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憶中的那些事兒
來自南方的作者對小牧以及佛十兩人的回憶錄:
三年前的夏天,小牧的個子那時候一米六,瘦瘦小小的一個人。佛十那個時候一米五八,比小牧還要矮一點。
兩人是同一天到訓練所的。不同的是小牧是被機構的人給強制帶過來的,而佛十是被家裏人給送過來的,她們這一屆的訓練生年齡差別不大,跨度也就在一歲以內,差不多花費十天聚集起來了幾百人,接着便直接開始了所謂的訓練,過程很嚴苛。
“先生,需要買些什麽,草莓藍莓大楊梅,我們這裏一應俱全。”招呼着一群西裝打扮,一看就肚子裏面全是壞水的人,小牧膽戰心驚的。
“你就是古小牧?”其中一個貌似領頭的人拿了一張紙給小牧看。
“今日起,汝将作為訓練生進入訓練所訓練,三年期滿後,即刻保家衛國。。。”小牧瞅了一眼紙張,臉上的表情變得很不耐煩,“這是啥,不買的話就離開,別占地兒。”
“據調查,你父母抛下你出走已經五年多了,這五年裏,你表現良好,沒有犯法行為,可以直接和我們去訓練所,不做太多要求。”
“現在人販子拐人這麽明目張膽了?沒人管?”
“我們并非壞人,是來接你去一個好地方的。”擡起手,領頭人動了動手指。
接着,一個女人上前,不知道幹了什麽,小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跟在了這個人身後。
然後就莫名其妙坐上了黑車。
等下車的時候,那女人似乎松了一口氣,而小牧這邊的壓力也消失了,身體又屬于回了自己。于是在最後一個西裝人下車的瞬間,小牧竄了出去,開始了沒命奔逃。
其結果是,沒跑兩步腿下就沒了力,栽倒在了地上。
“哎呀哎呀,真是不聽話的小白兔呢!”
另一個長得和這個女人有着五分相似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女孩子白白淨淨的,一頭長發垂到了腰間,大眼睛,圓臉蛋兒,眉毛像是美術師畫上去的一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剛好,是看上去還要比小牧小很多的女孩子,但眼神裏卻沒有孩子氣,只有些陰暗氣息,可是臉上卻一直挂着笑容,那種能把人暖化了的微笑。
“當衆叛逃者,其罪當誅。”女孩子加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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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裏還能草菅人命不成?哼-”凝視着女孩兒,其實小牧心裏也沒底,但畢竟咱氣場不能輸嘛。
女孩兒一邊的嘴角又揚高了一個弧度,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但小牧這邊喉嚨像是被什麽摁住了一般,完全已經喘不過氣來,兩只手抓着自己的脖子,意圖拽開扼住那裏的東西,可是明顯什麽都沒有,為什麽會這麽痛苦,餘光裏,不遠處的黑衣人只是漠然的注釋着這一切。
誰都好,誰能,救救自己。
“你還好吧。”一個男生出現在了這裏,拍了拍小牧的肩膀,那股壓迫感也随之消失了。
捂着喉嚨,小牧大聲咳嗽,還伴随着嚴重的喘息。
“活過來了。謝謝。。。”感謝之情還沒表達出來,男生已經離開了,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也離開了,只留下黑衣人帶她進入訓練所。
算了算了,随遇而安吧,反正在外面也活的不好。雖是這麽想的,小牧還是回頭看了眼已經閉上的最裏面的一層門。
因為行為蔑視了機構的權威,小牧被罰關在了禁閉室裏。
禁閉室完全沒有燈光,也沒有窗戶,黑漆漆的一片,面積看不出來有多大,裏面悶熱的很。就算只穿着短袖短褲,進去只呆了一會兒,就給捂出了一身的汗。
小牧沒有蹲在一旁,而是扶着牆面向更裏面摸索着。
面積很小,從門這一邊走到牆的盡頭只花了十步,空蕩蕩的感覺,走到另一個角落,咦,像是有一個模糊的黑影,蹲下身子,小牧把眼睛眯成一條縫,開了手機屏幕照着,湊近了看過去。
“靠,女鬼啊!”眼睛都吓得瞪圓了,小牧整個身體後仰,直接栽倒在了地面,順帶還把頭給磕到了。
也不怪小牧,畢竟是前天晚上才看了一部鬼片的人,在手機屏幕的映照下,那家夥披頭散發的,眼睛也紅腫着,特別是皮膚,完全看不到血色的臉被照的更加慘白。
