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礙觀瞻
唐曜昀并不打算在寒暄上浪費太多時間, 便在他們說得差不多的時候詢問:“艾格裏的狀況還是老樣子?”
“是的。”提起這個話題,薇恩夫人的語氣中也染上了擔憂, “他有時候會做噩夢, 不過就像我與你說過的,他一直在努力嘗試着去接觸社會我想這是好兆頭?”
“嗯,既然他願意聽我的勸告, 那麽總能逐漸康複。”他點頭認可了薇恩夫人的說法,“明天我為他進行一次催眠治療,或許會有些幫助。”
特克斯先生嘆息一聲:“真是太感謝了,唐。如果沒有你, 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讓他敞開心扉。”
“這是我的工作。”
江清遠手裏還拿着唐曜昀剛剛給他的硬板夾, 坐在旁邊看着唐曜昀這禮貌且公事公辦的樣子, 忍不住湊到他耳邊小聲調侃:“原來你還有這麽好說話的一面。”
唐曜昀斜睨他一眼, 權當自己剛才什麽也沒聽見。坐在前座的夫妻二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也只當是年輕情侶之間在咬耳朵說些悄悄話, 含着笑意轉頭目視前方,給身後的小情侶留下足夠的空間。
“催眠是要兩個人單獨相處的吧?我有點吃醋了可怎麽辦?”
“我也可以給你進行催眠。”唐曜昀無所謂地道。
“好啊。”
“”回答得太過速且爽快,他不由得看了江清遠一眼。
對方以萬年不變的笑臉回應:“小公主親自做的催眠, 我還挺期待的。”
雖然本來只是随口一說, 不過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 即便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至少也能确定一下江清遠現在的狀态。
為了方便觀察, 留在美國的這段時間唐曜昀都要住在艾格裏的家中, 還好主人家比較和善好客且別墅足夠大, 即使多出了江清遠這樣一個閑雜人等也沒有任何不快,反而非常熱情地為他們準備了一個大房間。
也就是說他要和江清遠在同一張床上睡至少七天,這同時也是唐曜昀把江清遠介紹為自己男友的原因。放江清遠自己一個房間的話他真的懷疑對方會在深更半夜突發奇想弄出什麽幺蛾子,與其那樣還不如跟自己放在一個屋子裏親自看着。
只不過必須要做好之後每天臨睡前都有人起妖的準備,還要考慮一下适當的鎮壓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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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放置好行李之後,唐曜昀就跟着薇恩夫人一起去了艾格裏的房間,至于江清遠這種不穩定因素自然是被他關在了屋裏,并給對方布置了整理行李的任務。
一路跟着薇恩夫人從狹窄的樓梯間走到地下室,唐曜昀便示意她先離開,由自己單獨與艾格裏見面。
特克斯先生是美國著名的金融巨鱷,他的別墅自然也非常壯觀大氣,光是在占地上就能令許多人嘆為觀止,而艾格裏身為他的獨生子卻居住在地下室,這實在是出于無奈。自從男孩在幼年時期受到刺激并患上這樣的心理疾病之後,他就開始抗拒采光良好且寬敞的大房間,那讓他非常沒有安全感,甚至一度因焦慮恐懼而做出了自殘的行為,所以只得為他特意改建了這個地下小房間。
唐曜昀站在房門口,曲起指節敲了敲門:“艾格裏,是我。”
門內幾乎是立刻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幾秒鐘之後他面前的門便被從裏面打開,金發的少年仰着頭欣喜地看着他:“您終于來了,先生。”
他揉揉艾格裏的頭發,并露出一個微笑:“是的,我是來看你的。”
說話的同時,他們自然地進到了房間裏面,唐曜昀打量了一下這間稍顯陰暗的屋子,這裏和他上次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麽區別,那只曾經被他作為生日禮物贈送給艾格裏的小熊也還是安穩地坐在床頭最顯眼的位置。
差不多也是時候讓艾格裏試着适應居住在正常的房間裏了。
“聽說你前段時間經常做噩夢,願意跟我說說嗎?”在椅子上坐下,唐曜昀開門見山地問。
提起這個,艾格裏臉上露出委屈害怕的表情:“我夢到有人在追我,他們一邊追一邊大喊大叫,我很害怕。”
“那就讓他們追上你,他們并不會傷害你,何況那是在你的夢裏。”他再次揉了揉艾格裏的頭,這一次是安撫性質的,“現實中也是這樣,你要學會習慣那些陌生的人出現在眼前。我喜歡勇敢的孩子,只要你願意嘗試就會意識到這并不難,對嗎?”
