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直在等
如今的安歌，已經完全不在意表演，或是賣藝了。她的心态，轉變得很快。尤其是在看到她的信用點越來越多之後。當不需再強求自己，要畫、寫出多少商品之後，她越發能接受了。
她深知，這也是一種惰性。她沒能保有她那不合時代的清高……但她網店裏的東西卻并沒少。
練字和練畫，跟練琴是一樣的，每天，總是要練的。只是，以前是先商品，順便練。現在是練，順便商品。
“三世緣小姐，您來了！”經理一直在店門口等着她，遠遠的迎過來。看起來，十分慎重，更加緊張。
“經理，你好。”安歌看着他的樣子，很有些擔心：“您沒事吧？”
“只要您來了，就肯定沒事了。”一邊說一邊引着她進店，上臺。依舊遮得嚴嚴的表演臺。
一個小時，并不難熬。她每天都要練一個小時的琴，不在這茶館裏，便要在她的小世界裏練。
一個小時之後，完成經理的要求，她準備告辭去學院區。平時，也該是這個時間去學習的。而最近，她把學習的時間加長了一些。高速區用起來就是好，如今，她已用到四位區。四個小時的課程，一個小時就完成。她一天依舊花兩個小時在上面……
她準備，等到明年，就參加二區中等學院的入學考試。
“三世緣小姐。如果方便，不知能不能再耽誤您一點時間。”
“還有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店主想見見您。他非常喜歡您彈的琴……”
安歌有些猶豫，但還是同意了。畢竟，經理與她再和善，真正給她發工資的，還是這位店主。她是自有一股清高，卻并非不通人情世故。
“好吧。”
離開表演臺，她跟着來到某一間包廂門口。
經理在門上敲了兩下，門開。室內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安歌一個人進去，看到所謂店主，才生出一股子恍然來。
“雷先生？”是了，上次就聽到經理，叫他少爺來着。
雷霄在她進來時，就轉頭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她開口，他視線落在茶具那裏，“煮茶嗎？”雖是問話，可他的表情卻一點都不像商量。而且，他眼裏的期待，也明顯了些。
安歌有些怔愣，她居然從這個人的眼睛裏看到了期待！
既然這是老板，自然沒什麽不行。
安歌煮水泡茶，室內一片靜谧。等到茶送到對方手上，她才直視對方。表演臺上已換成一個樂隊在表演。舒緩的歌曲，悠雅的樂聲。這樂隊裏的一位，她還見過。她初來的那天，與她一同應聘的某一位。
“你失約了。”一盞茶喝盡，雷霄開始指責她曾經的失信。
“抱歉。”她的确失信了。雖然已經在通信裏道過歉了，可既然他又專門跑來說一回，她也不介意再當面道一回歉。
“沒事。”雷霄似乎也就只為了要這兩個字罷了。“那件事，你沒事吧？”
“沒事。”給他續了第二杯茶，她便開始入正題：“雷先生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畫展的事。”
“啊，真是抱歉。畫展暫時估計是不成了！”
雷霄有些不滿：“理由？”
“畫展，自然是要有畫才行。可我短時間內，拿不出足夠數量和質量的畫作來。”合約上的要求她還記得。要有五十幅以上的畫作，才能開一次畫展。畢竟，對方也是要贏利的。
最近一段時間，她也了解了一下畫展。跟她以為的，單純的促銷手段不同。她那些只當商品的畫，用來開畫展，只怕不但不會讓觀者喜歡，只會帶來嘲諷。
“可以先簽約，開畫展的時間，往後定。”
這到也可以！安歌想着。但如果再算上她将要去上學，且不知道上學之後如何，這不定性因素在裏面。她還是不敢應承下來！
失信的事，一回可以原諒。如果再一次失信，那就會讓人懷疑是人品問題了。
“雷先生，不如這樣吧。我知道，這些畫。在我的網店，跟在畫廊裏賣的價格是完全不同的。以後，我未必有時間打理網店。如果你不嫌棄，我的畫可以讓你們的畫廊代賣……你看如何？當然，我也知道，我的畫并不是全都很好。所以，可以讓你們先挑選。”
挑出精品來，讓他們将精品賣出高價來。普通的，她就放網店裏賣。
“好。”雷霄只想兩人以後有更多的交流機會，并不在乎是靠什麽交流。
相關事宜自然又要重新商量。雷霄将之留到下一次……安歌有些意外，卻并沒有說什麽。
茶喝完，安歌告辭出來。雷霄又一次不容拒絕的跟了過來……對此，便是安歌，也有些習慣了。
一起來到學院區，安歌自去學習。雷霄則去了區長辦公室！
“進度。”
“唉唉唉，這可是人家小姑娘的*。”
雷霄直直的盯着他，即便他不是人，也受不了這樣的壓力。“好吧，好吧。”直接将一份進度表給他，省得煩心。
“多久？”
“我說雷小子，你這樣可不行。你這麽簡練的說話，別人可聽不懂！尤其是小姑娘們，有幾個聽懂你的話的？”
雷霄研究着安歌的學習安排，以及進度表。在這份動态表格裏，她每學完一部份，都會顯示出來。用了多少時間，掌握度如何……而通過這些數據，足以看出來，這段時間，她在不停的調整着學習速度。而且，非常的努力。
