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夜十一點鐘,一架私人飛機從上海浦東機場起飛,目的地是香港。
在飛機上頭,邵漓喝着助理剛為他煮好的黑咖啡,一只手仍控制着計算器鼠标,查看美國股市的實時情況。
而另外一名助理正在一旁幫他留意随時有可能變動的國際情勢,第三名助理則是戰戰兢兢的,聽候老板下一秒的指示。
邵漓年僅三十三歲,憑着對數字犀利的敏銳度,再加上天生的好運,得到前老板一百萬美金遺産的資助,先從美國華爾街起家,短短幾年間個人身價便已經累積到數十億。
有了更多的資金之後,他将投資的眼光逐漸放寬,除了股市之外,還搶先一步獨具慧眼的将部分資金轉移到亞洲的新興市場-中國跟印度,投資起房地産。
借着錢滾錢的方式,他的資産以數十倍的速度累積成長,現在連他都懶得去計算自己的身家到底有多雄厚了。
“Boss,美國勝利銀行總裁來電,你要接嗎?”一名助理接了電話詢問。
邵漓皺起眉頭,那個沒用的家夥,虧他在金融財經界的資歷這麽長,不過是間小小的銀行也能管成這樣。
“跟他說我沒空。”
“是。”助理轉述了邵漓的話,然後又說:“Boss,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快哭了。”
“他那麽愛哭就讓他哭。”老男人的哭泣一點都不惹人憐惜,反倒覺得惡心。
助理知道再多說下去,Boss就要發怒了,所以盡管勝利銀行的總裁先生在電話彼端苦苦哀求,他仍是狠心将電話給挂了。
說真的,在兩者之間,還是發怒的Boss比較可怕。
此時另外一名助理又收到從臺灣辦公室傳來的訊息,他稍微看過之後才回報。
“Boss,臺灣方面來的消息,說你父親昨天又到辦公室去鬧了,他堅持一定要見你一面才肯離開,結果跟辦公室的人耗到晚上,最後他……昏倒送醫了。”
邵漓聽完助理報告的消息之後,眉頭也沒皺一下,“嗯。”他冷漠的輕哼一聲,随即将視線轉回到眼前的計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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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計算器屏幕上不停變動的數字已經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他的思緒緩緩飄離,回到過去。
他的父親……其實他很不想承認自己是有親人的,但天生的血緣關系卻像魔障般如影随形。
小時候,他被所謂的血緣困在根本無他容身之地的邵家,好不容易後來逃了出來,建立屬于自己的世界,他那從不曾關心過他的父親卻又想用親情來困住他,要他伸出援手幫忙已經面臨絕境的“邵氏企業”。
邵氏企業曾經是臺灣數一數二的傳産公司,邵大偉,也就是他的父親,年輕時在臺灣政商界也算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只是時不我予,近年的營運狀況大不如前,再加上原配所生的兒子邵謙一點經商天分都沒有,接班短短幾年已快要搞垮邵氏企業。
邵漓臉上浮現嗤之以鼻的神情,他該大笑嗎?這算是邵大偉的報應嗎?這人總認為只有血緣正統的兒子才有資格繼承家族企業,若真是如此,又何必在邵氏企業快走到絕境時來求他?
他根本不需要理會他,管他到臺灣的辦公室求了多少次,管他是不是昏倒或怎麽了,他已經離開邵家,那裏的所有一切都跟他無關……
邵漓厭煩的用手爬過發絲,原本無動于衷的心,卻因為不自覺想到邵大偉那逐漸蒼老憔悴的容顏而猶豫起來。
還是回去一趟看看情況吧,但回去臺灣看邵大偉,并不表示他就願意資助邵氏企業,這是兩碼子事。
下定決心後,他轉頭吩咐助理。“将接下來的行程統統挪開,我要回臺灣一陣子。”
“是的,Boss。”助理接下命令,即刻為日理萬機忙碌的老板變動行程。
常美麗站在租賃的公寓門前,用手敲敲酸痛的肩,接着才從包包裏掏出鑰匙開門。
門一開,裏頭立刻傳來電視的聲音,她低頭一看,一雙熟悉的帆布鞋就擱在玄關。“茉莉,你來了啊?”
“嗯,我來一個多小時了。姐,你去哪?好慢喔。”常茉莉哀怨的嘟起嘴。
“朋友心情不好,我陪他吃頓飯,順便聽他吐吐苦水。”常美麗脫下外套挂好,将買回來當零嘴的梅子蕃茄遞給表妹。
常茉莉接過打開一看,驚喜的哇哇叫。“這是我最愛吃的耶!姐,你怎麽猜到我今天會過來?”
