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萬別撐
第二天準時到來，安歌将白天在耽誤的事情，早早的完成。
九點半左右，她換上她精心準備的衣服。一件長袖長裙！淡綠色。只在裙擺上繡了些蝶戲蘭花圖。為了不讓她看起來太過死板，她在腰上配了一根腰帶。
七彩的頭發依舊在，不過，新長出來的黑發，光滑順亮。被染過的發，成了末稍，不再那麽張揚。經她巧手一盤，露出白晰修長的玉頸，七色的碎落，別有一翻風情。
她有些緊張，還有些忐忑。第一次在自己的私人空間裏，接待一位男客。這讓她無法不緊張，至于忐忑……她覺得，應該是擔心，她無法成功的抱上雷家這條大腿吧。
她有種感覺，安家，快要找上門來了。
她沒有任何權勢，安家怎麽說也是三區的大家族，要查一個六區的孤女，還是很容易的。所以，她的動作，必須快。
十點整，門鈴準時被按響。
她不再如上一次那般驚惶，卻也還是吓了一跳。好在，她立刻就反應過來，沉着的去開門。
門開。門內門外兩人，全都怔住。
她錯愕，這個男人，真高。再驚嘆，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真吓人。他真是來看畫的，而不是來抓捕什麽罪犯的？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長得真好。高大，健壯。一張臉，好似用刀，一刀刀的雕刻出來一般。棱角分明，氣勢逼人。
他有一雙讓人膽寒的眼睛，不似在星網看到的那種，好似機器人一般的，沒有生氣的眼睛。而是幽深。好似無月的夜空一般，又好似無底的深淵。遠觀讓人望之而卻步，近看卻又危險而易沉迷。
雷霄此時只是緊繃着身體，需要極力的控制自己，才不至失态。
如果只是看到最初的視頻，他只隐隐覺得，有可能是她。在星網上接近她時，這種隐隐的感覺，變得更深刻。他幾乎認定，就是她。
可他并不敢确定！因為以前，并不是沒有過錯誤。
但此刻，他确定了。是她，就是她。
沉寂了近三十年的身體，在這一刻煥發了所有的生機。這種激烈的感覺，讓他幾乎當場失态。想到來之前，雷一的那些意見。他不得不緊抿着唇，死死的咬着牙，才不至做出什麽瘋狂的，失禮的事情。
至于她的長相，他其實并沒太在意。他這幾天，一直在看她，包括她為了他的到來，而努力準備的過程，他一直都看着。
足足過了兩分鐘，一個收拾好各種錯愕。一個将自己的不适也給壓了下去……
“雷先生？”作為主人，安歌先開了口。同時還後退了兩步。一直仰着脖子，實在太累了。
“恩。”一如星網上的少言。
安歌有求于人，而且，也算是了解。所以，一點不覺不對，略顯不自在的将人迎進來。
“雷先生，我……”
“雷霄。”瞪着她，失禮的打斷她的話。
“啊？”說話被打斷，讓她一時轉不過來。
“雷霄。”繼續瞪。
“我知道。可……”
“雷霄。”還在瞪。
“好吧。”她退讓。反正，是她占便宜不是。“雷霄，我叫安歌。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雷霄點頭。
“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雷霄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安歌不去追究他話裏的真相，領着他穿過餐廳，客廳，來到陽臺：“先喝點水，歇一歇。然後再看畫，可以嗎？”
“好。”他對她的茶，觊觎許久。星網上雖然很大程度的拟真，可到底是不同的。
泡茶的流程，雷霄都是看慣的。只是，大概是因為之前看到她的那一剎的變化，讓此時再看到她的他，又有完全不同的感覺。
她很漂亮，這一點，從最開始關注她時就知道。但那只是最膚淺的感觀，每個人都有一張極具特色的臉，有美有醜。但他一慣以為，那是每個人獨有的，并不該放在一起比較。
可此時，他卻認定了，漂亮這一個詞，非用在她身上不可。是的，是身上，而不僅僅是臉上。他不知道要怎麽去形容那種感覺，只知道，此時此刻的她，比她客廳裏的所有的畫，都更讓他願意收藏。
茶香四溢，他能聞得出，那并不是什麽名貴的好茶。他想，下次來，一定要将他收藏的最好的茶帶過來，也許，把茶具也帶過來。
安歌将茶盞送到對面：“不是什麽好茶，你将就一下。”
并未覺得不好意思，她更是做好了，接受對方鄙視，拒絕的反應。
兩輩子都早早的知道自己的死期，給了她一顆非常強大的心。別人的的眼光，言語上的打擊，對她都很難造成太大的傷害。
