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緋聞、女裝、(1)
寧俞徹底忘了藺雲深還在附近,眼中只有醺醺然的人。
蘇遠雙手緊扣她的腰身不放,平日裏攻擊性極強的面容柔和下來,有些傻氣。
女性的弱勢在這時體現出來,被禁锢在懷抱裏的寧俞怎麽也掙脫不開。
忽然,一輛出租車從十字路口拐過來,車前燈直直照射着兩人。
蘇遠迷糊糊被燈光閃了眼,他煩躁地擡手遮住眼睛,嘴裏還模糊不清的罵了兩句。
寧俞趁機推開他。
她有些慌亂,急匆匆攔下出租車,準備上車才發現蘇遠還在原地怔愣着,沒跟上。
寧俞腦子空空,本能地拉着蘇遠将他推進出租車後排,然後跟着上了車。
車裏光線不太好,一片黑黢黢,出租車師傅是個老大爺,電臺裏正播放着一首沒聽過的曲子。
老大爺看了兩人一眼,踩下油門。
寧俞半天沒說話,等她冷靜得差不多,剛剛親吻的細節又浮現出來,她耳根微紅,懊悔自己為什麽沒有當場打死蘇遠。
現在也不晚。
她捏了捏骨節,眼神泛着冷氣看向蘇遠。
蘇遠上了車才有些醉漢模樣,昏沉沉閉眼假寐,時不時哼唧兩聲。
似乎是難受了,他動了動鼻子,聞見熟悉的茉莉香,循着香味往寧俞身上倒去。
寧俞無情推開。
蘇遠锲而不舍,推開又貼上來,跟條大狗似的非得巴着人不放。
電臺裏正咿咿呀呀唱着——
“尋花問柳遍地聲,龍陽悅怡人。”
“冷豔全汔雪,餘香漸衣寬,風流別有消魂樂……”
“唱的什麽東西。”
老大爺微不可查地看了眼後視鏡,動作粗魯的換了臺。
“傷風敗俗,真是傷風敗俗。”
寧俞:“……”
蘇狗害我。
她累了,松了手,仍由蘇遠倒在她肩膀上小憩。
寧俞順手開窗吹風冷靜冷靜,額前的碎發吹開,露出充滿了雜亂思緒的眼。
她有些不對勁,不能這樣下去了。
早上,YS基地。
蘇遠穿好衣服,頭痛欲裂地推開門,腦後一小簇頭發翹了起來。
他一把抓住路過的小松,有些起床氣,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昨晚我怎麽回來的?我沒印象了。”
小松搭着毛巾,熱心道:“阿……阿九送你回……回來,扶……”
“算了。”蘇遠看着他半天蹦不出個屁來就頭疼,趕他走,随手又抓了個壯丁。
小松委委屈屈地走了。
大山渾不在意道:“昨晚你喝醉了,咱們都沒看出來,阿九給你扶上樓的。”
蘇遠手一抖,不小心扯下根頭發,他嘶了一聲道:“阿九那麽瘦,你們就不幫忙?”
大山渾厚的聲音也露出一絲委屈,“幫了啊,全被你踹開了,嫌我們臭。”
蘇遠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顫抖着聲音問,“所以,是阿九把我衣服脫了?”
他捂着心口,痛道:“你們這群牲口,虧我一天天光替你們操心了。”
蘇遠神色凄凄,指不定阿九在樓上對他做了什麽。
完了,苦守二十年的清白全毀了。
大山摸不着頭腦,甕聲甕氣道:“咋了,我脫的啊。你不是叫熱嘛,我就給你脫的剩了條褲衩。”
“嘿嘿。”大山傻笑,“我體貼吧。”
蘇遠表情一僵,他憂郁地看着大山的熊臉,竟覺得還不如是阿九。
他大力地拍了一記大山的肩膀,面無表情道:“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蹄子。”
滿臉期待想被誇獎的大山:“啊?”
