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一年一度的金鐘獎頒獎典禮揭開序幕後,今視電視有限公司拿下了不少獎項。
半個月後,為了延續這份殊榮,再加上成立二十周年的紀念日在即,慶祝的酒會便決定盛大展開,并在知名五星級飯店的宴會中心舉辦。
會場當天可謂是衆星雲集、名流荟萃……俨然像在走星光大道般,而今視的不少重要幹部、職員,也都應邀出席。
但姚采婕認為自己只是一名幕後編劇,況且她向來與金鐘無緣,本無意參加應酬的酒會。不料在幾日前,卻被陳致勝轉告,說什麽高層要求她至少必須出席露個臉才可以,礙于人情,她只好現身了。
到了飯店的宴會現場,姚采婕意興闌珊的将邀請函遞給服務人員,這才被放行進入。
她踩着金色的高跟鞋,踏入宴會場地沒多久,便冤家路窄的遇到了今視的偶像劇編劇--許香芸。
“姚編劇,好久不見了,你也來參加頒獎嗎?啊,我差點忘了,你根本連入圍金鐘都沒有,不過我想為了應景,上頭應該還是會給你個安慰獎吧?”拿到最佳戲劇編劇獎的許香芸笑得花枝亂顫,存心糗她。
“看在我寫的八點檔收視率比某些冷門偶像劇高的分上,我想或許吧。”她皮笑肉不笑地回了許香芸一槍。
“你……”就在許香芸變臉,還想繼續與她較量時。
姚采婕作勢朝她身後揮了揮手。
“希望金鐘魔咒不會發生在你身上……好像有朋友在找我了,告辭--”話落,她迅速地離開勾心鬥角氛圍。
一路與熟人打過招呼後,姚采婕順手從服務生的托盤上,抓了一杯果汁,跟着躲到僻靜角落,找了個沙發坐下休息。
撫過小禮服的裙擺,她今天穿的香槟色露肩小禮服,雖然漂亮,但可是花大錢租來的,千萬不能弄髒、勾破,要不然可是要賠全額的。
唉,想想還真是麻煩!
不一會兒,酒會的司儀喊道:“今視的總經理顧成玺先生,已經來到會場,請各位嘉賓們以最熱烈的掌聲來歡迎他出席--”
在響徹雲霄的掌聲之中,酒會的大主角--顧成玺,終于在人群的簇擁之下出現。他舉手投足的俊逸風采,頓時吸引無數女子的目光,衆人也紛紛向他行注目禮,當然了,這其中有一道複雜的視線,是姚采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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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然耳,身為總經理的他,不可豁免的必須出席今視的周年酒會。
望着他的身影,她的心思不禁有些蕩漾,隔着一段距離看他--
顧成玺仍然是好看得不象話!
今日他濃密黑發,整齊的往後梳整,吹了一個流行的弧度,身上所穿剪裁合身的西服,一看便知是出自于名設計師之手,銀灰色的色調,一整個将他挺拔的身軀襯得氣宇軒昂、俊美無俦。
驀地,他似乎也注意到她了?!
可他的視線,竟像毫無任何溫度的瞥過她,冰冷得讓她覺得--他們仿佛從未認識過。
接着,顧成玺在姚采婕隔空的咒怨中,踩着穩健的步伐,踏上舞池前方的中央講臺,演說了今視未來的展望。
他那富含磁性的嗓音,說着精辟的理想、抱負及未來的展望,聽得在場的衆多女子們,目光都為之深深着迷陶醉。
而繼顧成玺之後,在等待開獎的時間裏,又換上了許多的高層輪番上陣,滔滔不絕的朝大家信心喊話、拍馬屁、兼殺人腦細胞……
最後終于開始了今天的重頭戲,頒發--今視內部所裁定的貢獻獎。
随着逐一的開獎活動,炒熱了現場的熱鬧氣氛,得獎的幸運兒輪流上臺,從顧成玺的手中接走獎項,與象征性的獎金。
“……接下來我們來看看,最佳人氣獎是誰呢?”司儀佯裝神秘一笑,從評審的手裏接過一只燙着金邊的信封,将裏頭的卡片取出,登高一呼--
“我們歡迎姚采婕,姚編劇上臺領獎。”
終于輪到她了嗎?
