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顧梓熠感覺自己來到了人生中全新的一道坎兒, 工作人員說他們五個要分別進到不同的房間, 然後藏在擋板之後讓自己的搭檔把自己找出來。
三觀盡毀的顧梓熠被領着去了一個小房間, 裏面有四個擋板, 這些擋板除了有一個露手的位置, 其他部分完全把人擋得死死的。
顧梓熠就這麽被工作人員推去了小擋板後面, 真的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站定後看向身邊站着的三個和她身形相似的“演員”, 在三人好奇的打量中露出一個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房間的大門虛掩着,顧梓熠在擋板後站了不久便聽見外邊響起了腳步聲, 這個腳步聲漸漸接近, 考慮到這可能是屬于施宴的腳步聲,顧梓熠咽了咽口水, 心跳随着這腳步聲忽快忽慢,起起落落。
然而, 這腳步聲很快從門口過去, 終究沒有為她停留, 顯然這人不是施宴。顧梓熠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幾分失落,不等她緩口氣,緊接着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
顧梓熠再次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心髒砰砰直跳,既是期待又是緊張。她忐忑不安地等着施宴的到來,卻是發現等了幾輪腳步聲依舊沒把施宴盼來。
顧梓熠皺起了眉,真的是怕施宴來又怕她不來,這種糾結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抖起了腿。
施宴不徐不緩地出了會議室,緩緩走進顧梓熠所在的房間。
一走進去, 施宴就看見四個正好能夠擋住顧梓熠身形的板子,這幾個板子把人遮得嚴嚴實實,卻是開了一個口露出一只手來,四只白皙的手在燈光下顯得十分詭異。
老實說,施宴都不需要上手摸,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認出顧梓熠的手。
顧梓熠這雙彈鋼琴的手仿佛是一件絕美的藝術品,纖細又修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冷白皮的手微泛着冷意。光是看那一雙手就能想象她在黑白琴鍵上彈奏出美妙音樂時美好的畫面。
施宴當即認出第二個擋板的那只手是顧梓熠的,可是這麽直接說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大好時機?施宴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在腦海裏構思了一個大致的劇本,這才微微一笑,朝着顧梓熠那邊走去。
顧梓熠在等過三個人後,終于等到了施宴,她準确地聽見一個腳步聲在她門口停住,然後踏了進來,往自己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來。
顧梓熠又咽了一口口水,她緊張得攥緊了拳頭。
這個擋板除了擋住施宴的視線,也阻隔了顧梓熠的目光,她全靠聲音推測施宴目前的位置。
顧梓熠低着頭,感覺到施宴在她隔壁擋板的位置停留了,一秒兩秒三秒,顧梓熠在心裏默默地計時,數到第五秒時她開始發愁,不知道為什麽施宴會在那裏停這麽久。
顧梓熠的目光飄到了隔壁那個女生的身上,對方垂着頭,劉海遮住了她的神情,不過顧梓熠還是發現她滿臉通紅,連帶耳朵根都是紅的。
這人居然被施宴摸手摸得面紅耳赤?顧梓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仿佛恰了檸檬,她一本正經地把那個女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心裏憋得慌。
等顧梓熠快把那個女生的看穿了的時候,施宴總算是從她的位置移開,走到了顧梓熠面前。
其實,施宴壓根沒一直摸那個女生的手,只是象征性地往她手背上一搭,然後便站在擋板前裝作沉思,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再離開。
“我感覺施院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顧梓熠,因為她一過來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我的手就站在那兒不動了,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估計是在觀察我的手吧,看了一會兒她就在走了。”幾個當“演員”的女孩子在游戲結束接受節目組采訪的時候不約而同地這麽回答,看了這期節目的觀衆一聽三位“演員”的采訪,忍不住發出雞叫:【你可不是這麽對顧梓熠的!】
那麽,施宴究竟是如何對待顧梓熠的呢?在高清的鏡頭下,施宴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攝像機的眼睛。
施宴先是在顧梓熠的擋板前站定,然後伸出手緩緩地把顧梓熠懸在空中的手握住,往自己的方向一扯。顧梓熠給施宴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縮回手,不過被施宴死死拉住,怎麽也掙脫不開。
施宴嘴角上揚,裝作嚴厲地說:“幹什麽呢?好好配合。”
顧梓熠不敢動了,任由施宴拉着她的手,從指尖摸到掌心。施宴的動作很輕,像是羽毛在手心撓癢癢,讓人欲罷不能。
明明是在調戲顧梓熠,施宴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卻是特別投入,她不說,除了習冰誰能看得出她并不是在認真玩游戲呢?