“喂，臭小子。我老人家在說話，你聽到沒有？”
“她聽得懂。”
“你小子又不是有交流障礙，也沒有語言功能障礙。這麽惜字如金做什麽？”區長這話是念叨的，聲音極低。也沒準備有誰給他回應！
雷霄瞥了他一眼，将那份學習安排直接納進他的個人終端。便拉開自己的工作面版，開始處理工作問題。
手邊出現一個茶幾，上面擺着兩杯新茶。耳邊是幽遠處傳來的琴聲，低沉，悠揚。
區長瞪了一眼，反客為主的人。端起一杯茶，享受的聞了聞，便又躺他的躺椅上，慢慢的搖起來。作為一個智腦，有人陪，還是很樂意的。
兩個小時之後，雷霄準時離開區長辦公室。
“咦？你還在？”看到雷霄，安歌确實很驚訝。兩個小時，“你……一直在等？”
“去哪？”
“我是準備下線的。”
雷霄嘴角微微下降了一度：“明天見。”
“呃！好，明天見。”
……
第二天上線前，安歌有些躊躇。雷霄對她的态度，讓她有些不自在。可她也能看出來，這人雖然臉上情緒少了些，但對她，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一上線，就看到他正在她身邊。
安歌猶疑的看了下周圍。昨天因為他在，她直接在學院區的休息室下線的。上線，自然還在這裏。“你沒下線嗎？”
“恩。”他用的生物艙上的星網，身體深度睡眠。不需要下線！
安歌有些無措，更有些不知要怎麽往下接。
這人這樣，完全不走正常路線啊！退讓的多了，習慣了！如果是第一次，她肯定又要說他是神精病了。可現在，她竟然又無法像生氣。
他雖然做這事讓她覺得不對勁，可他與她保有着距離，也沒說什麽不得體的話。看，理由她都替他找好了！
“呃，我要進高速區。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這麽久不下線，她是沒嘗試過。也不知道會不會不舒服。
“不用。”他的精神力，在這樣的狀态下。只要生物艙裏的營養劑不斷，待上幾年也沒關系。
“哦！那，你随意。”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跟他繼續下去，便幹脆學習去。
安歌不知道的是，她剛離開。休息室的門就打開，一連進來四個人。從雷一到雷四！
“少爺，以後工作的地方要換到這裏嗎？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一定會再引領風潮的。”雷一笑眯眯的望了一眼，高速區入口。心裏十分安慰，沒想到啊沒想到。半年前，他還擔心，少爺最後需要人工培育後代呢。沒想到，才這麽久，少爺就化身癡漢了！
“你們來晚了。”他一點都不想在這種時候看到他們。
“少爺，您在擔心？”雷一好笑的看着他，“怕這位小姐出來，看到我們。”
雷霄冷冷的看着他，他的确不想讓她知道。她的身邊出現的人，全都是他的人。“你說過，她會生氣。”
“少爺，我只是說可能。”如果換一位小姐，肯定會覺得，這是一份多麽美好的緣份啊！然後欣喜若狂，借機往少爺身前湊。
可如果是這位小姐，還真不好說！不過，這位小姐對少爺的态度，确實有些不對勁。
“少爺。您跟那位小姐談得怎麽樣了？關于畫展的事。”四人中唯一的女性，也就是雷三，頗有些急切。她是畫癡，對安歌這個新冒出來的畫師的畫，十分推崇。
“她要學習，沒時間畫畫。”雷霄将之前的談話內容直接複述一遍。幸好，談起正事的時候，他還是願意開口的。“把代售合同給我。”
“是。”雷三高興壞了。不管是畫展，不是代售，只要她的每副畫都過她的手，她就高興了。
雷二一直在看論壇。論壇上，關于三世緣是不是安歌的争論，還在繼續。
雖然沒有當初那麽激烈了，但因為，不論是三世緣小姐，還是安歌小姐都沒有露過面。所以，一直沒有定論。但大多數人，更傾向于，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安歌那個女人，除了丢人，給家族抹黑，還會幹什麽？你沒看，都被逐出安家了嗎？”
“就是，而且，安歌那個女人，在星網上也算是黑出名的。你以為，她能有本事，黑了智腦，弄一個馬甲出來？不要搞笑了好吧！”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也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也是這一點，讓身為護衛隊長的雷二，很是不放心。如果這兩人真是同一個人，那麽安歌顯然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否則，個人終端也不會被燒掉。
可如果不是她，是誰在幫她？這個幫她的人，又有什麽目的？會不會傷害少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