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安頓小姑娘們在家裏，黎昭熙撥通了韓續的電話：“我臨時有時間了，你們地點變了沒？”
“老地方。”韓續漫不經心地問：“怎麽，不用照顧孩子了？”
“工作重要。”
黎昭熙收起手機，出門上車，沿原路返回川菜館——韓續在這裏有個飯局，對方是他們的外國客戶，一個嗜辣的中國通。
臨近六點，下班浪潮湧來，路況自然不如剛才暢通，可黎昭熙卻并不覺得堵。
比起心堵，路堵算得了什麽？
到達包間的時候，韓續和客戶已經都到了。他推門進去，一眼瞥見坐在韓續身邊神情乖乖的女孩，那女孩正轉着眼珠若有所思的樣子，一看見他，眼睛亮了亮，表情倒變得有點呆。
黎昭熙習慣了女孩的這種反應，淡然一笑，“Hi,Jeremy，Hi,韓續！”
他拉開椅子在韓續對面坐下，對蔣小乖微勾下唇，從善如流道：“這位小妹妹就是你的小女朋友？”
女孩愣了一秒，立即笑得眉眼彎彎，滿心歡喜。
黎昭熙惬意地靠着椅背，覺得這女孩果然很乖，很好哄，要是換成丁丁那家夥，肯定要瞪着眼睛質問‘誰是你妹妹，老娘沒有你這樣的哥哥’了吧。
想到她，他惬意的心情又是一陣堵塞，看了眼腕表，六點一刻，她應該也快到這裏，和她的追求者共進晚餐了吧？
輕松的嘴角抿起一條直線，他眉頭皺起，反複告訴自己：她愛幹嘛幹嘛，和他沒關系，他是來應酬客戶的，沒心情考慮閑雜人等。
黎昭熙收回心思，目光轉向因自己一句“小妹妹”表情變成寒冬的韓續，太陽穴一跳，直覺自己要吃虧了。
果然，韓續不動聲色地說：“如果你認為自己是小弟弟的話，那她的确是小妹妹。”
一句話既損了他一把，又交代了蔣小乖的年齡，黎昭熙心塞都寫在臉上，趕忙轉移話題。
聊了幾句，Jeremy突然誇贊起蔣小乖的廚藝，蔣小乖笑着謙虛了一句，他又順勢問道：“小乖，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是否和你一樣廚藝精湛？”
朋友？黎昭熙揣度，原來蔣小乖給Jeremy介紹了朋友。
蔣小乖遺憾地攤攤手，答道：“她廚藝不怎麽好。”
黎昭熙心裏呵呵，論廚藝差勁，誰比的上只會白水煮蛋的某人？
他笑道：“昨天我們簽約的時候就聽Jeremy提起小乖的朋友，到底是怎樣的美人惹得我們Jeremy念念不忘啊。”
他倒沒想到蔣小乖一個乖乖女，還有魅力無邊的忘年交。
韓續告訴他：“一會你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包廂的門被推開，黎昭熙背對門坐，看到對面的小乖興奮地超門口招手：“親愛的，快來。”
Jeremy立即起身迎上去，和來人握手打招呼：“丁小姐，你好。”
“你好。”
熟悉的清亮的聲音，黎昭熙如遭雷擊。
半信半疑地轉頭，撞上來人的目光，時間靜止了。
靠！
他擺不出表情，說不出話，仿佛每一滴血液、每一個細胞都變成一頭“草泥馬”，擠在他的身體裏，喧嚣推擠，讓他無法動彈。
丁丁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驚詫、郁悶以及因他的面無表情無端而起的羞恥。
但她很快收起情緒，轉眼看向Jeremy，笑着在他身旁坐下。
黎昭熙緩緩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轉回身子，重新靠上椅背，漫不經心地把玩着鑰匙圈。
兩人的眼神交流不過發生在剎那，蔣小乖這個遲鈍星人自然毫無察覺，眼尖的韓續卻看出點貓膩，當下抿唇笑了笑，再看向另外三人的眼神就變得略有深意。
今晚勢必有好戲上演。
一落座，Jeremy就對丁丁展開熱情的戶口調查，從職業愛好，一路聊到人生志向。丁丁幾乎拿出了畢生所有的耐心，對他的問題知無不答，坦誠無兩，這可吓壞了蔣小乖。