施宴到底是老江湖,即便知道現在這塊擋板的後面就是顧梓熠,她也沒有停留太久,她基本上每個位置都停留了相同的時間。
到了确認搭檔位置的環節,施宴游刃有餘地假裝思考了一下,她這一思考不要緊,關鍵是顧梓熠她擔心啊,要是施宴猜不對,那是不是證明對方不在意她?
每個房間裏,葛老五安排了一位工作人員暫做小主持,主持人問施宴:“施院想好哪個擋板後是顧梓熠了嗎?”
“我猜第一個……”施宴說到這裏刻意拉長了聲音,顧梓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施宴一個大喘氣接着說,“肯定不是。”
“那麽是哪一個呢?”臨時主持人難得看見興致如此之高,甚至有心情玩這種花裏胡哨的施宴,她也跟着有點興奮,“您有答案了嗎?”
“有的。”施宴說完又不說了。
“那麽是哪一個呢?”主持人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她看着不動如山的施宴心道知道你倒是說啊,顧梓熠也是同樣的想法,她扯了扯頭發糾結道你知道就說啊。
施宴都能想象得出顧梓熠着急到撓頭的模樣,她故意逗顧梓熠玩,沒想到差點把經驗不足的臨時主持人給“逼瘋”。此刻的主持人主面對笑而不語的施宴,內心已然崩潰。
“第二個。”施宴在顧梓熠和主持人的共同期待中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剛才精神不濟的主持人瞬間滿血複活:“哦?那麽這個答案是對還是錯呢?請施院自己去把你的搭檔牽出來吧。”
聽見施宴正确說出自己位置的時候,顧梓熠松了一口氣,肉眼可見地卸下了一身的緊繃,換上了愉快的笑容。
然而,這個笑容沒能持久,等主持人說要讓施宴把她牽出去的時候,顧梓熠的笑容僵硬了,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再次開始懷疑這個節目的性質。
這一刻,顧梓熠終于和萬千觀衆一樣察覺到了“樂之聲”節目的本質并開始質疑:這真的不是相親配對類節目?
施宴并不覺得葛老五的安排有什麽問題,她猜對了她的小朋友難道不該牽着她出來嗎?施宴胸有成竹地走到擋板前,她雖然盡量讓自己保持淡定,但是說話聲音裏帶着的笑意實在暴露自己。
無數觀衆看到這一期節目的時候都被這兩人喂了一碗狗糧,心道不愧是馬上要唱甜蜜愛情的女人,發起糖來也是毫不心慈手軟,屬實狠人。
與顧梓熠和施宴氣氛截然相反的當屬習冰和奚瓊音,雖然并非想遵從下一期演唱主題悲傷愛情的意思,但是她倆的氣氛真的可以說是進入了冰河時代。
哪怕奚瓊音秒猜出習冰的位置,依舊改變不了她倆貌合神離的事實。
等節目播出到這個部分的時候,粉絲們大都看明白了這幾人之間的感情糾葛。
施宴和顧梓熠是“樂之聲”最大勢的CP組合這沒有變化,習冰奚瓊音這對CP卻是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叫做“一席酒宴(熠習酒宴)”的大三角,顧名思義,這是顧梓熠和施宴還有習冰的三人CP。
多期節目積攢下來,習冰這個一開始就向顧梓熠抛出橄榄枝的女人經過千辛萬苦總算在顧梓熠和施宴兩人之間擁有了姓名。
當然了,習冰還不只是擁有了姓名這麽簡單,她的存在感極強。有人磕她和顧梓熠,CP叫“一席之地(熠習之地)”,有人磕她和施宴,CP名叫“吳越争霸”,因為她倆CP名讀起來和“西施(習施)”諧音,兩人又總是争鋒相對,粉絲幹脆給取了個如此霸氣的名字。
猜隊友的游戲結束,葛老五把他們十個人重新聚在一起。