下了樓,蘇遠碰上吃過飯的寧俞,正準備打聲招呼道個謝。
哪知道寧俞見到他如遇蛇蠍,當場毫不猶豫調頭就走。
蘇遠招呼的手停住:“……”
這人搞什麽?
緊接着一個上午過去,基地裏就這麽大,蘇遠碰着了寧俞好幾回。
寧俞能避則避,避不了就無視他,把蘇遠給憋屈壞了,卻又找不到原因。
……
下午,周永年在訓練中抛出了一個重大消息。
“下周四我約好了和黑寶石的訓練賽,這周大家辛苦辛苦,別給YS丢人。”
隊員們哀聲疊起。
清風小聲道:“我們這是送上門挨打?”
魁梧的大山跟着壓低聲音,“你客氣了,不是挨打,是被吊打。”
獅子不服氣道:“怎麽說呢?我阿九哥在,肯定能打。”
就連在本隊毫無存在感,只會默默圍觀的上單瑞文也發聲了,他言簡意赅道:“打。”
“怎麽打?不會也跟TO一樣搞個直播吧。”蘇遠跟沒骨頭似的靠在沙發上,一只手不停來回抛着支筆,說完瞅了寧俞一眼。
周永年笑道:“那倒不至于,我和黑寶石的人認識,他們人品不錯不會作妖。”
“不過……”周永年停頓片刻,道:“我們得去他們基地打比賽,他們對阿九很感興趣。”
寧俞聞言手一頓,漏掉一個炮車。
一旁看她身體力行表演補兵技巧的獅子驚訝看過來。
寧俞将手機交給獅子,對周永年道:“沒有必要為我一個人浪費大家時間,我記得黑寶石基地過去要一個小時車程。”
周永年有些為難,透過鏡片看着寧俞,“這倒不是問題,現場打氣氛更貼合實際。”
他想了想,道:“也不瞞你們,對面說是想看阿九,實際上是怕我們高薪聘請別的職業選手,打贏了他們再往外宣傳。”
蘇遠一手抓穩落下的筆,嘲諷道:“我們用得着搞這種手段?”
周永年嘆道:“沒辦法,無論名氣再大,電競終究是靠實力說話。”
他說完看向寧俞,“不和一流戰隊切磋,我們永遠不知道差距在哪,想要戰隊有很長遠的發展,這場比賽不能缺席。”
寧俞看着一衆年輕男孩們的灼熱視線,這些男孩嘴裏說着不要,眼神裏卻透出期待和振奮,這一幕和她當年入這行時的狀态一模一樣。
她身同感受的理解這種電競精神。
“好,我沒意見。”寧俞說。
……
吃過晚飯,寧俞準備去外面買點生活用品,順便回家多拿幾套換洗衣服,也不能老穿YS的隊服。
經過大廳時,大山看見了她,随口問她去哪兒。
寧俞:“去商場。”
大山一聽心動了,熱情道:“一起啊,我也有東西想買。”
寧俞:“成。”
兩人商量好便一起出門,門口碰上剛回來的蘇遠。
蘇遠見兩人幾乎是肩并肩,散漫的神态一下子變得警惕。
他快步上前插在中間,把兩人隔開,警惕道:“幹什麽去?”
寧俞:“……”
大山老實回答他。
蘇遠不太相信地看了眼寧俞,道:“帶上我啊,我開車送你們。”
大山大喜:“那就太好了,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遠哥你咋這麽熱情。”
蘇遠敷衍他,“我什麽時候不熱情了?”
兩人同行便這樣變成了三人行。
令寧俞沒想到的是,蘇遠這樣張揚肆意的人,居然開了款幾十萬的低調小車。
這片別墅區确實太大,地方略微偏僻,最近的大型商場也要四五公裏。
約莫十幾分鐘三人下車,到了地點就分散開,各找各需要的東西。
寧俞先去商場裏買了幾套換洗男裝和內衣,蘇遠跟來她不好再回家,萬一蘇遠厚着臉皮非得進出租房,也太容易被發現端倪了。
途中路過幾家女裝店,寧俞目不斜視走過店鋪,她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點子,又倒退回去。
門口的店員眼前一亮,斜着角度露出自己最好看的笑容,“您好,需要什麽幫助嗎?”