“鬼?!不要啊!”聽見小木的聲音,那家夥居然粘了過來,壓住了小牧,并抱緊了她的腰。
“不不不不不,不要過來,憋靠近我。”小牧擡起手就想把那個家夥推開。
“是你,說的,有鬼。”說話停停頓頓的,最後,這人直接就哭了出來,還把頭埋在了小牧的胸裏,一直蹭啊蹭啊蹭啊蹭。
“你不是鬼?”不,這不是重點,“別蹭了,眼淚還好,別把鼻涕蹭在我衣服上了。”
聽見小牧反感的話,被認成鬼的孩子擡起了頭,又蹲回了原來的位置,繼續哭啊哭啊哭啊哭。聲音還越來越大。
“乖,別哭了。”這不是小牧的聲音,她剛想安慰的時候就冒出了這麽一個聲音。
“誰?!”小牧強裝成很鎮定的樣子,其實心裏面怕的不得了,然而她忘了,她的表演在這黑暗的情況下也給不了敵人什麽震懾。
“一起被關的人。”
以上,就是小牧和佛十的初次見面場景,啥,哪個是佛十,當然是那個最後出場的,逼格最高的那個啊。
後來,兩個人因為同時被關被機構一開始劃為了不良分子,于是因着這個緣故就成了室友。
這個時候就有人會問了,那那個愛哭鬼呢?為啥沒成為她們的室友,說起來你們一定想不到,愛哭鬼就是一開始出場的差點要了小牧的命的那個小女孩,因為是機構的人,所以自己單獨一間房。
禁閉室的時間要說快的話也算快,畢竟小牧後面就直接熱暈過去了,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醫務室中一張潔白的小床上,旁邊還有一個女孩子看護着。
“醒了?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窗戶開着,簾子關着,此刻一陣風拂過,帶動了黃楊葉錯落,吹起了卷簾聲嚯嚯。
“你是?”小牧坐了起來,“哦-,你就是那個黑暗裏的第三人,最裝十三的那個。”
“看來是沒事兒了。”女生維持起了一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希望能友好相處。”
聽了這話,小牧重新躺了下去。
剛才其實什麽都沒發生,來,讓我們再重來一次。這是小牧的打算。
“你是?”小牧再次坐了起來,“哦-,你就是那個黑暗中的第三人,最帥出場的那個。”
有意思麽。。。“我不記仇。”
時光飛速劃過,不經意間,在這裏已經呆了半年有餘。
“下雪了哎,”某位同學貼着窗戶看向窗外。
聽見這聲音,于是一大群人過來圍觀,午餐時間,食堂窗戶邊擠滿了人。
同一時刻,寝室裏,小牧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滑動,室友幫她帶回來的飯都已經涼了,還不見她放下手機。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很多人扒着窗戶看外面的雪,算起來我們已經在這兒呆了整整兩百天了,都沒出去過。”
“隔着三層窗戶,那麽遠的距離他們都能看清楚,眼神兒真好。”這位由于沉迷于手機視力極度下滑的同學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你不想去看看嗎?”
“網上一搜,啥圖片沒有,待在被子裏多舒服,才不要起來。哎,我這種有手機的人你們沒準備手機的羨慕不來。”
“古小牧!”突然,屋外有人破門而入,手裏面還提着一把劍。
小牧反應很快,趕忙把頭也給藏進了被子裏。
“四姐,那家夥人呢?”
闖進來的人就是半年前的愛哭鬼,愛哭鬼本名申屠歸許,世代為機構賣命的申屠家族之人,不過她只是旁系分支中的一脈,所以守着着比較偏遠的地區,再加上後來患了眼疾,看起東西來愈發看不清,便越來越不受人重視,只有半年前那一次出外抓學員的時候她才被派上過用場,當然,以申屠平時的能力,是絕不可能去執行任務的,于是申屠的母親對她交代了一定要幫助自己後便推了她到黑衣人那裏,接着申屠就被帶到了一個白色建築裏,接下來的記憶完全消失,等到申屠再醒過來便已經被關進了小黑屋,再之後就遇到了小牧和佛十,還有就是,佛十那時候才九歲。
佛十想也沒想,指了指那團被子:“小牧就在那邊的被子裏。”
“佛十!能不能別坑兒我。”掀開被子,也不顧冷不冷了,小牧下了床,拿起自己時刻準備着的木板護着自己。
然而被申屠一劍直接劈斷了木板。
但申屠也沒幹什麽別的動作了,而是丢下了劍,扒拉在佛十身上一直哭。
“你又怎麽她了?”佛十一邊哄還不忘責備小牧。
“是啊-,我又怎麽裏了。”也不怪小牧,畢竟她因為沉迷于一款才出的游戲已經兩天沒有去惹這個小祖宗了,她咋知道申屠為什麽哭啊。
“你毀約,你騙我,你不守諾言!”
