木幫的大佬也不會娶一個外人,這是傳承多年的規矩,誰都無法打破,自然也不可能為她有所例外。
所以樸之信口中的如果,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實現。
萬裏低頭看着自己手肘上的傷口,這個在千金小姐看來應當是疼痛無比的口子,在她看來卻不過是個小傷。
估計樸敏鎬那邊也知道這件事了,這兩個當初被稱為金童玉女的人現在會怎樣呢?會吵架嗎?按樸敏鎬的脾氣,說不定會發大火吧,到時候紅月會更恨她的吧。
這些都是已經可以預料到的事情。
可礙着樸之信的面子,紅月不敢再做什麽。
萬裏感激樸之信這麽多年的關照和愛護,也知道這次他出面是為了給紅月警告,給樸敏鎬敲響警鐘,紅木幫的實權不能繼續讓紅月幹涉下去,否則遲早要出亂子。
樸之信果然轉移了話題:“當初你們那幫小孩,倒是都很意氣,我聽說白七和真九到現在都還不服管教,紅月壓根指使不動。”
萬裏臉上也多了一絲溫暖的笑意,“白七和真九脾氣就那樣,不過紅夫人支使得動支使不動不是問題,敏鎬支使得動就行。”
這話說到樸之信的心坎上了,他點點頭,臉上的笑紋也深起來:“不過還是缺了點,太莽撞了,雖然一顆心護着你,還是讓人屢屢得手。”
提到這個,萬裏嘴角的笑容便僵硬住了,身為紅木幫暗中最強大一支戰鬥隊伍,一下缺了主心骨和智腦,丢了兩個核心人物,即便戰鬥力還在,卻也難以發揮出實力。
可是那些家夥都是極度狂妄的人,想要再找兩個人代替曾經的隊長和軍師并不容易,實際上明眼人心裏都明白,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這麽些年來,他們經歷了多少生死場,是無數腥風血雨中互相交付後背一路扶持過來的戰友,怎麽可能随便就被人代替了。
那些滿腦子争權奪利的人,只想要往上爬的人,根本不配擁有這支最精銳最強大的戰鬥力做後盾。
即便是樸敏鎬,也只是能支使得用而已,卻不能讓她的朋友們從心底裏信服。
所以,這也成了紅木幫目前最大的心病了吧。就像是擁有鋒利的寶刀,卻拔不出一樣,這把刀能不能為我所用還要看刀的心情,而不是按照主人的心情——這種事只是要上·位者就無法容忍。
樸之信看着萬裏,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啊。
他可以給她提供庇佑,不要說一個紅月,即便來十個百個,在他面前都不是問題,可相應的,萬裏也需要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就是紅木幫中被稱為武鬥派的“紅堂”。
他要他的孫子樸敏鎬,征服紅堂,真正成為紅木幫的大佬。
樸之信就這麽看着萬裏,無形的壓力使他身邊的幾個保镖都開始渾身僵硬,可萬裏卻似感覺不到一般,只是安靜地低着頭喝茶。這樣從容淡定,也更讓樸之信忌憚和遺憾,為什麽這個少女不是自己的孫女,甚至也開始怨恨,為什麽她選擇的人不是自己的孫子。
為什麽她要離開紅堂,讓情況變得這麽複雜。
似乎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又似乎只過了幾分鐘,就在保镖們差點崩潰時,那個一無所覺般的少女終于有了動靜。
“好啊。”她笑得很是純良無害。
樸之信的心卻微微一沉:“你沒什麽要求?”
她并不是那種無害的人,能讓紅堂的那群人尊敬地稱呼一聲“大小姐”,能是純良之輩嗎?正因為深知她無害表面下的黑暗的心,知道她有多恨造就了今日這場後果的因,所以樸之信才更加小心防備,她就這麽容易答應了?
“我可以盡力幫敏鎬,但是結局怎樣我無法保證。我在帝國中學上課,樸爺爺,我只想當個普通的、平凡的人。”
她笑容真誠,就仿佛她說的是真心話一樣。
但樸之信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就像萬裏知道他的慈祥是假的一樣,有些人只是習慣了批一層華麗的皮在身上,至于皮囊之下的心,到底黑到什麽程度,誰也不知道。
或許,連萬裏自己也不知道吧,她會做到什麽程度。
但這一刻,她只是很“誠懇”地說:“或許敏鎬和紅月也轉校過來好了,他們也沒讀過高中吧,聽說讀書很有趣的。不試試看嗎?”