寧俞越想越可行,越過店員進了店鋪,“給女朋友買衣服。”
打扮入時的店員瞬間失了神氣。
這個世道,帥哥都有女朋友。
連着買了幾家店,寧俞接着去了超市。
她提着籃子裝了些日用品,逛到茶葉區時,她驚喜地發現了最喜歡的某品牌菊花茶,來到YS這幾天她都沒喝上。
還剩最後一盒。
她個子高,無需踮腳就可以輕巧地拿下茶葉。
這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旁邊憑空伸出,拽住了茶葉的另一頭。
寧俞笑容漸漸消失,順着手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手的主人揚着一張欠揍的俊臉,正得意洋洋的朝她笑。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寧俞扯了扯,發現扯不動。
蘇遠攥緊了,“我找這款很久了,換一個,我替你付了。”
寧俞瞬間想起上回他的枸杞茶,心道這腦子不好使的居然也是同道中人。
要是平時她絕對不會認輸放手,但是她已經下了決定,遠離蘇遠一陣子整理思路。
“咔嚓——”
有快門聲音響起。
“有記者,別回頭。”蘇遠突然道。
寧俞僵住了,下意識用茶葉遮住臉。
蘇遠一把拉過她,将她擋在身後,沖帶鴨舌帽的記者喊道:“別拍了!”
記者發現被看見不但不停手,越發明目張膽地連拍幾十張。
蘇遠眉心皺起,面上掠過一絲暴躁,“我叫你別拍了,聽不見嗎?”
“你不是明星嗎?拍個照怎麽了?”
記者個子不高,脾氣倒挺沖,他又連拍了幾張蘇遠的表情,才放下相機抱怨道:“明星就可以随便發脾氣了是吧?誰不是爹媽生的。”
蘇遠強忍怒氣走近了俯視他,“照片删了。”
記者一把揭下鴨舌帽,露出一頭黃毛,嚷嚷道:“憑什麽?你這什麽态度啊你。”似乎是生怕激怒不了蘇遠,還作死地用力推了他一把。
蘇遠這下真炸了,怒火噌地一下沖上腦門,對準記者的臉就是一拳。
蘇遠作為健身達人,這一拳下去記者當場鼻血就流了下來。
“好哇!”黃毛記者痛哼一聲捂着鼻子就開始叫嚣,“明星打人了!我告訴你,我是記者,我回去就讓你上頭條!讓你打不了比賽!”
蘇遠的爆炸脾氣上了頭就是人畜不分,他這一聽還得了,拳頭捏緊了就要揍黃毛個半死不活。
寧俞眼見不妙,顧不得別的,放下手機沖上去攔住蘇遠,“蘇遠,冷靜!”
“別攔我。”蘇遠輕易掙脫了她,還想繞過她去收拾一臉嚣張的黃毛。
寧俞急了,猛撲到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別沖動,他故意激你的。”
被溫香軟玉抱了個正着,蘇遠渾身一僵停住不動,忽然覺得這場景似乎有點熟悉。
兩人僵持了會。
寧俞埋頭抱緊了蘇遠,不敢放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蘇遠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
“躲了一天怎麽不躲了,這是故意投懷送抱來了?”頭頂上傳來熟悉的戲谑聲。
寧俞擡頭,和蘇遠面對面凝視。
她仔細觀察蘇遠的神情,似乎真的冷靜了。
蘇遠輕輕的回抱了她,開玩笑道:“怎麽?舍不得放手?”
寧俞囧的一下子彈開,細嫩的耳根微微泛紅。
她偏過頭不看蘇遠,傲嬌道:“這是為了誰?要不是我,你今年比賽就完了。”
“有你今年比賽他也完了!”
