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成玺與姚采婕的情事,在今視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免不了也傳到顧定華的耳裏。
下午四點多,他問了秘書,得知顧成玺已經回到辦公室,便帶着好不容易抓到侄子把柄的心态,拿着雜志,前來他觊觎已久的總經理辦公室,打算好好興師問罪一番。
“成玺,你身為一個電視公司、媒體的領導者,自己反倒是上了雜志封面的頭條,這成何體統?”顧定華将雜志放在桌上,一臉苦口婆心的樣子。其實他早已在心裏暗笑--終于讓他逮到機會,能修理這個從來不将他放在眼裏的侄子!
顧成玺掠了雜志一眼。
損害他的名聲,這不就是這只老狐貍早就打定的詭計嗎?只不過,緋聞的女主角換上了他親自挑選的姚采婕罷了。
要不是後來他請邢棟梁派人調查,又豈會知道自己的二叔對付起他的心腸竟是如此歹毒!
只可惜,還沒來得及查出,究竟是誰對他下藥的?他曾懷疑過是雨萱或者是可蘿,但目前尚無确實的證據足以證明。
“二叔,你不是向爺爺建議,我應該早點定下來,才能專心地掌管今視?既然如此,我和采婕上雜志封面,這不正合你們的意思?何況這事件純屬于我的私事,我并不覺得有影響到今視什麽。如果有的話,我倒覺得這也不失為免費的廣告,增加今視的曝光率……”坐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後的他,一派自若地淡笑說道。
他氣定神閑的模樣,着實叫顧定華感到礙眼。他挑起眉頭,撥了撥嘴上的兩撇小胡子,訓道:“話不是這麽說的,成玺!你身為今視的決策者,一舉一動足以影響大衆對公司的觀感,如果你不懂得如何潔身自愛,就該和你爺爺說你要退出公司的經營權,讓叔叔我來好好的指導你,什麽叫做“經營”!”
終于說出他的目的了?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沈不住氣,露出了狐貍尾巴。
顧成玺悶笑一聲,随後眼神驟然變得淩厲。
“二叔真是喜歡開玩笑,如果你能将今視管好,那麽爺爺又何必大老遠的将我從英國調回?與其搞一些小動作除掉我,不如好好的規劃一下你未來的退休生活,想想你也快六十了吧,何必這麽辛苦地和我們這些晚輩勾心鬥角呢?”他也不再拐彎抹角了,直接把話挑明。
被提到痛處,顧定華的臉色,像是刷上了百來層的寒霜,凍得很。
“啧,你以為自己很行嗎?不過就是些雕蟲小技罷了,你叔叔我還不看在眼裏!”他冷笑地低斥。
“是嗎?我想有些東西,應該給二叔你過目一下。”顧成玺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包牛皮紙袋丢到桌上。
這是稍早時,邢棟梁派人送來的,連同他二叔最近接觸藥頭,以及一些在賭場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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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麽東西?想吓唬我嗎?我可不是被吓大的!”顧定華睨着他,伸手拿起紙袋抽出一看--裏頭除了他和藥頭交易的照片,還有他在澳門賭場的百家樂牌桌上,左擁右抱美女的醜态照。
顧定華如遭雷擊般驚愕不已。這些東西怎麽會落入顧成玺的手上?難道顧成玺暗中派人跟蹤他?
他顫抖地問:“這些照片怎麽會在你手裏?”
“意外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顧成玺劍眉微挑。
“可惡!”是他一時太過輕敵了,才會誤以為他是一只紙老虎,沒想到這侄子,卻不如他表面的溫和謙沖。
“二叔,這些照片如果轉到了爺爺的手裏、或是被公開的話,我想你僅有的地位恐怕也将不保了吧?”顧成玺淡聲說道。顧定華畢竟是他的長輩,他本來也不想走到撕破臉的這一步,但卻被逼得別無他法。
顧定華識相地拉下老臉,改換成讨好的語氣說:“成玺,你不會這麽狠吧?大家都是親戚,雖然叔叔也有不對的地方,但看在我這張老臉的分上,以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吧,把底片給我。”
顧成玺諱莫如深地睇着他,意有所指地說:“我想二叔是聰明人,該怎麽做對今視才是有利的,你會曉得的。”
顧定華心知肚明,他聰明的侄子不是傻子,當然不會乖乖交出底片,這事還得要再想辦法才行。
“明天我就請調到分部去,行了嗎?”于是他決定暫且先退一步保身。
“這樣好嗎?二叔一走,我豈不是少了雙手臂了?”顧成玺僅僅在語氣上深表遺憾。
這口氣,就算無法忍,他也得忍下了。顧定華愠着薄怒的老臉,硬是對他扯了一個虛假的笑容。“這是哪兒的話,侄兒你能力這麽好,還用得上我這糟老頭嗎?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還得回去寫調職單--”
丢下話後,顧定華滿懷不甘地踏出了顧成玺的辦公室大門,豈知卻與迎面而來的姚采婕不小心擦撞了下。
姚采婕驚覺不妙,顧定華可是她的上司,在她和顧成玺交往後,更是對她極其不滿,她現在來找顧成玺撞上他,簡直是自找麻煩!