即便是陷阱,也要跳進去。
她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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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裏來接萬裏的時候,整個臉都是黑的,萬裏坐在他的後座上抱着他的腰,低聲說:“走吧。”
送萬裏出來的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萬裏撇撇嘴,不就是不小心黑進了這家的防禦系統嗎,他就找個攝像頭看看能不能找到萬裏的人而已。
用得着一副殺了他們全家的表情嗎?
自覺牛·逼轟轟的少爺壓根沒想過別人引以為傲的技術被人突破時的苦逼心情,他還在為自己沒能更快找到萬裏的人而憂傷不已……
離那座古宅有段距離了,萬裏才閉上眼睛靠在萬裏悲傷喘了一口氣,與虎謀皮……這種事情以後要少做了。
她還這麽年輕,還沒享受夠現在的日子,不能把小命丢了。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疲憊,萬裏放慢了車速,迎面而來的風速不像剛才那麽刺得人的臉生疼了。
“你要是覺得累了,就抱着我,馬上就到家了,到家了再睡覺吧。”
他兇巴巴地說。
喂,萬裏,為什麽不趕我走?
為什麽我做了這麽多明明很無理取鬧的事情你還要忍受?
明明就不是會容忍別人的脾氣,在學校裏跟個山霸王一樣,現在卻說這麽溫柔的話。
你知不知道你無意間黑了誰家的電腦啊?
像個傻瓜一樣的,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嗎?
我們也不是很熟吧?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
明明只是,我父親托付你父親讓你照顧我而已。
隔了這麽多層的關系,随我去死不就好了嗎?為什麽盡心盡責呢?
想要問的事情那麽多,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問出口,其實這麽兇狠的你,也有一顆善良溫柔的心吧?
可是萬裏,如果不狠心的話,自己就會受傷的。
我最讨厭像你這樣……明明看起來很壞……卻又很好的人了。
萬裏收緊了手臂,将頭埋入萬裏的背部,萬裏身上的肌肉一僵——瑪德,不要用你的胸·擠老子的背好嗎!
次奧!老子是正常男人啊!處了這麽久我對女人很沒定力的好嗎?你不造我很想睡女人嗎!
車前進的路線……忽然飄了一下……
萬裏淚流滿面,連明秀都談上戀愛了,說不定已經被某個前凸後翹的女人霸王硬上了弓,只有他……還徘徊在苦·逼的小處·男……哦不,是老處·男的危險線上。
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
那之後萬裏和學校請了假,在家安心養傷,于是她這個自轉學開始到現在已經一個月時間了,卻只去上了一天課的學生,徹底變成了大家口中的“嬌嬌女”。
樸敏鎬和紅月沒有來上學,誰會放着好好的大佬不做來當個苦·逼的學生啊,當初她提這個意見時就沒抱期望。
紅月那裏收了手,沒再給她這邊添堵。
剛開始幾天萬裏覺得日子那過得叫一個痛快啊,腰不酸背不疼腿腳也不抽筋了,但是沒幾天她就覺得自己身上還是張蘑菇了:辣的不能吃,海鮮不能吃的,連踏馬得甩幾下手臂都要被人管着!
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可偏偏某崔同學很盡心盡力地雇傭了三個人高馬大的管家和三個面無表情的女傭在家裏看着她,除了上廁所撒尿和洗澡的時候不看着她之外,其它任何時候他們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簡直就是人形口香糖!
就在萬裏想要借着洗澡的機會學蜘蛛俠跳窗逃走時,面無表情的女傭甲過來敲了浴室的門:“小姐,來了兩個人要見你,說是帶着樸先生送你的禮物來的。”
萬裏整個人已經蹲在窗口,聞言收回了腳。
樸先生?
樸之信還是樸敏鎬?