黃毛在兩人糾纏的時候止住了鼻血,他惡狠狠地看着兩人,“等着吧,我回去就發稿子,YS完了!”
寧俞眼神瞬間冷下來,她不怒反笑:“你确定?”
她神态高傲地看着黃毛記者,猶如看一只惡心的臭蟲,然後揚了揚手中的手機:
“你先推搡蘇遠的一幕,我錄下來了。”
“你認為,誰會完?”
記者仿佛被掐住嗓子的鴨子,臉色一下子紅一下子白的,掌心微微出了點汗,他怎麽也沒想到,這麽激烈的沖突下,寧俞還能冷靜的錄了視頻再來拉架。
更沒有想到,傳說中一上頭就不會回頭的蘇遠,竟能被人勸住。
蘇遠還沒有打比賽的時候,脾氣更加暴躁,是北市有名的富家子弟。
具體體現在他從不拐彎抹角,覺得你不是好東西就當面罵你傻逼,覺得你欠揍那必須得揍一頓。
若不是每每占理,運氣好恰好有證據,加上背景深厚,早不知道聲名狼藉成什麽樣了。
黃毛記者讪讪的想要走,被寧俞喝止住。
“相機拿來,照片删了再走。”
黃毛正要頂嘴,冷不丁看見蘇遠在寧俞背後活動手腕,他兩股顫顫交出了相機。
這人下手太他媽疼了。
删完照片,寧俞狐疑地問:“有備份嗎?”
黃毛記者立馬三指向上信誓旦旦:“絕對沒有,就這些,我以前途發誓。”等寧俞交還了相機,記者跟被鬼追似的趕緊跑了。
“好的,沒事了。”
寧俞回頭,蘇遠神色比翻書還快,無縫切換成了無害的表情。
蘇遠和寧俞“親密”接觸一番,心裏大定,總歸是為了兄弟感情,被吃點豆腐而已,小作犧牲不算什麽。
他得意忘形之下,順手勾住寧俞的脖子,笑道:“給哥說說你躲什麽呢躲。”
“啊。”他頓了下,嚴肅解釋道:“別亂想,和你親近,是兄弟間的親密。”
“你要學會冷……”
寧俞一看他這熟悉的表情便頭大,完全不想聽這個奇葩再冒出點什麽驚人之語。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閉嘴,不想聽你說話。”
蘇遠愣住了。
他別扭地揭下寧俞的手,期期艾艾道:“你別總想占我便宜……”
寧俞一臉血:“……”
媽的,就準你搭我肩,不準我碰你一下。
她熟練的封上自己的嘴,甩開蘇遠去收銀臺付錢走人。
……
一路無言回到基地。
當然無言的是寧俞,蘇遠和大山嘚嘚地吵得她頭大。
三人大包小包拎着東西進基地時,基地裏的人正七嘴八舌讨論着什麽,看見三人回來,立馬靜默了。
十幾道一言難盡的目光投向寧俞蘇遠。
“你們……”周永年捂着心髒,想說點什麽,最後還是沒說出口,他嘆了口氣,“哎,算了,這年頭大家思想都比較開放,我管不了你們了。”
他怕再看下去心髒病發,轉身進了房間。
獅子苦着臉看向寧俞:“阿九哥,我……哎,不說了,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難受。”
其他人也唉聲嘆氣不止,仿佛她倆做了什麽對不起戰隊的事。
“幹脆宣布了吧,別瞞着。”
“辛苦你們了,哎……”
“都是自己人,別怕,我們不搞歧視那套。”
“我說遠哥怎麽不揍阿九。”
寧俞&蘇遠:“??”