“顧經理,對不起……”她連忙退開,低聲向他道歉。
“看來姚編劇和我侄子交往後,成了枝頭上的鳳凰,開始有恃無恐了。走路連一點禮貌都沒有,眼睛都不帶出門的嗎?!”顧定華存心拿她來出氣。
明明是他先撞上她的,還把責任全推給她?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姚采婕氣紅了臉,但礙于他是主管,只好壓下脾氣說:“很抱歉,撞到您是我的疏忽,不過請顧經理最好公私分明,因為我并沒有像您所說的“有恃無恐”!”
知道她向來脾氣也硬,再争辯下去未必有好處,顧定華見好就收。
“看你這副等不及的樣子,肯定是要去找我那侄子,那就快走吧,省得到時候,我還被你告禦狀,現在你的身份可不一樣了,連我也不敢得罪你了。”最後,他不忘夾槍帶棒地再損她幾句才放人。
“那告辭了……”雖然他的話句句帶刺,但她不想再繼續和他耗。姚采婕輕籲口氣,快步走向顧成玺的辦公室,連敲門都忘了,便快速躲入。
“二叔還有事?”顧成玺以為進來的是顧定華,想他心有不甘又回頭了,于是冷着嗓音頭也不擡地問道。
姚采婕才剛帶上門,便被他威嚴的語氣所震懾。心想她今天是犯了太歲嗎?怎麽大家火氣都這麽大……
“呃,看來我好像妨礙到你的公事了,那麽我晚點再來。”雖說她也常在脾氣不好的陳致勝身邊,什麽摔椅子、丢茶杯的場面沒見過……只是,今日看見顧成玺不怒而威的氣勢,還真是有點吓到她了。
姚采婕暗暗慶幸自己和他在工作上并沒有太多的交集,否則他只消一個眼神、冰冷的語氣,她應該就會灰飛煙滅地投降了吧?
“等等,采婕你別走!”看清了來人後,顧成玺在第一時間喚住她。
“沒關系,我等你有空再來,掰掰。”她斂起驚訝的神色,連忙揚笑地揮揮手。
“對不起。”他立即道歉。深怕自己剛才的态度吓到她,他趕緊起身,移步來到她的身前,張開雙臂輕輕摟住她,溫聲道:“我的态度吓到你了?”
被他突然抱着,姚采婕只能陪笑的擡眼望着他。
“怎麽會呢?陳致勝比你剛才更兇十幾倍呢!是說你二叔也不差就是,看來你的火氣準是被他給惹出來的吧?”她猜測。
雖然頭一次看見顧成玺生氣的臉有些不習慣,不過她可以諒解,他身為經營管理者,所必須承擔的壓力肯定超過一般人許多。
“你猜中了,不過已經沒事……”他換上了溫柔的臉色,安撫她。
“沒事就好,不過……上次你被下藥的事,是否已經查出了是誰做的?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你呢?”她擔心地問。
“我派人暗中調查,發現了我二叔和藥頭有所交易,但到底是誰替他接近我下藥的……目前還在查證中,他會這麽對我,無非是因為爺爺要我回來接掌今視,威脅到他和我堂弟的位置……這些複雜的事,你就別挂在心上了,一切交給我處理。”他不希望姚采婕為了這些事而煩心。
“對了,你來找我有事嗎?晚上一起吃飯吧,其實我也剛好想找你,因為下禮拜我家族有個聚會,我想帶你一塊兒去。”
顧成玺輕啄她的額頭,向她解釋,并拉着她在沙發坐下。
他們這麽快就要一起去見家族的長輩了嗎?