這就是傳說中的安慰獎?!姚采婕的神情不太自在,不過還是拉起裙擺起身上臺。
只是當她與顧成玺近距離對望時,似乎有某種溫度的火花,在彼此的周圍流竄……
今日,她長發在腦後绾起,靈秀的臉蛋上了較濃的宴會妝。
金色的眼影,使她看起來亮麗卻不落俗豔,一襲香肩微露的禮服,襯得她清雅中增添了幾分性感。
顧成玺的視線,情不自禁地膠着在她身上。只見美麗的波浪裙擺,露出了她修長的小腿,蓮步輕移間,一如初次見面時,攫獲了他的視線。
姚采婕恍若與生俱來的靈性之美,令他再次傾心。顧成玺握在手中的獎杯,一時間竟忘了交到她的手上。
頒獎進度一時落後,司儀連忙揚聲提醒。“來,我們請總經理将獎杯,頒給姚采婕編劇--”
他們交接的四目,這才在衆目睽睽之下彈開--
姚采婕尴尬地羞紅了臉。
而顧成玺只是輕咳了聲,才道:“姚編劇,恭喜你拿到最佳人氣獎。”
“謝……謝謝總經理。”她幾乎忘記要向他道謝,回神後才想到該接回獎杯才是。
然則顧成玺的手卻沒有完全放開,約莫隔了數秒,他才輕輕地松開獎座。
短暫的停留,似乎意味着他的不舍……
取回獎座的姚采婕,察覺了他的心思,心弦不禁微微地觸動。不過這戀慕的情境太短暫了。
未隔多久,上次那位和顧成玺在日本餐廳裏,一起用餐的女孩,便盛裝打扮出場。
有着青春氣息、甜美笑容的可蘿,等顧成玺頒完所有的獎項後,就像連體嬰似的,一直黏在顧成玺的左右。
再加上喬雨萱上前攀談,又有一堆莺莺燕燕不甘示弱的穿梭其中,故意以敬酒的方式接近他……
姚采婕愈往他的方向瞧,臉色可是益發難看。
這時司儀又開始照宴會的進度安排,說道:“我們請英俊潇灑的顧成玺總經理,替我們選一位幸運的美女,來開第一支舞--”
姚采婕簡直氣炸了,不自覺在嘴裏念道:“搞什麽!他還真以為自己在玩王子選妃的游戲嗎?”
心裏着實不是滋味的她,忿忿地撇過頭,不想再看到這些會讓人火冒三丈的畫面。
正當她心一橫,臭着臉拉起裙擺,打算起身離去之際,顧成玺卻朝她走來,頗有留住佳人的意味。
從剛剛頒獎典禮時的突發狀況後,大家便不難猜出他們之間的暧昧。
所以兩旁的賓客,就像是銀河陪襯的繁星,皆識趣地讓開成為一條走道;但也有些女人暗暗咬牙跺腳,嫉妒自己不是幸運的寵兒……
很快地,顧成玺順利的來到佳人面前。
“采婕小姐,請問我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第一支舞嗎?”他态度從容,紳士地彎起手臂,禮貌地向她詢問。
“這……”向來低調的姚采婕,從沒在大庭廣衆之下受到這麽多的關注,一時間她有些心慌,秀麗的美眸緊張地眨了眨。
“可以嗎?”他淡定地注視着她,再次詢問的音調,仿佛在對她做深深的呼喚。
姚采婕不由得斂下心思,認真考慮……迫在眉睫的抉擇,到底是該接受、還是拒絕?
倘若……她在衆目睽睽的現在,接受顧成玺的邀舞,今後她勢必成為了衆矢之的;但若不像宣示主權一樣,霸占他身旁的特別席,觊觎他的女人,絕對可以從這裏排到馬路上去!
此刻,她問自己,顧成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有比她所顧忌的煩惱重要嗎?
這麽多的名媛千金、美女、才女……在他的面前,極盡展露風華,他為什麽偏偏只選擇平凡的她呢?
難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別的女人相比,是特別的嗎?