寧俞被他們哎來哎去搞蒙了,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不就出了趟門嗎,怎麽回來整個世界都變了。
還是冷酷的瑞文最細心,看出不對,他點開張照片擺在兩人面前。
寧俞眼睛微微睜大,這是……
照片上出現的正是超市中的寧俞和蘇遠。
兩人動作親密,蘇遠比寧俞高出一截,英俊的臉上滿是憤怒。寧俞則閉着眼緊緊摟住蘇遠的腰,整個人将臉埋進他的懷抱,只露出上半張臉。
寧俞疑惑,“我不是都删了嗎?”
“看來是自動上傳了,這孫子騙我們。”蘇遠氣憤道,說罷沒覺得照片不對,道:“不過照片怎麽了?”
瑞文沉默着劃開下方的評論。
【大佬的女人:賣嘎的,這是什麽!】
【2018時的我們:YS隊長驚現出櫃!!】
【一百克星星:難怪阿九住在YS不走了,緣來如此……】
【我和奶啵:兩個人都吼吼看啊,露出姨媽笑咦嘻嘻嘻嘻……】
這還算正常的,有一條熱搜下簡直出奇的辣眼睛,讓寧俞懷疑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
【草莓少女:嗚嗚嗚,我可憐的遠啊,我同意了,你別這個痛苦的表情。】
【美大叔:好,好傷心,好感動,不被承認的愛情,痛苦的宣洩。】
【十二樓今天塌了嗎:相愛的兩個人一門心思想沖破這偏見,奔向愛的自由。】
【Toreca:愛就是愛,不分年齡,不分職業不分性別!】
【阿空的啤酒:大家同意他們吧,bal ball你們了,這莫大的勇氣令人震撼。】
網友們腦洞大開,根據一張圖編出了至少十萬字的癡情絕戀。
短短時間裏,還有人瘋狂轉發以寧俞蘇遠為原型的小黃文,不過青天白日的,沒一會便被目光雪亮的群衆舉報删除。
寧俞&蘇遠:“……”
寧俞&蘇遠:“??!”
這也行?
兩人徹底服了網友的腦補能力。
寧俞兩人足足解釋了半個小時,隊員們才相信他們是清白的。
獅子松了口氣,眼睛彎彎,笑的露出了牙龈,“那就好,這樣我心情好多了。”
蘇遠心道你這思想很危險啊,他懷疑地盯着獅子,“你給我離阿九遠點。”
獅子親親熱熱圍在寧俞身邊,樂呵呵的壓根沒聽進去。
到最後,黃毛記者的報複也沒有起到作用,雖然确實有某些難聽的聲音出現,但大衆也不是傻的,兩人乍一看親密的抱在一起,實際上有不少明智的人分析出了事情真相。
這件事也就轟動了一時,蘇遠和寧俞的理智粉們四處留言發博解釋,為兩人正名,避免觸及某些敏感的路人反感,私下龐大的腐女集體卻偷偷興奮了。
若是蘇遠和陌生女人擁抱,以蘇遠的偶像化程度,不管那人是什麽身份,都會被拉出來噴的體無完膚。
然而只要性別巧妙的變換一下……
女粉們基于某種不可說的心态,更樂于看見兩個大帥逼在一起,賞心悅目。網上甚至暗中湧出一波粉絲,高舉CP大旗,自稱蘇寧CP粉,每天蹲在兩人的微博下暗戳戳求糧吃。
寧俞的粉絲又竄上去幾十萬,黃毛記者氣的一晚上沒吃下飯。
在不能見光的CP教私下發酵的越發嚴重時,YS與黑寶石約定的訓練賽日到了。
一大早,寧俞天還沒亮就起了床,在樓下等人。
周永年和毛昆成了家,不住基地。
周永年進來時撞上寧俞有些驚訝,“阿九,這麽早?”
寧俞站定看向他,嚴肅道:“我們聊聊。”
上午九點。
大廳內上到首發下至青訓全到齊了,衆人穿着YS隊服,精神抖擻站成兩排準備出發。
蘇遠今天非常騷包,特意戴了上耳釘,換下常服穿上紅色的隊服,胸口印着黑色的YS标志,以往的散漫消失不見,更顯英俊潇灑。
他數都不用數,一眼掃過去:“還差個,阿九人呢?”