姚采婕的心怦然一跳。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容易被顧成玺安撫了,可心底卻又非常吃他這套,看來她以後的日子,注定會被他給吃得死死的吧?
心思起伏之際,姚采婕不經意地瞥見他的桌上有一疊散亂的照片,裏頭的人……好像是顧定華?!
瞧那人叼着雪茄,又抱着金發美女的模樣,如果真是顧經理的話,那還真和他平時嚴厲的形象差之千裏呢!
“這些照片是……”聰明的她大概可以猜出,适才他們已經在這裏進行了一場戰争吧?
“你……覺得我可怕嗎?”顧成玺望着她的神情有些複雜,語氣裏似乎隐含着憂心。
姚采婕不由得一怔。自從和顧成玺認識以來,他的優點一點一滴的累積在她的心頭,她只看見他的好,忽略了他身為一個領導者,要面對的問題其實并不單純。
許多的事,就像他被逼婚、下藥……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實實在在的權力鬥争!況且,她私下也曾聽說過,顧成玺是個喜怒不形于色,做事溫和亦不失手段的人……不過她也了解,要坐上這麽高的位置,沒有一點手段,也不可能穩如泰山,不是嗎?
她明白,他籌謀的一切應是以大局為重來考慮,她該相信他不至于把那些手段用在她身上……
“不管你可不可怕,總之--我可不怕你呢!”姚采婕水眸漾着一股嬌氣,以柔柔的嗓音對他來個下馬威。“所以你千萬不要以為我好欺負,知道嗎?”她擡起青蔥玉指朝他的胸前戳了一記。
今天她喜歡顧成玺,就會連同他的喜怒哀樂、好的、壞的、所有一切……一并愛下去,即使,他有讓她感到陌生的另一面,也不足以撼動她想愛他的決心。
“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怎麽舍得欺負你?”聽出了她話裏的體諒之情,他感動地低頭在她的嬌唇上印下一吻。
本來只是蜻蜓點水的輕吻,卻在彼此響應下變成膠着的熱吻。
向來發乎情、止乎禮的顧成玺,從未發現原來自己對女人的渴望,是可以發揮到如此極致……
姚采婕就像是一朵清新的百合,幽幽地綻放着,令他忍不住想憐惜、采撷……
他輕扣着她柔美的下颔深吻,收緊在她腰間的臂膀,想将她納入懷中收藏、融入骨血裏伴着。
随着顧成玺的擁抱愈來愈緊、纏吻愈來愈熾烈,姚采婕腳步虛軟,有些喘不過氣來,最後好不容易讓她找到了空隙将唇移開……
她氤氲的水眸直瞪向他,氣喘籲籲地說:“這裏是辦公室耶!你……該不會又被下藥了吧?”這麽激情的熱吻,實在是不像平常斯文的他。
觑着她柔情似水的美眸,顧成玺壓下了想再次擁她入懷親吻的沖動,自己也着實感到不可思議。
“看來……你就是我的毒藥了。所以才每當我靠近你的時候,總會失控……”他好看的薄唇輕啓,清清淡淡的語氣,卻教姚采婕足以從腳趾羞到了俏臉。
“我看你是放火的人還大喊失火好嗎!”她好氣又好笑。
“所有的錯全算到我頭上好了。”顧成玺笑道,拉回了心思問起正事。“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應該有其他的事吧?”
褪去了羞紅的臉色,姚采婕這才想起了自己來找他的目的。
“其實是有關于上次馬場的事,陳致勝交給了我一樣東西……”她回過神,伸手探往外套的口袋。
“糟糕,我口袋的哨子,怎麽不見了?”她努力的回想,自己是不是有将哨子遺落在什麽地方,或是被什麽人給撿走了?