望着他富含深情的雙眸,這一刻,姚采婕有些着迷了,柔荑像是受到催眠般的揚起,搭上他受西裝包裹的結實臂膀。
下一秒,她跟随着他共同踏出舞步。窘的是,姚采婕對跳舞不算熟練,剛開始時,有好幾次不小心踩到顧成玺的皮鞋上。
“對、對不起……”她尴尬地道歉,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上了晶透唇蜜的雙唇。
“沒關系。”多日不見,望着她那嬌嫩欲滴的朱唇,顧成玺的眼神變得更為深邃。忍下想一親芳澤的沖動,他改将注意力轉到她生疏的舞步,刻意放慢腳步等她跟上。
他們跳舞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靜默的五分鐘裏,他們彼此對視的眼神,好似有着千言萬語……
仿佛短暫分離的日子裏,他們更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一曲方歇,在姚采婕不确定他的動向,本打算離去時,不料卻被他緊緊的扣住手腕,她擡起眼,從他黑色的瞳眸裏,看到了最真切的情感……
接下來會場的男男女女,也紛紛加入了舞池之中。而他們則是共舞了一曲又一曲,閃光的程度媲美天上最亮的星星。看得衆家美女們,知道自己想将顧成玺搶來當舞伴,是毫無希望了……
“這麽多的美女你不選,為什麽偏偏選上我?”終于,姚采婕忍不住問他,嬌軟的語氣裏,明顯帶上一絲醋意。
顧成玺不是傻子,聽見了她話裏的妒意,更明白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經不單單只是無關緊要的上司、抑或是救她之人。
他本無意讓她吃醋,無奈卻是一再的發生。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顧成玺輕睐着她,此刻他的眼神褪去了英明睿智的光輝,閃爍着是再清楚也不過的愛意。
他炯炯如炬的火眸,燒融了姚采婕所有的顧忌與不安,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回道:“你還真當自己是皇帝呀!”
“如果我是皇帝,那麽你可願當我的寵妃?”他難得纡尊降貴的,陪她耍嘴皮子。
“寵妃?我才不要呢,我要當皇後!”她笑靥如花的回應他,忽地想起了什麽似的直問:“該不會今天叫我一定要來參加酒會的高層就是你吧?”
“我的愛妃還真是聰明。”他笑彎唇,明亮了整張俊臉。
姚采婕咽了咽口水,絕對不會承認,他現在有多麽的迷人好看。因為她還沒打算放過他呢!
“你真的想追求我?是認真的嗎?”明知他的心意了,她還是想更進一步的确定。
“追求你?當然不是。”他徐徐笑道。
“所以你根本從頭到尾都是在整我喽?”她瞪着他,不悅地癟起唇。
顧成玺不逗她了,誠摯地解釋。“其實我比較想直接将你抱上太座的位置。”
“我知道你很趕,不用提醒我!”姚采婕因他的回話,而垮下麗容。
“我的趕,是擔心你被追走……”
“貧嘴!你如果真這麽想,那為什麽前些日子我會看到你去相親?”她對他暫且抱持着觀望的态度。
“況且,今天如果我沒眼花看錯的話,那位甜美可人的小美女也來了!你敢說你沒給人家什麽承諾嗎?”她沒好氣地提醒。
“那天,我的确在你面前答應可蘿下一次的邀約,但随後我便和她道歉,也明白的拒絕了,今天她會跟過來,純粹是她私人的想法,與我無關。”他詳細地交代當天的經過。
“等等,原來那天你知道我在日本料裏店?那你為什麽還答應她?”她抽絲剝繭地提問,跳舞的腳步不覺跟着加重了。
顧成玺看着她,一時語塞,俊顏不禁染上一層薄薄的潮紅,心裏斟酌着該不該顧及男性的面子轉換話題。
一番思量後,他決定向她坦白。“因為……我希望能讓你在乎。”
這句話從這個優秀到不行、冷靜到仿佛全世界毀滅都無法動搖他理智的男人嘴裏說出,讓姚采婕驚詫得久久無法回神。
所以他是為了她,才做出了如此賭氣的行徑?
他--顧成玺,居然也會賭氣呢!
可是……
“那麽之前,你為什麽又叫我湯不用送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我以為你讨厭我、根本不想再見到我了!”
她有點高興,又有點不平,卻不偏不倚地正中了顧成玺不好啓齒的事。
罷了,誰叫他愛上這個聰明,又比誰都還直接的女人,要丢臉就一次丢個夠吧!
“因為當時我生氣了。”他說這話時,盡量保持着臉色波瀾不興,但心裏卻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愉快。
“你為什麽要生氣?”她當然知道他生氣,只是為什麽生氣呢?他還是沒講清楚。
“我氣自己,生平頭一次向女人示好卻被拒絕,我氣你總是以為我接近你只是為了要應付被逼婚的問題,我氣你不明白我的心意。”
這時顧成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好像變多了,但說出來後,卻有一種舒服的輕松感。
聽到真心話的姚采婕,不由得愣了愣,雖說沒有女人會喜歡愛生氣、小心眼的男人。但一個向來冷靜自持的男人,居然為她降格到這種地步,說她沒有感動也是假的……
“當時你怎麽不說呢?你不說,我又沒有讀心術,怎麽會曉得?”不知怎地,她的心底竟牽起一股淡淡的不舍。
“我有我的自尊,我也是凡人,有喜怒哀樂,只是……我必須比別人更冷靜,才能判斷事物、看清問題,我也擔心你對我沒有意思,那我又何必自取其辱?你說不是嗎?”