周永年神色古怪,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靜。
“我說件特殊的事,大家不要驚訝。”
周永年道:“阿九這邊有點特殊情況,他家裏不同意他打比賽,怕我們這次外出被路人偷拍曝光出去,所以阿九想了個辦法,決定……”
話音未落,二樓唯一的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
衆人下意識擡眼看去,驚豔湧上眼睛。
裏面走出一個女孩,不,是禦姐氣質的女人。
女人黑藻似的長發披肩,随着步伐微微飄蕩,黑白格子的上衣包的緊緊的,一絲皮膚也不露。長褲下露出一截細嫩的腳踝,再往下是一雙六七厘米的淺色尖頭高跟鞋。
她有一張極其精妙的面孔,挺翹的瓊鼻,冷清卻勾人的明眸,妝容略微厚重,但瑕不掩瑜,完全無損她的美貌。
就是眉眼間有幾分眼熟。
女人扶着樓梯,慢悠悠走下。
随着“噠噠”的高跟鞋聲,十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兩眼發直,跟着她的闊腿褲在行走間蕩來蕩去。
蘇遠目不轉睛地看着女人,耳邊轟的一聲仿佛聽見了百花盛開的聲音。
他以前從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的女人,現在他知道了。
所以說,搞基有什麽好搞的,是女孩子不漂亮嗎?還是女孩子不溫柔?
蘇遠面容冷肅,與周圍的男孩們有極大的對比,他力排衆議推開一衆阻攔者,迎上去展開完美的笑容。
“你是,阿九的姐妹吧?”
“第一次見面,我是YS隊長蘇遠。”
旁邊的周永年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女人微微一笑,嘴角邊隐隐有兩個梨渦。
蘇遠面色不改,心裏卻沉醉的想:不愧是兄妹,連梨渦都那麽好看。
女人終于輕啓紅唇,熟悉的聲線響起。
“你是傻逼嗎?”
蘇遠:“……”
蘇遠仿佛被一潑冰水從頭澆灌,心裏涼了個徹底。
“你……”
蘇遠震驚不已,顫抖着後退兩步。
一衆男孩們紛紛心碎的稀裏嘩啦,露出被欺騙的表情。
“我的天,以後找對象得洗洗臉再談了。”
“我不行了,我心态崩了,今天比賽完了。”
“完了,開始擔心我的網戀對象是不是摳腳大漢?”
“什麽?你還敢網戀?”
“你居然是女裝大佬!”蘇遠後半句終于吐了出來。
這個時代的人接受程度很高,女裝大佬的短視頻随處可見,早就不是什麽稀罕事。
蘇遠卻整個人不好了,前一秒以為找到了真愛,後一秒卻慘被現實教做人。
一眼心動的女人居然是對他圖謀不軌的阿九。
這也太可怕了。
他憤憤遷怒道:“也是,哪有胸這麽平的女人。”
寧俞:“……”你想死嗎。
周永年趕緊舒緩氣氛,拉回衆人的注意力,接着剛剛沒說完的話,解釋道:“阿九擅長美妝,扮成女人不容易被發現。”
說完自己也覺得有些荒謬,尴尬道:“看,大家都沒認出來。”
其他人本就是被外貌所驚豔,一見是熟悉的弟兄,多少恢複了常态。
獅子還樂了,“以後找不着女朋友,跟阿九哥過也行啊。”
蘇遠仍在傷痛中,本能卻下意識給了獅子一巴掌,“過個毛。”
他警惕的想,阿九這個gay也太魔幻了,連他都差點被誘惑,隊裏這些小孩豈不危險?