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親和溫柔的丁丁吶。如果不是韓續敲了她的頭，讓她感覺到疼痛，她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
而黎昭熙則始終一言不發，用置身事外的表情盡職扮演着背景牆。
服務員送來了功夫茶， 丁丁伸出不沾陽春水的芊芊素手，親自為Jeremy斟茶，再遞給他，這可樂壞了Jeremy，笑得連胡子都一顫一顫的。
黎昭熙捏着杯子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幾分，淡淡地瞥向那邊——隔着Jeremy略微肥胖的身子，就看見丁丁明豔動人的笑臉。
晃得人眼疼。
他抿了口茶，光華流轉的眸子在Jeremy和丁丁之間若無其事地轉一圈，再開口就帶了點調笑的意味：“Jeremy，你可真是金屋藏嬌啊，這麽漂亮的小女友也不跟我們好好介紹介紹。”
不給Jeremy答話的機會，他看向丁丁，無視後者隐忍噴火的眼神，笑道：“她應該和你女兒差不多年齡吧？”
Jeremy笑得憨厚：“昭熙，你誤會了，丁丁小姐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單方面對她有好感。”
外國人習慣開門見山的聊天方式不懂得含蓄的技巧，他看向丁丁，“丁丁小姐，你不用覺得有負擔，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
丁丁點頭，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平和淡定。
黎昭熙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哦，這麽說來你不打算追她？只想交個可以一起玩的朋友？”
“玩”字咬的格外重。
他用痞痞的眼神長久地對視丁丁，帶着顯而易見的嘲諷和挑釁。
丁丁閉了閉眼，猛然放下手裏的杯子，攻心的怒火讓她簡直想一腳把黎昭熙踹翻在地，看他還能不能再擺出這麽欠揍的臭臉。
但今天畢竟是蔣小乖的主場，她不能不給小乖面子。
忍了忍壓住心頭的暴躁，丁丁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蔣小乖被丁丁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轉變給吓了一跳，暈暈乎乎不知道怎麽回事，想要站起來跟出去看看，卻被韓續在桌下扯住了手。
韓續傾身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乖乖坐着。”
一股電流湧動，蔣小乖木木地動了動身子，捂住發熱的耳朵。
就見黎昭熙玩世不恭地一笑，晃了晃手機：“臨時有點事，我先失陪了。”
寒暄幾句之後，他雙手插兜，起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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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包間門，黎昭熙一改剛才的雲淡風輕，表情冷得幾乎能結出冰來。
他快步往外走，想在丁丁離開前追上她，卻不想在衛生間門口撞上她。
他停下，轉身，笑得欠揍：“原來丁小姐真的是去洗手間啊，還真是誠實坦誠，怪不得Jeremy喜歡。”
丁丁捏緊皮包背帶，第一次不想和他鬥嘴。
原來一個人在真正生氣的時候，是連話都不想說的。
黎昭熙不依不饒，堵住她的去路：“怎麽？要回包間了？怕Jeremy等得心急？”
“急”字說了一半，背上猛然一記悶痛——丁丁不遺餘力地拿包砸向他。
背帶有些長，包從手裏滑落了一寸，順着他停止的脊背砸到他的臀部，黎昭熙揉了揉屁股，笑得不懷好意：“二話不說就攻擊男人的臀部，丁小姐還真是豪放啊。”