看見游戲的結果,葛老五嘆了一口氣:“萬萬沒有想到,我們五組嘉賓,竟然有兩組沒有找對自己的搭檔。我本來以為咱們的嘉賓可以大獲全勝的,看來你們對彼此還是不夠了解。”
聽見葛老五的話,顧梓熠往旁邊看了看,大家的表情都很平靜,根本猜不出是哪兩個組猜錯了搭檔。
“李老師……”葛老五也不多逼逼,直接看向李正,之後她又看向陸若晴繼續說,“還有陸老師,你倆可真是夫妻啊,兩人都錯了。”
“李老師的隊不是他猜的。”林友兒覺得葛老五話沒說準确舉手發言,葛老五愣了愣,馬上改口:“你倆可真是夫妻啊,兩人的隊伍都錯了。”
葛老五說完看向林友兒問她:“這樣說沒問題吧?”
“沒有沒有。”林友兒搖搖頭。
葛老五嘚瑟一笑:“那麽為了增加你們的默契,讓你們更加了解彼此,我們善解人意的節目組決定讓你們兩兩一組去游樂園玩一天,多交流一下感情。”
“???”找對了搭檔的三組一臉懵逼,伏林巴不得和羿正卿去游樂園,一聽這懲罰忍不住吐槽:“這真的不是獎勵嗎?”
羿正卿看他一眼,肯定地說道:“相信我,對李老師來說,這就是懲罰。”
那可不是懲罰嗎?“高齡”的李正在聽見葛老五說出“游樂園”三個字之後臉色驟變,轉眼間已經黑似鍋底。
陸若晴和他坐在一起,看李正隐隐有發火的趨勢,她趕緊伸手握住對方的手,笑盈盈地安撫他說:“老李別挂相,體驗生活的機會來了。”
李正冷着臉,欲言又止。
陸若晴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拍拍他的手背,然後看着葛老五說:“老五,我們四個可不可以組個大隊?”
葛老五摸摸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她本來以為失敗的會是羿正卿伏林以及習冰奚瓊音他們那兩組,沒想到是李正陸若晴夫婦。
其實要說“一家四口”這個組合在網上話題度倒是一直很好,他們四人一起行動節目效果應該比單獨一隊更有意思。葛老五的腦瓜子轉得飛快,權衡利弊後,她當即拍板,同意了陸若晴的提議:“可以,你們四個一起去。”
“至于猜對了的三組,我們會在新一期演出當天給你們一個十分有用的錦囊。”葛老五安排完李正陸若晴夫婦又把魔爪伸向了其他人,“至于最快猜出搭檔位置的那一組我們有特別獎勵。首先還是讓我們恭喜習老師和奚同學,你倆可太厲害了,一分鐘不到的成績,優秀優秀,你們莫不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葛導誇張了誇張了。”奚瓊音怕葛老五給她一口奶死,趕忙擺手,矢口否認,“只是運氣好。”
習冰依然面無表情,眼底宛若平靜的湖面,絲毫沒有掀起波瀾。
葛老五看習冰表情如此淡定,仿佛事不關己,只能尴尬地輕咳一聲,繼續說下面的話題:“想必大家很想知道我們給第一名小組的獎勵。明天失敗組也就是李老師陸老師四人組去游樂園的同時,第一名小組可以得到雙人共度午餐的機會,希望你們的感情越來越好。為了保證你們吃得開心,我們不會跟随進行錄制,是你們的私人行程。不過不用擔心,雖然我們不錄節目,但是費用依舊節目組出,你們愛吃啥吃啥,吃多貴都報銷。”
虧了——聽葛老五說優勝者的獎勵,同樣為了多摸摸手而放棄追求速度的施宴和伏林感慨道。
只有奚瓊音傻人有傻福,莫明其妙就得到了一次和習冰“約會”的機會,當然習冰不是很願意就對了。
顧梓熠第二天起床,別墅裏除了她和施宴還有羿正卿伏林,再也沒有其他人。為了拍攝,就連工作人員也是全體出動。
顧梓熠看着空蕩蕩的別墅問施宴道:“我們被放養了?”