警備必須得加強了了,他要一刻不離監控阿九。
意外事件過去,毛昆沒多久也趕來。
衆人又開了會寧俞玩笑,收拾好齊齊出門上大巴,往黑寶石基地駛去。
上了車,蘇遠強行擠開獅子,和寧俞共坐一排。
寧俞瞟了他一眼,轉過頭對着窗外假寐。
蘇遠被女裝的寧俞這一眼看的心裏蕩漾,吓得趕緊看向別處,平心靜氣。
這個妖魔鬼怪,道力太深了。
YS基地處于北市南五環,黑寶石基地處于西四環。
黑寶石基地足有四層樓高,歐式裝修相當奢華,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盡顯雍容華貴。
看起來不像是戰隊基地,更像個小皇宮。
衆人在門口下了車,頓時跟土包子似的發出了驚嘆聲。
“我酸了,看看人家,為什麽我們只有兩層。”有青訓隊員羨慕道。
蘇遠一路心情不好,冷笑:“戰隊這麽小,不如你把獨卧讓出來?”
那隊員也是個人才,能伸能縮,神色不改道:“我看咱們基地就挺好的,溫馨。”
周永年上前幾步敲門,敲了會沒人應。
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說了幾句,沒兩分鐘有人開了門。
來人随意穿着白襯衫和休閑褲,襯得整個人随意且優雅。
寧俞有點緊張,她認識他。
這個是黑寶石的隊長長風,和曾經的她見過。
“抱歉,來晚了。”
“不礙事,沒等多久。”周永年客氣道。
長風溫潤的臉上露出笑容,與蘇遠的強勢不同,他的笑容讓人感到非常輕松。
他笑道:“基地太大了,敲門聽不見,下次過來打電話就行了。”
太大了……
所有人:“……”
蘇遠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是,一個個穿着跟賣保險似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保險集團總部。”
長風脾氣很好,微微一笑不在意,轉而看向寧俞。
看清寧俞模樣後長風眼中閃過一抹驚豔,道:“這位是?”
周永年介紹道:“這是我們新的首發中單,叫……小俞。”
長風不僅不驚訝,眼裏還充滿着贊嘆,他風度翩翩伸出手,“幸會,職業選手的第一位女士,才能與美貌并存。”
蘇遠幸災樂禍地準備着看被誇“美貌”的寧俞炸毛。
堂堂男人被當面侮辱,誰聽不生氣?
寧俞發現長風果然沒有認出她這個連親媽都不可能認出的妝容,還誇她才貌并存,心情極佳,甚至還反常的對長風笑了笑,回握他的手。
蘇遠倒吸一口冷氣,這不科學啊。
他趕緊拍掉兩人交握的手,“差不多了,接下來幹什麽?”
長風眼裏只有寧俞,但他的眼神并不顯得失禮,極有分寸。
他眼底笑意流淌,“請進。”側身一步示意女士先走,引着衆人進了大門。
黑寶石的基地氛圍很嚴謹,管理嚴格,一路過來沒有YS那樣總是吊兒郎當到處瞎走的人,
長風領着YS一行人到了三樓的訓練室,裏面已經坐了五六十個人。
幾十雙眼睛刷地看過來,YS全體感到一陣壓力。
大山附到小松耳邊小聲說:“卑鄙啊,找這麽多無關人員,戰前心理戰術壓制咱們。”
小松也悄悄贊同:“對……對,太特……特麽不要臉了。”
長風微微一笑,沖着十幾位YS隊員道:“這是今年黑寶石全體隊員,我們很珍惜和YS的訓練賽機會,于是叫來了所有青訓隊員觀戰。”
他有些歉意,關心道:“你們是只來了首發替補吧?會不會影響到你們?”