“我沒那麽神。”常美麗笑了笑。“只是以前買給你吃買習慣了,剛才經過路口就順手又買了。”
“謝謝姐,就知道姐對我最好,我看我還是搬回來住好了。”常茉莉依偎到表姐身旁撒嬌。
常美麗好笑的說:“又跟狄亞閻吵架了?”
表妹本來跟她同住,後來被論及婚嫁的男友拐回家中,目前兩人正幸福的同居,而通常表妹會回到她這裏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又跟親愛的男友嘔氣了。
“哼,那個沙文主義豬,我不要理他了。”
“這次又怎麽了?”
“他自己決定結婚日期,都不跟我商量。”因為生氣的鼓起臉,常茉莉原本豐腴的臉頰顯得更圓潤了。
“為什麽你不肯早點結婚呢?”常美麗知道,結婚日期一直是他們兩個争執的點。
“因為我要減肥,當一個漂亮的瘦子新娘,我才不要這樣結婚。”常茉莉捏捏自己肥嫩的腰圍,有點氣餒的說:“唉,可是人家怎麽樣都瘦不下來。”
“誰說瘦子新娘就一定漂亮的?你這樣也很可愛啊。”常美麗失笑。表妹一直很不喜歡自己肉肉的身材,偏偏她男友卻愛得很,不許她減肥,還每天想盡辦法喂食。
常茉莉嘟起嘴,反正她一定說不過表姐跟狄亞閻,身材是她的“死穴”,但他們永遠都不懂,讨厭。
她轉移了話題。“姐,你是跟誰去約會啊?”
“我說了不是約會,只是跟朋友吃飯。”
“那朋友是男的女的?”
“男的。”她答道。
常茉莉一聽到是男的,雙眸瞬間為之一亮。
常美麗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立刻毀滅了她的幻想。
“茉莉,對我而言,男的也是朋友。”是誰規定跟異性出去就一定是約會?
“男女之間是沒有純友誼的,姐。”
“誰說的?我男性朋友一堆。”
“姐,你那些男性朋友本來都是要追你的,是你不要才硬把他們定位成“朋友”。”說到這,常茉莉就挺無言的。
表姐人如其名,是大美人一個,五官豔麗卻不給人壓迫感,性格親切的如同鄰家女孩,舉手投足間又充滿女人味,更難得的是,她一點都不因此自傲,總是面帶微笑且很有正義感,衆多特質在她身上融合成獨特的魅力。
許多初見到她的男人,總是被她的美貌跟個性吸引而想要追求她,可到最後都會被她婉轉的拒絕。
常茉莉知道,表姐始終走不出初戀男友逝世帶給她的陰影,她希望世間上所有人都得到幸福,自己卻始終将幸福拒在門外。
“當朋友很好啊,等他們結婚時,就會光顧我們的工作室。”
常茉莉翻了個白眼,坐到表姐身旁去,親昵的摟住她的臂膀撒嬌道:“姐,你就從那些男性朋友當中,挑一個最順眼、感覺最對的嘛。”
“幹麽?”
“當男朋友啊。”
聞言,常美麗笑着搖搖頭,她已對感情敬謝不敏。
常茉莉不死心,繼續鼓吹。“姐,你今天晚上到底是跟哪個男人去吃飯啊?”吃到晚上十一點才回家,肯定有希望。
“跟邵謙。”
邵謙是邵氏企業的總經理,他們兩人是在一場婚禮上認識的,他是新郎的好友,對擔任婚禮布置的她極為欣賞,婚禮後即刻展開追求,只是她對他就跟其他追求者一樣,只将他界定在朋友關系。
常茉莉一聽是邵謙,整個興致都沒了。“是他喔。”聲音有點氣餒。
“怎麽?一聽到是他,你就放棄游說了?”常美麗覺得好笑。
“嗯,邵謙不适合你。”應該說,她不喜歡邵謙那個人。“他太悲觀也太沒有自我主見了,每次約你出去都是想發牢騷、拚命埋怨,對吧?”常茉莉問。
“沒辦法,他工作壓力太大了。”常美麗其實是有些同情他的。“邵氏企業這些年經營不善,他一直很想力挽狂瀾,想要表現給他父親看,可惜力不從心。”
“他沒有經商的才能,個性太過軟弱又沒有魄力,如何在商界裏跟人厮殺對抗?”