“知道了,讓他們在客廳坐一會兒,我洗完澡就來。”
東西是樸之信差人送來的,來送東西的是樸之信身邊的兩個老人,萬裏不知道他們本名叫什麽,只知道樸之信稱呼他們為小一,小二……
她琢磨着還有小三和小四之類的……
一個小巧的檀木盒子,盒子外雕刻着牡丹花,盛開到了極致,刀法老辣娴熟,用色很是富麗堂皇,透着一股古樸古雅的氣息。
萬裏拿過來打開一看,是一枚魚形玉佩,墜着紅流蘇。
玉倒是好玉,“這個玉佩是……”
“是幫主送給小姐的小禮物。”小一一臉嚴肅地開口。
這東西她是見過的,算是樸之信的象征之物的,以前樸敏鎬還沒繼承紅木幫的時候,這玩意兒就經常被樸之信拿來當他發號施令的東西。
即便一朝天子一朝臣了,紅木幫幫主的信物也換了,但在老一輩有威信的人眼中,環魚佩的意義仍舊是無法取代的。
就這麽給了她啊?
這“小禮物”還真是……“小”呢。
萬裏知道,樸之信這是示好,告訴她他給紅月施加了壓力,讓她記恩。
玉佩她收下了,不要白不要,雖然不能拿來呼風喚雨,說不定以後落魄了還能賣了換幾個錢,至于恩情嘛,萬裏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寒意,她和白七通過電話了,那群家夥為了保她,已經和樸敏鎬達成協議,只要以後不傷害到她和堂內的兄弟,其它時候唯大佬之命是從。
樸之信這個老狐貍,一邊玩着大一棍子給一顆蜜棗的把戲想要收服她,一邊又讓樸敏鎬背後對紅堂的人動手,他壓根就是雙管齊下,軟硬齊玩,他真要阻止紅月,紅月還能翻出天去不成?
現在來充好人嘛,她可不是好糊弄的小姑娘。
萬裏笑了笑:“幫我謝謝樸爺爺。”
萬裏帶了一只鹦鹉給萬裏,說是讓她解悶,結果萬裏解悶沒解成功,他自己玩了個興起。那只鹦鹉叫金嘆,萬裏一邊看電視長蘑菇一邊看萬裏逗鹦鹉。
“喂,金嘆,快說:萬裏是大帥哥!”
“金嘆,快說:大王吉祥!小的有禮了!”
“金嘆,你這個蠢貨!讓你不要随地大小便!”
……
最後萬裏将萬裏連同他的鹦鹉一起丢了出去:“帶着你家的金嘆滾遠一點,有金嘆沒我,有我沒金嘆。”
最後的最後,萬裏郁悶地看着萬裏将金嘆丢進了鍋裏,做了一道味道不錯的鹦鹉湯……
而等到萬裏傷愈,萬裏也從鹦鹉的死亡之中走出來後沒幾天,他們剛開始正常上學沒幾天,整個帝國中學便鬧翻了。
這次的主角,并不是萬裏,而是那只被萬裏丢盡了鍋裏熬湯的鹦鹉,金嘆。
哦不,是和鹦鹉同名的一個少年。
帝國集團的二少爺,帝國中學校長的兒子,要從美國回來了。
第一次,萬裏在萬裏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叫面無表情的表情。
金嘆?
萬裏微微眯起眼,哦~看來還有好些事她不知情呢,似乎讀書也不會無聊到哪裏去嘛。
007
自己15歲的時候在幹嘛?
在深山老林裏跟着老虎豹子一起數星星月亮,還是整夜整夜不睡覺端着狙·擊槍等着收割別人的命?又或者待在幹幹淨淨的房間裏享受難得的午後時光,喝一杯紅茶,看着旁邊幾個人叽叽喳喳在打牌搓麻将?
總覺得已經過了幾十年,停下腳步回頭看一看,才發現其實不過兩年,七百多個日子而已,而曾經那些待在她身邊的人呢?