“我啥時候毀約,啥時候騙裏,啥時候不守諾言了?!”
“今天,現在,此刻。”申屠別過了頭,一臉平靜的盯着小牧。
“裏沒哭啊?!!”
“嗯,我裝的。”
“那你倒是說說我怎麽毀約,怎麽騙裏,怎麽不守諾言了?!!!”
“你說過要陪我過生日的,這都中午了結果你還躺在宿舍裏,完全沒有要來陪我的意思。”
“誰,-知道今天就是裏的生日。”
“我明明說過。你負心,你忘記了,你還要怪我。”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這次申屠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其實,我沒有忘記,只是準備禮物什麽的,花了我太多時間,得到晚上才能把禮物給你。”嬉皮笑臉轉為一臉正經,小牧望着申屠,“還有,負心這個詞,別亂用哦,我會傷心的。”
終于,哄得申屠回了自己的房間,小牧關上寝室門,松了一口氣。
“你其實,是真的忘了吧。”
“裏不也是一樣。”
“不是,我有準備禮物,打算晚上送給申屠的。”
“不行了,下午我要逃課,佛十,借我點兒學分。”
訓練所裏是以學分作為貨幣使用的,當然每個人會有基礎分,因此就算成績不好也不至于餓死,但相對而言,生活水準就要差多了,學分會儲存在學員随身佩戴的表裏。
“上次借的還沒還。”
“不就是上次的沒還嘛,別那麽小氣。”
“還有上上次。”
“不就是兩次。。。”
“上上上次,準确來說,從我這兒借過一百零七次,你一共還了六次,連個零頭都沒有還到。”佛十把小牧的胳膊抓了過來,用她手腕上的表對準了自己的表,“算上這次,就是一百零八次了,不過反正學分也用不完,借給你也沒所謂。”
“我有借過這麽多次嗎?哈哈哈哈哈(⊙o⊙)…”這種時候當然要用微笑來化解尴尬。
後來,下午教官點名的時候,佛十幫她答了到。
訓練結束之後,太陽已經下山了。
佛十去到申屠家的時候,沒有看到一個人。如果小牧是因為準備禮物還沒有到達的話,那申屠又是因為什麽原因不在家呢。
等了許久,卻遲遲沒有一個人回來。
突然,卻見小牧一個人匆匆忙忙跑了進來,拽起佛十的手就往外跑。
“我知道佛十會有很多問題,但現在先不要問,不要說話,愛哭鬼她。。。”
一路跑過,東繞西繞的,佛十也不知道自己被小牧帶到了什麽地方。停下來的時候,透過夜晚呈現出透明的屋頂,可以看到一層薄薄的積雪,還可以看到位于正中央的月亮,特別明亮,可明明白天不是下過一場雪嗎?
“聽好了,佛十,”小牧緩緩氣,鄭重其辭,“裏要救我啊!”
哼了一下,佛十道:“你又惹到她了?”
“我哪曉得啊,今天下午只是和她打了個招呼就被招呼了一下,現在還被追殺。”
“所以你帶着我的目的是。。。虧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要緊的事情,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要回去了。”
“我的安危就不是要緊的事兒嗎?佛十,裏傷了我的心。”話鋒一轉,“作為補償,那一百零二次的欠費就此抵消了。”
佛十還沒來得及吐槽什麽,一陣破風之氣襲來,反射性的,佛十拖着小牧退到了幾米遠。
再看原地,已經形成了一片裂痕。
“好險,好在我明智的帶上了佛十。”小牧拍拍胸口。
“四姐,把她交給我,不把她剁了喂狗,我!!!”
“消消氣,什麽仇什麽怨啊。”躲在佛十身後,小牧弱弱的回了一句。
“好了,再這樣下去,申屠你的生日就真的過了。”佛十揚了揚表,“現在已經九點了。”
“還有三個小時,我現在最想要的生日禮物就是古小牧的項上人頭。”咬牙切齒,申屠歸許又攻了過來。
但到了這個地步,佛十沒有反擊,而是直接把小牧推了出去。
“靠,佛十,裏沒人性啊。”眼看着申屠的劍已經劈了過來,小牧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下輩子,希望有很好的家世,很好的室友。
不過申屠終究還是停了下來,接着就當場哭了出來:“古小牧,你把我母親給我的長生結還給我。”
“看來,你的确不止是打了個招呼。”佛十一臉了然。
“這其實也不能怪我,本來嘛,申屠那個所謂的母親比我家那個母親還要過分,那種長生結有什麽好的,還一直留着,”話題一轉,“如果不介意的話,這個給裏,這是我媽給我的一道符,能在危機時刻救人一命的那種符咒,總比裏的長生結實用的多,至于我趁裏不注意偷走的長生結,我已經扔了。”
“我不要,我終究是不會原諒你的!”申屠一把拽過了符咒,就給扔到了地上,還踩了一腳。然後就跑開了。
“佛十,我先走了,我記得裏也有東西要給愛哭鬼的,”小牧彎腰撿起了符咒,擦了擦上面的灰,“符咒還能用,希望幫我悄悄的放置在愛哭鬼身上,對了,還有一件事兒,好好道別吧,愛哭鬼要離開了。”
“什麽時候的事兒?”