“哨子……什麽哨子?”他疑問。
“就是一個銀色、上頭刻有花紋的哨子,陳致勝說他在馬場裏撿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害我摔馬的證據……傷腦筋,我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居然把它弄不見了呢?”她在身上和皮包裏四處翻找,還是沒看見哨子的蹤影。
“那麽他有說,是誰遺落的嗎?”他蹙眉,心裏感到疑惑。銀色,上頭刻有花紋的哨子……他好像有在哪裏見過?陡然,他心底掠過了一個想法。
“陳致勝說馬場的人好像曾經看過喬雨萱使用過類似的哨子來訓練馬匹,我猜,很可能是她為了整我,而故意暗中吹哨子刺激馬兒……”想到了她的動機,姚采婕的語氣裏帶着一絲氣憤。
是雨萱嗎?顧成玺因她的話而怔忡了下。
若他沒記錯的話,雨萱是有一枚銀色的哨子,只是若真是雨萱做的,那麽他該如何開口告訴采婕,是他的表妹害她摔馬的?
這下子事情有些棘手了……
而在門外的走道上,顧定華撿起了地上姚采婕所遺落的哨子。
這不是喬雨萱在馴馬時經常會用到的哨子項鏈嗎?這東西,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姚采婕的身上?
他看着哨子,眯起眼睛思索。難道,這和先前劇組出外景時所發生的意外有關系嗎?
看來,今日他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無意間得到了一個好籌碼。
位于陽明山的高級別墅一隅,今日有別于往常的寧靜,幾臺奔馳、高級跑車……在大門的警衛指揮下,停在寬敞的私人停車場裏。
衣着正式又高雅的賓客,陸續在中午時間抵達,并向顧忠威與顧家的大媳婦喬欣惠問候。
這次剛好輪到他們主辦餐會,喬欣惠知道公公喜歡熱鬧,怎麽也要弄得體面,好讓老人家高興又有面子。
而管家在當家主母的要求下,更是忙着張羅歐式自助餐的擺設,随着客人的到來,加上傭人裏裏外外的忙出菜,整個顧府都熱鬧極了--
沒多久,顧成玺也親自開車,帶着姚采婕來到祖父的住處。
一路上,姚采婕一副難掩緊張的模樣,深怕自己的表現不夠得體,穿着不夠大方,會讓老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臨下車前,她低頭審視自己的服裝,覺得怎麽看就是怎麽不夠妥當。
“我這樣穿會不會失禮?還是讓我回去換件小禮服再來吧!”她忽然好想打道回府。
顧成玺的臉上挂着溫煦微笑,伸出右手越過中間的排檔,輕握住她不安的柔荑。“這只是簡單的家族聚會而已,不是要走星光大道……”他柔柔地掃視她身上的衣裙,贊美說:“何況你身上的淡紫色手染上衣,搭配白色的雪紡長裙,穿在你身上,比模特兒更好看,你就別擔心了。”
“我……還是好緊張。”明明很高興能見到顧成玺的長輩,她卻止不住莫名地擔心着。
顧成玺漸漸明白她的緊張從何而來,他揚起俊眸,誠懇地向她解釋。
“其實你不是擔心穿着的問題……而是你的潛意識裏,将這頓飯局看得太重要了,我知道我們才交往不久,就要你加入我的家族生活圈,對你而言太過苛求,不過只要兩個小時就好,只要參加過這次飯局,讓我的長輩們見見你,堵住他們的嘴,以後我保證不會讓你再出席感到不愉快的活動,好嗎?”
他溫柔的保證,讓姚采婕急忙澄清--
“你不要誤會,我沒有不愉快,只是……我對你們上流社會的圈子并不了解,擔心自己若失了禮數會讓你丢臉。”她說出實話。
聽着她的解釋,顧成玺感動得心頭一熱,輕撫着她緊繃的秀容安慰。“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在我眼中,你已經很好、很完美了,你是無可取代的……相信我,他們并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麽難以親近。”
他溫柔的眼神,似一道安魂湯,稍稍平撫了姚采婕心中的不安,點點頭,接受了他的建議。“我……知道了,我會盡量以平常心去應對。”
安撫好她的緊張後,顧成玺下車替她開門。
看着他紳士的替她開車門,又微彎起臂膀,邀請她搭上他手臂--
姚采婕被他逗樂了,緊繃的心情頓然舒緩不少,姣美的臉龐挂上甜美的微笑,很配合的揚起玉手,搭上他的臂膀。
他們兩人就這麽詩情畫意的并肩,走在停車場旁的楓樹步道上,楓紅葉片因微風輕拂而飄落,她仰望着那片片楓紅,有感而發地說:“你看這紅色的楓葉有多美,只可惜風一吹就掉落了。”
顧成玺帶着溺愛的眼神,觑向她嬌俏的容顏,擡手将她鬓旁一绺頑皮的發順到耳後,薄唇輕啓。“這是大編劇的懷秋感言嗎?”