不在了,或者分開了。
太多的淚水汗水和血水交織在一起,太多的辛苦了,15歲那時候的自己也抱怨羨慕過,渴望有一天過上真正平穩安樂的日子。
可真的到了這一天,才發現,她有多懷念過去。
萬裏關掉電腦屏幕上傳來的資料,大致了解了一下萬裏和金嘆忽然“關系破裂”的過去。
有人猜測他們愛上同一個女人。奇怪的是女人的人選還有兩個,一個是李寶娜,EMGA娛樂公司的繼承人。還有一個叫劉萊茜,據說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孩,在學校風頭很盛……
萬裏對無關緊要的人沒什麽興趣,本來人家的私事她也不想搭理的,但怎麽萬裏都是她的同·居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好歹要了解主人家的愛恨情仇,免得說錯了話做錯了事。
推開椅子伸了個懶腰,萬裏靠在窗口向下看去,院子裏,萬裏正挽着襯衫袖口,蹲在地上幫他那只長得醜醜的狗刷毛,笑得和普通的十八歲男生一樣開朗快樂。
他不裝酷的時候可愛多了,萬裏想。
嗯,就這樣吧,看在他是她的房東的面上,如果那個金嘆太讨厭了,她就背後陰搓搓給金嘆下幾個絆子好了,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後,萬裏心情大好地下樓陪萬裏刷狗毛去。
萬裏的狗是羅威納犬,這種狗身強體壯、動作迅猛,除了對主人忠心之外,對誰都彪悍地如同人家欠了它百八十萬一樣。
萬裏給這只狗娶了個名字叫king……說是狗中之王,萬裏對此致以崇高的鄙夷,即便是王,也只是一只狗王,到底有哪裏值得炫耀的?
萬裏拿着刷子蹲在萬裏旁邊,他拿着水管給king沖水,萬裏哼着歌拿刷子給king刷毛,場面異常和諧。
萬裏看她的眼神就和看內褲外穿的超人一樣:“你是不是拿肉骨頭收買我的king了?”不應該啊,除了他,king基本上見誰咬誰,怎麽今天這麽安靜呢?
那只對誰都很兇的狗在萬裏面前,果然乖得和貓崽子一樣,萬裏若有所思地看着這只狗,想起以前第一次出任務時她師父旁若無人地在一群猛獸中穿梭,那些猛獸卻不敢上前的情況。
那個時候她也十分稚嫩,好奇而崇拜地看着她師父問:“為什麽他們不敢上前。”
記得那個時候,她師父說:“因為野獸比人聰明。”
因為野獸只憑直覺就能察覺到誰是無害可以當成獵物的,而誰是充滿危機需要以命相搏的,面對強者,如果不能一擊斃命,那就只有退後。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也成了這樣的人。
King伸出舌頭讨好地在萬裏掌心舔了一下,萬裏的表情更加見鬼了,尼瑪他高大帥氣英俊無匹只比他差一點的king竟然在讨好一個女人啊,有史以來第一次當着他的面讨好一個女人啊!
萬裏笑着摸摸它的頭:“乖。”
King開始搖尾巴了……
萬裏捂着臉無法直視眼前這個場景了……
要不要這麽狗腿!對他這個真正的主人都沒這樣過……
給king洗澡洗到一半時,萬裏電話響了,是摩托車改裝店打開的電話,他丢掉水管,對着搖頭晃腦賣萌的king威脅般晃了晃拳頭:不許丢我的臉。
“我去個店裏看下我的車,你晚上要吃什麽,我幫你帶。”
請的阿姨家裏出了點事回家去了,他最近又沒心情做飯,這段時間他和萬裏都是外出覓食,但今天嘛……看了一眼乖乖趴在地上顯然沒将他的威脅放在眼裏的king,再看看刷毛刷得起勁的萬裏,萬裏認命了地說。
“嗯……我想吃炸雞。”
話說以前都是吃深山老林裏野生的雞,雖然肉質鮮美沒有錯啦,但是野外生存條件不好,他們有時候連把鹽都沒有,城市裏的東西雖然激素啊染色劑啊多,但至少味道好——至于吃了會短命這種問題,萬裏基本上沒考慮過。
炸雞?就這麽點出息啊?
萬裏帶上鑰匙就出門了,到了摩托車改裝店後才想起來,其實炸雞這種東西,他曾經也很喜歡吃過。萬裏在店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熟記的號碼。
“您好,請問需要點餐嗎?”
“喂?您哈,請問您在嗎?”
萬裏輕嘆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在,我想要兩份炸雞,兩份奶茶……”
他點了一些東西,電話那邊的人問他要了地址,又問:“等會兒炸雞送到時也打這個電話聯系您嗎?”