常美麗同意表妹所說的,以她認識邵謙這一年來對他的感覺,他真的沒有經商的天分,今天甚至和她講到哭了出來,說他父親已經完全放棄他了,說出“若邵氏在你手裏的話,垮掉是遲早的事”這樣的重話,而她也只能安慰他,沒辦法給他實質的幫助。
“姐,你再這樣繼續安慰下去,他只會更喜歡你,覺得你是他的天使,到時候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常美麗皺起眉頭,她也想過這個可能性,然而基于朋友立場,她又不能棄他于不顧。
坦白說,有時候情人跟朋友之間的尺度是相當難拿捏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你快點找個正牌男友吧。”常茉莉對這點很堅持。
常美麗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你啊,要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逃避不是辦法,還是快點決定結婚日期吧,以狄亞閻的決心跟毅力,你想要靠耍賴這招混過去是不可能的。”
常茉莉嘟了嘟嘴。“說到逃避……姐,你才是逃避高手啦。”那麽多年過去,還依舊沈浸在悲傷的記憶裏頭。
她知道想要遺忘那刻骨銘心的痛很難,但她真的很希望表姐能走出來,尋覓到屬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只會幫別人制造幸福,自己卻孤單一人。
“姐,逸軍哥都已經走好些年了,如果他在天之靈看見你一直将幸福排拒在外,不願再接受別的男人追求也不再接受新戀情,他一定會很難過且不贊同。”
聽到表妹忽然提起自己因意外過世的初戀男友名字,常美麗黑眸裏乍現一抹落寞與傷心。
“如果他真的會難過,就不該丢下我這麽走了。”這教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思念?如何不心碎?
常茉莉一臉心疼的說:“逸軍哥,他一定希望你能笑口常開,開心一輩子。”
常美麗扯了扯嘴角。“有啊,我每天都努力讓自己活得很開心。”
“你那笑……根本不是發自內心的。”常茉莉豈會不知道表姐有多“努力”。
但除非表姐願意将心重新敞開,接受新戀情,否則都不算真正從逸軍哥過世的陰霾中走出來。
“茉莉,別再說了……”常美麗想停止這個令她傷心的話題。
常茉莉輕嘆。“唉,好吧。”她靠過去表姐的身旁,給表姐一個鼓勵的擁抱,在心裏頭偷偷祈禱,希望已經在天上當天使的逸軍哥保佑表姐,能夠得到此生的幸福。
今天是周三上班日,內湖科學園區某棟落成不到五年的商業辦公大樓裏,Swear就位于這兒的三樓。
辦公大樓內共有四座電梯,但由于在此出入的各公司員工實在太多了,電梯上上下下的,每次都得等上好一會。
“電梯等等!”眼見電梯門即将關上,還在幾步遠外的常美麗趕緊出聲喊,正在趕時間的她可不想再等下一部。
通常她這麽做是有效的,在電梯裏的人都會幫忙按住電梯門,尤其她身上還背着大包小包的物品,腳邊也有兩個紙箱需要靠她自己一個人搬進電梯。
最近這個月工作室接了好幾場Case,業績算是不錯,只是忙壞了她們,現在唐芙兒跟常茉莉已經出發去布置一個比較大型的婚禮,而另外一場則是由她自己一人獨挑大梁。
“謝謝、謝謝。”踏進電梯後,常美麗眼角瞄到電梯裏有兩個男人,其中一人站在最裏面的角落,另外一人站在前方幫她按住電梯門。
她将肩上的物品卸下,擱在電梯的另一端,然後連忙再跟對方致歉。
“抱歉,我還有兩箱東西還沒搬進來,再等我一下。”她趕緊沖到外頭,使出蠻力先搬第一箱。
自從創立工作室以來,什麽打雜苦力的事情樣樣都要自己來,久而久之她也養出了力氣跟臂肌。
将第一個紙箱搬進電梯後,她趕緊陪笑臉說:“抱歉、抱歉,再等我一下,馬上好。”這一招每次都很有用,畢竟美女的笑所向無敵,尤其對方又是男人。
Ken當然不介意,因為眼前女人可是個有着甜美笑容的美女,要他等上一小時都行,但前提是電梯裏若只有他一人的話。
然而此時此刻,他那心情很不好、正處于低氣壓狀态的Boss就站在他斜後面,他完全能感受到從Boss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戾氣,讓他的手臂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美女在前,陰沈的Boss在後,他的選擇是--
“小姐,不好意思,你這樣耽誤我們很多時間。”嗚嗚,他只能選擇對不起美女了。
常美麗正要踏出電梯去搬第二箱,一聽到電梯裏的男人這麽說,她連忙回身漾起絕美且絕對會令人憐惜的乞求笑容。“可是我只剩下最後一--”她的聲音戛然停止,因為看到了“他”,那個站在電梯角落的男人……
“是你?!”