顧成玺依舊維持着一貫恬淡的表情,明知有些話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但他突然發現自己開始有點藏不住話,吐露了太多的心事。
“我知道了,那你就別說了……”一語驚醒夢中人,她以食指輕按他的唇,不希望見到他太為難。“不管如何,今天來這裏,能聽到你說這些話,我真是沒白來了。”
就在姚采婕又驚又喜之際,顧成玺的腳步忽然有些飄忽,驀地往她的身上一傾。
她趕緊展開雙臂接住他,下巴也因此受迫靠在他的肩上。
姚采婕瞬間赧紅了臉。
“喂,你……你別這麽快就吃我豆腐吧!”而且他們兩人就在大庭廣衆之下相擁,這也太引人注意了吧!還有,她怎麽覺得抱着他好吃力,感覺他的重心幾乎是全倚在她身上的?
這時覺得神智有些渾沌的顧成玺,試着站穩。
感到身體異樣的他,倏然發現自己不但心跳加速,還沁出薄薄的熱汗,看着姚采婕的視線,也漸漸變得扭曲模糊了……
“我……好像被下藥了……”他沒有大聲宣揚,只在她的耳畔輕聲道。
姚采婕心下一驚。“你說什麽?被下藥了,怎麽會?”她扶着看似站不太穩的他,蹙眉問。
“下藥的人,有可能是我二叔派來的人……不、不是,有可能是其他的女人……也不是……可能是希望我當衆出糗的人……”他開始語無倫次了。
“你還好嗎?我聽不太懂你講的話了……糟糕,下藥的人到底是誰?他們現在一定是在一旁虎視眈眈了,我們到底該怎麽辦?”姚采婕難掩緊張地問,現在一定不能讓別人發現他的異樣。
顧成玺揚起模糊的視線,掃視着會場那些曾經接近過他的女人。對他下藥的人有可能是雨萱嗎?還是可蘿?
他印象中,自己好像只喝過她們兩人端來的香槟。
“我還好……還控制得住,你穩定一下心情,先別打草驚蛇,現在你只要靜靜的扶我離開會場就好……”他試圖逼自己清醒,無奈卻感到一股燥熱流竄全身,意識漸漸朦胧了……
“要不要我先去替你找林特助過來?”她着急地問。
顧成玺睐着她,覺得自己的思考反應好像變得遲鈍,唯有身體更輕盈了些,所有的知覺感到異常清晰……
此刻,就連姚采婕靠近他時,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花香,都會擾亂他的呼吸與心思。
下藥的人若不是希望他當衆難堪,便是想借由他意識薄弱之時引誘他,好方便登堂入室,讓他不得不接受擺布嗎?
他嘲諷地撇了撇唇,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落得像一塊肥肉一樣,讓女人們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但他們絕對意想不到,他的身邊出現了姚采婕--他的天使!
“不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我……”他很直接又像是帶了點不安的命令。
聽出了他語氣裏的緊繃,她只好安撫地柔聲答應。“喔,好……”
“安靜的帶我離開這裏,不要被人發現。”
“我盡量。”在舞曲尚在演奏中,姚采婕盡量以不露痕跡的方式,扶着顧成玺走往飯店的後門。
而這時的他,低着頭眼眸半合不再說話,幾乎是全憑她擺布的模樣,讓姚采婕的心中大驚,不禁開始擔憂--
他被下的是什麽藥?會不會傷害身體、還是腦子?
就在她擔心之際,上次那名和顧成玺吃飯的女孩可蘿,突然也從飯店的後門跟了出來……
瞧她梭巡的目光,應該是發現顧成玺不見了吧?
就在可蘿要快步地追過來時--
姚采婕連忙伸手,招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先将顧成玺塞進去,自己也跟着快速的坐入。“司機快點開車!”她急忙吩咐。
“小姐請問你要去哪兒?”
“去……”她本想送顧成玺回去他的住處,後來又覺得回他家,會不會反而不安全?
“往大直走,然後……”最後,姚采婕說了自己家裏的地址,決定先将顧成玺帶回安置好了。
姚采婕的住處,是一棟沒有管理員,只有電梯的舊式華廈。
在好心出租車司機的幫忙攙扶下,他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順利的将人高馬大的顧成玺,送回她七樓的住所。
回到熟悉的家後,在十幾坪大的空間裏,姚采婕拉開了客廳與床鋪中間的布簾,吃力的将顧成玺扶到自己的床上躺好,再替他脫去皮鞋,将西裝外套挂在衣架上。
随後她去擰了一條濕毛巾回來,替他擦拭額前和頸部的汗水。
“成玺……你還好吧?”她試探地問。
“嗯……”只見他沉沉地應了一聲。
姚采婕發現他的臉色泛起不正常的紅潤,身上更是不斷地冒出薄汗,看樣子情況似乎不太好?