“不,等會你聯系另一個號碼嗎?”他頓了一下,“記得速度要快點,她最近不能吃冷掉的東西。”
據說女人來那個幾天容易受寒,對身體不好。
“好的,我會盡快為您送去,歡迎下次再來點餐,再見。”
沒有多說話,那邊便挂斷了電話,萬裏摸着自己的良駒,閉上了眼睛,胸口那個地方的東西,在安靜地跳動着。
終于,到此結束了。
他發動摩托車,飛快地疾馳而去,享受着自己的人生。他今天得出去遛幾圈,估計不會那麽快回家了,不知道兩份快餐她吃得完嗎?
撇下幼稚的崔初丁同學不談,萬裏剛剛給king洗刷完畢,king跑得遠遠的甩身上的水滴,甩得差不多了才狗腿地跑到萬裏身邊,在她鋪好的毛巾上坐下,溫順地讓她擦自己身上殘留的水珠,一人一狗美美地享受着午後的日光浴。
萬裏靠在躺椅上差點睡着時,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萬裏第一個念頭是——靠,又有什麽任務啊,還讓不讓人休息了啊!
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是自由身啊,職業病真可怕。
好笑地按下接聽鍵:“誰?”
“您好,我是來送炸雞外賣的,萬裏先生定了兩份炸雞,請問是這裏嗎?”
“是。”
“我已經在門外,請出來拿一下外賣。”
“好。”
萬裏拍拍king的背,對它勾了勾手指,一人一狗一前一後出去拿外賣了。
那是萬裏第一次見到車恩尚,這個女孩平凡地似乎随便往人群中一放便能被淹沒了去,她疲憊憔悴,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似乎長期睡眠不足。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刺眼,沒有絲毫門閥大族之家的女孩有的迷惘與無奈。
她是卑微的,卻也是勇往直前的。
午後熱辣的太陽讓她的額頭沾滿了汗水,萬裏遠遠走過去時便能看出她眼中對眼前這個庭院的向往——人總是向往好的東西的。
她微微一笑,拍了拍呲牙咧嘴想要吓唬人的king一眼,打開半掩的門走到女孩身邊:“謝謝,多少錢?”
女孩看她的眼神亮閃閃的,像是看到了一件珍稀的古董。萬裏不是第一次被人打量,她這張臉啊……出任務的時候她從來用自己的真面目。
“嗯?”
“啊,是,XXX韓元,謝謝。”
女孩微紅着臉找了萬裏零錢,禮貌地說:“歡迎下次訂購……額,這個是……”
“擦擦臉上的汗水吧,下次出門的時候,其實可以帶個帽子,女孩子的容貌還是很重要的。”對于你們而言,她在心中補了一句。
那是一張素白的,沒有任何花樣的方形手帕,也不帶一點的香水氣味,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不知是不是車恩尚的錯覺,總覺得這個手帕……帶着點煙草味。
半掩的大門被漸漸關上,那個長發垂在腰間,穿着連身裙的女孩很快消失在門後,只留下午後寂靜的陽光與時光。
車恩尚微微恍惚了一下,其實這些有錢人裏,也不全是高傲任性的人嘛,至少她今天遇到的這個女孩就很和氣。
萬裏要是知道她被人認為和氣,估計自己都要一口老血噴出去。
她只是覺得,這個車恩尚有點面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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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裏回來時,他的炸雞已經喂了king,不過他也沒心情吃飯了,有些煩躁地将自己抛入沙發中,他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少有地露出迷惘的表情。
“喂。”
“嗯?”
“你說男人和女人為什麽要結婚?”
哦,遇到感情糾紛了吧?萬裏腦子飛快地轉着,很快便想到最近傳得很盛的幾件事,一件是帝國集團二少金嘆回國,還有一件事,就是hotel zeus的崔代表和RS國際社長esther李訂婚的事。
無論哪一件都不是他樂意見到的,前者是他的死對頭,後者……誰的生母都是無可取代的。
萬裏瞥了眼明顯不在狀态的萬裏,“有很多理由啊,有些為了利益,有些為了愛情,還有的什麽都不為,就只是簡單地搭夥過日子。”
萬裏哦了一聲,神經兮兮地站起來:“我去洗澡了。”
丫的,果然不是正常高中女生的心思,這丫頭鐵定從事的高危險職業,現在敵人在名,他要裝傻充愣在暗處,一明一暗才好應付對方嘛。
站在浴室門口的萬裏,回頭看了一眼客廳中的萬裏,上一世他花了那麽大的力氣退掉了和這個女孩的婚約,其實心裏并不是一點愧疚都沒有,這一世本想盡責任,可她……卻比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萬裏忽然想,如果上一世他沒有那麽固執,會不會最後的結局就會不一樣?