“詳情我也不清楚,但這的确是事實。”
終究,月亮的光暗了下來,雪開始肆無忌憚,屋頂變回了不鏽鋼材質,繼續隔絕着這裏的一切。
“申屠,你還是喜歡一個人躲着啊。”佛十回了申屠的家,打開房燈,果不其然,她就蹲在角落裏。
“四姐,我要走了,母親說要帶我去別的地方繼續為機構效命。”
“嗯,”佛十蹲在了申屠旁邊,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了。”
“四姐,我以後會鍛煉的很強大,不會再那麽愛哭了。”
“嗯。”
“四姐,我會實現母親的願望的,然後就回來找你。”
“嗯。”
“四姐,我。。。”申屠靠在了佛十肩膀上,已經泣不成聲。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佛十就這樣讓申屠一直靠着。
等到申屠沒繼續哭,佛十發現她睡了過去。最後也沒有幹杯的事兒,佛十抱申屠到了床上。
輕手輕腳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護身符在申屠枕頭邊,佛十徑直離開了。
回了寝室,燈還沒關,小牧出乎意料的沒有玩手機。
“愛哭鬼怎麽樣了?”
“睡了。我稍稍用了點兒幻術把你的符咒改成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長生結放在申屠床頭。”
“嗯。”
你為什麽要扔了她母親給她的長生結。
“沒有扔。”小牧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了那個長生結,拿給佛十看,“是不是覺得有些異樣的感覺,帶了點兒邪氣。”
皺緊了眉頭,佛十盯着那個長生結,竟然這麽大意,自己就從來沒有懷疑過這長生結沾染的邪氣。
“我懷疑愛哭鬼的眼疾和這個長生結有關,恐怕是被有心人下了邪術,”畫風一轉,小牧站了起來,“但如果是申屠的母親幹的,那上天未免對她太不公平了。”
“這樣還要放任申屠随她母親離開嗎?”
“雖然這麽做很沒義氣,但我們無權無勢,又能幫她什麽呢?”小牧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拿出手機,“說到底,我們也不過才認識半年而已,而且,我都能發現長生結的異樣,不相信申屠就沒懷疑過,可能潛意思裏,她已經在自己的安危和她母親之間選擇了她母親。”
“我去提醒她。”
“怎麽提醒?就這樣沖進去告訴申屠她母親可能對她用心不軌嗎?有沒有想過,如果她出賣我們怎麽辦。”
“那就這樣聽任事态發展嗎?”
“比起申屠的命我更在乎我自己,我就是這麽一個膽小鬼。”小牧把自己的頭埋在了被子裏,也沒再說什麽。
佛十站在原地,站到了天亮。
沒有人注意到,門外,申屠就蹲在牆根,本來是打算和佛十道個謝的,卻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第二天上午,佛十拽着小牧逃了課,去送申屠離開。
藏在牆邊,喚了申屠過來。
“歸許,本來我也有準備禮物的,一段表演,但被這家夥這麽一鬧,也沒機會給你看了,”佛十拍了拍申屠的肩膀,又順了順她的頭發,“以後,你回來了,就表演給你。”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別,或許都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愛哭鬼,既然佛十都把長生結還了,就不要生氣了。”
“嗯。”
申屠跑着離開了兩人,但末了,又回頭,向着小牧跑了過來。
輕踮起腳尖,在小牧臉上親了一口,才真的回了她母親身邊。
小牧也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出,而佛十此後幾天都沒有再理過她。
想是生了膽小的那個自己的氣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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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線。
陸刃甲有話要問作者:“古小牧的充電線怎麽沒有交代呢?如果是在工作的過程中被抓起來的話,怎麽會随身攜帶充電線呢?”
遠在南方的作者的來信:“(⊙o⊙)…這個問題問的好。。。來,讓我們來看下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