她不自覺的皺起秀眉,伸手探往他的額頭。“天啊,你的頭好燙!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讓我休息一下……”他牽動了發紅的唇瓣,低沈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喑啞。
“你流了好多汗,要不要先沖個澡,我去替你放水?”她問。
“好……”心緒浮動的顧成玺,昏沈地想--沖個冷水澡,或許可以減輕他身上煩人的躁熱,以及他就快壓抑不住的火氣也好。
在姚采婕的攙扶下,他提着略顯不穩的腳步,走進浴室。
“你待會兒将換下來的衣服拿給我,我替你洗幹淨。”
他進去浴室後,沒多久,隔着門板遞出了換下的衣物。
“麻煩你了……謝謝……”
将他汗濕的衣服,丢入洗衣機裏,按下柔洗鍵……姚采婕的俏臉紅了。
長這麽大,倒是頭一次替父親以外的男人洗衣服,讓她心頭有種說不出的尴尬。待會兒他光溜溜的,該拿什麽東西給他穿才好呢?
回到房裏翻了衣櫃後,她直嘆了一口氣,因為整個家裏,大概只有大浴巾,能讓他暫且遮蔽身體了。
于是她又敲了浴室的門,将浴巾遞給他。自己也趁這個時間,換下了一身的禮服,改穿上居家的運動服裝。
而姚采婕想了想不禁納悶,顧成玺被下的究竟是什麽藥呢?
見他沒睡死,那應該不是FM2吧?
會不會是迷幻藥,或是搖頭丸、天使丸……之類的東西呢?
聽說光是這些東西就有上百種,她記得當初在寫角色被下藥時有查過。
只是……真正的副作用,她倒沒記那麽清楚了?這時,擔憂的她打開計算機,快速的查了一下數據。
“……會讓人感到愉快、輕松、麻木、感官扭曲、語無倫次……精力充沛、興奮……産生一股人際間強烈的親近感?對許多生性害羞的人而言,這是一種空前未有的解放感?”一邊讀着資料,她俏臉不禁跟着微紅。
是呀,當初她也是寫男主角被下藥,然後……和女主角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但是……
她悶悶地瞥了緊閉的浴室大門一眼。
“沒有呀,他好像沒有這些症狀,所以應該不是喽……”那麽他被下的究竟是什麽藥呢?
“他确實有高溫和語無倫次,這樣究竟算不算?”姚采婕的嘴裏念念有詞,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她偷偷在心裏想,像顧成玺平常這麽ㄍㄥ的男人,如果真吃了這種藥,會不會突然變身,露出男人的原始狂野本性?
都怪身為編劇的她想象力太過豐富了,才會讓腦海中的绮麗畫面弄得她口幹舌燥的。
姚采婕伸手抓過桌上的杯子,想要借由喝水來減輕自己的胡思亂想所引起的煩躁,不料這時浴室的門忽然打開。
她就像作賊被當場抓包一樣,嘴裏的水一嗆,灑上了熒幕和鍵盤……
而這時顧成玺圍着浴巾走出來。聽到他所說的話,更是讓姚采婕差點滑下椅子--
“你不是已經回去了,怎麽還在這裏?”他唇邊的笑容,帶了一些難得的傻氣,問得極其自然。
由于他身形高挑,所以浴巾僅能遮住他結實的腹部與部分大腿肌膚,此刻他裸露的胸膛和臂膀……肌理分明、均勻,絲毫沒有多餘的贅肉。
看得出來,他平時有在運動,身材維持得非常好,可惜姚采婕根本沒有閑情逸致欣賞。
“咳……咳……你真的還好嗎?這裏是我的住處,不是你家!”她順了順岔氣的胸口,頭痛地告訴他。
“是嗎?”顧成玺一頓,看了看屋裏的擺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這是你家……那我叫司機來載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話落,他向她道別,轉身就要離開。
見他裹着一條浴巾,就要往門口走,姚采婕吓得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求饒,感覺烏鴉滿天飛。
“別鬧了,你只穿一條浴巾,這樣走出去,會被告妨害風化的。”天,而且他居然打算這樣大搖大擺的--從她家走出去!
萬一被街坊鄰居看到,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