他的話,雖然沒什麽創意,卻仍是逗笑了她。
“我就不能詩情畫意一下啊?難道因為我是寫八點檔的編劇,就只能每天汽油、火柴、打火機……轟轟烈烈的過日子嗎?”她嬌嗔地橫了他一眼。
直到有傭人看見他們的身影,轉向和式大屋子裏頭喊--
“太太,少爺帶着女友回來了。”
聽見這話,雲霞飛快地飄上了姚采婕的臉龐。
“看到這麽美的景致,我一時居然忘記自己到這裏的目的,不是來和你約會賞楓的--真尴尬。”
“那有什麽關系,只要你能放松心情,自然就好……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該怎麽跟你解釋,我得先跟你說聲抱歉。”顧成玺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嚴謹。
姚采婕一愣,這才皺着秀眉問:“怎麽,該不會你還沒娶我,就有小三吧?還是你有什麽青梅竹馬的,今天也會過來和我搶人,上演個什麽梅花三弄系列?”
“都不是,只是我有一位表妹,她和你有點過節……”
顧成玺看姚采婕好似已經沒有剛來時的緊張,再加上今天的家族聚會,她勢必會和雨萱照面,若不向她坦白雨萱是他的表妹,等一見到面,只怕問題會更難收拾了。
“你的哪位表妹和我有過節了?我在這行難免有得罪的人,如果沒什麽深仇大恨的,只要對方不介意,我這人很健忘的,不會特別放在心上。”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是什麽大事,竟讓一個大總經理變得這麽嚴肅?
“其實,雨萱就是我的表妹。”
“什麽?你是說,喬雨萱是你的……表妹?”姚采婕一臉驚愕。
“對。”
“那你怎麽不早說!”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那之前跟你說喬雨萱應該就是害我們摔馬的人,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對不起,那天聽到了雨萱的所作所為,我也很震撼,一時間不曉得該怎麽向你開口我跟她的關系,而且你還在氣頭上,我不想在那時候再火上添油。”他誠實地解釋。
聽了他的話,姚采婕的心火慢慢澆熄了,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雖然喬雨萱任性妄為,實在很可惡,但喬雨萱是喬雨萱,顧成玺是顧成玺,何況他也挺身救了她,後來也是為了擔心她的感受才選擇暫時隐瞞的,她實在不該将氣出在他身上。
“算了,雖然是她害我摔馬的,但看在你奮不顧身地救了我,現在對我又那麽好,我就暫時不和她計較了……”唉,反正哨子也弄丢了,或許這是天意吧!“不過你可別指望我和她的關系能有多好,因為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我只是給你面子。”
“謝謝我親愛的編劇大人,願意給我面子……”他輕摟着她的纖肩,柔聲道謝。她的體諒,着實讓顧成玺感到寬慰。
“那麽走吧,我帶你去見見我母親,她人很好,你一定會喜歡她的。”他牽起了她的手,往屋裏走。
“我喜歡她有什麽用呢?要她能喜歡我才好吧……”姚采婕掠了他一眼,不自覺地癟了癟嘴。
一走進大廳,她瞧見一個年紀比顧成玺稍長的美麗女子,不禁納悶地問:“成玺,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伯母嗎?怎麽,我不曉得你還有姊姊耶!”
“她就是我母親,不是我姊姊。”他朗笑道。這段話讓他母親聽見,想必樂壞了吧!
姚采婕因他的話而愣了下,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顧母,按照年齡推算,不是該年過半百了嗎?為什麽她卻一點也看不出年紀,漂亮得就像是才四十出頭、保養得宜的女星?而她居然忘記做好事前功課,這下可真是丢臉了!
“呃,不好意思,伯母您好。”她歉然地彎身。
“不用向我道歉,你誇我年輕,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呢!”喬欣惠高興地問向兒子。“成玺,這位就是姚小姐嗎?”