這個在人家婚禮上亂放話的大壞蛋,她想忘也忘不掉,他那一臉冷傲陰美的氣息和無禮的說法方式,都讓人印象深刻。
邵漓的心情真的很差,從小他便學會克制情緒,不然在邵家那種複雜的環境當中,吃虧的總是自己。好不容易長大後他揮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在自己的王國裏,他終于能盡情釋放情緒不再壓抑,因為他是王,他擁有一切,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要發洩就發洩,根本不用在乎別人,也沒有人敢指責他。
但這一趟回到臺灣才不過兩天,他的情緒就已經在低壓中徘徊了兩天,一切都只因邵家,還有那個被稱為他“父親”的邵大偉。
此時,他正從五樓的辦公室離開,要到醫院探訪昏倒送醫的父親,雖然是自己決定的,他的情緒仍因此差到極點,結果在搭電梯下樓的時候,還被一個扛着一堆貨物的“女工”給擋在三樓。
他根本懶得看對方一眼,沒想到她卻變本加厲,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誤他的行程。
對他而言,時間就是金錢,以他的能力,一分鐘可能就可以賺進普通小老百姓一個月的薪水,而這樣寸秒寸金的他,竟然被一個女工給耽擱在電梯裏,而且她還非常沒有禮貌的用手指着他……
邵漓擡起眸,視線對上那名“女工”,很難得的,在下一秒他即刻想起她是誰。
這真是很難得的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要想入得了他邵漓的記憶,那絕非尋常事。
“是你啊?我們還真有緣。”對着眼前這個美麗性感的“女工”,他慵懶又嘲諷的勾起嘴角一笑。
Ken不可思議的看了Boss一眼,這實在不能怪他大驚小怪,因為當切。由助理這麽多年,他太清楚Boss的對女人的觀感是很差的--Boss讨厭女人,尤其是性感美麗的女人,但通常對Boss投懷送抱的,都是這樣的女人。
講難聽一點,Boss把她們當玩物看,所以對她們大多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過沒想到,Boss竟然對這個耽誤他時間的女人有印象,而且還說了句“我們還真有緣”……咳,害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哼,我根本不想跟你有緣。”原來是他,那麽她就不意外心眼小的他會不願意多等一分鐘了。“你們先下樓吧,我等下一部。”她退出電梯,至于已經搬進去的物品,也只好讓它們多坐一趟電梯了。
沒想到一個月過去,美女對他的印象仍然差到極點,邵漓其實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如何,只是難得遇到如此讨厭他的女人,他覺得挺新鮮的。
“那你的東西該怎麽辦?”他用眼角瞄了瞄已經快塞滿電梯的大紙袋跟箱子。
這些東西全是她自己一人扛來的?她到底是做什麽的?難道真的是女工?!
“只是一下下時間而已,應該不會丢掉。”
“那可未必。”他故意涼涼的說。
聽他這麽一說,常美麗有些遲疑了,萬一電梯裏的東西真的弄丢,那麽今天的婚禮布置就要開天窗了,而且以“壞人”那麽差勁的性格,搞不好會故意将她的東西給丢了……
就在她遲疑之際,他忽然吩咐門口的男人到外頭将剩餘的箱子給搬進電梯裏,她頓時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
“怎麽?不相信我會這麽好心?”
“沒錯。”她也大方的承認。
“看來你對我的評價很低。”
“是真的不高。”
別說常美麗了,連幫忙搬東西的Ken也是滿心訝異,不過他當然不敢表露出來。
搬進最後一箱之後,電梯的空間正好只能再容下常美麗一人,見狀她也不再多說,默默和他們一同搭電梯下樓。
邵漓原本很差的情緒因為她的出現,莫名稍稍好轉,甚至有了“聊天”的興致。
“你在這棟樓工作?”
“對。”看在他突然轉性幫她的分上,她不介意回答他的問題。
“還真是巧。”他說。
她回過身看他。“難道你也是?”不會吧,這麽倒黴?
“嚴格說起來,不算是。”
她立即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邵漓将她的反應看在眼底,不禁覺得好笑,大部分女人都巴不得更接近他,唯有她把他當成毒藥。
但這也可能是因為她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一旦她知曉了他的身價,态度肯定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電梯抵達地下停車場,臨去前,邵漓再次破例開口問了常美麗的姓名,一旁的Ken再度驚愕的瞠目結舌。
“我好像沒有義務要告訴你。”她難得對人如此不友善,沒辦法,這男人給她的印象太差了。
聞言,Ken不禁崇拜起這女人,佩服不己,因為從來沒有人敢拒絕曾說,也沒有人敢這樣對Boss說話。
邵漓卻不以為意,哈哈大笑。“真有意思。”他說。
反正已經确定她就在這棟樓工作,他也不急于這一刻,既然她很不想再見到他,那麽他就會“常常”讓她見到……或許,她會成為他停留在臺灣的這段時間內唯一的樂趣也說不一定。
非常難得的,他有了期待的心情。