“對。”施宴言簡意赅地回應。
“要不然我們也出去吧。”坐在沙發上的伏林看她們一副清閑的模樣提議說,“你們看這天氣陽光明媚。”
顧梓熠和羿正卿沒有回答,伏林把希望寄托在他自認為與他在同一戰線的施宴身上:“施院,您老看看這天氣……”
“天氣不錯。”施宴敷衍地往窗外瞟了一眼,伏林瞬間開心起來,不過不等他興奮,施宴話鋒一轉,語氣宛若冷酷無情的霸總,她說,“是個練歌的好天氣。”
伏林:“……”
羿正卿和伏林認識這麽久,自然看得懂他那些花花腸子,他敲了敲伏林的腦袋接着施宴的話說道:“該收心了,去練歌。”
“哦。”伏林老實地回答,腳跟腳地粘在羿正卿的身後。他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子,看着像是一只巨型金毛,在羿正卿後邊搖頭擺尾,莫名還有點萌。
目送羿正卿伏林離開,顧梓熠望向施宴,話到嘴邊還沒開口,施宴便先她一步說:“我們也練歌吧。”
“好!”顧梓熠點點頭趕緊跟在施宴身邊,和她并肩而行。她覺得伏林像大型犬,殊不知在施宴的心裏,在她身邊時不時挨挨蹭蹭的自己也像是一種小動物。
章節目錄 番外:熠習初見
才進入高二, 家長和老師便開始念叨着“這都高二了, 馬上就是高三, 光陰似箭, 日月如梭, 再不努力就來不及了”之類的雞湯。
習冰就這樣被家長老師們催着, 加入了一個專業的音樂培訓機構, 為藝考做準備。
習冰記得自己從高二開始便在那裏接受音樂上的輔導直到藝考結束,期間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多, 習冰已經記不得了。
可是, 高二那一年的暑假卻是她永世難忘的一段時間。在那個暑假,習冰遇見了一生中她最重要的人——顧梓熠。
習冰到現在仍然清楚地記得第一天見到顧梓熠的場景, 雖然時過境遷,洗盡鉛華, 但是顧梓熠仿佛成為了習冰心中一個抹不散的執念, 時間越久反倒越發清晰。
習冰記得那是異常炎熱的一天:
“你們知道嗎?昨天李哥跟何肥說話, 何肥整張臉都紅了,她是不是以為跟帥哥說話會懷孕啊哈哈。”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大聲地跟自己同班說着殘忍的話,她的聲音極大,大到整個教室都可以聽見她的聲音。
這個女生叫做賀敏敏,是在習冰的年少時光裏留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的人。賀敏敏長了一張招人喜歡和疼惜的臉蛋,是學校的校花。
說來也是不幸,習冰不僅和賀敏敏一個培訓班,還跟她同一所學校。賀敏敏看習冰不順眼,走到哪兒都喜歡嘲諷她。
賀敏敏旁邊的女生是她的跟班, 聽賀敏敏這麽說立馬附和她的話:“何肥平時哪有什麽機會跟李哥這種校草級別的帥哥說話,當然激動了。”
為了讨好賀敏敏的一個根本不知道當時情況的男生也自作聰明地湊過去說:“我當時在場,你是不知道何肥那種羞澀的模樣,怕不是以為李哥要給她告白。”
賀敏敏聽那個男生說的話翻了一個白眼,冷哼一聲說:“太扯了,她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子?李哥喜歡她圖她什麽,圖她胖嗎?”