而且，她得非常會開解自己。不管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自欺欺人，她都得保持平和的心情。
“很香。”雷霄很認真，很嚴肅。雖然缺少了一些讓人心動的誠意，但不得不說，這樣的認真，也讓十分務實的安歌滿意。
“那就好。”安歌松了口氣，讓阿全送上些點心。
十分鐘後，他們就結束了短暫的茶會，開始看那些畫。
他看得很慢，每一幅畫前，都駐足良久。他并沒有點評什麽，這讓她無法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具有評斷畫作好壞的能力。可既然他來了，那就當他有好了。
安歌不急，他看她便陪着。
阿全體貼的保持了安靜。
可是，真的太慢了。
十一點三十分，安靜的阿全都了過來：“主人，該準備午飯了。請問要準備哪一套菜式？”
安歌默默的看向雷霄：“雷霄，午餐時間快到了。可畫作才看一半……如果不嫌棄，一起用午餐，如何？”
“好。”他幾乎立刻就作出了回答，快得讓安歌懷疑，他是不是就等着她這一問。
不過，她覺得這不可能。大概只是因為，畫還沒看完。
安歌去了廚房，她決定，她要多做幾道菜。
實在是不想留在客廳裏陪雷霄，安靜的欣賞當然好，可他們現在也算是商談，結果他一個字不說，也實在讓她尴尬的很。
半個小時之後，菜端上桌。六菜一湯，份量足足的。這是按着阿全建議的份量做的……
餐桌不大，四四方方的不知名金屬桌，一米見方。擺上七個盤子，十分擁擠。
而這并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兩人人一坐下來，腿就碰到腿了。
安歌盡可能往後退，雙腿極力的縮着。卻依舊無法避開他的長腿……而且，似乎她怎麽避，總能碰到他的。
“呃，我去盛湯。”她紅着臉，猛的站起，沖向廚房。
雷霄抿着唇，看着她的背影。廚房的門在他的注視下關上，他才默默收回視線，有心情去看那些菜。
都是東方菜式，炒煮炖為主。口味略偏淡……他記得她昨天跟阿全讨論菜式時的情形，也知道，裏面哪幾個菜是她做的。
味道很好，讓他再一次激動起來。
“雷一。”
“喲，少爺……哇，菜式不錯啊！”
雷霄瞪着他，不說話。雷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好吧，好吧。那麽，少爺，确定是那位小姐了嗎？”
“确定。”
“那少爺想怎麽樣？”
“帶她回家。”
“噗！”雷一沒忍住，笑了出來：“少爺，那不可能。至少，暫時還不行。”
雷霄瞪着他。
雷一雙手投降，“好吧，我明白，我會想辦法的。不過，少爺，那位小姐呢？”
“廚房。”
“哇哦。這些菜不會都是那位小姐親自做的吧？真是太讓人吃驚了。”現在的小姐，居然還有會做飯的？不過，想想那位是安歌，還真沒什麽不可能。
畢竟，如今很多人都證實了，安歌小姐，每天都有大半的時間，并未出現于人前。她到底學了多少東西，根本不足為外人道。
只是，目前表露出來的這些，就已經夠人吃驚的了。
“不打擾少爺您用午餐了，事情我知道了，很快就會有辦法的。”雷一笑得滿面春風。同時也為少爺的情商而擔憂。
雷一開始調動他的情報，并且很快就找到了有用的消息。他确定，只要善加利用。少爺想要把那位小姐帶回家的想法，很快就可以成為現實。
安歌在廚房裏來回的轉着，直到因為碰觸到雷霄的腿上的不自在消除，又做好了新的準備，才重新打開廚房的門。
“咦？你怎麽不吃？”不自在還是有一些。特別是想到之前碰到他腿時的觸感。強硬，結實，溫熱……不能再想了。
“等你。”他抿着唇，同時決定，要壓抑自己，不要再碰觸她。
安歌更不好意思了，将湯放下，先給對方舀了一碗：“真不好意思，我習慣在飯前先喝點湯……”
雷霄喝了一口，眼睛微亮。
“味道如何？”沒碰到他的腿，安歌籲了口氣：“這可是我最拿手的湯了！”
“非常好！”
事實證明，阿全對于一個男人的飯量的估計，還是很合适的。那麽多的菜，外加一盆湯，被吃得精光。
安歌一再表示，“吃不完沒關系，千萬別撐。吃多了，身體會不好。”
雷霄的反應就是，速度一點未變的繼續吃。直到最後一口湯喝下，連個飽嗝都沒打。但安歌還是沒敢再客氣：“要是不夠，廚房還有！”這種話，她實在沒敢說出來。
“剛吃飯完，不如到陽臺躺椅上歇會？那些畫不急的。”她是真怕他撐壞了。
“好。”他到陽臺，又提出要求：“泡茶吧。”
安歌小心的瞄了下他的肚子，才慢條斯理的去燒水。這一次，她的速度更慢了些。足足半個小時，才将茶送到他的手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