搖搖頭,他走進了浴室,沒有如果,上一世的一切都已經結束。可他卻有重來一次機會,守護着她吧,這個上輩子辜負掉的女孩,哪怕即使是上一世,她或許心中也從來沒有過他。
這真的不是什麽愉快的消息呢,明明他這麽帥,卻沒有讓她多喜歡。
萬裏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按他唯我獨尊的個性,恐怕說了也是白說吧,對付這種刺頭,磨嘴皮是沒用的,所以萬裏壓根就沒想過在他身上浪費唇舌。
不過忽然想起來,貌似esther李還有個女兒是吧,如果esther李和崔代表訂婚甚至結婚,那個女孩會不會搬過來和萬裏住在一起?
萬裏下意識摸了摸king的脊背,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應該不會吧,RS國際不缺一套公寓給女兒住才對!
嗯,就是這樣……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只從外到內都長得很合她心意的人,她還沒調·教成自己的盤中餐,怎麽可以拱手讓人!
陷入自己思緒中的萬裏黑着臉陰森森地想,萬一那個女孩腦抽想要搬過來,她不介意露一手讓人看看,和她成為敵人的下場是什麽……
萬裏“抽空”去上學後,盤敲側擊和同學問了一下萬裏老爸結婚對象的女兒的誰。
“你說,如果esther李和崔代表結婚的話,他們會一起住嗎?”
一家團圓嘛,如果是在萬裏家,她媽媽絕對是要霸着結婚對象的,拖家帶口死活住在一起的。
那個叫李寶娜的女孩靈活的眼睛一轉,對于萬裏和萬裏同進同出的事,他們從眼珠子看掉下來到重新撿回來安好壓根沒過多長時間,适應能力超強的帝國中學學生怎麽會連萬裏話中的“意思”都聽不出來?
李寶娜笑道:“你說的是我們學校的帕裏斯希爾頓啊,她和萬裏關系一直不好的,你放心,萬裏絕對不會看上她的。”
萬裏松了口氣,“蒼白”的小臉上總算多了一絲人色。
李寶娜的嘴就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絕,将自己知道的關于劉rachel的事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倒給萬裏,“……再說了,她和金嘆還有婚約在身,這次都直接追到美國看金嘆去了,怎麽可能對萬裏有什麽?”
提到金嘆,李寶娜的表情也有點扭曲,
啊~原來還是別人的女孩啊,萬裏放下了心,她那天看白七傳來的資料,光顧着看萬裏和金嘆的愛恨情仇,壓根沒注意金嘆的驚情史300年之類的話題,難怪不知道。
萬裏“嬌羞無限”地低下頭,在李寶娜我都明白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帕裏斯希爾頓?這麽高傲啊,不搶她的獵物怎麽樣都好啦。
劉rachel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
萬裏被萬裏逼着在家看程序設計的書籍,萬裏自己穿得人模狗樣,拿着西裝對着鏡子比劃,萬裏橫了他一眼:“穿這麽風騷去當牛·郎啊?”
“會不會說人話,我爸讓我陪他吃飯。”萬裏冷笑一聲,“和他馬上要訂婚的女人。”
“還有馬上要成為你妹妹的那個女人的女兒。”
萬裏幸災樂禍地接道,萬裏黑着臉摔門而去,西裝嘛……最後自然沒心情換上。
又不是相親,穿這麽好看去幹嘛呢。
不過那家夥嘴賤得很,指不定這頓飯會吃出什麽烽火狼煙的味道來。想到崔代表的脾氣,萬裏為萬裏鞠了一把淚,投胎生得不好,攤上這麽暴躁的老爸。
像她爸爸就很溫柔,從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