賀敏敏的閨蜜笑了,瞄了一眼默默看着譜子的習冰,冷笑着說:“那可不是圖她胖嗎?你們看她臉上的肉,得有三下巴了吧?李哥可能想養豬哈哈哈。”
幾個人相視一笑,笑聲吵得人腦瓜子痛。習冰聽着以賀敏敏為首幾個男生女生聚在一起聊些沒營養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全當他們在放屁。
習冰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以前還會生氣跟他們争執,現在她已經是一次次失望後的平靜,完全不在意了。
說實話,一大早這幾個人來培訓班就為站教室裏挖苦她也是屬實無聊。
習冰一臉淡定地看着賀敏敏和她的朋友們在上課鈴聲響後各回各的座位坐好,再一次對他們的行為感到無語。
培訓班老師今天和往日單槍匹馬殺過來的樣子不同,她的身後跟了一個個子小小的,看上去奶呼呼的可愛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紮着雙馬尾,皮膚白得反光。她大大的眼睛四處打量着,身體緊繃,戒備得像是一只貓。
習冰第一次看見顧梓熠就是那個時候。
顧梓熠當時不太想浪費大好的暑假時光來參加這個培訓班,所以表情特別冷漠。可惜的是,小小顧的長相和聲音是與她表情十分不符的可愛,以至于她自我介紹說“大家好,我叫顧梓熠”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她更加可愛了。
小奶音的顧梓熠一來就受到了全班顏狗的熱烈歡迎,尤其是賀敏敏,她似乎是打聽到顧梓熠家裏和這個培訓機構有點關系,更起了要和她搞好關系的心思。
課間賀敏敏便跟她最要好的幾個朋友把顧梓熠團團圍住,要不是聽見賀敏敏對顧梓熠姐妹相稱,光是看她們那架勢還以為要打架。
顧梓熠不太喜歡自來熟的人,賀敏敏越是靠近她越是難受。
習冰雖然覺得顧梓熠長得可愛,但是并不十分關心她,因為在當時的她看來顧梓熠和其他人比起來除了年紀小以外沒什麽不同。
“哎哎哎,你看見那個課間休息還裝逼看譜子的女的了嗎?”賀敏敏跟顧梓熠聊天,見她對自己說的話不太感興趣,便想把顧梓熠的注意力拉到習冰身上,“她叫何冰,不過平時我們都叫她何肥。”
這種一聽就帶着侮辱性質的稱呼讓顧梓熠皺了皺眉,她忍不住好奇問:“為什麽叫她何肥?”
“這還不明顯嗎?她長得胖啊。”賀敏敏理所當然地解釋道,她的閨蜜收到她的眼色補充說:“對啦,你們說她要是老家在合肥,自我介紹是不是該說大家好,我是來自合肥的何肥啊哈哈哈。”
顧梓熠看着這幾個女的話沒說幾句就笑作一團,眉頭皺得更緊了。
賀敏敏卻像是一點沒有察覺到顧梓熠異樣的情緒,依舊嘲諷習冰道:“真不知道她裝什麽逼,唱歌好彈琴厲害有什麽了不起的?天底下牛逼的人可多了去,一個肥婆,不知道清高啥。”
“呵。”聽到這裏,顧梓熠嗤笑一聲。只能在小學生中算高個兒的她這麽一笑竟是把賀敏敏幾個高二學生唬得一愣一愣的。
顧梓熠的目光投向埋着頭的習冰,她現在是看不清楚習冰的模樣,不過上課的時候她注意過習冰,仍記得對方認真聽講時那雙明亮的眼睛,清澈又漂亮,那是有夢想的眼神。
她又看向賀敏敏,柳葉彎眉櫻桃嘴,還有一雙大大的杏眼,青春無敵美少女,奈何不是個啞巴。
顧梓熠盯着她的眼睛,賀敏敏和顧梓熠對上視線,心裏“咯噔”一聲,這……這他娘的哪裏是小學森的眼神,賀敏敏暗覺不妙,不等她再說些什麽,只聽顧梓熠發出靈魂拷問:“姐姐們聽歌用的不是耳朵而是眼睛?”