那笑容在丁丁看來，簡直是……喪心病狂！
她舉起包，對着他的頭部，咬牙切齒：“黎昭熙，我招你惹你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說你招我惹我了？”黎昭熙一點都不介意她随時把包砸下來，一步一步向她緊逼。
丁丁腦子嗡嗡的，只覺得心煩，她好像隐約知道他陰陽怪氣的原因，又好像不知道——
她所謂的追求者是一個外國老頭，他冷嘲熱諷可以理解，可一臉愠怒又為哪般？
吃錯藥了？
丁丁站得筆直，一言不發，心想：我就這麽靜靜看着你裝逼。
黎昭熙因為她這無所謂的表情，臉上又滾過一陣怒氣，他再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質問：“他就是你說的追求者？一個滿臉皺紋的白胡子老頭？”
丁丁翻起白眼，心裏也覺得有些丢人——本來是有些賭氣的成分在，可哪想到他也在飯局上，這樣一鬧，倒真顯得她沒人要了似的。
“丁丁，你缺男人缺到這種地步了？他女兒年紀比你都大你知道嗎？他都可以當你爺爺了你也不介意？我真沒想到你的心這麽大。”
當然不介意，丁丁本來就沒打算跟他有什麽，答應吃飯不過是因為和他鬥氣，順便賣韓續一個面子，畢竟上次在酒店她讓韓續丢盡了顏面。
她不服氣地反駁：“吃頓飯就代表我要嫁給他了嗎？你這是什麽邏輯，我只是來吃頓飯，不是來賣~身！”
她的眼睛澄淨明亮，倔強坦蕩，沒有一絲一毫他應該看到的羞愧。
黎昭熙的怒火，在她的眼神中，徹底被點燃，連說出的話都帶了幾分咬牙切齒：“賣身？你還真是饑~渴。”
“啪”，伴随着他的話，是一記清脆的耳光，丁丁的手停留在他的耳邊，在他的錯愕中，一字一句：“你憑什麽侮辱我？要不是你故意氣我，我也不至于跟你鬥氣。”
“哈。”黎昭熙偏回臉來，語氣裏三分好笑，三分不可置信，還有四分莫名其妙的輕快：“原來我對你這麽重要啊？”
他微俯下身，鼻尖幾乎貼着她的鼻尖：“為了我你連個老頭子都能忍？你是為了讓我生氣啊，還是為了讓我吃醋啊？”
這人晴轉多雲仿佛只是一瞬，嬉皮笑臉的樣子看的丁丁心煩，也不知道臭得瑟個什麽勁。
下一秒，丁丁就明白他在得瑟什麽了。黎昭熙笑得明眸皓齒，得意洋洋：“不管你是出于什麽目的，你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自從她告訴他周末約會的時候，他的心情就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焦躁，甚至在看到追求者是Jeremy之後，他陷入一種無端的憤怒。他搞不懂這是原因，但始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但直到剛才，丁丁的一記耳光，仿佛把他打醒了。
他可真是犯賤！
無論她的目的是哪個，她都已經達到了——他生氣了，也吃醋了。
他終于想通自己生氣的理由，也許應該大概是……吃醋。
他很震驚自己莫名的醋意，但事實如此，不不容否認。
黎昭熙笑得更加無恥，“小丁丁，你是不是喜歡我啊？”一邊說，一邊沒羞沒臊地貼近她，把她逼到牆角裏。
“喜歡你二大爺！”
顧不得束手束腳的緊身魚尾裙，丁丁高跟鞋毫不客氣地攆在他的腳上，曲膝頂上他的膝蓋。
伴随着丁丁的一聲怒吼，黎昭熙瞪圓了眼睛，身體失控，向前傾倒。
雙膝驟軟，他一頭紮到丁丁胸前，張大的嘴唇慌忙閉上，卻誤打誤撞咬到一嘴柔軟。
“黎昭熙，你要不要臉？”
丁丁怒得發狂，手肘撞在他的背上，呆若木雞的黎三少嘴唇貼着丁丁的膝蓋，一路從小腿吻到腳背。
天地良心，他不是故意的。
“黎昭熙！”
丁丁瞪着腳下軟趴趴的一大只，氣的連嘴唇都在抖動，妝容精致的小臉活生生變成熟透的紅蘋果。
不，是蛇果！
作者有話要說： 給力嗎？喜歡這樣勁爆的JQ不？喜歡就給我撒花吧，麽麽噠=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