“我知道,我會去做的,到時候您可以誇誇我嗎?”
“當然。”他點點頭,“明天我會給你進行一次催眠,在那之後你願不願意認識一下我的朋友?”以江清遠為第一次嘗試讓艾格裏開始交朋友是個有點風險的事情,不過他也十分确信如果江清遠願意配合,也完全能夠成為一個比一般心理治療師還要合适的人選。以江清遠的觀察力和對談話方向的掌控能力,他可以自行判斷艾格裏的狀态适合以什麽樣的方式進行談話,這樣可以讓交流進行得更加順利,否則換成一個沒腦子的人來進行這項工作,他就不得不随時打斷他們之間的交流,效果大大不如前者。
另一方面原因是他也想順便觀察下江清遠在這方面的能力水平。
只不過要讓江清遠乖乖聽話并不是一個輕松的事情,為此他也要選擇一下稍後該用什麽樣的方式進行威逼利誘。
說是病人,實際上反而是乖乖答應下來的艾格裏更讓人省心。
确定過艾格裏的情緒較為穩定後,唐曜昀又陪他多待了一會兒,才離開地下室準備回自己的房間,看一下房間裏的那位二號患者在這四十分鐘裏都幹了什麽。
還算不錯,在他打開房門之後發現兩人攜帶的電腦和随身用品已經被拿出來擺放好了,至于那個此時正蹲在他的行李箱邊興味地舉着他的內褲仔細觀察的人,雖然動作上有礙觀瞻,但還在他的接受範圍內。
見他回來,江清遠還特地晃了晃手裏的黑色四角內褲:“原來你喜歡穿四角的?”
并不是,他對內褲沒有特別的偏好,抽屜裏平角和三角的都有,只不過這次溫涼在裝行李的時候恰好裝的都是平角內褲而已。
“那是溫涼裝的。”他實話實說。
江戲精:“我不開心了,竟然讓除了我之外的男人碰你的內褲!”
“你說的那位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因為打賭輸了替我洗過四年內褲。”溫涼似乎一直都是保姆的命,從他們剛開始熟悉到大學,再到現在,一直都操心着各種他自己想都不會想起的瑣碎事情。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江清遠安靜地想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把面前行李箱裏的內褲全都拿了出來,鼓鼓囊囊的一大團布料被他握在手裏,然後笑眯眯地做了一個抹喉的動作:“我決定在你來哄我高興之前,每天撕壞一條。”
“”這行為舉止讓他真想懷疑自己剛才在艾格裏那決定的事情是否正确,“幫我做件事,那些都給你處置。”
“什麽事?”難得唐曜昀有讓他幫忙做的事,江清遠感興趣地眨眨眼。
可惜在唐曜昀說出他要江清遠做的事之後,江清遠的表情明顯又變回了不開心的狀态:“同樣是精神病,你竟然讓你的男朋友去幫他治病,而且還完全不關心我!”
“首先,他的父母付了錢。”唐曜昀蹲下來從行李箱的夾層裏抽出一根棒棒糖,沒再看一眼江清遠手裏那些被揉成一團的內褲,“其次,我治不了你。”
說得有點道理,雖然江清遠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地承認自己的能力不足以進行治療,不過身為一個合格的戲精他還是從善如流地開始為自己争取利益:“那除了內褲之外,再跟我去約會怎麽樣?答應我的話我就去關照你的那位小朋友。”
“可以。”反正也要出去買內褲。
跟江清遠單獨外出的第一天,總體感覺還可以,只不過在洗澡時總有人在門外敲門,以及睡覺前身邊的人偶爾手腳不太老實這兩點比較讓人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