“是的,她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女朋友--姚采婕,她也是我們今視的編劇。”顧成玺順口替她介紹。
“原來姚小姐是編劇啊……嗯嗯,真是人長得漂亮又有氣質,怪不得你會看不上可蘿了。”喬欣惠話一出口後,突然覺得自己不該一時高興,就在晚輩面前拆了自己的臺,畢竟可蘿也算是她介紹的。“哎,不提她了,你先帶姚小姐去逛逛吧,再過十五分鐘,差不多就要開飯了。”
“那我就帶采婕到屋子附近走走。”暫別了母親後,顧成玺帶着姚采婕,一路晃到了後門的日式庭院。
在不遠處的造景池塘旁,姚采婕看見了一名拿着拐杖的老者背影,心下不禁好奇。“那邊有位老伯伯耶,他也是你的親戚嗎?”
“他是我爺爺。”顧成玺腳步稍停,睐向她所指的人兒解釋。
“他就是顧忠威,顧老先生嗎?”姚采婕看他輕咳了幾聲,可背脊依舊直挺,那堅毅不屈的性格,和顧成玺隐藏在溫柔之下的傲骨,倒是有幾分神似……
“看起來果然好有威嚴,我們要不要過去向他打聲招呼?”姚采婕問道。
“不必了,他喜歡清靜,反正就要開飯了,等入席再打招呼吧……”
随後,他們在白色雕花的加長型桌椅中入席,此時他們的身畔,已經坐了不少顧成玺的親戚。
約莫又隔了十來分,顧忠威也落坐主位,顧成玺只是淡淡的替他們介紹,而顧老先生在她的問候後,只是打量了她數秒,唇上便勾着淺笑,沒多表示意見。
顧成玺倒是沒騙她,他大部分的親戚,包括伯母在內,修養都是極好的。她很難想象,像顧定華那樣總是喜歡狐假虎威的人,居然也是他的長輩之一。不過在顧忠威的面前,顧定華倒是沒有造次。
就在大家用午餐之際,一抹嬌美的倩影翩然而至--
原來是遲來的喬雨萱。
“抱歉,我去騎馬,不好意思來晚了……”只見她身着潇灑帥氣的馬裝入席,然後向長輩說了一些撒嬌的話,而大家也沒苛責她,反而疼愛有加的對她噓寒問暖。
姚采婕暗暗打量她,看來,喬雨萱在顧氏家族的地位,經營得挺好的。
未隔多久,喬雨萱也看到姚采婕了。這時,她突然舉着酒杯,向他們致意。
“表哥,我來敬你和姚編劇一杯。”她嗓音嬌軟,笑得甜蜜動人。
“采婕,雨萱來向我們敬酒了。”顧成玺勾唇提醒,心底還是有點擔心,姚采婕會不會對雨萱還心存芥蒂。
喬雨萱的主動,倒是讓姚采婕感到驚訝。不過既然喬雨萱都大方的釋出善意了,那麽她也不好再計較些什麽。
“你好,幸會。”她從桌上拿起香槟緩緩舉杯,跟着他一起回敬。
“姚編劇不必客氣,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又不是不熟悉,或者我該改口,敬我未來的表嫂一杯呢?”喬雨萱嘴甜地說道。
姚采婕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樣,像是她們之間的過節從來就不存在一樣,忽地覺得她的演技還真是不錯!
“雨萱小姐,不如我們都互稱名字吧。”姚采婕懶得和她拐彎抹角,笑笑地直說。
幾番寒暄交談後,姚采婕向衆人點頭微笑,接着和顧成玺說了一聲,便起身走進屋裏的化妝室。
在她如廁完洗手,打算回去時,沒想到,喬雨萱剛好出現在外頭的化妝鏡臺前。此時,她正放下手中的粉餅,伸手從包包裏拿出口紅,打算補妝,一條銀色的鏈子,不小心随着口紅勾落到地上。
喬雨萱彎身想撿時,眼尖的姚采婕早一步先撿起來,定睛一看,她愣住了。
這條哨子項鏈……不正是上次她去找顧成玺時弄丢的證據嗎?怎麽會回到了喬雨萱的手上?
她記得當時陳致勝将哨子交給她後,隔沒多久,她處理好事情便離開劇組,直接去找顧成玺了。如果是掉在路上,絕不可能這麽順利地回到喬雨萱的身上才是!一般人不會清楚哨子的主人是誰……
除非是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