大山和小松驚掉了下巴。
“不影響,小場面。”蘇遠面不改色。
“……”
這長風真是個隐形逼王,也就只有蘇遠能不動聲色的過上兩招。
長風叫了聲,人群裏出來了四人,正是黑寶石今年的首發選手,他給YS這邊簡單介紹了幾句,引着一行人去了隔壁小一點的房間。
他推開門,“不要見怪,領隊他們今天有別的事,暫時來不了,有什麽要求可以向我提。”
YS這邊有些不爽了。
我們全員傾巢出動,你這邊就出個隊長,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蘇遠還真沒客氣,他大搖大擺走進去,挑了個好位置坐下。發現衆人不動,蘇遠挑眉,“幹什麽呢,過來啊,別客氣。”
有蘇遠示範在前,隊員們轟的散開,當真自在的如同在自己家似的,一人找了個舒服位置坐着。
周永年在旁邊苦笑,毛昆老道在在的養神。
蘇遠琢磨着缺點什麽,問長風,“你們有茶麽?”
長風道:“稍等,我叫人泡茶來。”
蘇遠搖頭,“不是,我只喝雲山品牌的菊花茶。”
長風頓了頓,道:“這個倒是沒有。”
蘇遠唉聲嘆氣,“不是說有什麽要求就提嗎,算了,沒有就沒有吧。”
長風露出真拿你們沒辦法的溫柔神色,退讓道:“好吧,我叫人去買,怎麽能讓客人不高興。”
兩人目光撞上,一個犀利一個溫柔,周圍的人似乎聽見噼裏啪啦的電光聲。
“對了。”長風正要出去,關門的手一頓,“今天的訓練賽太無趣了,不如我們打個賭?”
蘇遠懶懶道:“好啊,賭注是什麽?”
長風深深地看了眼寧俞,柔情道:“不瞞諸位,我對貴隊的小俞一見鐘情。”
嗯?
YS全體差點噴血,八卦地豎起了耳朵。
長風深情款款看向寧俞,“如果黑寶石贏了,能給我你的微信嗎?輸了,我請YS的朋友們吃飯。”
其他人都憐憫地看着他,這孩子眼睛真不好使。
渾然忘了自己早上被騙的時候。
長風覺得YS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不以為意,繼續道:“可以嗎?美麗的女士。”
不待寧俞說話,其他人七嘴八舌的替寧俞應下,那着急的樣子像是怕他反悔。
“好,非常好。”
“就這麽說定了。”
“我們答應了。”
反正又不吃虧。
長風:“……”
長風還是覺得這個戰隊怪怪的,哪有這麽嫌棄唯一的女隊員?更別說還是這般絕色。
他心中升起幾分憐惜,憐愛地看了眼寧俞才關門離去。
長風一走,YS這邊爆出轟然大笑。
“可憋死我了哈哈哈哈。”
“以後咱們要是打不過,祭出阿九使一招美男計,美滋滋。”
“我看行,總冠軍指日可待。”
美男寧俞:“……”出息死你們了。
小松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笑死我了,等……等他要……要到電話,發……發現阿九哥掏……掏出來比他還……”
蘇遠一巴掌又過去了,“掏什麽掏,說多少次了,不準開黃腔。”
在YS,蘇遠的巴掌就是利器,制服過所有人。
小松不吭聲了。
等衆人笑過,毛昆睜開眼,潑冷水道:“還有心思開玩笑,黑寶石的領隊都難得露面,這證明了什麽?”
衆人氣氛瞬間冷了下去,男孩們你看我我看你,面色羞慚慫眉搭眼的。
蘇遠正欲頂嘴,寧俞沒忍住出了聲:“沒什麽不好的,放哪裏都一樣。”
她清冷的嗓音鑽入在場人的耳中,“黑寶石拿過幾次冠軍,是今年奪冠的熱門之一,有豐富的經驗。”
“YS的各位大多是第一次參加比賽。”
“輸,不意外。贏,是驚喜。”
“況且。”寧俞笑了笑,“今天只是場訓練賽,黑寶石的輕蔑只會讓他們準備不足,不夠警惕。”
“若是今天我們贏了這場比賽,豈不證明了YS。”
寧俞短短幾句,振奮了衆人的士氣。
一群男孩們正是中二的年紀,特別容易被煽動起熱情,此時一個二個激動地能撬動地球。
毛昆無奈的看了眼寧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