這話裏諷刺誰還聽不出來啊?習冰聽見顧梓熠的話身體猛地僵住了,不過此時她仍舊沒有她擡頭,只是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面前的曲子上而是飛到了顧梓熠她們那邊。
賀敏敏被顧梓熠問得很尴尬,她覺得自己遇見顧梓熠可能是踢到鐵板了,不過她并不想承認眼前這孩子比自己心智成熟,只當對方年紀小胡說八道便輕拍顧梓熠的肩膀,又扭臉面向她的姐妹如同挽尊般解釋說:“這個妹妹太小了還不懂這些。”
顧梓熠靈活地躲過賀敏敏的觸碰,反駁她說:“多的我确實不懂,不過基本的審美還是有的。就我基本的審美來看,我覺得這個何姐姐長得胖胖的,很可愛。”
習冰一直關注着顧梓熠,當她聽見顧梓熠說出“可愛”二字後,她震驚地擡起頭。
擡頭後,習冰發現這個誇她“可愛”的女孩子也在看着她,她們四目相對那一瞬間,顧梓熠笑了起來,她的嘴角揚起的弧度正好,笑容像早上的陽光般柔和,洋溢着淡淡的溫馨。
這或許就是天使的微笑吧,習冰看着顧梓熠笑着沖她揮手,只覺得她的存在趕走了自己所有的陰霾,使她感到天空都明亮了。
“習老師!”一個熟悉的聲音将習冰從過往的夢境中拉回現實。
習冰從睡夢中醒來,不知道是淚水蒙住了眼睛還是睡花了眼睛,睜開眼的瞬間,習冰感覺視野朦胧一片。
在這個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短發的女生,短發?!習冰挺直了腰杆,恍惚間以為自己是看見了顧梓熠。所幸,沒等習冰喊出顧梓熠的名字,那人便繼續說道:“我剪了短頭發,你看好看嗎?”
聽到這句話習冰已然知道眼前的人并非顧梓熠了,緩了幾秒鐘,視線已經完全清晰,習冰看見自己眼前的奚瓊音臉上帶着笑,一雙淺色的琥珀色瞳孔裏映出了她的模樣,只有她的模樣,不只是眼睛裏,就連她的心裏也只有她。
習冰打量着奚瓊音,看她曾經一頭柔順的長發被剪成了和顧梓熠長度相當的短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奚瓊音的長相絕對不屬于讓人一見就驚豔的大美人,可是也算是清秀可人。現如今她剪短了頭發,倒是把她的氣場一下子拔高了不少,就連發絲間透露出來的都是屬于職業女性般的莊嚴,英氣逼人和簡單幹練,給人一種女強人的感覺。
雖然頭發長度差不多,但是和少年感十足的顧梓熠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習冰看着既期待而又忐忑地等待着自己反應的奚瓊音突然感覺鼻子酸酸的,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好……好看嗎?”習冰長久的沉默使得氣氛凝結成冰,她一開始興奮的火苗一下子就被習冰的冷漠澆滅。
奚瓊音埋着頭不敢看習冰,不知道她的習老師現在的表情,更不知道她的習老師眼睛紅紅的像一只兔子,只是緊張得說起話來都有些結巴。
“很可愛。”習冰吸了吸鼻子,說出了在她心目中誇人排在第一位的詞語。習冰說着伸手摸了摸奚瓊音的腦袋,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以後別剪了,我覺得女孩子最可愛的發型還是雙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